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陷害
陷害
沈辭聞言,內心平靜的海面上一瞬間一瞬間變得洶湧澎湃起來。
她斂了斂眉,在心底喃喃道:
沈辭,你還是這麽傻。
在這個人眼裏,你不過就是他用着趁手的一顆棋子,難道你還自作多情的以為他對你有那麽一絲半點的真情嗎?
皇帝尚未開口,身側景耀開了口,聲音都帶着幾分詫異。
“真是不湊巧,父皇,兒臣也想娶沈姑娘為妻。”
皇帝依舊坐在那裏,半晌不說話,只是手中靜靜地摩挲着那串珠子,随即目光沉靜掃視過他的兩個兒子。
“陛下,不可。”
一聲尖銳的女聲響起。
皇帝被打攪,心情很是不耐,掃向那人。
柳盈匆匆跑回來,卑微地跪在皇帝腳下。
“放肆,沖撞了聖體你可擔當得起?”
皇後厲聲斥責。
皇帝倒是面色如常,仿佛臉上方才的怒氣沒有似的。
景耀一向看不慣皇後的作風,加上柳盈又算是他的表妹,他站起身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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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後一向寬容大度,今日柳姑娘此行定是事出有因,不如且聽她講講?”
皇後聞言,面色更是冷了幾分。
果然是那賤人生的兒子。
連說話的口吻都對她沒有幾分尊敬,還會拐彎抹角的刺她。
不過,眼下陛下都沒有作何反應,她再像方才那般怕是惹陛下不喜,索性将這事交由陛下定奪。
“陛下,您覺得呢?”
皇後語氣柔和,帶着幾分詢問。
“既然如此,朕也想聽聽柳姑娘究竟所為何事?”
随即,皇帝的目光落在了柳盈的身上。
這一刻,數道目光都齊齊的落在了柳盈的身上。
柳盈藏在衣裙裏的手微微攥緊,随即開口道:“陛下,臣女無意間碰到昨日禦花園那個婢女,那婢女一口咬定:昨日秀女們在禦花園的事并非意外,而是人為。”
皇帝沒有回應。
柳盈索性心一橫,道:“而那婢女指證昨日在禦花園放鼠驚擾秀女之人正是沈辭。”
這話一出,瞬間涼亭內陷入了一片沉寂。
半晌,皇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可有證據?”
“臣女有,臣女尋到了昨日沈姑娘在禦花園掉落的瓷瓶 。”
她從腰間将那小瓷瓶拿出,展示在衆人面前。
“沈姑娘,你可有何話要講?”
皇後開口。
沈辭心底冷笑一聲。
這事是誰幹的難道您不清楚嗎?
皇後娘娘。
她梨渦揚起一抹淺笑,看向柳盈。
“柳姑娘可真是湊巧,那婢女昨日剛被皇後娘娘身側的嬷嬷打發到掖庭,況且掖庭與秀女住處方向完全相反,您就偶然碰到了?”
柳盈聞言,心底一驚,照樣不承認。
“即便如此,那婢女可是親口在我面前承認過了正是沈姑娘指使,莫非沈姑娘想要抵賴?”
“哦,皇後娘娘,不知可否将那婢女喚來當面作證?”
沈辭姿态謙卑,看向皇後。
不消片刻,侍女被帶了過來。
“聽說,你受了我的指使,昨日才驚擾了各位秀女?”
沈辭目光灼灼,仿佛要看穿她。
侍女唯唯諾諾的看了她一眼,立即低下頭,用低若蚊子的嗓音道:“是。”
“我是何時指使你的?可還給了你什麽憑證?”
沈辭語氣淡漠。
侍女回道:“沈姑娘進宮那日托我做的。”
“哦,我如何托你做的?”
沈辭逼問道。
“沈…沈姑娘托人給我傳的口信。”
婢女回道。
“何人?可能尋來?”
婢女吱了一聲。
“我記不清他的長相了。”
“你撒謊,當日我一直在秀女中,蘇姑娘在一起,又如何吩咐人傳信與你?”
少女聲音不緊不慢,目光中是平淡的打量,仿佛根本沒有把這婢女的話放在心上。
“陛下,皇後娘娘,三位殿下,臣女請娘娘還臣女一個公道。”
沈辭雖是下跪,可是姿态卻是不卑不亢。
事情到如今,皇帝又怎會不知?
看來這又是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
他滿是不耐地扶額,“皇後,此事就交由你了。”
皇後接受到皇帝的眼神,謙卑應下。
“是。”
“來人,将這婢女帶下去,嚴刑拷打,直到她願意招了為止。”
皇後起身,聲線裏帶了幾分不自覺的冷厲。
那婢女眼見着幾個宮人蠻橫的架起她,心底自然是慌的不行,連忙跪下。
“皇後娘娘饒命,奴婢願招。”
柳盈目光閃過一抹擔憂,身子也是不自覺的一顫。
果然,下一刻那婢女道:“是柳姑娘給了奴婢一些銀子,讓奴婢誣陷沈姑娘的。”
說完話,那婢女顫顫巍巍的從衣袖裏掏出了一袋金葉子。
“呵。”
皇後看見那金葉子,冷笑一聲。
“柳盈,你可有話辯解?”
皇後鳳眼冷冷的掃視着柳盈。
柳盈聞言,直接跪在了地上,眼尾含淚。
“皇後娘娘明鑒。”
“來人,柳家嫡女品行不端,在宮中構陷他人,好在沒有釀成大禍,禁足府中三月。”
皇後果斷做出了決定。
于是,柳盈就如同一只跳梁小醜般消失在衆人面前。
“陛下,您看這皇子選妃是否還繼續?”
