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探

第二十三章 再探

格猷的屍體被送去了停屍房,阿木爾看了傷口,的确是被一劍封喉,倒像是殺手所為。若是景知瑜提前不告訴他,他倒真懷疑是崔衡他們幹的。

“對了,那兩人的屍體怎麽還留在這?”阿木爾順着惡臭,拉開停屍房內室的門簾,只見之前被老鼠咬死的那兩人的屍體還沒被處理掉。

“沒有家屬來認領,官府不好直接處理掉。”

阿木爾走向那兩具屍體,那兩人是鼠災發生之前的受害人,若是鼠災一事是人為的話,那這兩人無疑是被試驗的對象。

景知瑜跟着進來,盯着那兩具屍體,猜測道:“也許是鼠災來得突然,他們的家屬也……不幸遇難。”

“老巫醫說老鼠體內有毒,被老鼠弄傷的人都有高燒咯血的症狀。想要解毒,唯有找到母鼠。而這兩人是最先遇害的,現在只能從他們身上調查了。”

那兩人傷得最重的地方在腿,一片血肉模糊。上半身倒還算完整,阿木爾便拿起他們的胳膊仔細比對一番,之後又掰開他們的手摸了摸。

“可有什麽發現?”景知瑜湊過來問道。

“你看他們倆,其中一人左臂肌肉發達,像是長期拿舉東西所致;而另一個人右手上有很厚的繭,又像是長期受某樣東西磨損所致。”

“你這說的,倒像是打更人啊。”景知瑜回憶道:“我記得打更人一般兩人,一搭一檔,一人舉鑼,一人持梆。”

“若是打更人的話,他們歸官府管,更房應該離府衙不遠。”

兩人對視一眼,之後便離開停屍房,摸黑找到了府衙不遠處的更房。

按道理來說,更房是有人看守的。可能是因為鬧鼠災的緣故,如今更房裏空無一人。

更房不大,也就一間小屋,裏面一排大通鋪,大通鋪前面一張桌子一壺水,旁邊疊着兩三個碗,牆上挂着一本記錄本。

景知瑜拿下記錄本,上面赫然記着每隊每天的打更路線。

“他們遇害那天是八月初八,從城南到城東,途經陌柳街。”

一提到“陌柳街”這三個字,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道:“鴛鴦樓!”

“難怪我那晚夜探鴛鴦樓的時候,發現四樓以上被鐵門封住了,這次鼠災跟鴛鴦樓脫不了幹系。”阿木爾有些懊惱,他真應該立刻派人去助他查探鴛鴦樓,若是早一點發現異常,這場鼠災也不會發生。

景知瑜突然抓住阿木爾的手,安慰道:“若是真的話,那長雲宗兩年前占下鴛鴦樓,就已經開始着手謀劃此事,自然會想辦法做到滴水不漏,你也別懊悔了。”

阿木爾反握住景知瑜的手,看着外面黑蒙蒙的天道:“還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先休息一會兒吧,接下來還有場惡戰要打。”

“也好,這更房就不錯,離府衙也近,今晚就先歇這兒吧。”景知瑜說罷便将手抽出,轉身去整理床鋪。

等收拾出兩個床位後,兩人便各自休息,一夜無話。

等天一亮,阿木爾回到府衙,剛好那日松也在。看到阿木爾,那日松便彙報道:“我大概清點了一下,蓉城中有七成百姓遭到老鼠襲擊,被咬死的不多,大多數都是被老鼠抓傷,傷口發炎、高燒不退;至于府衙,損失慘重,死了大半衙役;而我們從軍營抽調出來的兩百士兵,也受傷了七十幾個。”

“那日松,你現在傳我命令,将那些受傷的人集中起來,讓老巫醫給他們發藥,暫時壓制病情。我現在要去趟鴛鴦樓,我猜測鼠災的源頭就在鴛鴦樓。”

“那我讓剩下的士兵跟着你,以防萬一。”

“不用了,安置傷者,也需要人手,我抽調幾個就好了,現在還是以穩定災情為主。”

阿木爾帶上人,便直奔鴛鴦樓。

剛一到鴛鴦樓,就發現景知瑜早已武裝待發,待在鴛鴦樓外了。

看到阿木爾來了,景知瑜便道:“我剛剛在鴛鴦樓外查探了一番,原先鴛鴦樓的窗戶都被木板釘死,但現在木板全被拆卸掉了,我估計是為了方便放老鼠出來。”

“那照這麽說的話,那群老鼠的大本營在鴛鴦樓,說明母鼠就在這。”阿木爾說着,擡頭看向鴛鴦樓的頂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應該藏在樓頂。”

再次進入鴛鴦樓,樓內跟他之前進去的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唯一變了的是窗戶上的木板被拆,光束透過窗戶紙将整個樓內照亮,沒有之前那麽陰森。

許是封住窗戶的木板被拆了,半開的窗戶被風吹打在窗框上,發出“哐哐”的聲響,将他們的腳步聲給掩蓋,沒讓“守在”樓內的老鼠聽出什麽異樣。

上了三樓後,鐵門依舊是關着的,但他們沒猶豫,既然窗戶可以開了,倒是可以直接從窗戶出去爬到四樓。

也正是因為他們開窗出去傳出的動靜聲被樓內的老鼠聽見了。那群老鼠精得很,聽出異樣,立刻就成群結隊地朝他們奔來。

跟着阿木爾上來的士兵見狀,将阿木爾和景知瑜推出窗戶後,立刻關上窗戶,插上窗戶栓,很明顯是要替他們攔住那些比人還精的老鼠。

兩人也明白他們的意思,直接爬上四樓。剛一推開窗戶,只見四樓全是木質的人偶。

“這些人偶有古怪。”景知瑜警惕地看着那些人偶,只感覺這些人偶無端出現在這,只怕是有陷阱。

阿木爾也同意景知瑜的話,小心地将窗戶關了起來。

等兩人上了五樓後,卻發現五樓根本就沒有窗戶。

“看來,只能從四樓去五樓了。”景知瑜無奈道。

兩人回到四樓,推開窗戶,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鴛鴦樓四樓原本是賭場,但現在卻不見賭桌,只有整屋擺放雜亂的木偶。

