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獨處
第三章 獨處
看到景知瑜沒事,佟陽也松了口氣。緊接着他砍斷鐵鏈,将牢門打開讓景知瑜出去。
“公子,屬下來遲了。”佟陽将景知瑜帶出牢房,滿是愧疚道。
“沒事。佟陽,麻煩你把瑪納斯也給救出來吧。他也是商人,被關進來也屬無奈。”
佟陽看了眼關在牢房裏的阿木爾,只感覺這個人眼神犀利,全身上下充滿着殺氣,這麽看都不像是個商人。
但景知瑜都開口了,佟陽也不好不聽從,一劍劈開門鎖,将阿木爾放了出來。
阿木爾一出來便站到了景知瑜身邊,像一只怕被丢棄的流浪狗一樣,小心翼翼道:“哥哥,我現在貨物也沒了,同行的夥伴也跟我失散了,我現在無處可去,能跟着哥哥嗎?哥哥能收留我嗎?”
景知瑜也非心狠之人,同是商人,景知瑜自然不會不幫助,直接答應道:“自然可以。”
“可是公子,他一個外人,恐怕……”
“大哥,他也是個可憐人,收留他又何妨呢。”
佟陽拗不過景知瑜,只好答應道:“那行吧,我先帶你們出去。”
“慢着,之前同我一起被關在牢裏的那些姑娘也是無辜的,要不一起救出來?”
“公子放心,她們被問過話之後就放回去了。只是那個行刺阿木爾的玉娘,在牢中自盡了。”
“自盡了?”景知瑜有些無力道:“也是,她若是不死的話,公然行刺北淩人,指不定要被折磨成什麽樣呢?”
景知瑜話音剛落,阿木爾便插嘴道:“哥哥,北淩人都那麽心狠手辣的嗎?”
“我雖沒上過戰場,但傳聞還是聽說了不少。”
“是嗎……”
“好了!”佟陽打斷阿木爾,“趁着現在大牢裏沒什麽守衛,趕快離開吧!”
三人偷溜出大牢後,佟陽便帶景知瑜回到了萬盛茶樓。
再次看到萬盛茶樓的牌匾,景知瑜問道:“跟萬盛茶樓的誤會說開了嗎?”
“說開了。老板在裏面等公子,說是要親自跟公子道歉。”
“說開了就好。”
景知瑜讓佟陽陪着阿木爾,獨自一人上樓拜見老板。
雅室裏,崔衡一邊煮茶,一邊跟景知瑜解釋道:“我們這雖是茶樓,但平時也做些地下生意。想必景老板是知道的。”
景知瑜颔首,表示認同。
畢竟是軍火交易,想必對方也不是什麽善茬。
遙想當年大将軍徐昂獻城投降,蜀中人确實很震怒,大大小小起義了數十次,結果都被鎮壓。
家園一朝落入敵手,哪個愛國之士能忍受?
崔衡此舉也是想壯大實力好把蜀地從北淩人手中奪回。
“崔老板可是有造反的打算?”景知瑜直接問道。
“沒錯。我手下雖養了不少殺手,但與正規軍相比還有很大差距。若是真要造反,還得有更充分的準備。”
景知瑜肅然起身,對着崔衡拜了一拜,“崔老板乃豪傑志士,景某佩服。”
崔衡單手扶起景知瑜,輕笑道:“古有雲,俠以武犯禁,文以儒亂法。如今正值亂世,崔某也是想盡自己所能,想将那些北淩鞑子趕出我們大奚。”
“只是景某膽小,一直想有所作為,卻只能做個商人。”
“景老板別自謙了,這軍火買賣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做的。你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得虧是亂世,要是放在以前,私造兵器可是誅九族的罪。我不過是借着太後的關系,才敢做私造兵器的事。”
“說到底,我倆都是亂世豪傑。”崔衡将煮好的茶倒入茶碗中,遞給景知瑜,“蜀地特有的茶,景老板嘗嘗。”
“多謝崔老板。”
景知瑜接過茶水,緊接着又問道:“對了崔老板,那些貨物無礙吧?”
“哦,景老板不在,我還沒讓人打開看。還得請景老板多留蜀中兩天,待我确定好貨物,定會親自宴請景老板。”
“宴請就不必了,我與崔老板一見如故,喝杯茶,講些知心話便是最好的招待了。”
一樓的大廳裏,阿木爾百無聊賴地撥弄桌上的茶碗,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
坐在一邊的佟陽心裏很是不爽:這個小崽子,看樣子就不是什麽好人,公子怎麽還想把他帶在身邊!
“你盯着我看幹嘛?想打架啊!”阿木爾突然開口道。
“我——”
不給佟陽開口的機會,阿木爾接着說道:“我知道阿瑜叫你大哥,你是阿瑜身邊最親近的人。但我想說的是,以前是這樣,以後就未必了。”
阿木爾這話說得佟陽很是不高興:這才認識多久,就一口一個阿瑜叫得那麽親熱,
就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差點打起來的時候,從窗外忽地飛來一只信鴿,停在了佟陽的肩頭。
佟陽取下綁在信鴿上的信紙,打開一看,臉色瞬間就變了。
景知瑜從樓上走下來,朝佟陽道:“大哥,我有事要同你說。”
聽到景知瑜的聲音,佟陽立刻走到景知瑜面前,将紙條遞了過去。
“公子,太後那來消息,說要從我們這取貨。”
“可這批貨是上個月訂的,現在還沒有完工。”景知瑜有些為難地說道。
“太後如此心急,我估摸着是前方戰事吃緊了。”
“不可能啊,之前就提供過不少軍火了,怎麽可能消耗得那麽大?”
