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竹笛

第29章 竹笛

窯裏燒出來的陶器大部分都是紅陶, 在上邊刻畫圖案也算得上精美。陶器除了用在平時的日常生活裏,還會用在祭祀儀式上來祭拜圖騰,因此族人開始把它們做成各式各樣的形狀, 不再拘泥于盆和碗。

陶器的燒制較為順利, 除了下雨天沒辦法燒制外,其他晴天陰天一天大概都能燒出六十來個, 但六十來個約有三分之一都是殘次品,能用的也只有三四十個左右。

經過幾次試驗, 為了增強陶具的硬度和減少裂開的可能性,解榆在陶土裏加了些骨粉和石礫。

解榆從不扔掉那些殘次品,而是叫人把它們堆放好。這些雖說比不上完整無損的陶器,但也能裝不少東西,到時去集市把殘次品拿去賣, 路上也不用擔心它們被摔壞,因為它們本來就是壞的。

畢竟這種新奇玩意別人也沒見過, 即使是壞的, 買的人應該也不少。

有了殘次品, 更能映襯出完整品的好, 屆時它們也能換到更多的東西。

其餘的陶器,一部分分給了族人,另一部分堆在倉庫裏裝東西。

在兩座橫穴窯的周圍, 分別搭起了四個木架子。此時上邊的空的, 沒有用木板釘着防水, 但是當下雨時,族人會搬起放在旁邊上邊綁着一捆捆的茅草的兩片木板來擋雨。

目前最多的陶器還是陶盆陶碗, 部落還需要陶罐,但陶罐需要蓋子, 而且如果可以的話,解榆希望做出來的是那種能蓋得嚴絲合縫的蓋子。

部落裏沒有人會捏,前幾天雲奈便試着捏出一個出來,有了大概的形體,正擺在屋內的邊上。

解榆回憶雲奈的靈活的手,張開手指比了比。她自己也有試着做過一個,但是最後裂開了。

今日部落許多人難得都有空,便一齊來制作陶坯。

“這是陶罐,”解榆向衆人比劃了一下前幾天雲奈捏成陶坯,“這是個陶罐蓋子。”

“陶罐和蓋子?”有個人擦了擦眼睛,想搞明白解榆的想法,“我明白了,就是把它封起來。”

“這段時間多做幾個像這樣有蓋子的。”解榆道,“以後換多點鹽,可以用來腌肉的。”

“用很多鹽來沾肉嗎?”岩吞了吞唾沫,“那樣豈不是很好吃。”

天知道他們部落吃鹽都是一塊肉沾的鹽都是要像一粒沙子那麽小的,每次吃都沒有味道,當然這是以前,現在祭司找了很多輔料,改善口味,但是一想到一塊肉能沾上很多鹽,他的胸膛激動得起起伏伏。

“我也喜歡。”柯猛猛地抱着一個燒好的陶器做起美夢。

“吃這些肉,要喝很多水。”

“這些肉不容易壞,等把這些罐子換成鹽,可以留着過冬了。”

“那以後的冬天,不用再去打獵了!”其他安安靜靜的做事的族人突然爆發出喝彩。

以前安全地度過冬天是他們夢寐以求的願望,現在這個願望就要實現了。

解榆道:“那秋天還得獵到更多,而且還要看這些陶罐能換多少鹽呢。”

“肯定能換很多的,首領,其他部落一定會需要很多這些陶罐。魚部落吃慣了魚,每年在大集市換很多獸皮喝獸肉,還有一些別的小玩意。我們可以先用這些罐子去和別的部落換它們的鹽。”

解榆聽柯描繪的過程,感受到一陣頭大,不過這暫時也沒有辦法,他們部落還沒又能發行‘貨幣’的權威。

“魚部落真是幸運,有吃不完的魚,還有換不完的鹽。”岩搖着頭一臉感嘆,随後話鋒一轉,“不過我們也很幸運!”

魚部落其實是一個統稱,用來稱呼住在海邊兩個大部落和三個小部落。

“其實他們也不是很幸運,他們争了好久才分好了海岸的,而且住在海邊好苦,而且我聽說他們捕魚經常會死很多勇士。”

聞言,衆人都十分贊同,确實如此,海上的天氣變幻莫測,更容易出事。

而且若換做他們,他們估計不習慣在海邊的生活。

“他們打得好激烈。”一直沉默的礫緩緩開口道。

“上次幾個魚部落打得很慘的。”

“他們一直那麽打,還好沒有波及到我們這邊。”

衆人叽叽喳喳邊做邊講話,有個人突然道,“我們部落附近也有個其他的部落,怎麽辦呢?”

