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憶往昔11

憶往昔11

在臺子後面的人家裏面,餘鳶耐心的幫餘胤摘下厚重的面具,甚至自己臉上都還有着明豔的妝容。

餘鳶試圖把面具擡起來,好讓餘胤的頭從裏面鑽出來。可是沒想到,面具太重,餘鳶和餘胤兩個人一起用力都沒能完全擡起來。

這個時候,一只看起來很清瘦的手伸了過來,一只手就把面具從餘胤頭上摘了下來。

是墨疏桐的手。

餘鳶和餘胤還沒有意識到是誰來了,只是趕忙想從那個人手上接過面具,結果餘鳶一擡頭,就看見了一張臉,臉上面并沒有戴着黑紗。

墨疏桐把面具放到了桌子上面,道:“好重的面具啊!餘胤怎麽這麽厲害,還可以戴着這樣子的面具翩翩起舞。”

餘鳶輕笑道:“墨公子,這個面具只是拎起來重,戴起來其實還好。”

一旁的餘胤一臉茫然的看着墨疏桐,膽怯的拉了一下餘鳶的衣擺,怯生生的問道:“大哥哥,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啊?”

他記得姐姐不是說過,以後的世人只會知道有一個叫胤與的,醉生夢死的優伶,頭戴面具,于一個叫鳶鳶的優伶一起表演過。

之後一直是一個人表演,不會有人在知道自己本名叫餘胤,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曾經也是尋常人家的孩子。

那一天,他舍棄了那個名字,也舍棄了過往。他才七歲,他姐姐也不過才十四歲。

墨疏桐沖他笑了笑,道:“我知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我叫墨疏桐,藝名墨奈。”

餘胤看起來懵懵懂懂的,直覺這個人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這個很好很好的人叫墨疏桐。很好聽的名字,于是,他沖墨疏桐揚起了燦爛的笑容,道:“你好啊!”

墨疏桐摸了摸餘胤的頭,然後表情放的淡了一點,擡眸看向一旁的餘鳶。

饒是在進入醉生夢死之後,熟悉了關于墨疏桐的事情之後的餘鳶,也還是有一點怕眸光沉下來,表情淡淡的,沒有鮮活感的墨疏桐。

看上去,好像經歷了特別多的事情,就是她不能理解的,突兀的,難以接受的墨疏桐。

她害怕,但是她不會跑。

因為她知道墨疏桐是什麽樣子的人,她自己看到的,不是別人告訴的。

墨疏桐,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怎麽了?”餘鳶聲音明顯抖了一下,不過好歹面上穩定下來了,沒有把害怕的情緒表現的很明顯,會有一點傷人。

害怕認識的人。對認識的人表現出害怕的情緒。

盡管餘鳶已經盡力掩藏了,但是墨疏桐還是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雖然但是,他長得有這麽可怕嗎?

不過墨疏桐還是嘆了一口氣,然後把表情放的柔和了一些,溫柔的問道:“你這麽在這裏?按照我們之前說的,你不應該在墨疏钰身邊嗎?”

餘鳶先是把一臉迷茫的餘胤推到了門口,蹲下身,對餘胤溫柔的說:“姐姐要和墨疏桐哥哥聊一些事情,胤與幫姐姐守一下門可以嗎?”

等到餘胤點頭,餘鳶才站起身來,摸了一下餘胤的頭,走到了墨疏桐身旁,開口解釋道:“胤與的第一場表演,我想帶着點。”

不等墨疏桐反應,又連忙說道:“我和姚青大人說過了的!所以才會在這裏。”

墨疏桐看着慌張的餘鳶,盡可能的溫和的笑了一下,道:“我長得比姚青看起來更溫和吧!不會是因為我現在是醉生夢死樓副樓主就害怕我吧!那這個身份可要不得了!”

聽到墨疏桐這樣開玩笑,餘鳶掩面笑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墨疏钰他那個人倒是好脾氣,我說希望可以陪我弟弟表演完他的第一場表演,他就同意我過來了。”

說着,餘鳶眼睛裏面閃爍着光芒,可是很快就滅了。

很明顯可以看出來,餘鳶對墨疏钰有好感,而且墨疏钰對她也有好感。

最重要的是,墨疏钰似乎絲毫不介意餘鳶是優伶的事情。

之後他們兩個人的喜酒,墨疏桐還是很想喝的,畢竟再怎麽說,那也是自己的哥哥哎!

墨疏桐想了想,道:“行吧。我走了!”

餘鳶沖墨疏桐福身道:“恭送。”

當墨疏桐路過蹲在門口的餘胤的時候,還是停下了腳步,回應了餘胤一個陽光溫暖的笑容。

回去的時候,墨疏桐猛然想起來一件事情,他剛剛打算出去的重點不應該是掙錢嗎?現在怎麽空手而歸呢?

