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的心,早就死了
第72章 他的心,早就死了
“沈确死了,我殺的。”
全身大小傷痕遍體的許放,用着孱弱的語氣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傅硯辭眉目明顯一皺,似乎是在懷疑這句話的真假。
艾洛斯叫來身後的醫生,“先給他檢查一下身體,給他開一些藥處理身上的傷。”
宋卿跟着補上一句,“他懷孕了,應該有很多藥都要禁止使用。”
醫生額頭出了一層汗,拿出聽診器為許放診斷,之後又抽了幾管血。
“主席大人,都是一些皮外傷,塗一些外敷的藥即可。身體有些虛弱,都是因為外傷引起的,只要外傷恢複,身體也就能恢複。用藥的話,得等我回去更加深入地檢查一下,确定他真的懷孕了才能開藥,我會盡快把藥送過來。”
艾洛斯看了一眼床上有些奄奄一息的許放,“嗯,先下去吧。”
醫生離開之後,許放才開口:“我自己就是醫生,我的身體現在什麽狀況,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并無大礙,只要好好休養即可,不過我需要一些藥穩定腹中的孩子,這幾日它跟着我着實受苦了……”
他雖然嘴上說着并無大礙,但整個人一開口就有氣無力,再加上身上見紅的傷……
在場的三人即使有諸多的疑問,此時竟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論關系,許放和他們都算得上是朋友。
傅硯辭最先開口撤退,“艾洛斯,後面的事情,你問清楚了之後告知于我就好,我就不多做停留了,明天我就會回去帝國。”
宋卿坐在床上,他伸手給許放蓋着被子。
Advertisement
艾洛斯扭頭看了眼傅硯辭,現在也不适合開口詢問許放更多的細節,一切只能等他身體稍微恢複一些才能得知。
“好,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醫生的速度還是挺快的,兩個小時後,就已經配好藥送到了房間。
宋卿按照醫生說的給許放簡單地擦拭身體之後,才把藥外敷在每一個傷口上。
宋卿怎麽說也是受過蘭斯訓練的,他一眼就看出許放身上傷口的奇怪之處。
都是刀傷,且刀口都不深,目測應該就兩三厘米,最嚴重的一個刀口傷在後背,從肩胛骨的位置一直到後腰,長長的一條紅痕,這個傷口也比較深,要是下手的人再多用點力氣,說不定許放就會失血過多而亡。
他身上的每一個刀口都很巧妙地繞過了致命點,全身一共四十幾個傷口,最重的就是後背那一條,其餘的只要敷藥消毒即可。
然而最為詭異的是,後背的傷已經被處理過,傷口已經縫合完畢,能清晰地看到黑色的線腫腫凸起。
宋卿給許放上好藥之後,起身說道:“先好好休養,有什麽想說的,明天再告訴我們。”
許放很累,或許是因為身上疼得太過麻木的原因,他阖上雙眼,“好……”
宋卿也不多做停留,放輕腳步走出房間。
門外,艾洛斯等在門口,看見宋卿出來,立馬上前攬着人的腰,低聲問道:“怎麽樣?”
宋卿:“我讓他休息一晚上,明天再來找他。”
艾洛斯:“他的身體目前來說,确實不适合談話,那就等他休息一晚上再說。”
宋卿嘆了口氣,“他身上的傷看起來很像被折磨留下來的,你我也都清楚,沈确一般就喜歡這樣折磨手底下不聽話的人。”
艾洛斯眯了眯眼睛,“是這樣沒錯,但一個懷孕的人是如何能從沈确的手下逃出來?并且他自己說,他殺了沈确。”
“看來只有等明天了。”宋卿說着。
艾洛斯見他憂心忡忡,岔開話題,“剛剛秘書來說,我們的婚紗照已經整理完畢,明天一早上就給我們送來,定制的婚服也都制作好了,明天下午能到家——”
說着他停頓語氣,轉身拉起宋卿的右手落下一吻,“我們終于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宋卿臉上的憂心好似因為他的這句話散去了七分,“我可還沒答應你的求婚……”
下一秒,宋卿直接被艾洛斯托起臀部抱了起來。
突然的失重感讓宋卿一下只好緊緊抓住艾洛斯的肩膀和脖頸。
“你、你這是……放我下去。”
艾洛斯貼着他的脖側細細聞着他身上散發的信息素,“你答應我的,等你回來蘭斯,等我成為主席,我們就結婚。”
宋卿一個成年男子的體重,雖然不重,但也不算輕。
他真怕艾洛斯一下沒抱住自己,“你、先放我下來……是是是,我答應過的,我答應過你的……”
艾洛斯嘴角露出一個得逞的笑,“我們也早點回房間吧,今天晚上,我想……”
宋卿緊急地捂住艾洛斯的嘴,把他接下來的話堵在裏面。
“宴會、宴會才開始都沒半個小時,作為主人公的你,怎麽能這麽早就缺席?”
艾洛斯細細舔舐着宋卿的手心,黏糊糊又富有溫度的感覺讓宋卿眉眼發紅,他倏地撤回自己的手,繼續抱着艾洛斯的脖頸。
艾洛斯低沉又悅耳的聲音說道:“既然我是主人公,那我想什麽時候走,就什麽時候走,你看看有誰敢說我的不是?”
