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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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梨詫異着,擡眼往上看,見男人裹得嚴嚴實實,生怕被什麽人認出來似的,上衣是純黑連帽衛衣,頭帶一頂鴨舌帽,黑色口罩,僅有眼周圍皮膚露出來,雪白透亮。
他舉起手,腕間纏繞的四圈沉水沉香佛珠透亮,渾身的氣質清貴而又冷淡,沉穩而又內斂。
那雙鳳眸靜靜地看着她,看着她,仿若周圍什麽都不入眼,就只看着她。
“小姐,擦擦吧。”
夏梨愣怔着,從他深邃的目光中抽離出來,她低頭看,裙擺處濺了幾滴泥水,并無大礙,便搖頭:沒事,我回去洗洗就好。”
她沒想到男人會停下來,專程賠不是,這樣的人實在少有,她自然也沒為難他。
然而他靜靜地立在原地,并沒有離開,反而往前兩步,将方巾遞近些。
擡腕間,一股人參般的清香撞入鼻腔,令人神清氣爽,撫平着她躁動的情緒。
夏梨瞥了眼,見他雪白腕間戴的沉香珠泛着亮光,味道就是由此而來。
男人隔得近,人與人的安全距離是一米以上,而他已經越過了一米,距離她僅剩零點五米。他本就生的高,目測有186cm以上,夏梨168cm,身高差讓人生出些壓迫感來。
她下意識往後退半步,和他拉開距離。
男人見狀停頓,沒有再往前,他舉着手裏方巾:“怎麽能算小事。”他的指腹粉粉的,比好多女孩子的手都還要漂亮。
些是對方見她精心打扮過,又想着今天是七夕,故而沒把這件事往小了說。
夏梨也不再拒絕,雙手接過那條方巾,蠶絲般的質感從男人指尖滑落。
她轉過頭去,彎腰在小腿上擦拭,裙擺緩緩上升,越過膝關節,展露出大腿柔嫩的肌膚,還有撩人的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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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錯開眼,看向遠處風景,微微咳嗽一聲:“裙子多少錢,我賠給你。”
他掏出手機,點開掃碼添加好友功能。
夏梨直起身,擺擺手:“不用了,真的不用,這裙子挺便宜,更何況它只是髒了,我洗洗就好。”
男人的手緩緩放下,纖長的眼睫垂落,在眼睑罩上層暗影,另一只手放進兜裏,食指和中指夾出張名片遞給她:“這裏不方便停車,小姐若是後悔,想要裙子,記得聯系我,我一定賠你新的。”
她忙着擦拭裙子,不忍拒絕他,只嗯一聲,接過名牌。
白色名片,文字用金絲雕刻的,漂亮而又精致,上面印着兩個大字:覃辛。
都說魔都的人精致,連頭發絲飛揚的角度都計算好了,名片自然也不在話下,這名片和他人一樣好看。
她擡頭微笑:“好,不浪費你時間了。”
男人頓了頓,欲言又止,最終沒說什麽,輕輕從她身側擦過,高檔的棉質布料摩挲在一起,帶起一絲靜電,從衣服傳到淺表皮膚上,令人微微顫抖。
男人前腳剛走,後面就接到了朋友的電話:“蕭蕭。”
喻蕭是她同學,兩人從初中開始就在一個學校,大學雖然分隔兩地,但是寒暑假兩人幾乎是穿着連體褲,成天形影不離。
“你來上海了,怎麽不跟我說一聲。”
“你怎麽知道的。”她本沒打算打擾她。
“我爸媽給我打電話說的,你在哪兒?我過去接你。”
她爸媽也在a市,估計是和夏梨父母聊天時提起了。
她看了一眼站牌,給她報好地址,便等着她來。
喻蕭家庭條件優越,初中和她在上海一所貴族學校。
那個時候夏梨還不知道家庭快要破産了,依然過着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富足生活。
等到大廈傾倒時,她才明白過來。
那時候許多的玩伴,在知道她家道中落以後,都笑着安慰她沒事,說她父親做那麽大的事業,以後一定能東山再起。
結果那些所謂的朋友默默地遠離她,剩下來的僅有喻蕭和陳俊儀。
人在得意的時候往往會有很多朋友,失意的時候朋友漸漸遠離,剩下來的,就是特別珍貴的。
那段時間,陳俊儀一直堅守在她身邊:“梨子,我會一直陪着你,錢沒有了,還可以賺,感情要是沒有,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那時的陳俊儀,對她一片癡心,只是時間久了,什麽都會變。
半個小時後,喻蕭到了她所在的地點,兩人上車聊了一會,夏梨也在最短的時間,把事情來龍去脈給她講了一遍。
“所以你本是來過七夕,卻目睹了他和小三手拉手進小區?他還信誓旦旦說那個女人有背景有後臺,不就是嫌棄你沒有嗎?天啊,真不敢相信他是那樣的人。”
“我一開始也不信,但是事實就擺在面前,而且和我分手,他都不知道有多開心。”
“渣男,要抱別人大腿了,也不跟你講清楚,太惡心了,還想腳踏兩只船。還好你過來了,不然要被蒙在鼓裏多久。”
夏梨點點頭,這件事還好被她發現了,如今雖說心裏有些難受,但是好在家人朋友都陪伴着她,她也沒有具體損失。
就當渣男給她上一課。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個工作,在上海立足。
她吸吸氣:“喻蕭,謝謝你收留我,你真的太好了。”
喻蕭安慰她:“說哪裏的話呢,我就你這一個好朋友。當初若不是你,我可能都違法了,還記得嗎?我被人堵在角落裏被人罵痘痘妹的時候,還是你鼓勵我,說我五官很好看,皮膚好了一定是美女,要不是你,我能考上上戲?夏梨,你這樣的才是少有的,斯人若彩虹。”
話是這麽說,但夏梨明白,不能仗着她好就一直趴在她身上,她只是暫住她家,等找好了房子,确定好工作,便從她那裏搬出去。
“你既然來了,我帶着你玩幾天,迪斯尼,吃日料,還有漫展,你想去哪兒?”
