第14章 章
第 14 章
出了軍營的韓冰卸下滿身疲憊,原本以為進軍營挺好玩的一件事,結果直接被封氏父子識破她女兒身,吓出了一身冷汗。
韓冰在馬車裏想着封老将軍和封小将軍剛才的表現,可以斷定的是他們對朝廷暗中的伎倆是知道的。可讓韓冰不解的是,為什麽封氏父子明明知道這是朝廷的陷阱還要孤身前往呢。
從軍營出來走了一日有餘,到達了一個距離軍營很近的一個小村莊,趙子期下令暫且在村莊裏休整。
這次休息的地點是一個農莊的院子,趙子期自然是在主屋子休息,他的随行侍衛已經把所有房間都占滿了。
韓冰并不習慣與陌生男子同住一個屋檐下,尤其她還是在女扮男裝的情況下。就叫林海在趙子期租住的房子附近單獨找了一所小巧的房子。
在韓冰和林海安置下後,趙子期就着人叫他們去商議接下來的行程。
韓冰很奇怪,從軍營出來不應該是返回京城才對,不知道這有什麽好商量的。帶着滿肚子狐疑就到了趙子期的主屋裏。
進屋一看,就看到趙子期面前攤了一張好大的地圖,一些五顏六色的标記也清晰明了,雖然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但是韓冰認為以趙子期的腹黑,絕對是在安排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韓老板,請坐。”趙子期難得對韓冰客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韓冰面對趙子期的熱情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三殿下,您有何吩咐?”韓冰警惕的看向趙子期。
趙子期看出了韓冰眼裏的提防,嘆一口氣,他自己也知道給韓冰留下的印象實在不是很好,但形勢所迫,也不得不做些非常之法。
“這是我着人畫的江南鹽商的輿圖,“趙子期指着攤在桌子上各種标記說道,”江南鹽商富可敵國,就算一個小小的掌事,都是萬貫家財,對于那些個大的鹽商,財富更是不計其數,不知你聽說過沒有。”
韓冰聽到趙子期說的這些話在心裏默念,“我能不知道嚒,我就是江南首富鹽商韓希墨獨女,你一個區區皇子居然還問我這些問題,怕不是個傻子吧。”
心裏念完後,臉上立刻換上仔細聆聽的表情,一副受教了的樣子,“草民倒是聽說過,可是鹽商雖富,也不至于到富可敵國的地步吧?”
韓冰心裏實際想的是他韓家就是富可敵國,很多她小時候玩的奇珍異寶,怕是皇帝老兒都沒有見過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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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低估了江南鹽商的實力。”趙子期從韓冰的驚訝中感覺她對于鹽商真的是一無所知,虧她還號稱最喜歡的就是做生意賺錢,可是連最賺錢的生意、最有錢的人都不知道,怕她的生意也是做的不怎麽樣。
韓冰感覺不能再讓趙子期這麽說下去,她不敢保證在對話中會不會有些不經意的信息被趙子期捕捉了去,就詢問道:“三殿下突然說起江南鹽商,可是出了什麽問題?”
“你看這是我這幾年慢慢收集的鹽商間約定俗成的管界,雖然并不詳細,但是也大體可以分清楚。”韓冰邊聽趙子期說的話,邊看着地圖上各類混雜的顏色皺了皺眉頭。以前韓父的書房也有一幅地圖,是關于韓家在江南的布局,她記得并沒有這麽雜亂。
趙子期見韓冰正在仔細看地圖上的标記,便接着說道:“我想讓你拿着地圖幫我去趟江南,核實完善一下地圖上的标記。”
“殿下真的是說笑了,您手下卧虎藏龍,我一個做小本買賣的真的擔當不起如此大任。”韓冰直接雙手行禮拒絕了趙子期的提議。開什麽玩笑,七萬兩的現銀都還沒有收回來就把她打發到江南,看樣子是打算翻臉不認賬了。
趙子期并不知道韓冰心裏想的是什麽,只當是韓冰認為自己能力有限,就接着說道:“本王手下人雖多,但到底都不是經商之人,有些只有你們生意人的門道自然不懂,你放心,如果這次你能夠把鹽商輿圖補充完全,本王許你一個願望。”
韓冰本想繼續拒絕,但聽到趙子期說會許她一個願望的時候就動搖了。皇家權利,如果可以利用好的話,那也許就會是一個賺錢的好機會,畢竟權利就等于金錢。
在心裏權衡一下利弊後,點頭答應,但也提出了一個合理的要求,“還希望殿下給我一個能證明您身份的信物,畢竟江南鹽商能夠積攢起來巨富絕非偶然,在大浪淘沙中沒點手段是不可能走到最後的,萬一我遇到什麽事情,至少還可以有個東西可以暫時護住我性命,讓我有逃跑的時間。”
這個要求本本也合情合理,但趙子期本次查鹽商輿圖是暗中行事,如果暴露,那他的幾個兄弟一定會借此機會大做文章,在父皇面前煽風點火。
