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 52 章

“殿下,想要動搖盧元夫,根本在于晉帝,而晉帝最在意的就是他手中的權利,如果讓晉帝确定自己選出來的宰相有篡位之心,那麽只需要利用晉帝的疑心,我們在推波助瀾,就可以輕而易舉的鏟除盧元夫。”韓冰的話切中要害,直接用局外人的視覺分析當前形勢,這讓當局者迷的趙子期突然明白為什麽晉帝明知道盧元夫所做的種種惡行,但是仍然縱容其無法無天。

“晉帝就是知道不管盧元夫如何罔顧法度,但其從來沒有謀朝篡位之心,自古就有皇權和相權之争,就算是先帝在時,和先宰相之間也是常有争執,可殿下您仔細想想,自從盧元夫上位後,和晉帝可曾有過半點争執?朝堂上全部以盧元夫馬首是瞻,可在盧元夫的背後,又何嘗不是晉帝的授意?”

“盧氏太廟無非就是盧元夫想要紀念先祖修建的一個廟宇,我們在賭的就是晉帝不知道其逾制建造只有皇家才可以擁有的太廟,可如果盧元夫私下請示過晉帝,而晉帝同意其建造了呢?”

韓冰的話直接警醒了趙子期,他私下原本打算利用晉帝壽誕的機會來動搖盧元夫,但如果真如韓冰所言,那他一直以來遵循着守拙掙紮至今的謀算,豈不是要一朝敗露。就算是當時僞造成無心之過,但終究也會讓大皇子和盧元夫一黨記恨,思到此處的趙子期背後一涼,知道自己差點壞了大事。

“韓老板,你我也算是打過多次交道,如今這迷局,你看如何破解?”趙子期朝韓冰所在的方向傾了傾,此刻的他并沒有把韓冰當作自己有喜愛之心的女子,而是把韓冰當成了可以共謀天下的謀士,更是用肢體語言表達出對韓冰的重視。

“想要撼動盧元夫,用一些不痛不癢的方法,不如直接打七寸,讓皇帝确信他有謀逆之心,至于以後的走向就只能看晉帝的心意了。”

很多事情本身非常簡單,隸屬關系更是清晰明了,但身在局中之人很多時候卻看不清楚,反而局外人可以切中關鍵,韓冰從小就由韓希墨親自教導,養成了任何事情都能夠置身事外的本領,不論發生何事都可以冷靜自持、全當無事發生般的吃好睡好,就算是韓父後來遭遇不測,但是韓冰的性格早已在韓父的調教下養成,這也是江南首富留給獨女的一份豐厚無人可以奪走的遺産,一個置身事外全面真實的分析局勢的能力。

韓冰知道自己從實力上來說根本就不是趙子期的對手,想要用最根本的利益來打動他,就只能用謀士的身份來溝通,自己的這番言論相當于揭露了盧元夫之所以能夠只手遮天,完全是因為晉帝給他遞了另外一只手的原因,雖然冒險,但是憑借她對趙子期的了解,趙子期只能是驚喜而絕沒有擔憂。

“這次盧氏太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不知殿下是否近距離觀察過太廟裏的規制?我從外細看了一下,單單從脊獸的數量就可以确定盧元夫是按照帝制來建造的,如果可以把晉帝引到太廟裏,讓其親自看到太廟的規制,再好巧不巧的意外發現龍袍和聖旨,那豈不是可以做實謀逆的事實,如此一來,盧元夫就會失去晉帝的信任,這樣殿下離大事功成之日就又近了一步。”

韓冰這番大膽的言論很是讓趙子期震驚,他沒有想到一個商賈居然有如此謀算,更沒有想到韓冰一個女子居然可以看破他和趙子伯都沒有看清楚的事情本質,腦海中想着韓冰之前的所為,看向她的眼神中不自覺的流露出了一些勢在必得。

“殿下?”韓冰對上趙子期的眼神,從趙子期的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野心,更看到了他成竹在胸的決心,“草民一心為殿下大事謀略,并無半點私心,只求事成之後,可以将啞奴及其家人交由小的處置。”

“看樣子以後我和韓老板打交道要不能以買賣身份,反而要用禮賢下士的姿态了。”趙子期欣然一笑,配上俊朗的面容,真是令人心曠神怡,連看慣京城名伶的韓冰都恍了一恍。

趙子期的滿意的看到韓冰的神色,自己雖然出身卑微,生母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可在皇宮百花争豔的地方能夠得到皇帝的寵幸,那定是長相傾城,真是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有小小的利用一下自己美男計的一天。

“韓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事成之後,我一定如你所願,希望韓小姐別忘了剛才說過的話,韓府願為我所用。”趙子期既然為了皇位可以潛伏多年,那他就有成算為了一個女子循序漸進。

