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三盞燈
第33章 第三十三盞燈
虞谷準備開車回去的時候接到了郦安筠的電話。
邊億的車開在前面, 山路好幾個彎,邊老板工作需要好幾輛車,也不像虞谷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只是車引擎蓋和後面也貼滿廣告, 車尾燈亮起還挺晃眼。似乎是看虞谷還沒開過來, 邊億停在路邊打了個雙閃。
虞谷喂了一聲,電話那頭的郦安筠說:“你要去外婆家接小杞麽?”
現在晚上八點多, 席早就散了, 什麽鍋碗盆都整理好, 虞谷對外的折疊桌什麽的全部裝車。等到錢到賬一場生意才算徹底結束,她還要給幫工阿姨結算三天的薪資, 幾乎是最晚走的。
傍晚的時候山村熱鬧, 生死的宴席乍看沒什麽區別, 需要大量的人來慶祝和送行, 現在車都開走了,只有星星和月亮長留。
陡然的熱鬧散去, 感情好的家屬或許會陷入悲傷,但這一次的生意雇主感情很淡, 似乎在商量怎麽處理死者才剛滿十八歲, 并且還沒領過證的「妻子」。
虞谷參不參與這種超出她能力範圍的善事,她和留下的崔蔓打了聲招呼,這個時候邊億也發了微信問她怎麽停下了。她的手機開着擴音,郦安筠的聲音都裹着從車窗吹進來的冷風聲。
“要的,”虞谷想了想,“最快也要九點半多, 可能十點, 你外婆肯定睡了。”
“我和小杞說過了,她自己會開門出來的。”
郦安筠說:“我去接小杞怎麽樣?”
她躺在房間床上, 剛洗完澡後身上還散發着熱氣,天花板的吊燈切換到睡眠模式,郦安筠卻莫名想到了賓館那盞總是盤桓飛蟲的普通白燈。“你去?你早點睡吧,”虞谷拒絕了,“別折騰了。”
郦安筠好不容易想通一點想從這裏開始,得到的卻是拒絕,哼了一聲,“我偏不。”
虞谷笑了一聲,“那你去吧,我先開車了。”
不等郦安筠說話,她就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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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安筠聽了好一會忙音,過了一會爬起來換衣服,田蘭月看她進進出出,問:“還要出門啊?”
“是啊,”郦安筠又去拿拉直板,劉海還卷着,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去什麽重大場合,田蘭月忍不住說:“去哪裏啊,還要隆重,一天到晚帶妝你不嫌累。”
郦安筠素着的一張臉還帶着病氣,的确沒盛裝的咄咄逼人,她換上了一件新裙子,說:“去外婆家接小杞。”
田蘭月沒明白:“然後呢?”
郦安筠也沒想好,“等虞谷過來接小杞,不然她到這邊太晚了,外婆都睡了。”
明天虞小杞要去市區參加少兒研學,學校老師帶隊,大巴車接送,不需要家長陪同,對小孩來說很新鮮。
郦安筠當初嫌棄的土包子小學現在也各種新花樣,她還挺好奇的。
這個理由聽着就虛,田蘭月笑眯眯地問:“才分開多久啊,就想虞谷了?你這些年還能不見面,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
郦安筠的百褶裙子是亮面的孔雀藍,她天生适合穿紅戴綠,藍色也不用淺藍,就要飽和度高的,大概是太合适了,大學還有人問她是不是少數民族。這才一穿上,就精神了不少。
“我以前真沒想,可能是……”郦安筠仍然習慣性嘴硬,隔了一會才投降,“我……”
田蘭月坐在沙發給小貓織圍脖,一邊說:“你從小就這樣,喜歡要說不喜歡,想要要說不要,非得和人唱反調。”
“我是你媽媽當然選擇疼你,但同學朋友可不會呀,”她說着說着也覺得郦安筠做作,“我怎麽生了一個這樣的小孩呢。”
郦安筠都快被她氣笑了,“我人緣也不會很差的好嗎,又不是不會看人臉色。”
田蘭月點頭,“也是,你看人下菜,試探幾下就知道誰會對你好了,就像小時候想買最貴的裙子就找你爸爸,知道我會說那裙子價格太貴質量配不上。”
陳芝麻爛谷子的事田蘭月還要拎出來提,郦安筠一邊點頭一邊化了個淡妝,口紅依然要紅豔,“現在我要去接小菜了。”
她說虞小杞是一盤小菜還挺可愛,田蘭月沒送她出門,提了一句:“問問虞谷家的狗圍脖什麽尺寸,我也給它打一條。”
郦安筠不太高興:“我怎麽沒有?”
