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刻印

第23章 刻印

下午。

虞樂來到軍區醫院。

軍區醫院是不對人民群衆開放的,只會接納軍人及其家屬。同時,除去帝國第一人民醫院之外,它就是整個帝國醫療技術水平相對頂尖的地方,這裏彙聚了各階級人才和技術,甚至在綜合水平上,這裏比帝國第一人民醫院還要更高一籌。

車門被從駕駛位上下來的元六打開。

“夫人,請下車。”

虞樂臉色有些通紅, 眼裏夾雜着濕潤。

元六是直接載着他進入醫院,車就那樣大搖大擺地停在住院部門口,路過的病人或者醫護人員難免都投來打量的目光,他們似乎是對這個能開進來的車感到好奇,可看到身着軍裝的人親自為車裏的人開門,作為識時務的人,他們也猜到了裏面人的身份不凡。

衆人皆以為是那個深受人民愛戴的人來到了這裏,因為前幾天,那人确實才剛來過。而也是因為那個人,他們才能在這裏得到最好的治療和最安全的環境。

車門徐徐打開,邁下的腳卻是纖細的、瘦弱的、輕輕用力一折就斷的,一看就知道那人并不是軍人,可受到的待遇極好,甚至是除開那人之外,就是第一個把車開到醫院裏面來的人。

“夫人,請跟我往樓上走。”元六畢恭畢敬,輕輕關上車門之後用手為虞樂指路。

他們乘坐電梯來到20樓的VIP病房。

打開門的瞬間,虞樂差點傻眼,眼前的景象……這裏真的是病房嗎?

更像是一個小型的單人公寓,衛生間、廚房、客廳應有盡有,甚至還搭配的有冰箱、沙發……

奶奶的床靠近窗邊,陽光直直射在床被上,整個床看起來都是暖洋洋的。

老人家已經睡着了,面目安詳,臉上初次見面的蒼白少了很多,恢複是肉眼可見的,就算是睡着也能看出奶奶此刻的精氣神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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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錢財養人。

果然,很多古話都不是空穴來風。

元六站在身後的位置看着奶孫倆團聚,等到虞樂起身拉被子的時候,他才慢慢走上前,聲音盡量控制得很小聲,說道:“夫人,您不用擔心奶奶,元帥為奶奶安排了護工,醫院每隔一個小時就會有護士過來巡查。”

奶奶是肺癌晚期,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保守治療, 做手術的話對老人家身體來說,無疑是一個重複性的傷害,只能說通過藥物來控制癌細胞的進一步擴散,盡量延長壽命,也在盡量減少老人家所遭受的病痛折磨。

這一切從奶奶住院的時候,虞樂就已經得知,即使結果已經內定,但他依舊想為奶奶做點什麽。

他不想讓辛苦了半輩子的人,連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都還繼續是痛苦的。

他力所能及地為奶奶尋找任何能減少痛苦的辦法,尋找着哪怕只有一絲絲生的希望也要争取。

“謝謝。”

虞樂緩緩說道。

元六可不敢受他的謝,連忙說道:“夫人,其實您可以親自跟元帥說的,元帥每天公務繁忙,但您依舊是他的第一順位。只要您有需求,元帥幾乎是立馬放下手裏的所有事情來奔赴于您……對不起,夫人,元六多嘴了,我只是……”

虞樂回頭望他一眼,“不用道歉。你說的也沒錯,元帥确實是個為國為民的好元帥,但我和元帥之間的感情……那是天注定的,以後能走多長多久,都是看老天爺如何安排。”

他的一番話落到元六的耳朵裏卻變了味。

元六眼珠子呼溜轉:夫人和元帥是天注定的緣分吶,命運之番!

可虞樂的本意卻是,他們之間的開始就是個錯誤,先婚後愛是不會出現的,之所以說天注定,那是因為他們天注定不會在一起。

等到自己任務完成,就悄身離開這裏,帶着奶奶去過隐世普通的生活,就像小時候那樣。

晚上将近八點。

元六才把虞樂送回家。

中途奶奶醒過來了,虞樂就和奶奶聊了一下午的天,晚飯是在醫院吃的,回家之後,傅硯辭還沒有回來,虞樂簡單地和劉管家打了招呼就上樓回去了次卧。

以免生出其他的禍端,他需要提前捕獲傅硯辭的信任。

這是一件很難的事情,畢竟換做自己,他也做不到去信任別人。

虞樂根據以往看過的資料作出總結,傅硯辭是個心思敏感的人,喜怒通常不喜于色,占有欲在他身上也得到了一個很好的诠釋。

上位者最忍受不了的莫過于手裏握不住的細沙。

他就做那捧細沙,雖然能輕易地握在手中,可越用力,自己能溜走的機會就越大。

虞樂伸手脫掉外套,蹲下身子從床底下拉出個盒子,這是他昨天才剛拿到手的快遞。

打開一看,裏面躺着一件透白的襯衫,前端部分是镂空的,能很好地露出鎖骨的精美,配置的還有一條銀色亮閃的胸鏈。

虞樂觸摸襯衫的手變得粉紅,蔥白的手指滑過衣服的每一寸,最後拿起泛着冰涼感的胸鏈,清冷的眸子一沉,又拿起衣服朝着浴室走去。

*

傅硯辭回來了。

面色黑沉,眉頭微蹙,嘴角平直,随着頭頂的帽子被摘下,那雙如鷹隼一般犀利的眼睛也露了出來,裏面藏着海平面最後的平靜。

他語氣不急不緩,攤開雙手任憑管家替自己脫去厚重的軍裝外套。

他閉眼平心靜氣,說道:“他呢?夫人?”

