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你喜歡我嗎?”
一吻完畢,金流意只微喘着氣,問出這話。
江蓼亭直起身來,頗為好笑地看着他:“這次不問我是誰了嗎?”
金流意眸光一閃,故作輕松地嘆息:“不重要了。”
江蓼亭笑着摸了摸他的臉,目光含情,柔情似水地看着他:“喜歡,總之我想待在你身邊。”
“是嗎?那現在不得不告別了。”他們的戲還沒演完,金流意需要扮演她的手下敗将偷偷溜走。
江蓼亭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伸手拉起他臉上的布巾,低聲道:“等我給你療傷。”
說完,江蓼亭握緊拳頭,狠狠往地面砸了下去,本就成了個大坑的地面陷得更深。
此時的鬼門主已經慘無人色,江蓼亭再次蓄力,拳頭處已經聚起一道濃厚的紅光,看起來威力驚人。
“現在呢?要是認輸的話我放你一馬!”江蓼亭戾氣逼人,眼裏還有濃濃的殺意。
“哼,不過僥幸而已!”鬼門主卻還是依舊不服輸的模樣,此時還試圖放狠話。
江蓼亭聽完無奈莞爾:“那就不好意思了,我送你一程!”
這話說完,猶如流星般的拳頭再次落下,帶着摧枯拉朽的氣勢,一拳砸下去後雷鳴大作,沙塵四起,黑雲過境,轟鳴之後,本就破破爛爛的擂臺徹底成了一片廢墟。
看客們卻沒聽到想象中的慘叫聲,他們紛紛伸長了脖子眺望着,等到塵土散去的是時候,深坑裏終于有了動靜。
一陣痛苦的喘息聲過後,似乎有人沿着坑壁艱難地趴了上來,人們膽戰心驚地期待着,終于看到一只手攀上了坑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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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只女人的手,被鮮血染得通紅,但手上青筋暴起,看起來還留有強大的威力。
人們又聽到一聲無奈的嘆息,然後江蓼亭的身影從坑邊冒了出來,她垂着頭,止不住的鮮血持續不斷地低落着。
她保持這個姿态休息了很久,一陣靜默過後,江蓼亭終于擡起頭,面龐也早已被鮮血染紅,只有兩只漆黑的眼睛像利刃一樣睜着。
她緊抿着唇,一臉倔強,猶如剛從地域爬出來的修羅。
她看起來沒有對臺下任何一個人出手的動向,但卻給人一種詭異的陰寒,整個會場噤若寒蟬,總怕發出聲音後,江蓼亭那血腥味的手就會揮到他臉上。
半晌後,她疲憊地問道:“我贏了嗎?”
她有了動靜後,才有人戰戰兢兢地問出聲:“鬼門主呢?”
江蓼亭冷漠地往深坑處瞥了一眼,淡淡道:“裏面沒人,也許是逃了,也許是死了。”
“逃了……沒想到這鬼門主也不過如此,竟然真讓這個女子給打敗了……”
立馬就有其他人接過話頭:“我看未必,南山五派威名在外,他們的實力有多強勁大家都有所耳聞,眼前這女子能把人打得落花流水,似乎并不簡單,我看……”
他話還沒說完,又聽見江蓼亭固執地問:“我贏了嗎?”
這下沒人說話了,也不知哪個角落裏率先響起掌聲,接着零零散散的掌聲響了起來,最後整個會場都是這雷鳴般經久不息的掌聲。
江蓼亭欣慰地扯了扯嘴角,想說點什麽,張了張口卻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白布下,從容不迫地寫下了一個“九”字。
她這一舉動又招致了不小的議論聲:“不是吧?她竟然也要開冥淵府,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有這麽多人開冥淵府,我怎麽聞到了不同尋常的氣味?”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眼前這女子不僅打敗了鬼門主,還想開冥淵府,我看她功力實在深厚,怕是沒有人敢輕易上前應戰。”
“話雖如此,可你看她拿了什麽東西出來,玉回笛,我聽說那東西是墜京樓樓主花了大力氣才搞到的,自從它被墜京樓擄去之後就沒人再見過它的樣子,現如今重出江湖,讓人不肖想都難。”
“玉回笛雖好,你有命上臺,可不一定有命拿,那可是連鬼門主都打敗的人,不想被打散就還是老實待着吧。”
場上對她的議論層出不窮,也有人躍躍欲試,但真正敢上臺的人卻沒有。
正好趁着這個機會,主辦方上臺來休憩擂臺,幾個全身上下都遮起來的男人上下東敲西打,似乎在用了什麽幻術之後,擂臺重新煥然一新。
而江蓼亭始終沒有下臺,她就站在場邊安靜地閉目養神,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本已止住血的江蓼亭重新開始流血。
她茫然地擡手擦了擦,見新鮮的血液湧出後臉上也閃過了明晃晃的驚恐。
而還沒等她有什麽其它的反應,她整個人就控制不住地往前栽倒,像個沉重的木樁一樣砸在地上,一臉痛苦地動彈不得。
此刻全場嘩然,而躲在暗處的男人卻瞳孔緊縮,呼吸也不由地急促了起來,江蓼亭這是演的,還是她真的受了重傷?