田蘭月:“你不是嫌棄我做得太幼稚嗎。”
郦安筠想了想:“那給小杞做一條呗。”
田蘭月:“你自己做吧。”
郦安筠手工一竅不通,寧願多賺錢買也不想親自動手,直接走了。
她到的時候外婆還沒睡,明天要參加研學的虞小杞還在寫作業。
周絹花的老房子格局幾十年如一日,據說是九十年代的吊燈和風扇還沒換掉,郦安筠推開院門看到的就是吊燈下的小孩。
她腦子裏立馬出現小時候和虞谷坐在燈下寫作業的畫面。
那時候虞夏還在上大學,不知道自己後來的婚姻一地雞毛,還會留下一個過分早熟的女兒;虞家父母到處跑生意,也不知道有一天男主人會因為車禍偏癱家道徹底中落;郦安筠父母在蒼城投資,以為能事業點滿,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及時撤回打算過普通的生活。
唯一不變的還是周絹花,丈夫很早去世,她一個人在揚草生活,堅持鍛煉也堅持看書,也不像其他人的外婆沒什麽愛好。
對孩子是責任,也不會把孩子當成全部,她都懶得接郦安筠回家,一個月後就放任郦安筠自己回家了,最後都是虞谷和郦安筠一起回的。
虞小杞聽見動靜往外看了一眼,喊了聲郦安筠一聲阿姨。
郦安筠問:“我外婆呢?”
虞小杞喊了一聲太婆,外婆打開門出來,房間裏電視劇的聲音漏了出來,居然是中文版的泰劇。郦安筠小時候就看過,她笑了一聲:“怎麽還看這個劇啊?是重播還是投屏啊?”
周絹花還挺不好意思:“你表嫂給我買的DVD,好多呢,我也愛看。”
郦安筠上半身是一件針織外套,下半身的裙子在老舊的房子裏如同一條流淌的藍色銀河,周絹花哎呀一聲,“幾點了還打扮,這裙子倒是蠻好看的哦。”
外孫女說:“我帶小杞出去逛逛。”
外婆看了眼時間,“小杞還沒寫完作業呢。”
老人家還挺早睡覺的,郦安筠說:“我看着就好,您早點睡。”
周絹花不太管事,哦了一聲,郦安筠坐到虞小杞身邊,問:“寫完了嗎?”
現在小學生作業和以前不太一樣,郦安筠完全沒這方面的經驗,虞小杞倒是熟練地拍照上傳自己的打卡,一邊發語音:“林老師,我已經寫完了,我小姨不在,接龍您幫我點了吧。”
她說話字正腔圓,有種一板一眼的可愛,這點也不像虞谷,虞谷幹什麽都有種随便的調調,好像沒什麽值得她特別重視的。
郦安筠忍不住問:“林老師是你班主任?”
虞小杞收拾桌面,這個年紀的小孩文具都很可愛,虞小杞也不例外。她很喜歡郦安筠房間的珍藏,這幾天都換着用,還不忘和郦安筠分享使用心得,又說:“林老師是我媽媽剛工作帶的學生,她比小姨還小三歲。”
郦安筠哦了一聲,虞小杞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問:“郦阿姨要送我回家嗎?”
