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意外

意外

柳盈被他問住,啞口無聲,只默默的低下了頭。

景耀憤恨的瞪了她一眼,穿戴好衣袍,甩袖而去。

……

而另一側一處僻靜的寝殿中,一片安靜祥和。

一縷日光沿着半開的雕花格木窗鑽了進來,打在幔帳上,落下淡淡的一道印跡。

而這道格外亮的印記使榻上沉睡的男子蹙了蹙眉,半睜開灼灼鳳眸,倒是此刻少了些淩厲氣息,平添了幾分溫潤。

他唇角微揚,下意識地向身側看去,卻空無一人。

嘴角笑意凝住,他斂了斂神色。

他起身,肌肉流暢的手臂撿起榻邊掉落的衣袍,披上外袍。

“殿下醒了?”

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

景琢聞聲望去,卻見沈辭正對鏡梳妝,神色淡然。

喉結滾動了一瞬,随後道:“嗯。”

“你身子覺得如何?”

他溫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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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辭詫異了一瞬,似是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句話。

不過,到底只是一瞬間的詫異罷了。

她神情自若,拿着梳妝臺上的一把篦子梳理青絲。

“并無異常。”

話雖如此,可是腦海裏卻倒映起昨日發生的荒唐之事,耳尖不免也悄悄的泛起紅。

平靜的心湖也泛起了陣陣漣漪。

她壓下心底那股悸動,默默在心底道:“不要被他如今的行為所惑,否則你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前功盡棄。”

思及此處,她眼底的那股情意如轉瞬雲煙散去,漫不經心的道:

“昨夜不過一場意外罷了,既是一段露水情緣,還請殿下莫要放在心上。”

露水情緣?

意外?

原來昨夜之事在她眼中竟然是如此嗎?

他手掌默默的攥緊,面上依舊不顯山露水。

“難道在阿辭眼裏,昨夜便是如此嗎?”

沈辭回了一個“不然呢”的眼神。

她也不理解為何如今景琢會如此,莫非是因為覺得昨夜他吃虧了不成?

可是明明這件事吃虧的是她好吧。

景琢并不知曉她此刻的心思,他身上的外袍半挂在身上,卻絲毫不見淩亂,多了幾分邪魅。

他視線直勾勾的盯着她,腳步也在走向她。

最後落定在沈辭面前,他俯下身,挑了下眉。

“阿辭,這是要過河拆橋不成?”

沈辭道:“昨夜之事,你情我願,既然你我都有責任,你我皆不必對此事負責。”

景琢又湊近了些許,仿佛要吻上她的額頭。

卻在離她眉間僅剩一公分的距離,側到她耳畔,溫熱的氣息鑽進了她的耳中。

少女的氣息也淩亂了。

“昨夜,我替阿辭做了解藥,阿辭得對我負責?”

“你…”

沈辭忍不住就要爆粗口了。

這人也忒臉皮了些吧。

她還沒說要他負責呢?他一個大男人還能說出這種話。

景琢看她有些炸毛的模樣,禁不住笑了一下。

“怎麽?有問題?”

“本殿向來潔身自好,難道沈小姐不該給孤一個名分?”

厚顏無恥,大言不慚。

沈辭只覺自己往日裏讀的聖賢書太多了些,這才礙于面子沒有把這些話吐露出來。

沈辭腦中想着脫身之法,恰逢此時韓靖叩門。

沈辭如蒙大赦,忙不疊地道:“殿下想必還有要事。臣女昨夜未歸,婢女定是急壞了,臣女告退。”

景琢英俊的眉峰蹙起。

就這麽不想與孤待在一處?

“等等。”

他開口喚道。

沈辭腳步不得已停下。

“孤給沈姑娘三日時間考慮,好好給孤一個滿意的答複。”

景琢嗓音溫潤,可是話語裏面卻帶了幾分威脅的意味。

沈辭皮笑肉不笑道:“嗯。”

……

“進來。”

沈辭走後,景琢開口。

韓靖低着頭走進屋內,不敢打量主子如今的神态。

“殿下,一切都按計劃進行了。果然,陛下見到了那事,發了怒,不過陛下似乎有意将此事壓下。”

景琢聞言,眉眼含笑。

“呵,還不夠。”

敢動他的人,他就要做好承受代價的準備。

本來打算慢慢折磨這對母子的,可是誰讓他們如此的不長眼呢?

他低頭掃視他一眼,韓靖心領神會,附耳過來。

聽完命令後,他奉命退下。

既然這把火燒的不夠大,那就讓這把火燒的再大一些。

他也很期待,他這位好父皇還能不能将此事壓下去。

他眼中劃過一抹玩味的光芒。

……

“阿辭,你可算回來了。”

沈辭走到住處,就見到蘇婉瑩面色緊張迎了上來。

“昨夜你沒回來,讓我擔心了一夜,可有大礙?”

蘇婉瑩将她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見并無異樣,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我能有什麽事?放心吧。”

沈辭握住她的手,暖心安慰。

“對了,我與你說,今日宮中發生了件大事,你可聽到了?”

