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護衛長聽到韓冰這麽一說,還有什麽明白不過來的,雙手抱拳謝過後,便急忙離去。
“公子,您這麽貿然告訴他是不是不好?”林海看着護衛長匆匆離開的身影,暗自擔心道:“如果被趙子伯知道是您壞了他的好事,恐怕咱們京城的買賣是做不下去了。”
“趙子期是我們目前唯一可以利用對抗巡撫和兩江總督的資源,他不能有事。”韓冰剛才在心裏也在糾結到底該不該告訴護衛長,但是如果趙子期出了什麽事情的話,那今後不知道要靠誰來調查韓父的死因了。
作為一個普通百姓,皇權是一個不能觸碰的存在,這也就是為什麽韓冰從來不碰官場是非的原因。官民想鬥,猶如以卵擊石,誰輸誰贏,一路了然。
趙子期的護衛既然能夠在這裏為他尋一處藏身之所,那就必然已經對趙子伯早有防備。韓冰在能力所及告知護衛長,只希望趙子期能夠活下來助她一臂之力。萬一趙子期死了,韓冰下一步就會不知道怎麽走了。
“林海,今日先行休息,明日你我步行,趁夜去我父親棺椁所在的地點探探虛實。”韓冰權且把酒肆的事情放置一邊,全部心力都放在的韓父棺椁上面。
第二日,韓冰和林海二人扮成鄉野村夫,臉上塗了一些煤灰遮蓋稍許本來面目後,就前往信中指明的地點。
一路上沒有異常的到了村莊內,村莊比想象中的小了太多,只有幾十戶人家。韓冰林海二人白日裏對每一戶人家都進行了觀察,發現每戶都有一個殘疾男子閑賦在家,家裏勞動力主要都是老人、婦女和孩童。
韓冰回憶着韓父教給她的輿圖,記憶中這裏應該是有一個村莊的。可是對于這個村莊韓父并沒有給她過多信息,看着村內房屋磚瓦,竟都是半新不舊,想來也是建村沒有多少年。
在看完村莊所有角落後,其中一家農戶引起了韓冰的注意。這家房屋雖然樣式與周圍無異,但是位置卻是依山環水,尤其房屋沒有其他雜亂之物,極致的對稱讓韓冰認定如果韓父的棺椁在的話,那就只能在那個農戶裏。
二人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躲在一堆稻草後面,等待天徹底黑了後再悄悄潛入。
韓冰他們躲在稻草後面看着可能放有韓父棺椁的房屋大門一直到黑夜,都沒有人進出,但是在晚間的時候,房裏卻掌了燈。
韓冰和林海悄悄的趴在牆頭往裏看,只見正屋內坐着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韓冰正想看清對方長相,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韓老板別來無恙,營中一別,不知可還記得在下?“
只見對方轉過身來,竟是封小将軍封思遠。
認出封思遠的韓冰和林海千想萬想都沒有想到給他們傳遞韓父棺椁消息的竟然是他。既然已是老熟人,韓冰也不再隐藏,直接從正門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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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正屋後,屋內挂了一幅韓父的肖像,肖像前的一炷清香正在袅袅上升。
林海攔着韓冰怕其中有詐,韓冰拍了拍林海的背後示意放心。封氏父子為人剛正不阿,不可能做這等宵小之事。
韓冰從案幾上拿了三根香,在向韓父磕了頭上了香後,坐在封思遠對面問這到底怎麽回事。
封思遠站在一側看韓冰上完香後,便坐在了一側的椅子上。看着韓冰說道:“之前進軍營家父就認出了你,說是你出落的很像韓伯父。”
韓冰無語,當時自己在封老将軍面前裝了那麽久,原來都在老爺子的掌握之中,幸虧她當時說的都是真話,否則這下就糗大了。本着臉皮厚的精神韓冰繼續問道:“請問您和封老将軍是如何認識我父親的,我父親的棺椁又是怎麽到這裏的?”