喻蕭長得偏秀氣,五官立體,說話兩個眼睛閃閃發亮。
“啊,我暫時沒有心情玩,我想着,等我找到工作、房子以後,再和你玩怎麽樣?”
喻蕭拍了一下方向盤:“好呀,你這樣貌若進娛樂圈早火了,還有其他小花什麽事......終于想通了?”
當初,夏梨為了家族事業,選擇在a市念大學,一方面可以唱戲,另一方面,也算是為完成爺爺的遺願,并且也可以和父母哥哥住在一起,所以沒想過進娛樂圈。
作為戲曲女演員,她暫時沒想過要去娛樂圈,平時也很少關注那個圈子,只偶爾聽陳俊儀說過,在上海有很多人一夜成名,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接不完的戲,賺不完的錢,享受不盡的風光。說話的時候,他臉上流露出羨慕與向往的神情,原來,陳俊儀早就想一夜爆紅了。
夏梨從來沒想過一夜成名,畢竟幸運的人只是少數。
“娛樂圈啊?可是我學的不是這個專業,也不是上戲中戲畢業的,還是算了吧。”
聽她這麽說,喻蕭有些可惜看着她。
面前的少女,俨然比前幾年還要生的玲珑,她肌膚如雪,眉像遠黛,眼像深潭,一看她,就會不由自主被她那桃花眼吸引。
夏梨是她肉眼看見過最漂亮的女孩子。
“梨子,我說實話,當初你若是報考我們學校,早被星探挖走了。放進娛樂圈,那也是萬衆矚目的存在,就算娛樂圈美女衆多,我覺得也不及你半分,加上你專業能力強,若是來發展,一定能出頭的。”
夏梨微笑着看她,喻蕭對她一定是真愛,不然不會這麽誇她:“那是因為你很喜歡我。”
喻蕭:“真不是,客觀的。”她真摯地看着她:“對了,我要參加一檔選演員的綜藝,裏面不僅有上戲、北電、中戲裏面的帥哥美女,還有一些有熱度的網紅,小有名氣的演員,據說這次導師陣容強大,有當紅的女藝人海琳,你知道她吧。”
海琳她知道,演過爆火的古偶劇,連續五年蟬聯第一古偶女神。
後面還有兩個導師,她倒不清楚。
“還有一個。”喻蕭仰着下巴,十分興奮:“覃辛。”
“年僅二十六歲就斬獲三座大獎,名副其實的有顏值、有演技、有人品的影帝。”
現在觀衆三觀越來越正,她們不僅要求顏值和演技,也要求人品過關,不沾黃、賭、毒是基礎,那位覃影帝,更是連一點花邊新聞都沒有,他整日除了工作,就是禮佛,片場休息時,手裏一直盤着一串珠子,閉目養神。
圈內傳他不近女色,出道7年零緋聞!
她十分激動:“不過都是節目組放出來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畢竟覃辛從來不接綜藝,連客串都沒有,更別說來選秀綜藝,讓他奶新人?怎麽可能。”
高貴王子降落在荒原的概率,猶如買彩票中五百萬,小的可憐。
車子載着她們到了小區地下室,夏梨忽然問到:“你說的覃辛,是哪個覃,哪個辛啊?”
喻蕭解釋了一遍,她還是沒懂,只從包裏掏出來名片:“是這兩個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