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毒瘤
第15章 毒瘤
翌日清晨。
解榆的生物鐘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磨煉後變得比較早，她意識已經清醒，還未睜開眼，便聽到了雲奈起身的動靜。
她們的兩張床沒有拼在一起，中間隔了一條縫隙。
兩人早起成了習慣，雲奈今天得繼續去給如今還沒開始建的藥房備藥，她希望在能力範圍之內盡可能地改善生活。
解榆拍了拍腦門試圖讓自己更清醒，和雲奈道了早安。
雲奈懶懶地點頭，“早。”
兩人換了身獸皮衣，出門用昨晚煮過的水洗漱。解榆暗戳戳提醒她：“今天也沒有鍛煉。”
雲奈小聲嘀咕：“一會兒還要幹活呢，跑累了我就沒力氣了。”
解榆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以後再開始吧。”她發現雲奈也是有些小性子的，比如不喜歡鍛煉。
她往背簍裏丢進幾個果子後走到雲奈面前，又啃了一口手裏的：“我好了。”
對上雲奈驚訝的眼神，解榆眉目舒展：“昨天我說和你一起去，順道。”
原來那不是她的客氣話，雲奈提醒道，“不去和柑他們安排藥房的事情嗎？”
“他們最近幾天有的忙了，估計要幫很多人打造家具，等明天我再和他們說一說。”解榆思考片刻：“我先陪你去收集東西，然後再打打獵，藥房得準備很多材料。”
将門關好，解榆愈發覺得這個門實在麻煩得很，而且防不了人。
她們剛踏出半步，枝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帶着焦急，“首領！”
枝是個平和安靜的人，平時沒有這樣着急過。
解榆用眼神詢問，枝才喘着氣，語氣裏淨是委屈和不知所措：“柑太陽剛剛出來去收之前沒收的食物，結果現在快和人打起來了。”
她又慶幸道：“但是周圍有人拉着，現在還沒打架。”
“沒收的食物？”
枝一咬牙，“就是上次建茅屋，有人沒有用食物交換，說等一伏後的太陽升起時會還給我們，然後......”
她說完內心忐忑，之前首領問過他們，他們還說所有人全都結清了，現在又告訴首領有人沒結清。
這不是騙首領嗎？
可是首領說了這種事情不能私下打鬥，解決不了要上報，所以她就過來了。
解榆定了定神，“是誰？領我去。”說完她轉頭抱歉地看向雲奈。
雲奈攔住解榆接下來要出口的話，“沒關系，我自己去。”
除了特殊情況，祭司一般不參與部落的管理事宜。他們一方面是部落和圖騰的溝通紐帶，另一方面充當着醫者的角色。
枝恭敬地向雲奈道別，又急忙領着解榆往柑那邊走。
茅屋不矮，所以把鬧事的人遮住了，他們似乎又在顧及什麽，所以解榆剛剛也沒有聽到。
解榆繞過茅屋後，見到有四五個人在壓抑着聲音吵架。
她站在附近聽了一會兒，“不給食物的人叫什麽名字？”
枝：“叫棟。”
這是一個不可一世的男人，解榆馬上記起他就是上次雲奈指給她看，又懶又壞的那個。
“你這個可惡的騙子。”柑胸膛大幅度起伏，臉漲得通紅。
“我已經給過你了，你才是可惡的騙子，我詛咒你再也得不到阿帕姆的庇佑。”棟十分不屑，神色張揚：“你這麽壞，所以永遠也不能出去打獵，你這個被抛棄的臭東西。”
周圍幾個人十分不滿他這樣說話，礫警告道：“你很臭，怎麽講這麽難聽的話。”
棟身邊站着他的兄弟，是個高大的漢子，和棟的長相有七分像。
解榆靜靜觀察他們的動靜，枝都有些着急，但又不能催，只好在旁邊繼續等。
棟越說越激動，“我已經給過了。”
他們明顯是在欺負柑是個女人，而且是個沒有打獵能力的女人，解榆皺了皺眉，終于在棟兩個人伸手推搡柑的肩膀的時候适時出聲。
“你們在做什麽？”解榆不悅道，“我不是說了不許私下打鬥嗎？”
“首領，她冤枉我。”棟喊道，“我之前已經給過她一份了，她現在還想要我的東西。”
柑着急，說話磕磕絆絆：“我沒有，是他騙了我。”
“你說謊了。”解榆直視棟的眼睛，這種淩厲的目光幾乎要将他刺穿，“而且你想和柑打架。”
解榆用的是肯定句，根本不給棟反駁的機會。
“你想打人是我看見的，至于剩下的事情，我也都知道。”她又對着周圍的人發出指示：“來兩個人把他看好，帶到族廳。”
他的兄弟想上來說些什麽，被解榆揮手攔住：“你想為他說謊嗎？”
那男人看看棟，最後還是退了下去，傻子才會為了一個不成器還添亂的兄弟放棄美好生活呢。
“哥！你......”他還沒說完，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還在部落裏，只有個別幾個外出打獵，召集他們也方便，一傳十十傳百，很快都到了族廳。
不算規整的大茅屋裏站了三十幾個人，解榆指着棟道，“這個人，妄圖私下打鬥，欺負族人，而且欠了柑他們的食物不給。”
建屋小隊這幾天在部落裏的口碑很好，連帶着平時的透明人柑枝和他人的關系也更加融洽，對于棟這種行為，有些人早就看不順眼。
“部落不歡迎這樣的人，按照我們之前的規定，他已經犯了三次錯了。”
“還有一次是什麽？”有人好奇道，剛剛首領才說了兩個。
解榆冷哼道：“剛搬來時，外出采集樹枝，他搶了別人的，被祭司看見了。”
淜适時問：“所以要将他逐出部落嗎？”
她的話讓其他人都喊了起來，“逐出部落！”
棟還在掙紮，看向他的哥哥，“唔唔唔唔唔...”
