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宜久留
不宜久留
第008章，不宜久留
“她一定有心事！”司徒棣的語氣十分堅定。
還用你說……高承殊扔過去一個嫌棄的白眼。
進了他的房間，他直接往床上躺，拍着床板，“警告”老七繼續往下去。
司徒棣：“不過我覺得她或許跟送親隊沒有關系，更不可能是長秋公主。雖然我對長秋公主不了解，但對慶國公府還是比較了解的。長秋公主杜明紅據說是慶國公夫婦最疼愛的女兒，排行十一。甭管頭上腳下有多少個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她都是獨得寵愛。她得以獲封長秋公主，應該跟得寵也是有些關系的。老大，你想想，這樣的高貴小姐，她恐怕連煮飯的米都不認得，又怎麽會鑽進廚房給你做飯呢？而且味道不錯呢！”
原本已經閉眼的高承殊睜開了眼，也只是看了一眼對面含笑的人，便又閉上了眼。然後手腳并用，把被子蓋到身上。
“分析得有幾分道理。也正是因為她幫助老二安置災民，老二才認下她做妹妹。可見她還是有些能力的。況且，那日我在河邊見到她，她一身都是泥水。髒得像個乞丐。若是從小得寵該是個十指不這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又怎麽會忍受得到了最底層老百姓的苦呢！”
司徒棣點頭贊同，還想問句話，就聽到床上的人又說話了，讓他忙完了就趕緊回營，別偷懶。
有一種被用完就扔的感覺！！！
第二日一早，李老二回到家裏。早早起床的霍晚清剛做好早飯。一邊吃早飯，一邊聽李老二說城裏的事。
鹿鳴城說得出名字的富商還是有幾個的。就說城北秦家。主要經營藥材生意。一只腳踩在皇商圈子裏。這秦家生意父傳子，到了秦仁正這一代，那可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比他爹會做生意，也會做人。
眼瞧着城裏城外發生巨大的災情，秦家從外地緊急采購了一批衣物和糧食，拉回城中，昨天半夜連夜交接給官府。今天一早，官府那邊已經開始給城中受災的百姓分發衣物和糧食。
高大娘連連點頭，稱秦家大少爺的人品還是很端正的。還說起秦家兄妹小時候也沒少往這裏跑，都喜歡跟高承殊玩兒。
“說起來，有段時間沒看到文雅了。阿殊，要不等你忙完這一陣，你去請文雅過來做客。太久沒見她，我都想她了。叫她過來，我給她做好吃的。”
聰明如霍晚清，她隐約覺得高大娘這句話裏有深意。如果沒有猜錯，這個叫文雅的，聽起來就是女孩子名字的女孩兒，她看上了，并且有意撮合文雅和高承殊在一起的意思。
是了，自己在這個家裏就不必待太久。免得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誤會。
李老二接了一句：“娘，文雅走镖去了。昨晚她哥還說起，她得下個月初才回來。我這兒給您時刻打聽着，只要文雅一回來，我就通知老大。保準讓老大第一時間請人過來。您就準備好吃的就行。”
高大娘又是連連點頭，滿眼裏都是幸福的期許。
坐在高承殊旁邊的霍晚清看了他一眼，發覺他興致缺缺的樣子，也沒有插話的意思。只說了句這粥做得真好喝。還讓霍晚清以後多做飯。
但始終他們三人聊的話題，或是話題裏共同認識的人，這些對霍晚清而言都是陌生的。這也是第一次讓她意識到自己是外人，不宜再打擾。
所以飯後，趁李老二在，她當着大家的面提出想出去走走。
李老二：“你人生地不熟的。我把一名叫來，你去哪兒讓他給你帶路。”
“不用不用。”霍晚清又說。“李二哥，其實我的意思是，我住在這裏已經好些天了。實在不好意思再打擾。所以我打算出去找找，看看有沒有可以租的房子。”
“你不住這裏了？為什麽？”李老二問出了大家都想問的問題。
高承殊沒說話，只是看向霍晚清時別有深意。
高大娘一把握住霍晚清的手，十分心疼。
“你這孩子，你這哥哥是我的兒子，你也算我半個女兒。聽話，住下來。雖然眼下咱們的生活不好。可是你放心，挨過了這一陣，我們自經自足完全沒有問題。加上他們兄弟幾個每個月往家裏拿銀子，咱們的生活不會差到哪裏去的。”