皇後溫聲問道。
皇帝揉了揉太陽穴,擡眼看了底下跪着的沈辭,擡手喚她起身。
随後道:“沈辭,朕的兩個兒子都欲求娶你,你意下如何?”
沈辭方才跪得有些久,起身時,身子不自覺的輕顫了一下。
肯定膝蓋上積了淤青了。
沈辭心想。
可沒等她想多久,皇帝的問題就直截了當的袒露在她面前。
她神色自若,姿态落落大方,躬身行禮。
“陛下,二位殿下皆是龍章鳳姿,只是臣女性情粗鄙,酷愛舞刀弄槍,恐怕與二位殿下不相匹配。”
皇帝聞言,目光幽暗了一瞬,随即,風輕雲淡的道:“想必你今日受驚了,此事改日再議。”
他又緩緩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神情幽暗難明。
于是這一場選妃也沒有進行完畢。
回去後,沈辭忍着膝蓋的疼痛,坐在榻上,蘇婉瑩用手從一個小瓷瓶裏剜出一小塊冰涼的膏體,緩緩地敷在她的膝蓋上。
沈辭感到冰冰涼涼的感覺,舒服的哼了一聲。
蘇婉瑩看着她這膝蓋上的淤青,滿是心疼,沒好氣地道。
“膝蓋傷成這樣,你還有心思這樣?”
沈辭低頭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瓷瓶:“阿瑩,你這瓷瓶從何處得到的,我怎麽沒見過?”
蘇婉瑩身子一怔。
“我這在你的木窗下随手拿的。”
沈辭一愣,在自己的印象裏,自己貌似是沒有這個小瓷瓶的。
那便只可能是那人的。
“怎麽了?”
蘇婉瑩見她明顯愣怔了一瞬,問道。
“沒什麽。”
沈辭笑了笑,喃喃道。
入夜,寒風凜冽,肆無忌憚的鑽進了沈辭的幔帳。
沈辭單薄的身子一顫,睜開雙眼,坐起身,剛想起身下榻,卻忽然被榻前坐着一人。
她調侃道。
“我還以為夜探香閨是采花賊會做出的事,沒想到殿下這樣的正人君子竟也能做出這等夜探香閨的事。”
聞言,景琢低頭忽然向她湊近,低頭掃視了她一眼。
纖瘦的蝴蝶骨,瑩白的脖頸,雖然有薄被掩蓋,但還是遮擋不住的玲珑曲線。
他喉結輕輕滾動一下。
“采花賊可不會像我這般。”
沈辭擡眼看見他的視線盯着她全身,滿是不适,氣鼓鼓的将被子拉高了幾分。
“白日裏,為何拒絕孤?”
景琢那雙眸子不發怒時平淡如水,極為深情。
“那殿下為何要娶我?”
沈辭未答,反問。
景琢本就一襲月白錦袍,腰間系着一枚純白無暇的玉佩,此時窗外一道月光照在景琢身上,俊雅的面容愈發出衆,甚至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你覺得呢?”
“依我和殿下如今的約定,殿下不必為了更好的掌控我們沈家,纡尊降貴與我綁在一起。”
沈辭神情坦然,望着他。
“你覺得孤只是因為這些嗎?”
景琢似笑非笑道。
“不然?”
沈辭不解,難不成他還想要一些更多的東西。
“小姐。”
忽然,門外海棠喚她。
“孤走了。”
景琢留下這句話,悄無聲息的宛如鬼魅般消失在這漆黑的夜裏。
……
七日後,貴妃生辰,特意邀請這些貴女門前去作陪。
沈辭本不想去,她覺得今日的貴妃生辰宴定是沒那麽簡單。
畢竟,這幾日裏,四皇子拐着彎的向她這裏送流水般的補品,卻都被完封不斷的送了回去。
但是,這貴妃身邊的嬷嬷卻很是強勢。
“沈姑娘,您莫非是不想給貴妃娘娘面子?”
沈辭在心底呵呵一笑,面上卻是淺笑。
“既然如此,有勞嬷嬷引路了。”
沈辭來到貴妃生辰宴,随便尋了個位置落座。
約莫過了一刻鐘,貴妃姍姍來遲。
貴女們的竊竊私語也停止了。
行禮過後,沈辭就坐在位置上靜靜地待着。
那貴妃卻十分熱情的道:“想必這位便是沈姑娘了吧。”
沈辭唇角輕勾。
“娘娘。”
“本宮見你便覺得親切,來,坐的離本宮近些。”
柳貴妃身着華麗的宮袍,對着她笑道。
沈辭這下無奈地坐下了她右邊的第二個位置。
宴會進行了一半,沈辭借口出去透氣溜了出去,卻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
她放輕腳步,走到那女子身後,輕輕一紀手背下去,那女子就癱軟在了地上。
安頓好她後,沈辭整理了下羅裙,回到了宴席上。
果不其然,景耀到了。
現下他正在向貴妃進獻生辰禮,沈辭不動聲色默默坐回了座位之上。
兩刻鐘後,那人立在沈辭面前。
他今日身着一襲淡青色錦袍,看起來十分俊俏,舉着一杯酒遞給她道:
“沈姑娘,這些時日給你帶來了不少困擾,本殿在此向你賠罪了。”
她緩緩起身,清音婉婉,若山泉發。
“殿下言重了。”
她緩緩接過那杯酒,輕輕的晃動了下酒液,在酒液晃動的微波裏折射出對側那人的反應。
她嘴角一勾,随即擡頭,緩緩将那杯酒飲下,然後将酒杯露于那人看。
景耀眼神忽然暗了一下,也對着她溫潤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