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憶往昔23

憶往昔23

不等父子兩個人拉完家常,一個宮外的侍衛倉皇的跑了進來。

墨疏桐只得把請帖往袖子裏面塞。

這樣,就看不出來他身上有請帖了。

畢竟全東疆的人的知道秘閣的象征圖案是什麽樣子的。

被看見了自己手裏面拿着請帖,太危險了。

殊不知,墨疏桐手上這一份請帖上面的圖案比別人的多了一只鳥。

右上角,一只縮小了的鳳凰。

墨疏桐想要問墨梓林是怎麽弄到的,怎麽就這麽給自己了。

可是不等他問出口,墨梓林的臉色就煞白了。

算算時間,墨疏桐記得,差不多,墨疏钰出事的時候了。

要不是提前和餘鳶說好了,不知道,餘鳶還能不能這樣幹脆利落的下手了。

墨梓林看着一臉疑惑的墨疏桐,開口道:“隽永,你……哥哥出事了,我去一趟!”

墨疏桐适時的接了一句道:“不,我也一起吧!”

墨梓林皺起了眉頭,道:“也好,畢竟是你自己的……哥哥。”

墨疏桐輕輕的冷笑了一下,哥哥,在知道不是自己親哥哥之後,這是一個多麽諷刺的詞語啊。

馬車停在了墨疏桐的宮前,本來墨疏桐以為要兩個人分開走。

可是沒想到,墨梓林主動讓他和自己做在了一輛馬車上面。

墨疏桐也裝不出受寵若驚的樣子,因為不知道為什麽,這樣子感覺很奇怪。

好像不論他做出什麽樣子的表情,都像是一種諷刺,諷刺墨梓林遲到的情誼。

他記憶裏面的。

墨府門口,墨梓林裝作無意的說了一句,“倘若能活到你成婚,我也給你建一個這樣子的府邸吧。”

墨疏桐心裏面咯噔一下,墨梓林好像知道他們的計劃。

可是墨梓林很快就沒有說話了。

就像是真的無意之間說的一樣,他什麽都知道,明明知道不應該說,可是卻又忍不住想要透露一兩句。

其實墨梓林最想說的是,小心林驚涔,可是想了想,還是算了。

再等一等,等到自己完全不行了再說。

最多一個月,墨梓林知道,自己就會順理成章的薨了。

畢竟他一直就體弱,在念歸景去世之後,他被刺殺。

沒有死,但是傷及了肺腑,在此之後,就要一直喝藥吊着命。

其實死了也沒什麽,沒什麽。

不等墨疏桐心裏面咯噔的那一下平複下來,一個暗衛打扮的人就突然翻上了馬車。

好極了,墨疏桐心髒差點停跳,不過還好,墨疏桐臉色上面穩住了。

墨梓林不見外的介紹道:“驚鴻,我的暗衛,以後歸你了。”

說完,沖着墨疏桐眨了眨眼睛,然後從懷着拿出來了一塊不起眼的木牌,上面有一個孔,墨梓林又拿出來了一根細細的紅繩子,繩子是被細心編制好的。

上面還有一個黑色的小鈴铛,伴随着墨梓林的動作,輕輕的響着。

完全不顧一旁暗衛,啊不,驚鴻的感受。

當然了,也不顧驚鴻的勸阻。

眼神勸阻。

墨疏桐注意到了一陣殺氣,從驚鴻那裏傳過來,于是擺手道:“不用了……父……嗯,父王,您留着給自己用吧。”

墨梓林眼神暗了片刻,盡管墨梓林很感動,墨疏桐叫了他父王,但他還是強行拉過墨疏桐的手,給墨疏桐戴上。

道:“算了,反正也用不上了,不如在你手上,發揮更大的作用。”

系好了之後,墨梓林詳細的告訴了墨疏桐怎麽用。

但是墨疏桐卻因為他之前那句話,一直走神。

最後也只聽見了什麽,“遇見了危險就搖晃鈴铛,與之相近的就會一起響起來,跑過來救你。”

“就算木牌牌丢了也沒事,他們其實只認人,不認牌牌。”

“之後倘若你想要送人,只消讓驚鴻和他見一面,就可以了,想我今日一樣。”

“孩子,馬上就要見到你哥了,最後記住了,這是為父留給你最後的保命牌,不要輕易送人!”

随着他們的說話,墨疏钰的房門,就在眼前了。

裏面暗暗的,傳來了一絲絲細細的哭聲。

墨疏桐一聽就知道,是餘鳶的哭聲。

沒辦法,就算是提前講好了,對自己這麽好的,唯一一個人死在自己面前,還是自己動的手,任誰都受不了。

最後只能說還好,胤與沒有一起跟過來,而是和自己的師傅一起學戲。

胤與的師傅,時漾,傳說是四疆未分裂之前,皇家時氏的子孫後代。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不重要,重要的是,時漾和自己說,自己以北疆人的身份,收到了請帖。

這算什麽?又一個長老浮出水面了。

很快,墨疏桐想,遲早有一天,自己必要讓秘閣的掌控權重歸于國主手下。

恢複四百年前,曾經短暫的出現再過大梁的那些制度重現于世。

餘鳶的哭聲逐漸小了,墨梓林想了想,沖一旁侯着的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開門。

推開輕巧的木門,餘鳶跪坐在墨疏钰的床前,手裏面拉着墨疏钰的手。

才多久沒見?墨疏钰的手已經蒼白了,不過餘鳶看起來倒是還好,就是眼睛紅腫。

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也不清楚墨梓林對餘鳶的态度,墨疏桐本想先一步叫餘鳶出去,怕墨梓林遷怒于她。

只是墨疏桐何葉餘鳶都沒有想到,墨梓林居然屈尊降貴,把餘鳶扶了起來,柔聲道:“先起來,之後,便送你去雅安城,如何?”