“韓伯父和我父親是怎麽認識的我并不知情,我第一次見韓伯父還是你出生滿百天的時候,那時我還抱過你。”封思遠看着面前這個臉上塗滿煤灰,嬌嬌小小坐在自己對面的人笑了笑。
一轉眼,襁褓裏那個粉嫩的嬰兒都長這麽大了,出落的古靈精怪,讓人不得不喜愛。
韓冰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想到對方知道自己的女兒身份,難得的不好意思起來,還好有煤灰掩飾,才讓封思遠沒看出她臉上的羞赧之意。
“當時家父在外行軍打仗,韓伯父的事情已經過了許久之後才得到消息。帶着我趕往江南後,發現韓苑被巡撫和兩江總督把持,韓天池在他們的支持下成功霸占韓伯父留下的財産。父帥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找到被他們藏起來的棺椁安葬在這裏。”封思遠說到這裏,轉頭看着韓希墨的畫像繼續說道。
“家父想尋找你和韓伯母,把你們接到将軍府照料,但是當時幫你們在京城安置的人,僞造了你和韓伯母在京城的戶籍,這才讓家父無從查找,想來此人當年也是受過韓伯父大恩,否則也不會冒着危險幫你們做這等殺頭大事。”封思遠說完,就把韓父之前與封老将軍的往來信件拿出,作為取信韓冰的信物。
韓冰這幾年過的怎麽樣封氏父子已經着人打聽了,她一個剛及笈的小丫頭這幾年獨自一人掌管幾家商鋪,在京城那個虎狼之地争得一片天地屬實不易。
翻閱着封思遠拿出的信件,韓冰看着熟悉的字體,就知道封思遠所言非虛,“封老将軍原來和我父親是故交,怪不得那日在軍營裏事無巨細的問了我好多,在我走之前還囑咐我萬事小心,更送我一袖箭防身,想來如果我不是故友之子也不會得到他老人家垂青。”
自從韓父去世後,韓冰一直強撐一口氣保護着家裏上下,因為如果她倒下,韓母、孫管家、老掌櫃和林氏兄弟未來都無所依靠,如今突然被封思遠如此幫助,這幾年受的苦受的累突然就忍不住了。
封思遠看着面前這個默默流淚,對外圓滑世故的韓老板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個小丫頭,如果不是因為韓伯父的意外,本應是無憂無慮被呵護的掌上明珠才對,怎麽可能為了生計走南闖北、風餐露宿。
心下不忍,起身坐到了韓冰身旁,關心的說道:“如果你不嫌棄,可以叫我一聲兄長,在外如果太過辛苦,将軍府的大門永遠為你和韓伯母打開。家母早殇,府中也沒有女眷,你和韓伯母就拿将軍府當成自己家就好,雖然比不得韓苑奢華,但是我和家父到底還是可以護得你們萬全,絕不會讓你和伯母再受一點傷害。”
韓冰兩行眼淚在塗有煤灰的臉上留下兩個清晰的印子,封思遠看着面前這個跟個小花貓一樣的女子,心裏有根弦在輕輕撥動。擡手想抹去韓冰的臉上的淚珠,但礙于男女有別,到底沒有親自上手,拿出懷中手帕在一側盆裏的水中打濕,遞到了韓冰的面前。
正在傷心的韓冰,本就因為那聲兄長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在看到面前出現的手帕和封思遠關切的眼神後,終于忍不住,撲入封思遠懷中,叫着兄長哭起來,宣洩着這麽些年的委屈。
封思遠雙手接過撲過來的韓冰,把少女獨有的柔軟身軀保護入懷,就像他少時抱着還在襁褓中的韓冰一樣。他常年生活在軍營,很少和女子打交道,今日懷裏抱着這麽一個柔弱女子,難免悸動。在平複了心情後,封思遠就着韓冰抱自己的姿勢,拿起手帕輕輕的擦拭着韓冰的臉,讓原本細膩白皙的皮膚展現出來,只字未提當年他倆婚約之事。
“不要怕,兄長在這裏,以後有我和家父在,誰都不可以欺負你們母女,要是想去将軍府,我現在就回京城安置你和韓伯母。”封思遠的聲音在韓冰耳邊響起,讓韓冰感受到了這些年從未有過的心安。
宣洩完的韓冰這才感覺到不好意思,羞紅了臉的從封思遠的懷中出來。
想到原本應該駐守邊關的封思遠現在出現在江南,立刻擔心的說道:“兄長沒有聖旨就擅自離開軍營,如果被發現的話是不是不好?”
封思遠嗤之以鼻的說道:“當今聖上昏庸無度,宰相盧元夫把持朝政,他們早就視我封家如眼中釘肉中刺,但是我們封家從祖上就在軍中經營,豈是他們幾個愚昧伎倆就能撼動的。”
韓冰想起之前幫趙子期運送稻谷途中在客棧裏聽到的話,便就把當時聽到的事無巨細和盤托出,連趙子期的打算也都告訴了封思遠。
盧元夫的打算封氏父子是早就知道的,可趙子期的野心是他們沒有想到的。當時三皇子突然出現在軍營讓封氏父子始料未及,本以為只是想要拉攏朝臣謀些私利罷了,如今看來,趙子期的野心着實不小。
“軍中家父早有安排,這你不用擔心,倒是趙子期,這幾年身為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能夠封王掙得一席之地,倒也算是有本事。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動了争皇位的心思,野心隐藏的很好。”封思遠想着等回到軍中就把這些事情禀告給封老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