趙子期的應答讓韓冰放下了心,可心中還是擔憂,與虎謀皮無異于火中取栗,這次還只是想要幾百個人而已,下次要是再如此,怕是真的要和趙子期成為一條船上的人,現在形勢并不明朗,此番行為,實在是有些冒進,為了保持和趙子期的距離,韓冰見雙方已經溝通的差不多,既然已經點到為止,那也就可以告辭回家給韓母報平安,“這幾天承蒙殿下照顧,如今我身子已經大好,就不在此多做叨擾,找您除了商議盧氏太廟的事情,還是為了和您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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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冰突如其來的告辭讓心情不錯的趙子期臉色暗了暗,雖然這幾天他一直都是在書房窄小的睡榻上歇息,但心中并無任何委屈,反而有些竊喜,因為在他心中,韓冰既然睡了他的榻,那就如同是他的人一樣,突然要走,有種自己寶貝的東西被人取走的失落感。

“你的病還沒有大安,你的掌櫃送來的靈芝也都還在府裏,不如就在我府邸養病,熬藥把脈也都便捷。”趙子期到底還是忍不住出聲挽留了一下。

“多謝三皇子厚愛,可是我家中還有老母,多日未見,還是要回去報個平安為上。”韓冰不知道趙子期心中所想,只是以為對方只是單純的挽留一下,也就象征性的回話。

聽到韓冰要回府和韓母報安,趙子期就算是在想留,也不能說什麽,只能吩咐吳管家找一個不起眼的馬車将韓冰和她在三皇子府用的東西一并從小門帶走。

吳管家按照趙子期的吩咐把韓冰這幾天用過的東西都帶了去,但按照韓冰的身材新做的衣服還是好好的收在了庫房,想着韓冰下次來也好有個準備,自家殿下難得看上個人,自然要十足的上心才好。

趙子期對于韓冰的離去心情低落了好是一陣,知道田帳房進了書房,“哎呦,我們三殿下這是怎麽了?難得見殿下您在發呆,可以思春了?我去叫韓冰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妮子來。”說完擡腿就要去趙子期的寝殿找韓冰去。

“回來!”田帳房這股無賴的樣子本來趙子期早就習以為常,可今天韓冰回府讓趙子期心情不好到看見田帳房就氣不打一出來,“還有兩天就到父皇的壽誕了,咱們之前的安排全部有變。”

田帳房聽到趙子期這麽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部署完成,如果不是重大變故,怎麽可能把之前的周密的計劃全部廢止,“可是出了什麽事?”換上一臉嚴肅的田帳房坐到了韓冰之前坐的位置上,壓低聲音問趙子期其中緣由。

趙子期把韓冰之前和自己說過的話都說了一遍,這下輪到田帳房在房中踱步。

“我早就該想到的,盧元夫這條毒蛇能在朝中為所欲為,從官員任免、災害撥款到晉帝祭祀,不管大事小事,他都可以插上一手,滿朝文武還都以他唯命是從,他叫這些人往東,這些人都不敢向西眨眼,這其中沒有晉帝的授意,是萬萬不可能的,看似是盧元夫一手遮天,實則是權利牢牢的把握在晉帝手中,只有獲得晉帝充分的信任,盧元夫才敢這麽的來去自如。”

田帳房懊惱自己跟随趙子期這麽久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沒有想明白,感覺是自己這個謀士的失職,在轉了好幾圈後沮喪的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你也不要這樣,要不是剛才韓冰過來和我商議,我也同你一樣,只是專心想着如何對付盧元夫,從來沒有想到過盧元夫的背後會是父皇,這是以前想都不可能想到的事情。”

“韓冰?”這個出人意料的名字讓田帳房着實意外,“韓冰到底是什麽來頭?她不但女扮男裝在京城開設店鋪,賣的珠寶首飾深受宮內人喜歡,如今她能看出這點,絕對身份可疑,殿下可派人查過沒有?”

趙子期對于韓冰的身份也是存疑,“我之前叫人查過,發現她不過是一個不知名的采藥人之女,父親因為采藥跌落山下,她們孤女寡母的無所依靠,靠着賣了家中珍藏的藥材開設了多寶齋,現在她的名下還有韓氏藥鋪、錦衣坊、露芽茶莊和绛珠胭脂鋪其他四家商鋪,底細幹淨周全的好像就等着人去查意一樣。”

“凡事太過清晰明了,必有隐情。”田帳房聽完趙子期對韓冰的調查,決定等完事之後,要對韓冰的底細認真查探一番。

“韓冰目前還沒有做出過對我任何不利的事情,等盧氏太廟之事過去,再慢慢打問吧,現在當務之急是近在咫尺的父皇壽誕。”

“也只能如此了。”韓冰現在已經被田帳房劃到了重點調查監控的名單中,此為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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