低頭思索了半刻,趙子期便說:“這件事情不能聲張,本王并不想讓人知曉要做輿圖的人是我,但為了确保萬一,我給你一個信號竹筒,關鍵之時,你可朝天發射,我的人在看到後自然會與我聯絡,我會私下幫你解決麻煩。”
韓冰想了一想,認為可行便就點頭答應。她從趙子期在軍營的表現就知道此人絕非善類,但是現在他們就是相互利用的關系,他要利用她制作輿圖,而她看上了他手中的權利。正好韓冰還可以借此機會去江南韓苑看一看,父親留下的東西終歸要想方設法拿回來的。
二人又就細節進行了磋商,在交談過程中對對方互相都很滿意,畢竟一個毒蛇、一個滑溜溜的老鼠,正好蛇鼠一窩、沆瀣一氣額。
第二日,韓冰和趙子期二人就在岔路口兵分兩路,就在分開之際,趙子期感覺韓冰含情脈脈的看向自己,眼中有些不一樣的情愫。
只見韓冰跳下馬車,快步走到趙子期馬下,用如柔荑的手示意趙子期低下頭來。
趙子期很是配合的低下頭想聽韓冰有什麽話對他說。看着面前這個謂腰肢纖細,頸項潔白如蝤蛴,嬌小如女子的韓冰輕啓朱唇,在他耳邊悄聲說道:“殿下,您欠我的七萬兩現銀可別忘了,等我回去就得給我,天家承諾,您可是要守信用的。”
又一次的,趙子期控制不住自己的沖動,不過這次不是像剛才一樣血往下湧,而是往上流。
韓冰擡頭看着一身白衣錦袍騎在黑色駿馬上的趙子期突然伸手扶額,貌似在極度忍耐着什麽事情,就急忙關心道:“殿下,您沒事吧?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心裏萬分着急,想着殿下您可千萬別有事,如果要出事也得等還了我欠債再出事,否則她這一路受的罪可就都打了水漂。
趙子期坐在馬上低頭看着馬下這個一臉真誠關心自己的韓冰,深吸一口氣說道:“放心,回到京城就給你。”然後冷哼一聲駕馬而去。
在馬匹的揚沙中站立的韓冰不知道趙子期為什麽突然生氣駕馬離去,看着三皇子坐下四蹄生風的一抹白色,想起來那匹馬貌似叫踏雪,果然是好名字。
回到馬車上的韓冰叫林海向江南方向前行,想到自己和母親自從被族人霸占家産,趕出韓苑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這趟旅途韓冰答應趙子期不單單是因為一個皇家的允諾,還夾雜着她的一些私心。韓冰從來不認為自己父親是突發疾病而亡。
父親的身體韓冰是清楚的,家裏養了幾個從宮裏告老還鄉的太醫,每日這幾個太醫都會輪流給父親請平安脈,向來硬朗的人怎麽可能說沒就沒。
上次韓冰被攆出來沒來的及打聽這幾個老太醫,這次回去她要找到這些人,調查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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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帥,三皇子身邊那個人是不是就是韓伯父的獨女韓冰?”封思遠在送走趙子期一行人後,回到主營帳就着急的找封老将軍确認。
“就是她,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已經長這麽大了,”封老将軍想着剛才坐在一旁,調皮回話的韓冰,眼裏帶了笑容,讓眼角的皺紋更深了一些,“果然如韓兄所說,是個調皮搗蛋的性子。”
“父帥,她現在是聽命于三皇子嗎?”封思遠對韓冰現在的處境很是擔憂,現在朝堂混亂,盧元夫更是口蜜腹劍,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如果卷入朝堂之争,怕是無法自保。
“放心,為父剛才問過她了,此次和三皇子前來純屬巧合,而且她和她父親一樣很是聰明,剛才說的所有話都小心謹慎,沒有透露出任何關于她的身份信息,我看這個丫頭是有自保能力的。”封老将軍撚着胡子贊賞似的點了點頭。
封思遠想到韓冰剛才見自己看她,就像老鼠見到貓似的縮在馬車裏也不禁笑了笑。
“當初我在外領軍打仗,等我知道韓兄出事已過了一年之久,想找到韓冰母女早已無從下手,現在既然知道她們的蹤跡,等我回去後再從長計議。”封老将軍說完就看向封思遠,“當時韓冰剛出生時我領着你去韓兄家拜訪,韓兄看見你很是喜歡,便說定了我們兩家要做親家,如今這個小丫頭出落的機靈俏皮,不管怎樣,知道她們母女均安我也就放心了。”
封思遠回想起那個兒時随父去韓伯父家拜訪,在襁褓裏粉雕玉琢沖他笑嘻嘻的小團子也笑了起來。還記得在他抱軟糯糯的韓冰時,她還給給自己流了一身口水,當時兩家大人嬉笑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