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憶往昔24
憶往昔24
僅僅等了六天之後,就迎來了葬禮。
一大早,宮裏面的宮女就把要穿的衣服送了過來。
盡管是白色的衣服,但是邊沿都是用金線勾勒的,上面遠看沒有圖案,近看卻能隐約看到和墨疏钰身上穿的那一身上面,一樣的圖案。
墨疏桐屏退了墨梓林給他安排的所有的宮女,然後獨自一個人站在一人高的銅鏡面前。
但是墨疏桐非常的,想要吐槽的,有兩個點。
第一,一人高的銅鏡就是比他高了快兩個頭的銅鏡!
第二,為什麽這件衣服如此的繁瑣,單單是外面套的,就有三件,裏面還有與之相配的裏衣。
不喜歸不喜,墨疏桐還是褪下了現在身上穿的衣服。
同樣的,富麗華貴,但是就沒有那麽難穿了。
墨疏桐從架子上面拿下來了裏衣,手穿過袖口,比正常男人略細一點的腰被緊緊的用衣帶系住。
這個時候,有人來了,在窗戶邊,敲了三下窗沿。
唐靳來了。
墨疏桐匆匆忙忙的套上一件外衣,快速走到窗邊,低聲道:“來了。”
說着,打開了窗戶,讓外面的唐靳進來。
門口,守着的宮女聽見了響動,高聲問道:“王子,怎麽了?”
墨疏桐連忙轉頭回道:“無事!”
随着墨疏桐的轉身,腰身被寬大的外袍勾勒出來,身後的唐靳眸色暗了暗。
等到墨疏桐确定安全了,唐靳才開口道:“我碰上玉茗樓的人了。”
墨疏桐愣了一下,玉茗樓,隔壁大燕的皇家專設機構,用來收集信息的。
可是怎麽會突然到東疆來呢?他們不是為皇家服務,防止有官員欺上瞞下的嘛?
反正不管怎麽樣,墨疏桐皺着眉,繼續聽唐靳說。
唐靳道:“并沒有和他們發生沖突,好像就是意外碰見了,而且在宜城邊上,也沒有做什麽過激的事情。”
墨疏桐擺了擺手,道:“先觀察着吧,時漾有沒有給我寄什麽信過來?”
唐靳搖了搖頭,道:“沒有,時管只讓我帶一句話給你。”
墨疏桐簡直無語死了,瞬間感覺一個頭兩個大,道:“他讓你帶什麽話了?”
唐靳語氣平淡的說道:“就是丢在了門口然後小胤與給我撿進來的啊!”
聞言,盡管是唐靳用非常非常刻板的聲音複述的,但是墨疏桐還是腦補出了時漾,一邊用筷子敲胤與的頭,一邊把話告訴唐靳的樣子。
而且語氣一定非常欠揍。
墨疏桐太了解他了。
依稀還記得他師傅聞思域和他講的,時漾剛剛進醉生夢死的時候。
小小的一只,比墨疏桐大不了幾歲,就是今年也才堪堪二十五,墨疏桐則是十九,快二十了,而反觀胤與,快十四了。
聞思域曾經好像提過一句,讓時漾改掉對好看的小孩子的過分喜愛。
墨疏桐覺得,把胤與放在時漾身邊好像很危險的樣子……
不過應該沒事吧,差了十歲多唉!
墨疏桐嘆了一口氣,走到了床邊,坐在了床上,然後流利的往後一到,躺了下去。
唐靳目不斜視的看着門口,閉緊的門口上面刻着許多花紋。
其中,唐靳看到了兩個人抱在一起的,怎麽說,唐靳的臉更癱了。
墨疏桐也沒有什麽事情還要問的,于是便道:“這樣吧,你在這裏面休息一會兒,我參加完葬禮之後你還有得忙的。”
唐靳心裏面也清楚,墨疏钰是用西疆的蠱毒造成的假死,只要服用了解藥,三天之後即可恢複。
解藥在他手裏面,所以之後為了保證墨疏钰不會真的死掉,他必須一路跟着。
更何況要不休不眠的跟着,今天晚上就要出棺。
于是也就不管什麽不和禮數的了,唐靳不見外的坐到了椅子上面,等着墨疏桐穿好衣服趕過去。
但是,唐靳忘記考慮自己的定力了。
不過幸好這個時候,他送給墨疏桐的那只狗跑了過來。
嗯,長大了,更加可愛了。
但是,為什麽還在墨疏桐身邊!