捂住他嘴巴的礫捂得更用力了，“不許叫。”
他哥皺着眉，轉過頭去。以前他不管棟，是因為他看在棟和他是一個阿姆，所以棟在外打着他的名號去欺負別人，他也沒管。
棟不僅懶，還總是過來找他要吃的，自己之前給他不少，棟也沒有回饋他，現在靜下心來好好想，覺得以前的自己也是真傻。
底下還有幾個和棟一樣懶的瑟瑟發抖，生怕對上解榆的眼。
“從今以後，你不再受到阿帕姆的庇佑。”解榆面無表情地宣布後，死氣沉沉的棟立刻被礫和其他兩個人拖走。
放逐族人，一般都是由人帶出去一段距離，然後由帶出去的人盯着他離開，一直盯到這個人消失在視線範圍內為止。
而部落每晚都有人巡邏，棟如果偷偷回來第一時間就會被發現。
解榆對今天這件事還是比較滿意的，大部分族人能夠主動提出将棟逐出部落，就說明他們已經認同了這些規定。
至于證明棟騙人的證據，當然是很難找到，畢竟一無字據，二無人證。
但解榆不在乎這些手段，她只需要管好這些人。況且棟劣跡斑斑，常有不同的人投訴他，雲奈算一個。
族人漸漸散去，解榆讓柑和枝兩人留了下來，已經平複的柑面對解榆變得局促：“首領，我不該騙你。”
解榆：“當初我問你們有沒有結清，你們都說有，這是為什麽？”
“棟他說今天一定給我，讓我不要告訴別人，我就...”
柑是吃了心軟的虧，解榆沉思片刻，其實她本可以讓棟把東西還給柑他們，再适度懲罰，但她不願總給這些人機會。
與其留着毒瘤，不如一個個割掉。
“他欠小隊的東西，部落會撥出一小部分，剩下的你和枝自己補足。”隊伍裏其他人總不能白白受損失，這個做法是目前比較合适的。
柑和枝連連點頭，她們明白多多少少也有自己的原因在裏邊，“我們以後不會像這樣了。”
解榆朝她們擺擺手，想起藥房和倉庫的事，帶着她們往另一片空地走去。
“這個藥房要有兩個隔間。”解榆給她們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要求和大概的框架，企圖讓她們理解。
“我也會過來，到時候我們商量商量要多少材料，統一去收集。”
......
等解榆閑下來，時間臨近下午，雲奈這時候還在森林裏。
遙遙地望了眼，解榆朝她的方向走去。
雲奈自從解榆沒能來，心裏莫名覺得遺憾，她一個人忙半天背簍只裝了三分之一。唯一一件讓她情緒有點起伏的事情就是找到了在一處深灌叢中發現了一株極少見的草藥。
她比昨天的地方還要往裏點，解榆一時半會沒找到人，環顧半天才在灌叢裏瞧見雲奈的身影。本該不染浮沉的人正為她心心念念的寶貴草藥出神。
真像雪山之巅的仙人。
她随手掐下小道上一朵綻放的花，靜悄悄地挪到人旁，雲奈的黑發間便多了一抹豔色。
等雲奈回頭，她燦然一笑，“我來幫忙。”
解榆簡要地和雲奈講了講部落裏發生的事，最後道，“那個又懶又壞的被趕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