樓梯口就在他們對面,只需穿過這些木偶,便能上五樓。但直覺告訴他們,這五樓絕非那麽容易到達。

兩人還沒走幾步,便發現那些人偶動了起來。

仔細一看,那些木偶人腳下都被裝了滾輪。

“有人暗中用機關術操縱這些人偶,只要一有動靜,這些木偶就會圍過來。”阿木爾神色緊張道,“那人躲在暗處,恐怕不好對付。”

景知瑜聽後,不顧阿木爾的阻攔,向前走了幾步,那些木偶便将景知瑜包圍起來,從它們的“嘴巴”裏射出利箭。

景知瑜見狀,一個迅速地轉身,拔出手中的劍将那幾支箭給砍斷。

“只要人一走動,它們便會圍上來攻擊。我現在将它們全部給引走。”景知瑜回頭看向阿木爾,“你找機會跑到對面的樓梯口!”

“可是你……”阿木爾還是擔心景知瑜,他一個人要獨自引開一屋子的木偶不說,這些木偶體內都安置了弓弩,随時還要提防暗箭。

“你別愣着了!”景知瑜說罷便沖向屋子中心,試圖将對面的木偶也引過來,好讓阿木爾順利過去。

不出景知瑜所料,那些木偶聽到景知瑜的腳步聲,紛紛向他圍來。

景知瑜不斷變換地方,試圖将那些木偶全都引到一處。

伴随着木偶的包圍,數支利箭也接連不斷地射向景知瑜。

阿木爾找準時機,從那些木偶身後溜過,跑向對面的樓梯。

順着樓梯來到五樓,一劍砍了門鎖,推開門便看到一只跟貓差不多大的老鼠卧倒在裏面。

這……

阿木爾盯着那只像怪物一樣的老鼠,半天沒緩過神來:這天底下居然有這種怪物!

那巨鼠似乎也察覺到動靜,睜開眼睛惡狠狠地盯着阿木爾。

尋常的畜生,眼神呆滞,沒有任何感情;而這只巨鼠不同,它眼神帶着淩厲與兇狠,就像人一樣。

若說那些老鼠攻擊人很稀奇,在看過這只巨鼠之後,便也不覺得有多奇怪了。

這巨鼠應該就是老巫醫口中所說的母鼠了。

阿木爾握緊手上的劍,一步一步地靠近那只巨鼠。

那巨鼠看到阿木爾朝它走來,先是嘶吼了幾聲示威,在發現這不痛不癢的示威對阿木爾無用後,巨鼠突然起身,朝阿木爾撲過來。

阿木爾一個轉身躲過巨鼠的利爪,跳到身後的長桌上。

桌上有蠟燭,阿木爾立刻抄起蠟燭,從衣袖裏掏出火折子将蠟燭點燃,直接扔向巨鼠。

火焰燒到巨鼠的皮毛上,并沒有給巨鼠帶來什麽致命的打擊。

它倒是很聰明地躺倒在地上,想将火苗給蹭掉。

趁着巨鼠白花花的肚皮露在外面的機會,阿木爾執劍跳到跳到巨鼠身上,将利劍刺入了巨鼠的肚子。

巨鼠哀嚎了一聲後,便瘋狂地扭動着身子,它力氣極大,阿木爾一個沒站穩,被它給抖了出去,連着後退了好幾步。

那一劍刺得很深,巨鼠是活不成了,最後的扭動也只是最後的掙紮。

但令阿木爾沒想到的是,那巨鼠的肚子裏居然還有小老鼠,它們居然沖破了巨鼠的肚皮,瘋狂地竄向阿木爾。

若是巨鼠笨重,倒好解決;現在那麽多兇狠的小老鼠,一只只的聚在一起,倒十分棘手。

劍還插在巨鼠的身上,阿木爾又被小老鼠圍攻,根本沒機會回去拔劍。

接連往後退,卻發現牆角有酒壇子。

天無絕人之路,那酒水原本是喂養巨鼠所用,但在阿木爾看來,就是保命的好東西。

阿木爾抄起酒壇子,将封口撕開,把酒水灑在那些小老鼠身上。

許是巨鼠是用酒水喂的,那些小老鼠也對酒水有依戀,慢下腳步,舔着身上的酒水。

阿木爾找準時機,将火折子吹開,扔到了那些老鼠的身上。

老鼠身上有烈酒,烈酒促進火的燃燒,大火很快就吞噬了那些老鼠。

火勢兇險,阿木爾抓起那只死掉的巨鼠向樓下跑去。

原本是想帶景知瑜逃出去,等他下樓後才發現四樓完全變了樣。

那些具有攻擊性的木偶全都不見了,而景知瑜也跟着不見了蹤跡。除了一地的箭矢,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仔細轉了一圈,地上沒血,想來景知瑜應該沒有受傷。

等阿木爾來到鐵門邊,卻發現鐵門已經被人從裏面打開了,難道景知瑜是先出去了?

考慮到大火很快就會蔓延,阿木爾下了四樓,看到三樓全部戰死的士兵,和滿地已經被殺死的老鼠,阿木爾大概猜到它們将整個樓的老鼠都引了過來,跟它們同歸于盡。

最後只有阿木爾只帶出了那只巨鼠走出了鴛鴦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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