蘇婉瑩回握住她的手,問道。

“沒,究竟何事?阿瑩別與我賣關子了。”

沈辭确實不知,問道。

不過心底有些預測。

莫非……

“今晨聽說陛下發現了四皇子與柳姑娘衣衫不整的睡在了一張榻上。”

蘇婉瑩環顧了下四周,附耳道。

沈辭眉眼故意劃過一抹愕然。

說實話,昨日她只是将柳盈僞裝成了她的模樣,這才逃過一劫。

至于陛下為何發現那二人,想必其中有景琢的推波助瀾。

她眉間劃過了幾分舒暢,語氣也帶着幾分輕松。

“柳盈,她不是被禁足府上了嗎?”

“是啊。誰知道她哪裏來的法子,偷偷從府裏溜了出來,還做出了這等事情。也是惡有惡報,當日她如此陷害與你,今日她的名聲算是壞透了。”

蘇婉瑩想起當日柳盈對阿辭的誣陷,心底就是積着怒火。

沈辭知道她是在替她鳴不平,淡淡一笑。

“放心吧,我也不是軟弱任人欺負的性子,旁人若欺我,我必十倍百倍奉還。”

蘇婉瑩笑道:“這才是我認識的潇灑的阿辭。”

二人執手走進了殿內。

然而此刻的乾和宮卻是一派劍拔弩張的氣氛。

“砰”的一聲,茶盞被掀翻落在地上,頃刻間裂為碎片。

“看看你養的好兒子。”

柳貴妃顧不得往日的體面,聲音也帶着幾分發顫。

“陛下,此事都是臣妾一人的錯,還望您莫要遷怒于耀兒。”

“如今這件事不知被誰大肆宣揚了起來,便是朕想壓下也是壓不住了。”

永康帝緊蹙着眉心。

“殿下,要不,您下旨替他二人賜婚,這樣也就名正言順了。”

柳貴妃小聲道。

永康帝聞言,眉宇更是冷了幾分。

“哼,你那侄女可不是省油的燈,不配四皇子妃的位置,頂多是個側妃。”

柳貴妃忙不疊應下。

“但憑陛下做主。”

四皇子這時跨進殿內,聞言立即反駁道:“父皇,兒臣這是被人算計了,兒臣不會娶表妹。”

“何人算計?”

永康帝眉毛豎起,目光如熾。

景耀聞言,啞口無言。

這讓他怎麽說出自己算計沈辭不成結果認錯了人的事。

“朕給你兩個選擇,要麽,納了柳盈為側妃,挽回你那所剩無幾的名聲;要麽,你就任由名聲越來越壞?”

永康帝的話語不容人反駁。

景耀的雙手攥緊,雙目滿是不甘。

還是柳貴妃從旁提醒。

“耀兒。”

景耀回過神,筆直跪下。

“兒臣選第一個。”

“退下罷。”

永康帝按了按眉心,手一擺。

景耀斂眉,在心底道:

沈辭,今日的賬,本殿日後會慢慢地與你算清楚。

……

“小姐,不好了。”

海棠急匆匆的走進屋內。

沈辭聞言,擡頭看她一眼。

“總是這般毛毛躁躁的,發生了何事?”

海棠道:“小姐,老爺病倒了。”

病倒了?

沈辭立即起身,眉間還帶着幾分不可置信。

“此事當真?”

“小姐,我哪敢開這樣的玩笑。”

海棠解釋道。

沈辭立即前往皇後住處。

“臣女拜見皇後娘娘。”

沈辭姿态恭謹,行禮。

“起吧。沈姑娘今日如此匆忙,可是發生了何事?”

皇後似是瞧出了她的急切,問道。

“回娘娘,臣女父親病倒,臣女想回去照顧父親,望皇後娘娘準許。”

沈辭神色真誠。

“哦,原來如此,那便回府去吧。”

皇後語氣慈祥。

“謝娘娘。”

她再次行禮後,退下。

退下時,她卻與款款進殿的蕭玉碰了面。

二人眼神相觸,雙方皆是輕輕颔首,随即擦身而過。

“來了。”

皇後語氣淡淡。

“姑母。”

蕭玉先向她行了禮,然後落座。

“你覺得她如何?”

皇後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蕭玉言語溫婉。

“沈姑娘姿态恭謹,言行舉止得體,才華橫溢。”

“本宮不是聽你對她的誇贊,本宮這是在提醒你,即便他再好,未來儲妃之位也只能是你。你可明白了?”

皇後目光定在她的芙蓉面上。

蕭玉聞言微驚,“姑母屬于…”

“我這也是為了我們蕭氏一族的尊貴榮耀着想。”

“大皇子婚事已定,為今之計,便只剩下了景琢,你可得牢牢地抓住他的心。”

皇後勸道。

蕭玉心底存着疑問。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把握能夠抓住景琢的心。

可還是不想讓她擔心,笑着應下。

“娘娘,三殿下來了。”

綠蕪恭敬道。

“哦?來的正好,請他進來。”

皇後眼底劃過一抹悅色,道。

景琢随後步履從容走了進來。

他下意識地掃過屋內的人,并未見到那人,眉眼微斂,行禮。

“母後。”

“你我母子之間不必如此,起吧。”

蕭皇後語氣溫和。

景琢起身後,做到了蕭玉的對側,與她之間隔了一段距離。

“對了,我這殿後的梅林中紅梅開的正好,方才我還說讓你表妹去看呢,只是本宮今日身子不爽,琢兒若無事的話,要不替本宮帶你表妹去賞梅?”

皇後抛出了話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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