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香汗
第十一章 香汗
看到那人戴着個面具,阿木爾有些不悅道:“怎麽庭院的人都愛戴面具示人嗎,莫不是見不得人?”
那男子面對阿木爾的挑釁,也是好脾氣:“呵,倒也不是,只是庭院自創立以來,便飽受争議,戴面具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定那麽多破規矩,有人不滿也難免!”阿木爾沒好氣道。
眼前的這個人,雖對他們沒有敵意,但阿木爾就是莫名地看他不順眼。
“可終究這些規矩還是定下來了,不滿的人也只占少數。”男子得意道。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親自定的規矩,最後還不是被打破了嗎?”景知瑜望着被大火吞噬的琉璃瓦舍,神情些許落寞。
“看來,下次還得提前将那些不守規矩的人趕出去才好。最後能留下的,須得是聽話的!”男子看着景知瑜若有所思道。
沒過多久,庭院的守衛從外面趕來,他們就近從附近的溪河中打水,趕回庭院救火。
“救火的來了,我去助他們一臂之力,幾位趕緊離開這吧!”男子說罷,頭也不回地紮進火場中。
留在這确實不安全,阿木爾看景知瑜臉色也不太好,便問道:“阿瑜,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唔……”景知瑜沒有說話,下意識地摸了摸疼痛的地方。
阿木爾奪過他的胳膊,只見景知瑜外臂明顯被燒傷了。
“你受傷了!”阿木爾皺着眉道。
阿木爾愠怒的樣子,猶如餓狼千辛萬苦養肥的獵物,本該是完美無瑕,等他将他一口一口地舔舐之後再大快朵頤。可到最後獵物還沒入口,就先受傷了。自己還得再繼續養着,繼續垂涎獵物,這一過程無疑是痛苦的。
“可能剛剛逃出來的時候被火燒到了。當時沒什麽感覺,現在卻疼得厲害。”景知瑜沖着阿木爾擠出一抹微笑,似乎在告訴他,自己只是輕微燒傷,不礙事的。
“先回去吧!”阿木爾說完,不再理會愣在原地的吳彬,跟景知瑜一起走出了院子。
剛一出門,阿木爾便帶着景知瑜直奔馬車,将景知瑜送上馬車之後,阿木爾立刻駕馬帶景知瑜去醫館。
正是夜裏,城中大多數醫館早就關門。馬車行駛在空蕩蕩的街道上,硬是找不到一家商鋪是亮着燈的。
從前的萬家燈火,如今确實烏壓一片,死一般的寧靜。
最後阿木爾帶着景知瑜回到別院中。
剛一推門進去,阿木爾便把正在酣睡的那日松給踹醒。
“阿木爾,你大晚上發什麽神經呢!”那日松罵罵咧咧道。
饒是那日松對阿木爾再好的脾氣,這大晚上吵人睡覺,那日松心裏還是很不爽的。
“我問你,你這可有什麽治療燒傷的藥。”阿木爾略有些心虛道。
“你把我當什麽了,開醫館的啊,想要什麽藥就有什麽藥啊!”那日松翻了個身,背對着阿木爾,最後給他丢下一句:“櫃子上有個藥箱,上面貼了紙條,你自己找罷!”
阿木爾木讷地點了點頭,“謝謝了。”
聽了那聲“謝謝”,那日松不可思議地扭頭看向阿木爾:這小子什麽時候會說謝謝了?他這麽着急找藥幹嘛,看樣子他也沒受傷啊!
不對,這藥不是給他自己用的。看他剛剛那着急樣,估計是他帶回來的那個漢人受傷了。
這麽緊張?阿木爾莫不是……莫不是真的情窦初開了?
阿木爾拿了藥,轉身來到景知瑜的房間。
傷口是在大臂上,景知瑜只能将衣衫褪去,留下裏衣,從肩膀上滑下一半的衣袖,借着燭光查看大臂上的傷口。
只見景知瑜雪白的肌膚上,赫然被燒傷了一大塊,傷口上生了水泡,還有滴滴鮮血不斷湧出。
聽到身後的動靜,景知瑜一回頭便瞧見阿木爾站在他身後。
感受到阿木爾炙熱的目光,景知瑜很是不自在。想要坐遠些,卻被阿木爾給拉住,不讓他走。
“我來給你送藥。”
阿木爾說罷便将手中的藥遞了過去。
景知瑜剛要伸手接藥,準備向阿木爾道謝。阿木爾忽的又将遞藥的手給收了回去。
就要遞到手上的藥就沒了,景知瑜心裏不禁“咯噔”一下:阿木爾這是什麽意思,說是送藥怎麽還收手了?
