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6.第七十六章狼拳
第七十六章 狼拳
白衣書生可忍受不了別人搶了自己的風頭,就算自己中了南安的計策,被拖延到了人間境的援軍趕來,但他依舊絲毫不服軟。
只聽得白衣書生開口問道:“諸位不遠萬裏趕赴江陵城,難道就是為了行那叛逆謀反之事不成?”
姜子川接過白衣書生的話柄,說道:“想必閣下從未親身感受過人間煉獄是何模樣吧?否則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
白衣書生不解地問道:“你阻攔朝廷大軍,忤逆皇帝的意志,難道不是謀反?”
姜子川輕聲笑道:“腐儒書生,枉修得一身修為。我且問你,路有餓殍凍死骨,難道是百姓故意不吃飯,而不是朝廷連年的增稅所致?而不是那些皇族重臣的私欲無窮大所致?”
白衣書生心中頓感無語,頻頻搖頭嘆息道:“所以說你們這些人,只不過是鼠目寸光而已。懶得跟你們多廢話,看招!”
說罷,白衣書生手中一道黃紙朝天空扔出,在臨近最高點時,黃紙爆裂開來,瞬間綻放出絢麗光彩,照亮夜空,不過随着紙灰散落,光芒也逐漸消失,黯淡夜幕重新籠罩大地。
與此同時,城外十裏處漆黑林海中,一道道整齊的馬蹄聲響傳出,直往江陵城開拔而來。
這正是白衣書生提前留給朝廷大軍的信號。
姜子川有樣學樣,将身後披風扔出,同樣在空中爆裂開來,如同一個火球再度照明夜空。
遠處的林海之後,火光四起,一杆寫着“苗”字的旌旗高高立起,正是姜子川從益州苗疆帶來的兵馬。
但兩軍之間距離尚遠,朝廷的大軍并未理會身後突然冒出的人群,繼續朝江陵城奔去。
此時的朝廷大軍雖然并無統帥,但仍是整齊有序,并未慌亂。
而在半空之中,白衣書生同樣悍然出手。
随着他心念一動,一道不分敵我的威壓經由竹簡女人之手降落,重重壓在衆人肩頭。
Advertisement
被壓得直不起腰的姜子川神色不善地看向竹簡女人,問道:“這是什麽招數?”
而後者并不想理會姜子川,竹簡女人只是目露金光朝姜子川看了一眼,他便渾身顫抖不止,并且壓在他身上的威壓重了數倍,将其硬生生地将其壓落在地。
與此同時,其餘衆人頓時感覺身上的擔子輕了不少。
呂候有心幫忙,但白衣書生并未吩咐,他也不敢輕舉亂動。
先前他貿然出手,替白衣書生抗住劉刑的攻勢就已經打亂了他的布局,雖然白衣書生口上未說,但呂候與劉刑纏鬥之時,白衣書生看他的眼神中,已經将話都說盡了。
白衣書生朝二人擺了擺手,說道:“這用不着你們,你們率軍去攻城。”
說罷,他還将昏迷不醒的南安扔給呂候,說道:“把她帶着看好了,別弄死就行。”
呂候安穩地接過南安,同時也放開了捏住秦餘行肩膀的手。
站在地面上的楚晏清清楚楚地看見昏迷不醒的南安被扔來扔去,氣憤至極。
而呂候恰好此時扛着南安緩緩降落地面,楚晏也顧不得敵強我弱,提起九環鋼刀便向他斬去。
站在紙鶴上的楚胥卿見此一幕,也顧不得許多,跳下紙鶴直奔楚晏而去,落下時的烈烈寒風吹得白狼皮衣上的狼毛直立。
若是楚晏死在了荊州,那自己将再難在北涼立足。
好在終究還是楚胥卿腳下清風快過楚晏手中鋼刀一步,在他靠近呂候之前便死死按住了他。
被按着頭的楚晏紅着眼叫喊道:“快救人呀!救人!”