和他一樣關心場上的江蓼亭的人卻沒幾個,自從又看到江蓼亭倒下之後,那些帶有竊喜的議論聲又響了起來。
“哎,我看有機會,雖然她打敗了鬼門主,但我看她也傷得不輕,你看她現在有氣無力的樣子,我看我也能上場搏一搏。”
“我看是玉回笛攝了你的心魄,你怎麽會有這麽魯莽的想法?”
“何為魯莽?我倒是覺得這個個難得的機會,機不可失,你要是不去的話我上臺了……”
這一刻想上臺的人竟然還多了起來,大家都怕錯失這個機會,玉回笛被別人捷足先登,便争先恐後地躍上擂臺。
可惜上臺的人還是太多了,随着第一個躍上擂臺的男子歉然地對其他人拱手致意後,不少人又垂頭喪氣地下了臺。
男子見此松了口氣,他轉了轉手裏的劍,溫和地問江蓼亭:“江姑娘,你還好吧,這場比試我們還打嗎?”
他不是沒有贏下比試的決心,只不過要是能不戰而勝,那可就太好了。
趴在地上的江蓼亭輕輕動了動,似乎是點了點頭,但卻還是沒能站起來。
男子惋惜地“啧”了一聲,繼續道:“無妨,我可以等你,要是實在無法堅持的話,我也就從善如流……”
還沒等他說話,江蓼亭卻緩緩擡起手揮了揮,似乎在反對他的話,男子這下臉色也不好看了,他不再說話,而是板着一張臉,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看着江蓼亭的動靜。
而不知道是什麽喚醒了江蓼亭的鬥志,她狠狠咬着唇,在痛苦的幾聲□□後,她還是杵着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站起來的江蓼亭随手一抹臉上的血跡,眼神再次變得堅定,她舉起手中的劍指着對手:“我不會手軟,希望你也不要。”
“哼,我更不會憐香惜玉!”更何況眼前這女人衣衫淩亂,身上都是刺鼻的血腥味,他更沒了什麽心軟的必要。
他提着劍迎着江蓼亭的面門斬上去,江蓼亭紫檀舉劍格擋,兵刃相接的時候,男子卻深深地懷疑起自己的實力。
他并不是什麽懶惰之人,平時都在努力練劍,更不是什麽手無氣力的稚童,他的劍下也曾有過幾個亡魂。
但這時候他卻在對方劍上感受到了千鈞之力,他連再進一寸的力氣都沒有,而此時的江蓼亭卻依舊沒有一絲松懈,似乎是為了對付他用盡了全力的模樣。
可他也是用盡了全力,怎麽會差距這麽大,他不相信!
男子咬緊牙關,再一次揮劍斬劈,可不管他從哪個方向進攻,江蓼亭都能擋住他的進攻。
偏偏她的抵擋又不是無懈可擊,她的一招一式都帶着笨拙,看起來無比吃力,可偏偏他就是無法傷她分毫。
而男子更加不知道的是,臺下的人都覺得他氣勢兇猛,對着江蓼亭步步緊逼,把她打得落荒而逃,看起來再稍作努力,就能成功戰勝她。
男子這回才是含着冤屈,對着江蓼亭發起數次進攻,可最後都像是一劍劈在棉花上,所有的力氣都白費。
他一直苦苦堅持着,看她這樣卻還是亂了心神,手上的劍再也沒了準頭,反而他的肩被江蓼亭狠狠地挑了兩下。
啊!是可忍孰不可忍,眼前這人難道是什麽怪物嗎?或者他是什麽毫無勝算的玩物嗎?怎麽會!
男子還是發了狠,用盡全力狠狠一刺,這次終于算是近了她的身,還正好刺中她的身體,雖然位置偏了點,只刺在腹部。
江蓼亭捂着腹部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裏有着強烈的怨恨,但男子此時有了繼續戰下去的勇氣,他就不信江蓼亭那麽邪門。
只要他再堅持一下,玉回笛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他不可能在這裏放棄!
可也就在那短短的幾秒鐘裏,江蓼亭忽然發起了另一種攻勢,幾個高速的進攻後,他的劍法再次被打亂,而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再次被擊潰。
這個女人真的是怪物!
意識到這一點的男子想後悔卻已經晚了,江蓼亭的劍已經來到他眼前,他實在無法躲過,只能由她踹了自己一腳,他出局。
而她,贏了第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