……
阿木爾雖站在遠處,但他聽力極佳,通過他們的對話,大概也能猜到景知瑜做的什麽買賣。
而順着這個思路一推,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所在的這家茶樓,肯定不是普通的茶樓。
再三思索下,景知瑜交代道:“這樣大哥,太後給的任務不得不完成。只是我在這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你就先代替我回去點貨,交付貨物。”
“可是您一個人留在蜀地,屬下不放心您。”
“沒事,這有崔老板在,你就放心吧。”
事發突然,佟陽領命之後便立刻啓程離開了。
佟陽前腳剛走,阿木爾便湊了過來,明知故問道:“哥哥,那個佟陽哥哥怎麽突然就走了?”
“你佟陽哥哥回去處理些事情。”
“回去?”
“嗯,回平江府,有筆大買賣要做。”
“哥哥真厲害,談的都是大買賣。我估計哥哥跟這家茶樓老板談的也是大生意吧!”
“哪有!都是些茶葉生意罷了。”
“那哥哥夜深了,我們住哪呢?”
景知瑜輕笑一聲,“問來問去還是最關心住哪!”
“那可不嘛!”阿木爾說着攀上了景知瑜的胳膊,“我之前在牢裏睡得都不安穩,已經許久未睡個好覺了。”
“你放心,我之前訂了客棧。原本是我跟大哥住,現在大哥先回去了,正好他那一間留給你住。”
“嗯!哥哥安排就好。”
折騰了大半夜,回到客棧的時候,天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原本想着早點洗洗睡,怎麽都天亮了呢!”景知瑜坐在客棧二樓靠窗的桌子邊,有些無奈道。
“哥哥不去休息嗎?”阿木爾坐在景知瑜的對面,看着景知瑜的黑眼圈,打趣道:“哥哥的黑眼圈都熬出來了。”
“睡不着。”
“哥哥滿臉愁容,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煩心事嘛……”
景知瑜話未說完,肚子就餓得咕咕直叫。
“哥哥既然不困,那就下樓吃個早飯?這大老遠來到蜀地,總不可能不去逛逛吧?”
見景知瑜沒有出發的意思,阿木爾又起身走到景知瑜的身邊,拽住他的衣袖,哀求道:“哥哥,我們一起去逛一逛嘛。”
阿木爾一撒嬌,景知瑜有些受不住,一口答應了阿木爾的請求。
兩人并肩走在東街的街道上,看着路邊那些熱氣騰騰的早餐鋪子,一時間倒真不知道選擇吃什麽好。
“瑪納斯,你想吃什麽呢?包子還是粥?”
“我無所謂,哥哥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阿木爾此話一說,景知瑜看阿木爾的神情便有些恍惚。
好像印象裏,曾經有個孩子也這麽說過:哥哥吃什麽,他也吃什麽。
可是……那個孩子……是誰呢?
景知瑜愣了一會兒,回了回神,還是決定不想了。便帶着阿木爾來到一間包子鋪,找了個位置坐下,要了幾籠包子。
等包子的工夫,便聽到隔壁桌有人在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好像是今早王家商鋪的王老板一家被暗殺了。據說鮮血流了滿院子,把院子裏的荷花池全給染紅了。”
“王老板啊,他惡貫滿盈,早就該死了。我記得之前他為了讨好那個叫哈達的北淩将領,幹了不少壞事!”
“是啊,但下手的人也忒狠了,一家子都殺了,這好歹留孩子和家仆一命吶!”
阿木爾對着發呆的景知瑜道:“哥哥,這蜀地是不是不安穩啊,怎麽還有随便殺人,官府不管的道理呢?”
“并非官府不管,而是管不了。我估計那王老板一家是死于江湖暴客之手,想來官府也是無能為力。”
“原來是這樣。”
說話間包子鋪的老板将端着幾籠包子放到了兩人的面前,“二位的包子來咯!”
“多謝老板。”景知瑜說罷,客氣地遞上銀兩。
就在老板欲接之時,不知從哪蹿出一個扒手,從景知瑜手上搶了銀兩就跑。
那扒手一看就是慣犯,搶了錢後,腳下就跟抹了油似的,一溜煙就沒影了。
“這也太過分了吧,當街搶錢!”阿木爾拍桌起立,直接追了過去。
原本景知瑜是想算了的,但阿木爾執意要追人,景知瑜也沒辦法,只好待在原處等着他。
這等了好幾波食客了,就是沒等來阿木爾。出于擔心,景知瑜便順着阿木爾追出去的方向尋找。
剛拐入一個巷子,就被躲在暗處的人給一棒子敲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