他怒視着自己這個人間境的叔叔,眼神中的憤懑,不解以及最深處的蔑視被楚胥卿盡收眼底。
楚胥卿長嘆一口氣後,點了點頭,同意照他的吩咐去救人。
但他想到自己這一生未免太可笑了些,不由得自顧自地笑出了聲。
楚胥卿本是楚家家族中安排下來負責保護這個冥府境侄子的安危的人間境高手。
在涼、并、幽合稱的北涼三州境內,以楚晏冥府境的實力足以橫行霸道,更何況他身後還有一個聲勢滔天的楚家為其撐腰。
若是楚晏想要做個喜歡欺男霸女,騎馬賞花之類的纨绔世子自然是輕輕松松,但他偏偏覺得北涼太小,想要游歷天下十三州,挑戰天下高手,這樣才算得上無悔人生。
于是楚晏在帶走了寶刀雪瑩後,悄悄離開了北涼。
當楚家發現楚晏消失不見後,第一時間竟然不分緣由地将楚胥卿給嚴刑拷打了一番,認為是他以大欺小,将自己的侄子殘害。
而他們的理由竟然是楚胥卿嫉妒楚晏的天人之姿,因此心中不忿就殘忍殺害掉了楚晏。
不過這等荒誕的說辭很快便被楚晏離開時留下的各種痕跡給打破。
可無論如何,楚胥卿未看護好楚晏的事實都磨滅不掉,身為楚晏背後的影子就應該時刻不離地跟在身後才對。
因此楚胥卿在楚家被指指點點地過了整整半年。
雖然如此,但楚胥卿并未覺得有甚不妥,他早已習慣了獨自一人,如同草原上一同狩獵,一同生活的狼群中那頭始終不合群的孤狼。
楚胥卿當然是希望楚晏能死在北涼之外的,這樣自己也能夠無疾而終。
可在半年後楚晏又重新回到北涼,楚胥卿的奢望也随之破滅。
但此時的楚晏卻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一般,不再像從前那般争強好勝,而是長大成熟了許多。
甚至向家中長輩提出帶上楚胥卿再度出走北涼,前往天下各處拉攏高手,頗有一番謀劃天下的志氣。
楚家上下對這個天之驕子也頗為看好。
楚胥卿也同樣如此,但卻是對他這一次不忘帶上自己而有所感。
但在出了北涼後,楚胥卿才知道,楚晏做的這些事情,僅僅是為了博取一個女人的歡心,為了她的野望而已。
楚胥卿怒其不争,但他在家族之中空有一身修為而已,甚至只是一個天資極好的小輩的影子,說話沒有絲毫分量。
即便是他已經邁入人間境的範疇,但對偌大的北涼楚家來說,一個已至中年的下等人間境,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棄子罷了,唯一的作用也就是呵護這些有潛力的幼苗成長而已。
可讓他更為困惑的是,這麽一個本該是風流浪子的纨绔子弟,竟然會對一個遠在千裏之外,根腳來歷不明的女人心生情愫。
這對一個從未感受過女人溫柔鄉的孤狼來說,實在是有些難為他了。
因此此時,楚胥卿看着楚晏紅腫着的雙眼,也不再抗拒這位少主的命令,朝着呂候疾馳而去,與此同時一匹奔狼突然幻化于身下,馱着楚胥卿飛速前行。
眼見楚胥卿即将追上呂候之時,他座下的奔狼速度繼續加快,朝着身前的呂候張出血盆大口,想要狠狠咬去。
但就在他即将得手之際,呂候反身一拳砸在虛幻的狼頭之上。
瞬間,狼頭被砸得腦漿迸裂,不過很快便化為點點碎片四散開來,整匹奔狼消散于空中。
楚胥卿右手握拳,一只張着獠牙的狼頭模樣的拳意覆蓋其上,直奔呂候的頭揮去。
呂候并未以拳對拳,硬悍楚胥卿的狼拳,而是淡定地以掌相對,将楚胥卿的狼拳一把握住,随着呂候穩穩握住他的拳頭,其拳上的拳意頃刻間蕩然無存。
楚胥卿大吃一驚,他沒想到自己成名依舊的狼拳竟然被一握破之。
呂候随意甩開他的手,說道:“你現在還不是我的對手,我不想殺你,等你變得更強一些再來找我吧。”
對過一拳後,楚胥卿心中清楚自己并非他的對手,但他的目标并不是打敗呂候。
楚胥卿雙眼死死盯着呂候,心中想到,若是僅僅将他肩上的女子救下來,自己應該能做得到。
随後他雙拳散發出拳意,朝着呂候狂舞揮打。
呂候一只手扛着南安,只一只手應付楚胥卿的狼拳。
單拳難敵雙手,呂候只好連連躲閃,但楚胥卿的狼拳似乎頗為古怪,不多時身上便挂了彩。
原本呂候并未對這些傷勢太過在意,他對自己身體的恢複力頗為自信,就連劉刑的鋒利劍意都無法對其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可随着呂候身上遍布血跡,他漸漸發現這些傷口始終無法愈合,而在流出不少血後,呂候逐漸有些體力不支。
他所不知,楚胥卿的狼拳并非只是簡單的化形為己用,狼首上銳利的狼齒不僅能破開鋼鐵肌膚,其所造成的傷口之上,皆會留下些許拳意,迫使傷口無法愈合。
但也正是楚胥卿這種綿軟陰狠的進攻方式,讓其在以彪悍着稱的北涼遭受了不少冷眼。
原本在看見呂候渾身遍布小傷口,血流不止後,楚胥卿漸漸放下心來,不管眼前的敵人如何強大,只要步入自己的圈套便不足為懼。
可是随後出現的一幕,卻令楚胥卿呆滞在原地。
只見呂候渾身氣勢猛然爆發,渾身的血漬濺在楚胥卿的臉上,與此同時,一副嶄新的軀體出現在他眼前,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呂候緩緩說道:“打夠了嗎?那該我了!”
說罷,楚胥卿仿佛看見一尊冥府閻羅正朝自己走來,下一瞬,足以崩山斷海的一拳便已落在他的眼前。
還未等拳頭結結實實地落在楚胥卿的頭顱之上,他的心弦便已崩裂,目光呆滞,不避不躲,仿佛在等死一般,等着這一拳落下。
可呂候及時收回拳力,并未真正落下。
他不願殺這種毫無戰意之人。
于是,呂候扛着南安繼續往樹海走去,同時,他發現秦餘行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了,不過他并未多加理會此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