長卷發一半紮在腦後一半垂在胸`前的女人點頭,“你小姨回來很晚了,我先送你。”
虞小杞點頭,郦安筠又問她晚上吃什麽的,問虞小杞想不想吃甜點。
郦安筠上學的時候一壓力大就出去逛街,工作後壓力大就消費,現在也煩躁,只是不明顯。
時間還早,虞小杞就跟她去了。
揚草和郦安筠上學的時候相比變化很大,虞夏畢業後教初中,正好是虞谷和郦安筠念過的那一所。$$
虞小杞也想考過去,路上和郦安筠說了很多她對虞夏的記憶。
小朋友很有禮貌,也知道不要給人添麻煩,郦安筠卻很擅長打破這種距離,非得帶着虞小杞亂買。等虞谷到家,發現桌上好幾袋零食,泡芙貝果餅幹一大堆,虞小杞和郦安筠正在二樓客廳玩音游。
趙金鳳在一樓,還有個臨時來照顧她和虞谷爸爸的鄰居,看見虞谷回來,打了聲招呼。
虞谷還沒卸車,聽見二樓的動靜,沒先上去,問趙金鳳:“郦安筠什麽時候來的?”
鄰居還在吃蛋卷,她對郦安筠的外貌印象深刻,“那個是你朋友吧,買了好多吃的啊,我看見她的車了,老貴的,得五十萬以上吧?”
趙金鳳不認識這些,啊了一聲,“這麽貴?”
“樟樹那家的兒子在外面做生意不也買的一種牌子,那老頭是這麽炫耀的。”
虞谷懶得搭理這種話,她沒急着上去,先把車裏的東西卸了。
趙金鳳很想問點進展,礙于鄰居在這裏也不好開口,目送虞谷上樓了。
鄰居還在問:“那姑娘縣城人?有沒有結婚呀。”
趙金鳳轉移了話題,虞谷走到轉角不忘說:“都十點了,媽你早點睡,王阿姨你也是,今天的錢我微信發給你,辛苦了。”
她說話聽起來和氣,實際上也有趕客的意思,樓上的郦安筠在音樂的間奏聽到了虞谷的聲音。
虞小杞說:“小姨回來了。”
十點超過了小學生睡覺的時間,換上睡衣刷過牙洗過臉的虞小杞迅速跑到自己房間,關上門還沖郦安筠揮了揮手,裝酷的小妹妹幹這事一氣呵成,可見平時也沒少對虞谷陽奉陰違。
虞谷剛走上來,虞小杞的房門關了,她看見坐在客廳的郦安筠。
老房子就二層半,這一層還是虞谷年初剛讓邊億裝修的,起碼刷了漆,看着沒那麽破破爛爛。
電視還是邊億友情贈送,實際上家裏沒人看電視,偏癱的虞爸都愛看手機視頻,那麽大的電視也就周末虞小杞看看動畫片。
郦安筠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估計是還沒結束,都沒空看虞谷一眼。
她鮮亮的藍色百褶裙在光下像是會發光,宛如盛開的睡蓮,虞谷帶着趕回來的風塵,這一幕恍如夢境,虞谷都不敢再踏出一步,仿佛靠近夢就會徹底碎裂。
郦安筠玩完才放下手機,她擡眼看虞谷。對方的外套很大,按理說從視覺上會把人六四分,但虞谷各自很高,比例太好,這種風格仿佛與生俱來适合她,更像櫥窗裏朝着外面的固定表情模特。
“這都十點多了,你才回來啊。”
郦安筠看她還站着,幹脆起身,“那我走了,明天……”
還沒說完,站在樓梯口的人走過來,身上的寒氣兜頭淋了郦安筠一身,她都覺得冷,“你開車是不是開窗?”