怎麽說,餘鳶和墨疏桐同時一驚,那不是,之前說好的,把他們送去的地方!

這算巧合麽?

應該算了吧,墨梓林到底知道了多少關于他們的事情,這,不得而知了。

不論怎麽說,墨梓林的所作所為一直都是在幫助他們的,就算知道些什麽,墨疏桐是覺得,也不是不行。

不過,現在,還是要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哥哥身上。

房間裏面沒有光透進來,床尾随意的散亂的擺放着幾件外衣。

像是在替床上的人保暖,之後發現無用了的狀态。

不知道為什麽,墨疏桐感覺自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死人身上才會有的味道。

墨梓林的臉色愈發的難看起來了,盡管身處與一片黑暗之中,可是墨疏桐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墨梓林的情緒。

墨疏桐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結果墨梓林擡手,聲音低沉道:“來人,為大王子梳洗一下,準備葬禮。”

聞言,一群人湧了進來,把墨疏桐和墨梓林退了出去。

被人流推了出去。

墨疏桐很是懷疑,為什麽墨梓林都不願意叫一個醫師來檢查一下,萬一墨疏钰沒有死呢?

萬一還可以救回來呢?

但是,這樣子做,無形間也幫助他們實施下一步計劃。

墨疏桐和墨梓林比肩而立,站在門口,看着奴仆們把窗子打開,端着一盆一盆的水進去房間裏面。

很快,一件黑色的華服被加急的送了過來。

衣服是按照墨疏钰的身材做的,一年一件,往往都是提前備好,以防萬一。

真沒想到,就用上了。

衣擺全部都是由金線勾勒,靛色構圖,這一件上面的圖案是雲山霧罩,萬裏長卷。

在這段等待的時間裏面,墨疏桐都不知道應該和墨梓林說些什麽好,什麽都不合适的樣子。

等了半刻鐘的樣子,一群仆人跪倒在他和墨梓林面前。

墨梓林揮手道:“你們先退下吧,我……孤去看看大王子。”

說完,墨梓林轉頭看向墨疏桐,略帶一點疲憊的道:“走吧,一起去看看你哥哥吧。”

墨疏桐點了點頭,他比墨梓林矮一點,所以跟在墨梓林後面顯得格外小心謹慎。

才十八不到吧。

陽光透進房間裏面,墨疏桐這才看清墨疏钰的臉。

才多久不見,墨疏钰看起來好像更精神了一些,可是現在又滿滿的病态在臉上。

讓人不忍直視。

墨梓林坐到了床邊,拉起墨疏钰的手,聲音顫抖道:“孤對不起你。”

說完,拉住墨疏桐的手,道:“隽永啊!你先出去,我和你哥哥有一些話要說。”

墨疏桐聞言,也不好說什麽,順從的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也不知道他們要說些什麽。

等房間裏面沒有了人,墨梓林才恢複常态道:“孤知道,你現在還聽得見孤在說什麽。”

與此同時,墨疏钰動了動手指,示意了一下。

墨梓林繼續道:“嶼晟啊,之後到了雅安城,就換一個名字吧,叫,墨負,負責的負,如何?”

墨疏钰照舊動了動手指,就是沒有睜開眼睛。

看到墨疏钰有反應,墨梓林壓低聲音道:“孤給你安排好了一切,到了雅安之後,就好好生活,以後你就是普通人了,不在肩負着各種重任。”

“好好和餘鳶過剩下的日子吧!”

墨梓林沒有說的是,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墨疏钰快速的點了兩下手指,墨梓林則是重重的握了一下墨疏钰的手。

然後,墨梓林起身,出了房門。

門口不遠處,站着墨疏桐。

單看背影,着實有些像阿景。

墨梓林苦笑了一下,他時日無多了,差不多也該讓隽永知道一些事情了。

随便,提醒一下隽永吧。

在東疆,他的眼線以後就全部都是墨疏桐的了。

他又有什麽事情是不知道的呢?

他只是動用不了權力而已,僅此而已。

這樣子悠悠閑閑的計劃着,墨梓林開口道:“隽永,我們回去吧,過幾天,就要送你哥哥一程了。”

你是我的親生兒子,這個王位,本該就是你的。

而我,在有生之年,會盡力幫你掃清障礙的。

墨疏桐應道。

“好,父王。”

也不知道以後還能叫幾聲了,這個王位,他也快要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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