與此同時,墨疏桐開口道:“對了,要是現在在床上睡不着可以陪卿卿玩一會兒,愛卿的卿。”
為什麽還在墨疏桐身邊也不是一個重要的問題了,唐靳只知道,墨疏桐很珍惜他送的禮物。
這就夠了。
唐靳把卿卿抱了起來,果然,他很喜歡,那他也喜歡!
等墨疏桐走後,唐靳躺在了墨疏桐的床上面。
上面全部都是墨疏桐身上的清香。
在這樣子的香味的包裹下,唐靳很快就睡着了。
這個時候,唐靳也才真的像一個少年人,像一個墨疏桐所想要他成為的樣子。
一旁被唐靳抱住了的卿卿跳下了床鋪,守在了門口。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了聲音。
“王子,在嘛?”
是之前的那個宮女,卿卿認識這個聲音,因為她不喜歡自己。
門被打開了一條縫,卿卿直接一頭頂了回去,然後跳起來用腳把門栓踢起來。
剛剛好把門闩上了。
門外的宮女沒轍了,本來是想說聽見房間裏面有別人的聲音,想來看看是誰,只是卿卿不讓她進去。
而且卿卿一條狗,都比她更加的受寵。
她惹不起,只能作罷。
連着跪到了傍晚,墨疏桐從慢慢悠悠的被一旁的宮人扶着起身。
膝蓋骨疼,頭蓋骨也疼。
膝蓋是因為跪着才痛,頭是因為悼詞太特麽長,吵的痛。
墨疏桐想,他此生都不想在參加一次了。
太難受了!
不僅如此,墨疏桐還看見了不得了的多不認識的親戚。
比如,隔壁某某城裏面的小地主,是他二舅子。
又比如,鄰邊某某城的大富商,是他親姨媽的女婿。
真的有錢。
怎麽說,好像就數他最窮。
好了,開始難過了,誰都不要說話,讓他這個眼淚,“唰”的一下流出來。
該說不說,在那個場合之下,意外的合适。
墨疏桐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淚,然後就有宮女把手帕送了上來。
墨疏桐接過手帕,繼續擦眼淚。心裏面還在想着:
我怎麽這麽窮啊!
所幸,結束的也快,等夕陽都快要落山的時候,今天的流程算是走完了。
墨疏桐提前了大概半刻鐘的樣子,快馬加鞭的趕回了寝宮。
寝宮外面,沒有一個人。
墨疏桐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圍,然後輕手輕腳的推開了門。
嗯,推不開。
卿卿在門口睡着了,等聽見了墨疏桐的聲音,才悠悠閑閑的跳起來開門。
進了門之後,墨疏桐抱起了卿卿,失笑道:“小懶蟲,還知道起床啊!”
