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解決兩個流芳派弟子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一會兒兩人便已經突入藏書閣內,放眼四看,這裏的所有書都很符合流芳派的風格,古典正派。

作為流芳派弟子時,江蓼亭要是想進來這裏一趟,總是被千般阻撓,眼下她可以進來了,卻對眼前的這些書不感興趣了。

她現在一心想的是那赫赫有名的風雲錄,也不知她在流芳派翻雲覆雨這麽久,有沒有在風雲錄上留下只言片語。

在找到打開暗室的機關後,江蓼亭和金流意先後在機關面前站定,江蓼亭看了看金流意,出聲提醒道:“要是今天我們闖入的話,在出口迎接我們的将會是整個流芳派,你想好了嗎?”

金流意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并不在意:“又不是沒有面對過。”

江蓼亭聞言,果斷動手轉動機關,果不其然,一個幽暗的房間便出現在兩人面前。

江蓼亭走進去後,反手抛出劍嵌住了想要關上的門,她神色如常地繼續往前走,看到了天底下有名的法寶,而風雲錄以最高的禮遇相待,被供奉在最中央。

在打開風雲錄之前,江蓼亭另有要事,她在一衆寶物當中挑中還魄珠,神色如常地把它塞到了自己包袱裏。

随後她的眼神緩緩移到了風雲錄上,這東西就安靜地放在那裏,處處透露着普通,但越是這樣越是惹人生疑。

江蓼亭攔住想上前的金流意,她自己伸手過去拿取風雲錄,在手指剛碰到那古樸的質感時,一道道箭矢便從四面八方射來。

江蓼亭一手拉着金流意,一手攥緊風雲錄,稍一彎腰便鑽進了放置各種法寶的桌子下。

流芳派不會那麽傻,雖然風雲錄是鎮派之寶,但他們頭頂上這些法寶也是費盡心思得來的,多少人為此喪命,暗室裏的機關可不會不長眼地射中這些東西。

他們蹲在桌下反倒十分安全,江蓼亭盤腿坐下,面無表情地打被文岱嚴加看管的風雲錄。

她也是第一次接觸這東西,這麽一看,竟然在上面看到了一些耳熟的名字,雖然她沒直接很那些人打過交道,但他們的事跡她多少有所耳聞,這時一核查,竟然還當真就和風雲錄所記載的一樣。

或者說風雲錄所昭示的只言片語成真了,他們的結局就如同記載一樣,沒有半分偏差。

Advertisement

看到這些的時候,江蓼亭的心不由地沉重起來,她轉頭看向近在咫尺的金流意,此時他察覺到她的視線,也溫柔地擡頭看她。

江蓼亭朝他笑笑,輕聲道:“愛我嗎?愛我就閉上眼。”

金流意微微一怔,卻還是緩緩搖頭:“我不信這些。”

江蓼亭卻堅定地搖頭,她有點後悔帶着金流意一起進來了,尤其這種時候,心底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在叫嚣着。

金流意和她僵持了一會,閉上眼後,宣誓了自己的立場:“好的都會成真,壞的都不會發生,這是我說的,你信我還是信這張紙?”

江蓼亭笑着沒有回答,她繼續低頭翻看着,看到最後眼神都寂寥下來。

而金流意因為她的安靜而心慌,他動了動喉結,終是問出聲:“怎麽了,我會死嗎?”

問出這話時,他已睜開眼執着地看着江蓼亭,江蓼亭卻笑着,伸手緊緊捂着面前的紙,她坦然道:“其實我也沒敢看,要不我們別看了。”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撕下那張紙,才一捏在手裏,一簇火苗就争先恐後地冒出來燃燒起來。

金流意無言地看着她的舉動,低頭意味不明地笑笑,輕聲道:“好,我相信你。”

江蓼亭也眯了眯眼笑,又低頭繼續翻看着,沒一會後薄薄的風雲錄已見底,在最後一頁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這次她直接沒看,見到是自己的名字後,直接扯下來放火燒了。

她做完這事後,金流意和她都有些莫名的呆滞,他們各自盯着某處保持沉默,在碰巧的眼神交彙時,江蓼亭自嘲地笑了笑,問:“我們是不是白來一趟了?”

