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疑問

疑問

景琢低頭抿了一口茶,笑了下。

“母後言重了,兒臣去便是了。”

無非,是想從他這裏下手。

不過,正合他意,畢竟,他也想看看皇後究竟會使出什麽手段。

随即,眉眼溫潤的朝着對側的人看了一眼。

對側的蕭玉臉頰微紅,羞澀的低着頭。

大雪接連下了幾日,将整個世界點綴的銀裝素裹。

皚皚的白雪當中,一朵朵宛如春日驕陽般明豔的紅梅卻立在枝頭,舒展着腰肢,展示着自己的妩媚風情。

“殿下。”

蕭玉本是和景琢并肩而行,許是自己步伐略慢,不知不覺竟落了景琢幾步的距離,于是不由得出言提醒。

景琢回眸瞧她,眉間帶着幾分詫異。

“表妹可有事?”

蕭玉捏了捏手中的帕子,眉間蹙了又緊,心中仿佛下定了決心,随即開口道:“殿下前些時日在選妃宴上的話是否當真?”

選妃宴上的事?

景琢一聽就聽出了她的話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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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景琢有一瞬間的沖動,想要與她說清楚了。

雖然可能會因此得罪蕭家,甚至不能得到他想要掌握的權柄。

他在心底無奈的低嘆了一聲,随後,神色是同往日一般的沉靜。

正當他輕啓唇瓣時,餘光卻瞥見了不遠處的人影。

那人藏匿在斜後方的梅花樹後,目光盯在這裏。

他的話音一轉,道:“不知表妹所說的是何話?”

他鳳眸未動,故作不知。

這是記不清了嗎?

蕭玉不大确定,于是又開口委婉提醒:“就是殿下當日求娶的話……”

說完話後,目光殷切地望着景琢,似在等待他的下文。

景琢似笑非笑道:“自然是不作數的。”

“那殿下為何會如此?”

蕭玉還有幾分不解。

“當日景耀對沈家似乎有勢在必得之意,我豈能讓他得意,故而才說了那番話。”

景琢輕飄飄地講出了這番話。

演戲要演全套。

為了取信于人,景琢目光直視着蕭玉,目光裏絲毫沒有閃躲之意。

果然,餘光中那道人影聽完這番話之後離開了。

景琢唇角輕輕勾起。

蕭玉聞言,心底不免有幾分對沈辭的同情,亦或是對景琢這種态度的不認同。

她似乎想要求證什麽,于是又問道:“殿下,那我呢?”

景琢微微一笑,笑意如同朗朗明月。

“你自然與她不一樣。”

說罷,他徑直向前,摘下枝頭一朵最明豔的紅梅。

輕輕的置于掌心,如同呵護置寶一般。

不知想到了什麽,眼底漫開一抹由衷的笑意。

蕭玉見狀,道:“殿下可喜歡紅梅?”

景琢目光看着手中那朵紅梅,半晌道:“不喜歡。”

只是紅梅讓他想起了她。

蕭玉有些奇怪。

既然不喜歡,方才他又為何會笑。

不過,沒等她多問,男子聲音響起:“表妹不是要賞梅嗎?不如替母後摘上幾朵,插到瓶中也算個不錯的點綴。”

這算是邀請嗎?

蕭玉自然樂意,欣喜應下。

回到坤寧宮後,皇後見到自家侄女一臉羞澀,自是喜笑顏開。

于是,笑意盈盈道:“你們有心了,綠蕪,将這幾枝梅花插上,擺到正殿裏。”

然後,二人離開時,皇後依舊是帶着笑意。

入夜的京城,處于一片靜谧當中。

沈辭這幾日侍奉父親也是辛苦了,等到監督父親喝完藥,再回到自己屋內時已經是戌時了。

她走進屋內,卻發現屋中明滅的光影中有個“不速之客”。

那人身着绛紫色錦袍,精致的花紋在月色的照耀下發着道耀眼的光芒。

側臉輪廓完美,宛如一只狐貍般格外勾人。

可是忙碌了一天的沈辭卻無心欣賞,她疲倦地開口。

“若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殿下第二次夜探女子閨房了吧?”

男子卻仿佛在自己的寝房之中一般閑适,他為自己沏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孤聽說沈丞相病了,特來看望。”

探望?

她可不信他會有如此好心。

她眉心微動,無所謂道:“既是如此,殿下走錯屋了。父親的屋子在西院。”

“今日天色已晚,改日再去探望倒也不遲。”

景琢語氣淡漠。

沈辭沒理他,不過見他坐在屋內并無離開之意,到底還是開了口。

“殿下可還有事?”

“咳咳。”

景琢輕咳了一聲,不緊不慢的道:“今日無事在宮裏順手摘了些紅梅,左右我不喜這些,放在我那兒也是占地兒,便便宜了你吧。”

呵呵。

真是謝謝你了。

沈辭在心底暗暗想到。

“殿下,不用便宜我。既然殿下如此嫌棄,扔了即可。”

沈辭聽他那話心裏起了些火氣,反駁。

可是,景琢直接翻窗離去,落下一道清潤的嗓音:“懶得慌。”

只留下滿院澄澈皎潔的月色。

沈辭托着下巴,望着茶幾上的那瓶紅梅,在思考着景琢今夜前來的目的究竟為何?