饒是服侍已久的劉管家,聽着這道沉冷的聲線,動作都出現一瞬的停頓。

“夫人從醫院回來之後,直接就上樓了。”

劉管家拿着外套低下頭,卑躬地說道。

傅硯辭睜開眼睛,裏面流露出幾分肅殺之氣。

“把元六叫過來。”

劉管家匆忙把外套扔給一旁的侍女,立馬走到一旁撥通內線呼叫元六。

元六是住在別墅裏的,不過是住在後方院子一頭的屋裏。

元六很快來到傅硯辭身前——

“元帥,有何吩咐?”

“今天他在醫院裏,都做了些什麽?”

元六把今天虞樂做的一切,哪怕只是和奶奶簡單的聊天,全部都一五一十地如實複述一遍給傅硯辭。

傅硯辭放下二郎腿起身,“下去吧,可以去找劉叔領錢。”

“是,元帥。”

傅硯辭轉身才來到四樓。

他并沒有直接去次卧找虞樂,而是打開主卧的門。

他走到挨着次卧那邊的牆,骨節分明的手順着牆一邊摸一邊走。

走到角落,在靠近窗戶那邊的位置,伸手拉動藏在窗簾後的繩子,剛剛牆面像是一塊布一樣順勢升起,露出一面與原本的牆等寬等高的鏡子。

不,也不是鏡子,透明的玻璃牆裏能看見次卧的所有布局,包括剛剛洗完澡出來的虞樂。

他的頭發看起來已經吹幹了,身上卻還欲蓋彌彰地披着一件浴袍。

浴袍的領口并沒有拉好,傅硯辭能清晰地看到他裏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領口卻松了兩三顆扣子,鎖骨前镂空的設計能看見他白皙的膚色,上面還泛着一層淺淺的粉。

白皙的腿皮膚光滑,細長又不失美感,他知道,每當自己只要稍微用點力,就能在虞樂身上留下所有屬于自己的記號。

不過,看着虞樂那雙純潔的眼睛,傅硯辭垂在身側的手卻緩緩握成拳。

“檢查結果出來了——”

“我果然沒猜錯,居然真的是我想的那樣。”

“你這是被Omega刻印了……嗯……解釋來說,就像是Alpha标記Omega一樣的原理。不過,有一點不同的是,标記是身體标記,Alpha通過在Omega體內成結來達到徹底标記,但刻印不一樣。”

“刻印是精神标記,是Omega通過精神力來實施的,根據許久以前的研究,刻印通常是兩種,一種是Omega咬了你身上的某個地方來達成,還有一種是通過強大的意志力來達成,但這一切都得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刻印的時候,那個Omega一定要在心裏或者精神裏無數次呼喚你的名字、無數次在腦海裏描摹你的模樣,這樣才能完成刻印。”

“刻印一旦形成,你這個Alpha此生就只受那一個Omega信息素的影響,當聞到其他Omega的信息素時,你就會産生生理性的排斥,當然,那個Omega也是如此,一生也只會有你一個Alpha,刻印只能針對一個Alpha。”

“不過,這個東西也是和标記一樣,是可以消失的。但消失的方式會比較殘忍,要想不受刻印的折磨,兩個人當中必須有一方死亡,那樣精神力上的刻印才會消失,但是活下來的那個,不管是Alpha還是Omega,即使依舊擁有腺體,卻會變成普通的Beta。”

“根據你在別墅裏的描述,你就是受到了刻印的影響,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你都在無意識地傾向于那個Omega,慢慢地你會變得格外依賴他的信息素,甚至會生出你愛上他的錯覺。同時,你們倆會有信息素互通的症狀,簡單來說就是,你們可以通過彼此的信息素來感知另一方的情緒。”

“像你說的,昨天晚上感到了痛苦……我猜測可能是你的Omega當時情緒不好、興致不高,釋放出來的信息素夾雜着痛苦,所以你才會有那樣的錯覺。”

“總之就是,刻印和标記是差不多一樣的道理,标記擁有的、刻印一樣可以達到,甚至刻印比标記更厲害。”

“不過,目前全世界具有刻印能力的不是只有那一個家族嗎?你的夫人怎麽會是……”

回憶戛然而止。

傅硯辭怒視着坐在床上等他的人。

他的寶貝真的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聰明呢!

那面升上去的牆又悄無聲息地降下來,遮住了次卧那一屋的旖旎。

傅硯辭轉而起身離開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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