金流意不以為然地笑笑,輕聲道:“既然都有我們的名字,也許是我們死在一起了呢。”

聽到這話,江蓼亭也跟着搖頭:“結局應該是我們一起活着才對。”

金流意難辨真假,他只看着江蓼亭說道:“那還是從這裏活着出去再說吧。”

這可是流芳派重地,他們把人打暈後,又在這裏逗留了那麽久,怎麽可能不被發現。

不僅金流意有所察覺,江蓼亭也早就料到了,雖然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站起來的那一刻,她還是懶懶地抱怨了一聲:“又要去過刀尖舔血的生活了,令人生厭。”

兩人相視一眼,先後站到門前,剛才她用來抵住門的劍依舊留在原地,只怕這時候已不适合握上去了。

江蓼亭屏息凝神看了一眼,擡腳重重往門上踹去,本就笨重的大門被她一腳踹飛,翻滾着追着守在門外的流芳派弟子而去。

在儲炎劍落下的那一刻,文岱布下的網也順勢彈出,只是這時候江蓼亭和金流意兩人都有了防備,他們側身躲開,讓文岱撲了個空。

而江蓼亭借機掠起掉落在地的儲炎劍,好整以暇地站到放滿法寶的桌後,緩緩開口:“掌門好功夫,只是我今天不想殺人,你要是肯放我離開的話,我感激不盡。”

文岱聽見她的話,果然慢慢現身,只是他一看暗室內滿地的狼藉,風雲錄還殘缺地躺在一邊,他的怒火瞬間又被勾了起來。

他抛開以往的涵養,氣得高喊:“誰想要你的感激,你三番五次惹出禍端,擾我流芳清靜,現如今還毀壞我派鎮派之寶,今天我必定集全派上下之力,将你誅殺。”

江蓼亭卻依舊氣定神閑地搖頭:“哎,你先別着急,我出現在這裏也非我所願,再說了,前幾天你還想着利用我,怎麽今天卻惱羞成怒了,就因為一個小小風雲錄?”

“什麽小小風雲錄?我派鎮派之寶,容你诋毀?你這種目無尊長、法紀的人,勢必天誅地滅。”

江蓼亭聽他胡言亂語,冷笑一聲:“既然風雲錄作用如此之大,那在你想困住我的時候,怎麽不來看看有關我的預言,确認一下我會不會為你所用,是不敬?還是不敢?”

文岱似乎沒想到她的腦子轉得那麽快,他的醜事被戳穿後,他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稍有不慎只怕就走火入魔。

江蓼亭晃了晃手中的劍,波瀾不驚地說道:“今天要是你放我們離開,那以往的事一筆勾銷,否則的話,我也不是什麽善茬。”

此刻的文岱卻根本聽不得這種話,他突然回過神來,陰狠殘酷的笑意再次爬上他的臉,他招來身後的弟子,冷冷說道:“召集各派,我就不信今天還是不能殺了她。”

看來文岱是當真鐵了心想殺她,甚至不惜把其餘各派的人馬召喚到流芳山。

看來江蓼亭他們更不能久留,不然雙拳難敵四手,等援兵來到,這裏的風向可就變了。

她和金流意互相對視一眼,金流意便也領會了她的意思,兩人各占據一方,一路不斷向前,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現如今擋在江蓼亭眼前的都是從前一道修煉的師兄師妹們,他們做了什麽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可這時候她也沒有想殺他們的念頭,一看到這些人為了殺她眼冒金星,青筋暴起的樣子,她就忍不住回憶起以前勤學苦練的他們。

要是在這輕而易舉就把他們殺了,不留餘力地抹去他們努力的痕跡,那他們也太可憐了。

她用劍放倒無數個人,但還真的沒取了誰的性命,時間一長,她心裏的盤算也被人知曉。

但眼下沒人感謝她,反而都覺得被她深深冒犯了,她的憐憫她的自傲都惹人發怒。

在躲過江蓼亭的劍擊之後,一向稚嫩的師妹直起身面無表情地看她,冷冷喝道:“收起你那些虛僞的同情,同為流芳派弟子,我們光明磊落,何須你這歪門邪道的同情。”

江蓼亭也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她詫異地看向以往天真的師妹宋玉,反應過來後平和地笑了笑:“同為流芳派弟子?師妹你也許會這麽想,但你問在場的師兄們,他們這麽認為嗎?”

沒人回答,旁邊卻有人舉着劍朝她偷襲而來,江蓼亭游刃有餘地躲過,襲到宋玉面前,笑着問:“師妹,說歪門邪道誰才是歪門邪道?對不起了。”

話才說完,她便擡手毫不留情地打暈了宋玉,比她小的孩子都有這個可以任性的機會,這同樣也是來自于她的自傲,領不領情,也由不得宋玉了。

奔襲下來,江蓼亭身上雖然受了傷,但那些根本算不上什麽,反而是她一直選擇打暈對手,始終留人性命。

她捂着受傷的手臂看向金流意時,他雪白的衣服上也有了零星的血跡。

不過還好,要是能趁現在逃出去的話,那這次的攻擊也就到此為止了。

也就在這時候,文岱已來到妙虛峰的山頭上,他身後跟着幾名神色匆匆的弟子,一路亦步亦趨地追随着他。

從他們這個方向望去,正好看得到在人群中厮殺的江蓼亭和金流意兩人。

文岱看得直搖頭,他身後的弟子見狀,便又問道:“師尊,這火蛇還放不放?”

文岱卻如常冷笑一聲,重重一揮手:“放!今天一定得殺了他們!給我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