“高大娘，我怎麽會是這個意思呢！我初來乍到，能認識你們，還能受你們大恩，我這輩子都會銘記在心。我只是不想一直做你們負擔。天大地大，從我離開家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得靠自己。這幾個月一路行來，我的确是靠自己的雙手活着。所以，無論如何，我還是要靠自己去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不過，你們放心，我應該會暫時留在城裏，等我找到落腳處，我會回來跟你們說。”
說到底，霍晚清是去意已決。大夥兒也留不住她。
高大娘拿了點碎銀給她，讓她在外面別餓着。還說別硬撐，想回來就回來。這個家的大門她随時叫随時開。霍晚清一一點頭，但堅持不拿銀子。
高承殊目送霍晚清出門，像她來時那樣，兩手空空。光看背影，會發覺她真的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只是她的出現與和親隊出現的時間相同。雖然她說過是逃婚在外的農家女，但他總覺得她與和親仍有一些聯系。
李老二送霍晚清出門，走在街上時，李老二說，她這妹子是真的認下，不是開玩笑的。還說要給她找房子住。若不是霍晚清一直攔着，他就要給她租下那間帶小院子的房子了。
“李二哥，在這陌生的地方，能得到你的真誠以待，我真的非常感動。但是，我不能依賴你。我得靠自己活下去才對得起自己。你放心，我會時常去找你，讓你知道我過得好不好。”
最後，在李老二的堅持下，霍晚清只能收下他給的一袋銀子。這銀子怎麽計算她也還沒有摸清門道兒，倒是挺重。
兩人在中方街分的手，當時郭一名來通知李老二，那幾個村子的村民鬧着水退了要回去。所以本來想陪着霍晚清找到住處再走的李老二，只好先去忙了。
當獨自一個人的時候，霍晚清提緊了幾天的心終于松了。但同時，人來人往，她也體會到了孤獨。
她多希望，下一刻就能回到現代，回到自己熱愛的工作崗位上。人吶，總是在失去時才知道當初沒有好好珍惜。就像她這樣，大學畢業後她一直不想進事業單位但是拗不過家人。可是現在，好想有父母在耳邊叨叨個不停，就是讓她去相親，她都願意。
一邊走一邊看一邊想，突然聽到汪汪汪的叫聲，還有男人的慘叫聲。
她擡眼搜尋，還沒發現聲音從哪兒傳來時，突然被人從身後抓住了手。吓得她一哆嗦，眼前又突然多了一只張牙舞爪的狗。
“救我救我救我，這只狗要咬我！”
這人和狗比起來，說實話霍晚清更怕的是人。畢竟狗不會騙人，但人心不可測。
“你出來！我衣服都快被你拽破了。”霍晚清偏頭也沒看到身在身後的人長得像王八還是像綠豆。
小狗還在汪汪汪的叫，被霍晚清恐吓了一聲，就怯怯的退了兩步。倒是站在那兒光哼唧，不敢再靠近。
身後的人站了出來，擡頭看霍晚清，霍晚清也偏頭看他。這一眼，霍晚清頓時不明白了。
“你說你這麽大個男人，怕一只小奶狗？它還沒你小腿大呢你說你……你至于嗎？”
“至于。”
那男人定是心中不爽了，站直身體，挺真腰背。霍晚清心中顫了一下，嚯，這身高和高承殊有得一拼，都得仰望，否則只能看到對方的鎖骨。
“你還別笑話我。我跟你說，你這是不怕狗。要是放一只老鼠在你面前，你看看你還能不能如此鎮定的看別人笑話。”
小狗又汪了兩聲，男人下意識的又躲到了霍晚清的身後去。
霍晚清看着一大一小，簡直哭笑不得。
“喂，你說要是我今日幫你把這狗降服了，你怎麽報答我這份救命之恩？”
男人探出頭來，剛好與霍晚清對視，這才發現霍晚清已經挽發。
“這位大嫂，我必有重謝！如何？”
“成交！”霍晚清摳掉握緊自己的那兩只手，然後蹲下來面對小狗。那小狗先是驚得退了一步，站穩時又汪汪的叫得起勁。
她沒有訓狗的秘決，只是像平時對她的那只小柯基豆包那樣，伸出手一邊哄一邊招手。
不論是人還是動物，都是從陌生到熟悉。眼前這只土狗也是一樣，似乎聽得懂她要表達的友善一樣，漸漸的平靜。然後霍晚清讓它玩兒去，它就哼哼兩聲，然後三步一回頭的拐進了巷子。
霍晚清回頭時，看到某人驚得掉下巴的樣子，突然有種這貨二百五的感覺。
“怎麽樣，你的酬謝呢？”
她爽快的直接把手伸了過去。
男人吞了口唾沫，目光從狗狗消失的方向收回來，搖搖頭，又是佩服，又是難以置信。
“那狗追了我兩條街，它怎麽那麽聽你的話？你倆……不會是一夥的吧？”
霍晚清冷下眼，“你倆才是一夥的呢！沒想到這年頭，人不如狗！”
“你說什麽？”
“我說……”霍晚清覺得自己沒必要跟陌生人拜扯。幹脆把他推開了些，自己側着身子走過去。一句話也不想留。
男人：“……”
“大嫂留步。”
做什麽，也不能做人不如狗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