他墨綠色的瞳孔閃爍着異樣的光芒,就像是叼住剛失去生命的獵物的狼,滿意地載着自己勝利的果實回窩裏享用。
宋卿整個人挂在艾洛斯的身上,他并沒有看見自己已經成為別人嘴裏的獵物。
他扭動着想從艾洛斯身上下來,卻被人狠狠拍了幾下臀部。
羞恥爬上耳垂,紅得像是能滴出血。
“你……”
艾洛斯一直在走動,終于走到了屬于他和宋卿的卧室。
宋卿話都沒說完,人就被扔在床上。
他緩了一秒就利落地從另一側的床翻身下來,緊接着艾洛斯像是閃現到他跟前一樣,帶着一身逐漸變得濃郁的信息素疾馳過來。
“卿,不要逃跑,這是你回蘭斯這麽久,我第一次……”碰你。
後兩個字被宋卿用嘴唇堵住,他又松開些許,“廢話真多啊你。”
艾洛斯像是從別的小孩手裏終于搶回自己最心愛的玩具一樣,笑得一臉狐貍樣。
“你好像适應了我的信息素,卿,你沒有像以前一樣反抗我了。”
他擁住宋卿單薄的身體,這樣以便于讓自己的味道更好地籠罩在宋卿的身上。
宋卿全身發軟,從回蘭斯開始,他在家的時候,晚上就在自己的房間裏噴滿艾洛斯的信息素,枕着令自己不适的信息素沉睡入夢。
奇怪地是,明明有意識的他,身體一直都在反抗空氣中的信息素,但進入夢裏的他,因為信息素的原因,夢裏全是艾洛斯。
也是因此,宋卿才知道,愛會讓一個人變得偉大。
或許因為知道夢裏有艾洛斯,身體漸漸地承認艾洛斯就是信息素的主人,而不是以前久居記憶不散的他,終于——
終于,宋卿不再害怕這縷檀木味,他重新适應且喜歡上這股味道的主人。
不過宋卿并不打算告訴艾洛斯自己私底下做的這些,對于艾洛斯的疑問,他只是更加用力地吻住艾洛斯,輾轉反側一番之後,說:
“因為我,答應了你的求婚啊。”
這句話是一把鑰匙,它打開了封鎖艾洛斯體內困獸的鎖。
*
窗外面的雨聲淅淅瀝瀝,一如當初許放被沈确囚禁的那段日子。
休息一晚上過後,許放的身體比起昨天晚上的奄奄一息,此刻像是複蘇的野草,開始展示它旺盛的生命力。
宋卿坐在床尾的椅子上,身側站着艾洛斯。
等到許放喝完最後一口粥,艾洛斯才開口問道:“現在可以說說,你和沈确之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嗎?”
許放雙手握着空碗,手指摩挲着勺子,雙眼低垂,語氣有些微弱。
“上岸之後,我就被他囚禁起來了……”
說是囚禁,其實只不過是沈确把許放關在自己的一所公寓裏。
那是一個單人公寓,像是沈确特別為許放準備的,整個公寓所有的房間都被打通,一整個四四方方又偌大的地方,床放置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一條碩大厚重的黑色鏈條橫穿在房間裏,一頭被加固固定在牆裏,一頭堆積好幾圈躺在地上。
進入公寓的許放是無意識的,等他醒來,腰就被人上了鏈條的鎖铐。
直至夜晚降臨,許放才見到沈确。
沈确手裏提着吃的,強硬地逼迫他吃完之後,就給他打了催發發情期的藥物。
之後的事情,許放認為都不是他自願的,是被沈确強迫的。
他的心,早就已經死了。
所以即使沈确強硬地與他融合,強硬地逼迫他給他生孩子,許放像一個被絲線控制的木偶,沒有知覺地接受着。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鐵鏈是在醫生來給他看過身體之後,才被沈确用鑰匙解開,就連嶔在牆裏的那頭都被連根撤除。
沈确在公寓裏待的時間更長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公寓裏。
他開始給許放做飯,就像十幾年前一樣,給許放做他最愛吃的菜,經常和他聊以前那些美好的回憶。
“還記得我們彼此第一次袒露心意的那天嗎?也就是那天,我标記了你,你徹底成為了我的Omega……”
許放聽他像講故事一樣在腦海裏回溯着以前的一切,最後他妥協于現實,慢慢慢慢地和沈确開始了和十幾年前一樣的生活。
或許是因為許放的乖巧,沈确放松了看管,甚至是願意帶許放一起外出購物,美名其曰是為即将到來的小生命購置東西。
許放看了看平緩的腹部,嘴角露出一個不屑的笑。
沈确真的很可笑,在自己付出真心的時候,他一心只有他的天下和理想,現在又強迫自己實現已經埋入墳墓的誓言……
許放逃跑了。
在商場裏面,當沈确去結賬的時候,他慢慢後退,撒腿直接往出口跑。
他不知道沈确把他帶到了哪個小國家,跑出商場之後,站在原地頓時呆愣住。
不過他沒有多少時間猶豫,即使這個地方很陌生,但只要不被沈确帶回去繼續關起來,去哪裏都無所謂。
可他的自由時間僅僅只有五個小時。
之後他被沈确的手下堵進了一個小巷子裏。
那時夜幕開始降臨,四周開始蔓延的黑暗猶如毒蛇纏繞住他的雙手雙腳。
看不清的視線裏,沈确一刀一刀落在他的身上,全身上下都被鋒利的刀口劃過。
他清晰地聽見了身上的血滴落地面的聲音,他叫不出疼,意識和他自己都已經麻木。
不知道沈确在他身上動了多少刀口,最後他被猛地翻過身,臉貼着有些潮濕的牆,泥土混着空氣進入鼻腔,嗆的他有些呼吸不過來。
他想咳嗽,可身後傳來的猛烈疼痛,讓他的咳嗽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比剛剛還要疼的感覺像一雙大手扼住了喉嚨,許放久違地發出聲音:“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