虞谷嗯了一聲,她的臉頰擦過郦安筠的
頸側,這種溫熱的觸感更像是過電,郦安筠伸手回抱了她,嘴上還是嫌棄:“衣服好髒。”
“你不能說點好聽的嗎?”虞谷忍不住說。
“我只對客戶說好聽的,”郦安筠還要犟嘴,“你又不是客戶。”
虞谷沒松手,她微微閉眼,疲憊一直萦繞着她,她仿佛在沙漠行走多年,近在咫尺的郦安筠也像海市蜃樓。
那真正的綠洲郦安筠,她還能觸摸麽?
房間開了個小縫,在裏面貼着房門聽動靜的虞小杞打開門就和虞谷的眼神撞了個正着。
郦安筠背對着房間看不見,虞小杞對上小姨的眼神吓了一跳,迅速關上門,哐當一聲,郦安筠轉身,“什麽聲音。”
虞谷松開了手,“你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小杞剛才還沒睡覺吧?”
這話也不是質問,郦安筠卻有種收買小孩的心虛,特別是打聽到那位林老師對虞小杞對關心,還有和虞谷吃過好幾次飯的特殊待遇,她的尖酸又忍不住冒了出來,“不用我買是吧,林老師會給小杞買是麽?”
她一急眼就容易破音,郦安筠本人也清楚自己的缺陷,工作場合是鍛煉出來的紋風不動。
可這段感情不是工作,她的游刃有餘終究要折損在愧疚、欲望和嫉妒中,十多年的分開,她根本不知道這中間到底有沒有人擠進虞谷的心門,或許不用跻身,靠近都足夠她浮想聯翩。
嘴硬沒什麽用,心裏說關我屁事也沒用,但凡她現在在蒼城,估計已經用高壓工作轉移注意力了。
但這裏是揚草,甚至是虞谷生活的家,郦安筠無處安放的好奇心在虞谷回來前就發酵完了,虞小杞還告訴她虞谷房間有她的照片。
郦安筠心癢難耐,但又好面子,沒提出想看。
她苦苦壓抑的意氣用事變成到嘴邊的酸味反問,虞谷笑了一聲,“是啊,那是外人。”
郦安筠頓時漏氣,虞谷去房間換衣服,一邊脫外套一邊說:“我要去洗澡了,你今晚是打算留在我這裏?”
她看了看地上新玩偶,郦安筠還給虞小杞買了不少東西。
鄰居眼裏郦安筠是開豪車的闊小姐,和趙金鳳形容藍白的車标,趙金鳳更不懂,她也不知道郦安筠做什麽,反駁不是做直播的。
至于和虞谷的關系,一般人不會往那邊想。
室內突然好安靜,重新改過的老房子二層的裝修甚至算得上現代化,茶幾上還有虞谷會看的雜志,也有不少風格各異的請柬。
鄉村婚禮的請柬會單獨給開席的廚師發一份,紅色特別晃眼。
郦安筠呼吸一滞,“不是說明天去市裏嗎?”
虞谷嗯了一聲,“明天小杞學校的車九點出發,她有她的路線,我們做自己的事。”
她好像完全不像是明天要去開房的,郦安筠在心裏罵自己色鬼,面上哦了一聲,“那我走了,明天你過我那。”
虞谷打開房門,聲音混着換衣服的聲音,“來都來了走什麽走。”
她話還挺強硬,似乎覺得好笑,“你還會害羞?我們以前又不是沒睡過,昨天不是還一起睡的?”
郦安筠還是要面子的,“你少管我。”
虞谷:“我不是要求你留下來嗎?明天開你的車去,我那車去市區進不了主幹道。”
她口氣實在太自然了,郦安筠差點以為她倆同居十幾年,結婚的老夫老妻都沒這樣的吧,她實在忍不住,“你就不能買輛新的嗎,這車是不是都快報廢了?”