琏甩了甩滿是粘土的手,回憶道,“當時我聽他們幾個人講話,他們的部落脾氣應該不暴烈。”

解榆邊聽他們的讨論,邊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走向,他們似乎應該主動去了解那個部落。

再過一陣子,他們就要出發去大集市了,如果那個部落有在他們不在的這段時間偷襲部落的能力,得重新定義他們兩個部落之間的關系。

所有部落都會有一隊人前往大集市,估計那個部落也同樣如此。

影部落不可能全都前往大集市的,否則駐地這邊的東西對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拿下。

倘若如此,這對影部落來說一定是一筆慘痛的損失。

況且他們得盡早拿下那片竹林,竹子竹子,能做的可不只有一丁點用處。

竹強度高韌性好,且光滑耐用,僅僅作為建築材料的價值就非常大,或許以後駐地草草搭建起來的茅屋還能更新成竹屋。

當下已經入夏了,竹筍都長了起來,即使把它們移植過來生長起來也得要好一段時間,解榆并不想幹等那麽久,此次先去探探路。

族人方才談到過冬的問題,竹子甚至能用來制竹火籠,這樣一來,入了冬他們也能更加防寒保暖。

“首領,我們是不是得去看看他們的實力。”柯率先說道,“不然等我們離開去大集市,部落很危險。”

解榆微微颔首,“是。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是快些把陶器捏好,過幾天還要去捕獵。”

衆人漸漸歇聲,不再講話。

*

雲奈剛看完稚嫩的幼崽們寫着歪歪扭扭的阿拉伯數字,不由得莞爾一笑。

幾個幼崽看見她笑立刻昂首挺胸,像雄赳赳的小雞雛,為了得到漂亮祭司的一句表揚下了不小功夫。

好不容易過完這段時間,雲奈摸了摸璘的腦袋讓他們回去休息,自己則往枝那邊走去。

璘沒有走開,而是跟上了雲奈的步伐,小姑娘大膽地牽上她的手,閃着撲朔撲朔的大眼睛,“祭司,你去幹嘛呢?”

“去找枝,璘也要一起去嗎?”

“要。”

“那就一起去吧。”雲奈拉着璘繞過一排排茅屋走到枝的屋前,用指節叩了叩門。

片刻後門被拉開,枝抱着幾根細竹節走到門前,笑眯眯而又恭謹地把手上的竹節遞給她。

雲奈道謝。枝連連擺手表示不用,想要掐了一把璘的臉蛋卻被躲開。

“我長大了。”她躲到雲奈身後,只探出半個頭。

“好好好。”枝表示成熟的大人是不會不和玩泥巴的小幼崽鬥嘴的。

道別後,璘主動伸出手要幫着拿竹節,雲奈挑了兩根給她。

“祭司,你要做什麽呢?這些竹條都是漂亮竹子,聞起來香香的。”

“想做一根笛子。”

“一根?”璘的關注點向來奇妙,盡管她還不知道笛子是什麽,“是送給自己,還是送給首領呢?”

雲奈看着身邊古靈精怪的小人,“這是秘密。”

“秘密?因為還沒送出去嗎?等送出去就不是秘密了。”璘乖巧問道:“需要我幫忙嗎?我能幫祭司的忙。”

“璘是怎麽知道我需要幫忙的?”成長期的幼崽們需要被承認的個人價值和成就感,雲奈倒不會拒絕她好心的幫助。

“因為這裏有六根竹條,但是祭司只說做一根,可能還不熟練吧!”她興奮地說出自己的猜測。

“真聰明。”

談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一處空地,搬出兩張小凳子坐了下來。

......

若想做出音準的竹笛,在這種條件下尤為艱難,雲奈忙裏偷閑忙了幾天,才終于在扼殺最後一條細竹時做出了一支能堪堪入眼的竹笛。

笛子清新雅致,淡而細膩的竹紋幾乎布滿笛身。

“祭司,你為什麽要躲着首領偷偷做?”璘十分不解,這幾天祭司偷偷削,昨天差點被首領抓到了祭司還讓她來打掩護。

璘擡着頭見雲奈把那根被精細修飾過的‘笛子’放到唇邊,悠悠揚揚地發出悅耳動聽的聲音。

她終于反應過來,這大概是和‘骨哨’差不多的東西,大約是用來傳遞信息的。

骨哨常被用于在野外走失的族人互相聯系,以确定方位,可這‘笛子’比‘骨哨’長太多,随身攜帶也不方便。

雲奈見成果尚可,放下心,答了幼崽的問題,“因為這暫且還是一個不能讓她知道的秘密,而且首領馬上會知道的。”

“好吧,首領問了我,我都——守口如瓶。”

解榆的确有問過璘她這幾天和雲奈都在做些什麽,但璘說是秘密,她也沒再多問。

誰都有隐私嘛,她開導自己。

于是當雲奈把那支笛子放在她手心時,解榆的手心瞬間變得滾燙,沿着脈絡直達心底。她向前一步,捧着那支竹笛,“是送給我的嗎?”

沒等回答,解榆便虔誠地發親了親竹笛吹孔:“肯定是送給我的,原來祭司大人這幾天在忙這個。”

“不是,”雲奈見她得意洋洋的模樣,心底軟和,嘴上卻說:“本想做根竹棍打人手心,不留神多鑽了幾個孔。”

“不留神得真妙,我吹給你聽。”解榆把笛身橫過,吹得毫無章法。

“十分制,祭司給我打幾分?”

“不滿十分。”

“那看來我還差一點。”

“大約是了。”

解榆欺身迫近她,牽過雲奈的手讓她握住竹笛,打了打自己的手心,悶聲笑道,“打的這一下正起了竹棍原身的作用。”

雲奈咬咬唇不知回什麽好,又聽她道:“我打算狩獵完去找找那個部落,不然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要走了,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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