阿木爾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盤,只見他靠着景知瑜坐下,從桌上拿起沾了水的紗布耐心地給景知瑜擦拭着傷口。
邊清理血跡邊道:“哥哥傷在手臂,自己處理不幹淨,我幫哥哥上藥吧。”
盡管阿木爾手上動作輕柔,但景知瑜還是疼得倒吸涼氣,額頭上積攢起些須汗珠,順着額頭滑落下來,落在下巴處,搖搖欲墜。
阿木爾擡起另一只手,将景知瑜下巴上的汗擦拭走,随後将沾有景知瑜汗水的手緊緊握成拳狀。
這汗滴讓他想到,從前那日松留宿青樓的時候,自己剛好奉義父之命去青樓把他帶回來。
房門被猝不及防打開的那一剎那,阿木爾剛好看到床上與小倌貪歡。
當時阿木爾大腦一片空白,只聽的那小倌酥到骨頭裏的叫喚、看到那小倌滿額頭的汗珠,被那日松一口一口的舔去。自己呆呆的站在那,想要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最後那日松發現了愣住原地的阿木爾,随後立刻将他懷中的男子推開,連忙穿上衣服。
那小倌正舒爽着,那日松突然停下讓他很不滿,從後面抱住那日松寬厚的後背,将下巴抵在那日松的肩頭不斷摩挲,顯然是意猶未盡。
“哪個不長眼的,沒看到我跟大爺親熱嗎?真不知天高地厚!”那小倌擡眼瞪着阿木爾,心裏憋了一肚子的火。
那日松一把推開小倌,冷言道:“那是我弟弟!我還有事,先走了。賞錢加倍!”
那日松說罷便翻身下床,将寬大的衣服蓋住阿木爾的腦袋,半摟着帶他出去。
那時候阿木爾才十五歲。盡管年紀也不小了,但他一直被額爾德保護得很好,頭一次見這種床笫之事,恐怕會被吓到。
阿木爾的确是被驚着了,回去之後便一言不發,一連好幾天才緩過神來。
如今看到景知瑜落汗,阿木爾不禁又回想起那個晚上的所見所感。
景知瑜落汗的樣子,又純又欲,阿木爾只感覺擦過那滴汗的手像是蔓延的火苗一般,一直在燒,越燒越烈,一直燒到他的心裏。
擦拭完傷口之後,阿木爾小心翼翼地将藥膏塗在傷口上。那藥膏冰冰涼涼的,塗在傷口上非但感覺不到疼,反而有鎮痛的療效。
上完藥後,阿木爾叮囑道:“剛上完藥,還不能進水……”
“嗯。”
看景知瑜将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阿木爾醞釀半天後,又緩緩開口道:“要不……要不待會我替你……”
“洗澡”這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景知瑜臉瞬間就紅了。他看着阿木爾如狼似虎的眼神,連忙拒絕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真的不用了。”
阿木爾也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倒也沒感覺意外,又叮囑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
此時的庭院,大火差不多被撲滅,庭院的守衛将屍體一具一具地往外運。
最後擡出來的屍體都快堆成小山了,這裏面有除了被燒死的,不少都是為了争奪地契被殺死的。
庭院的主人就站在屍體旁邊,面無表情的盯着那些屍體,手上不斷地轉動他那雲紋戒指。
主持拍賣的面具男走上前來,道:“主上,屍體已經全部搬出。”
“扔到後山喂野獸吧!”男人語氣極為冷淡,不夾雜任何感情。
“是。對了主上,地契全被燒毀了,您看……”
“燒了好啊,沒有地契的地便是無主之地。無主之地,人人皆可争之。你将這件事散播出去,最好讓整個蜀地的人都知道。”
“是,屬下知道該怎麽做了!”
翌日清晨,阿木爾便收到哈達給的消息,說是徐昂在入蜀途中遭遇襲擊,下落不明。
哈達對于徐昂遇刺起初确實毫不知情,最後還是派出去迎接徐昂的手下左等右等都等不來消息,順着徐昂入蜀的必經之路一查,最後只發現打鬥的痕跡和血跡,其餘人都不見蹤跡。
得知這個消息,哈達也吓了一跳。本來這件事情就是他來負責的,阿木爾被人暗殺,徐昂失蹤,如果阿木爾借機擺他一道,他可就是百口莫辯了。
所以他一得到消息,便急忙跑來告知阿木爾。
無論是清格勒還是哈達又或者是阿木爾,他們都是北淩人,用北淩那套以暴治暴的管理方法對于蜀中之亂來說,也都是治标不治本。
因此阿木爾才想着将徐昂調來,畢竟他在投誠之前,一直都是蜀中的将領,對于如何止亂,自然有自己的妙計。
但如今徐昂在半路遇襲,這不僅是有人告密那麽簡單,更是有人不想讓徐昂入蜀。
思來想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只要徐昂還活着,那追殺他的人就不會善罷甘休。
事發突然,阿木爾趕緊叫上那日松啓程去追查徐昂的下落。而留在別院裏的景知瑜也沒閑着,阿木爾前腳剛離開,景知瑜後腳便去了萬盛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