算了算了,墨疏桐放棄掙紮了。

不過,就算現在放棄了一時的掙紮,墨疏桐第二天早上一睜眼,就又開始為了錢錢這件小事情發愁。

就算天無絕人之路,墨疏桐現在也不想去想。

墨疏桐爬在床上,任由長發時不時的到自己嘴邊,和自己的嘴唇相親相愛。

“哎呀!煩死了!”墨疏桐不由的暴躁起來了,一方面是因為錢錢,另一方面是因為調皮的讓人想要剪掉的頭發。

墨疏桐起身,簡單的梳了一下頭發,然後打算下去找店家要些熱水,清理一下自己。

結果一下去就聽見了争吵聲,這個時候,當然就應該帶着小板凳和小瓜子一起去聽一下發生了什麽。

萬一能聽到一些不得了的事情勒!

墨疏桐抱着這樣子的想法,也不打算馬上洗漱了,先看戲要緊。不過他好歹還有最後一點認知,把面紗戴上了。

走廊是一個吃瓜的好地方。

“你是不是又去買酒喝了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不然怎麽會少賣這麽多藥回來!你知不知道,你母親要喝很多藥啊!這個錢你還不知道拿去幹什麽了,你信不信我去找人查清楚啊!”

那個被女人扯着耳朵的男人眼底明顯劃過了一絲慌張。

墨疏桐敏銳察覺到了。

于是,墨疏桐從人群之上,大聲的叫了一句:“我,我可以幫忙查事情!”雖然之前聞思域教他這些東西的時候不是讓他這麽用的,但是現在是屬于迫不得已的情況嘛!

嘿嘿。

那個女人恐怕也是氣昏了頭,沖墨疏桐喊了一句,“可以!你下來吧!”

恭敬不如從命咯!

到了他們家裏面,墨疏桐發現那個男人是一個樂器匠人,而女方似乎是一個紡織匠人,家裏面挺富足的樣子,好歹三個孩子,一個都沒有賣到戲樓裏面去。

雖然不合時宜,但是墨疏桐還是借着面紗的遮掩,苦笑了一下。

女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用疲憊的聲音說:“請您幫忙查清楚了。”

墨疏桐點了點頭,開始認真的環視四周。

一般情況下,樂器匠人不會喝酒,所以極大的可能是男人藏私房錢了。

為什麽樂器匠人不喝酒呢?主要還是因為樂器的制造,需要非常精細的操作,而且這個男人做出來的樂器雖然還只是雛形,也明顯可以看出來,制作十分精良。

而且根據女人所說,少了藥也不是一次兩次,長期喝酒的人不僅僅身上會有淡淡的酒香,而且手也一般不能在做出精良的樂器了。

手不夠穩了。

再加上,藏私房錢一般都是要藏在家裏面才安全,所以,墨疏桐直接鎖定了整間房間裏面看起來最舊的那個櫃子。

墨疏桐走過去的時候,不僅那個男人慌了神,那個女人明顯也跟着慌了神。不過,墨疏桐可不負責管這些。

“等一下!”兩個人同時出聲,制止墨疏桐打開櫃子的舉動。

墨疏桐回頭,疑惑的看着他們兩個人。那兩個人也是尴尬的對望了一眼。

女人開口了,輕蔑的看來男人一眼,然後像是作心理準備一樣,深吸了一口氣,對墨疏桐說道:“打開吧。”

意外的是,櫃子裏面沒有錢,只有一匹看起來明顯是新放進去不久的布。櫃子側邊還有一個暗櫃,墨疏桐拉開,裏面是一根紅玉簪子。

一根相當漂亮的紅玉簪子,不僅僅鑲嵌了大量碎屑的金粉,更有一塊雕刻的非常完美的紅玉嵌于其中,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墨疏桐舉起簪子和布問道:“這是?”

女人指着那塊深藍色的布說道:“那個,那個是我的。”

男人驚異的問道:“咱家什麽時候賣的起這樣子的布了?”

女人不好意思的說道:“過不了幾天不是你母親的生辰了嘛!我就去買了這一塊布嘛!你母親沒生病之前幫我們照顧孩子,幫前幫後的,而且她已經好幾年沒有舍得去做新衣服,我不就說給做一件嘛。然後,還有給你的……”

說完,女人不好意思的掩住了面。

不過很快,女人恢複了往日的樣子,雙手叉着腰,“那那個簪子呢?”

沒想到看起來有一點木讷的男人居然臉紅了,撓着頭,不好意思的說:“之前去燈會的時候你不是一直喜歡這樣子的簪子來着嘛,我就說偷偷攢錢賣一個,然後好在明天你生辰的時候送給你······”

說完,他們兩個人就看見墨疏桐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

墨疏桐os:行,是我輸了!是我單身狗了!

看到他們兩個人的目光看了過來,墨疏桐連忙換上了公式化的腔調,道:“既然夫妻二人的誤會解除了,那就按照之前路上說好的,給錢吧!”

女人看了男人一眼,然後男人立馬領會,把一串錢給了墨疏桐。

墨疏桐沖他們一颔首,接過錢,立馬就走人了。他已經看不下去了!以後再也不幹這種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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