不等墨疏桐最後一個音節說完,躺在他床上的唐靳就睜開了眼睛。
警惕的看着門口。
看見是墨疏桐,又放松的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裏面。
墨疏桐走到了床邊,拍了拍唐靳的肩,道:“唐靳,起來了。”
手上的動作輕輕柔柔的,唐靳依言輕微的動了動。
然後反手抓住了墨疏桐的手,放在自己的臉旁,蹭了蹭。
墨疏桐則是笑眯眯的,任由唐靳抓着自己的手。
這算是自家的小孩表示親近的方式麽?墨疏桐不知道,但是,他不抗拒。
畢竟是自家小孩。
僅僅是小孩而已,在墨疏桐心裏面。
盡管他大不了唐靳幾歲,好像也就兩三歲吧。
但是在他心裏面,只要比他小,就是孩子,就需要他來保護。
很快,唐靳就放開了墨疏桐的手,然後起身。
起身之後,眼底盡是冷漠,全然沒有了剛剛的親熱。
墨疏桐也不好說什麽,這是淺淺的提醒了一句時間,然後摸了摸唐靳的頭。
像摸小狗一樣。
很快宮殿裏面就歸于平靜,像是誰都沒有來過一樣。
墨疏桐如釋重負一般的倒在床上,任由卿卿在耳邊輕輕的叫喚着。
不鬧人,就是餓了。
墨疏桐在床上癱了一會兒就坐了起來,走到側室裏面的。
側室裏面的櫃子裏面放的全部都是卿卿的事物。
硬硬幹幹的,看起來就不好吃。
墨疏桐拿起一旁鑲了金的勺子,給卿卿舀了一大勺到碗裏面。
好巧,也是鑲了金的碗。
就吃個飯,什麽用具都要鑲金……無語。
真的,還沉甸甸的,每次拿起來,手都要斷掉了。
墨疏桐又不好讓別人幫忙,主要是自己打算要好好養的,這點小事自己做就好了。
卿卿已經跑過來了,深怕墨疏桐不給他吃飯。墨疏桐也不想端着碗到正廳去了,重死了,一個碗。
于是乎,墨疏桐就直接把碗放到了地上,然後自己走了出去。
一出去,門口就來人,之前的那個宮女就站在門口,身後還帶着一群太監,以及,墨梓林。
墨疏桐懵了一下,張口就是一個大寫的“懵”,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啊?”
那個宮女氣勢洶洶的舉着掃帚道:“我們宮裏面有過秘閣的規定,宮中尚未婚配的人居所裏面不得出現除規定之外的人,不然一律算偷、情處理。”
與此同時,墨梓林适時的咳嗽了一聲,道:“确有其事,隽永剛剛回來,可能不知道,你們給他講一下吧。”
墨疏桐看墨梓林都開口了,估計是真的,只能無奈的解釋:“我居所裏面那個是卿卿啊!除了卿卿沒有別的活物了吧。”
宮女不依不饒道:“不可能,我親耳聽到了的人聲,不然怎麽會突然找上門呢!”
墨疏桐偷偷回頭,看見卿卿已經出來了,便無所謂的說道:“你不妨直接進去看看。”說着,還聳了聳肩,以示無所謂的讓開了一條路。
可是不僅僅他看見了卿卿,那個宮女也看見了:“不,王子的狗讨厭我,說不準會幹出點什麽事情,我要以後王子成婚之前的監管權。”
這個監管權一出口,大家大都清楚了,這可就不是簡簡單單的監管了,這不就是一種變相的監視麽!
而且敢這樣做的,也只有獲得了秘閣的授權的人才敢這樣。
大家也不敢吭聲,倒是墨疏桐直接開口了,“這不太好吧,不如這樣,監視到我登上國主了之後就差不多了。”
語氣裏面,慢慢的是對登上國主之位的勢在必得,雖然但是,确實是,這個國主之位,也只剩下他可以繼承了。
更何況現在是秘閣大換血的時候,誰又能知道未來呢?
何必去猜測一些虛無缥缈呢?
畢竟,只要繼位了,宮女就是死在了深宮裏面,又有誰知道呢?
于是乎,那個宮女答應了。
在墨疏桐不知道的地方,墨梓林眸色一暗,最後一次召見了曾經屬于他的暗衛,驚鴻。
在墨疏桐繼位的那一天,處理掉那個宮女,以及,保護好墨疏桐,不要讓如何人知道他将會成為秘閣的長老們。
他什麽也做不了了,只好最後再為墨疏桐鋪一條路,通向光明的未來。
那請帖,本來是給他的,在他假死之後,以另一個身份加入,但是,他知道,不行,權力還是要給新的國主才好。
這樣子才不會想他當初一樣,受制于人。
我們新的國主墨疏桐,也差不多要登上那個位置了。墨梓林心裏面清楚,時日無多了,他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