虞谷完全沒尋常人在喜歡人面前的自卑和窘迫,她換了睡衣走出來,拎着髒衣服去洗衣房,聲音由近及遠,“還能開,先湊合,買輛新的也是卡車,照樣進不去。”
她一邊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轉身看向郦安筠,像是告訴對方,我就是這樣。
洗衣房和陽臺客廳連成一片,洗衣房上面的燈亮起,正好灑在虞谷身上,郦安筠腦子不是什麽豪車破車,想的全是——
真想抱她。
她就這麽走了過去,心想虞谷這房子真大,幾步路居然要小跑。
虞谷被她吓了一跳,反應過來的時候郦安筠已經圈住了她的脖子,呼吸噴在虞谷的脖頸,喊了聲她的名字。
“有何貴幹?”
瘦高的人摟住郦安筠的腰,女人長長的裙擺掃過虞谷睡褲的褲腳和毛絨拖鞋鞋面,比當事人還要纏綿。
郦安筠:“親我。”
虞谷拒絕:“不要。”
懷裏的人怒目圓睜,光下睫毛都根根分明,虞谷想到她以前拿膠帶貼雙眼皮,問了句:“什麽時候割的雙眼皮。”
她這人實在不解風情,郦安筠咬着牙說:“高三暑假。”
虞谷哦了一聲,“還整容了啊?難怪看着不像。”
郦安筠踩了她一腳,“你才整容!我沒有!”
她踩着的也是虞谷這裏的拖鞋,沒什麽威懾力,這點重量還沒煤氣罐來得沉,虞谷輕而易舉地把人扛起,“那我檢查一下。”
驟然的騰空把郦安筠吓了一跳,她莫名覺得這個動作特別眼熟,幾秒後想起分開的時候虞谷和邊億各自扛一個煤氣罐還聊林老師,又不高興了,“你放我下來,你那林老師怎麽回事!”
虞谷不放,她颠了颠郦安筠,把人轉了一圈抱起,臉不紅氣不喘地說:“你真的沒做什麽科技項目?”
郦安筠臉都漲紅了,虞谷抱她沒任何旖旎可言,總讓郦安筠覺得自己是剛被宰完的牛羊豬肉,“你在懷疑什麽?”
虞谷想起她初中對自己的胸深惡痛絕,還有十五歲生日願望是攢錢做縮胸手術,“很漂亮。”
這三個字砸得郦安筠頭昏眼花,都沒注意到自己被虞谷抱進了淋浴房,燈光是明亮的暖黃,照得晚上出門還要打扮的郦安筠嘴唇更紅豔了。虞谷把她放在洗手臺上,欣賞着對方閃亮的裙子,又從腳看到臉,像是眼神無聲地丈量。
郦安筠別過臉,怕自己饑渴難耐:“你說反話吧?”
虞谷笑着說:“我又不是你,為什麽要說反話。”
明明之前接過吻,也做過更過分的事,這個時候燈光太過明亮,反而讓郦安筠無所适從,她哼了一聲,“把我帶到這裏幹嗎,我洗過澡了。”
虞谷:“郦安筠。”
郦安筠還是不看她,“怎麽?”
虞谷:“你長大好多。”
郦安筠還以為她會親她,心裏閃過無數接吻的預設反應,結果來了這麽一句 ,氣得踹了虞谷一腳。
拖鞋掉在地上,邊億親自裝修豪華衛生間裏有人扭打,抓夾掉在地上,裙子都被扒了,有人被蹭了一臉口紅,還要剝了郦安筠的絲襪,感慨了一句:“也沒變,腳指甲也要塗紅色。”
郦安筠煩得要死,“你松手。”
虞谷:“還走嗎?”
她把郦安筠的拖鞋都踢開了,瓷磚冰涼,襪子都被丢掉的郦安筠才不會赤腳逃走。她看向虞谷,像是聽出了她話裏有話,想嘲笑對方的迂回,到嘴角的笑意又因為想到虞谷迂回的原因而僵住。
她深吸一口氣,“看你。”
虞谷:“看我做什麽?”
郦安筠抱住她的脖子,外套脫掉後裏面的修身毛衣讓她曲線畢露,她和十幾歲一樣,貼上虞谷的胸膛,磨磨蹭蹭,聲音輕輕——
“看你怎麽留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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