畢竟這人從來做事皆是以利益為先。

難不成是覺得她想與他劃清界限,所以故意做這些事情來拉攏她。

總不可能是單純的為她送花。

不過,這次他的算盤倒是打錯了。

這紅梅扔了倒是可惜,還是留着吧。

她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指尖觸動了下花瓣,眼底劃過一抹溫柔之色。

……

接下來的幾日,沈辭依舊在家侍疾,可是她也從一些拜訪的官員之中聽到了如今朝中的局勢。

父親一病,蕭家在朝上暫時沒了政敵,可謂是如魚得水。

再加上蕭槐本就善于阿谀奉承,揣測聖上心意,近日半數官員皆對他馬首是瞻。

這日,她站在屏風後側細聽着父親與下屬談論着近日的金銀案。

原來,如今市面上的金銀不知為何,比官方鑄的金銀重量少了一兩二兩。

看來,這一世的軌跡從她救下大皇子的那刻起,就發生了偏離。

所以,這件事她前世并未遇到過。

等到下屬離開,她從屏風後側走出來。

“你在屏風後面聽了許久,可有見解?”

沈征目光裏帶着幾分審視。

沈辭姿态從容,回想起方才他二人的話,侃侃而談:“金銀案一事,其實要想解決也不難,他們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我們若想抓住幕後主使,不如主動出擊,引蛇出洞。”

沈征聞言,目光裏帶着幾分欣賞。

“嗯。依你之見,該從何處下手?”

“自然是從執掌戶部的何家入手。”

沈辭淺淺一笑。

“父親你好好養病,此事就交由女兒去辦。”

沈辭毛遂自薦。

沈征目光裏帶着一種青出于藍勝于藍的欣慰。

“好。”

……

“送去的東西,她收了嗎?”

四皇子府內,景琢正提筆寫着字,看見韓靖走了進來,問道。

韓靖心底滿是無奈。

“殿下,我是侍衛,負責守衛您的安全,而不是…”

“所以呢?”

景琢靜靜地盯着他。

這目光不怒自威,韓靖終究是敗下陣來,無奈道:“送是送去了,不過沈姑娘好似并不喜歡,分給了府中的婢女。”

景琢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紫毫筆。

韓靖默默的低下了頭,充當一個背景板。

一直等到景琢說出“退下”二字,他如釋重負離開。

離開時,不忘記提醒:“對了,殿下,大皇子今夜邀您去靈宮一聚,說有要事相商。”

要事?

他能有什麽要事。

話雖如此,景琢到底還是去了。

……

“皇弟,你來了。”

走進靈宮正廳,景琢就看見了景彥迎了上來。

“皇兄找我可有事?”

景琢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

“沒事難道還不能找你嗎?”

景彥呵呵一笑。

景琢眸子裏帶了幾分冷漠。

“若是皇兄無事,我便告辭了,府上還有事要忙。”

“皇弟別急,為兄找你自然有要事。”

景彥拉住他的衣袖,将他一把扯了回來。

好在景琢理智尚在,否則他不确定這會兒是否景彥的手臂還健在。

畢竟,上一個敢如此對他的人已經被他殺了。

景琢理了理被他拽的有些淩亂的衣袖,随即優雅落座。

“皇兄請講,願聞其詳。”

于是,景彥的話便像開了閘門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絕。

景琢用手抵着額頭,時不時地附和性的點了幾次頭。

“诶,你說是不是女子是不是不懂我們男子送的定情信物?”

景彥還有些不解的問道。

“所以你到底送了什麽?”

景琢一針見血的問道。

“自然是她最喜歡的……元宵。”

“本殿可是為了做元宵可是跟着膳房的師傅學了好久呢?她可真是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唉…”

景彥沒好氣地道。

景琢聞言,拍了拍他的肩。

“自求多福吧。”

說罷,他起身欲走。

“別走啊,三弟,你先說出我哪裏做錯了?”

景彥目光真誠,帶着幾分清澈的愚蠢。

也罷。

似乎是念在他與他也算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緣故,他發了善心地坐回原位。

“一般來說,女子與男子的定情信物,男子需得投其所好,送予女子貴重符合對方身份卻又能夠彰顯二人心意的信物。”

景琢點到為止。

景彥聞言,茅塞頓開。

“我懂了,定情信物需得是既符合對方身份,卻又不失情意的東西。”

景琢聞言,目光帶着幾分肯定。

景彥激動的猛地一拍景琢的肩。

“三弟,今日多謝你了。”

景琢此時難得好脾氣,倒沒有計較他這些行為。

不過景彥回過神兒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于是盯着景琢打量着。

“皇兄盯着我看是做什麽?”

景琢有些不耐煩他這打量的目光。

“三弟,莫非你有了心儀的姑娘?”

景彥冷不丁的開口問道。

景琢聞言,俊眉微動,随即端起一盞茶飲下。

“皇兄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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