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第29章 29

她不要他的狐貍尾巴

所以司祯現在是像在幻境那次, 不要他了嗎?

在他睡覺的時候跑掉,只給他留了一把劍。

現在甚至什麽都不願意留給他,“兩訖”二字經她嘴唇上下一碰就吐了出來。

在她的眼裏他們就是這樣容易兩訖,是嗎?

這枚給他的天藥, 甚至不像她在幻境裏留下的那把劍。

劍是她喜歡狐貍的證據, 天藥是兩訖的證據。

她一點瓜葛都不想跟自己有。

佘年倔強地看着司祯, 眼眶都紅了。

司祯轉過身, 看着面前少年隐忍的表情,和明晃晃的眼淚,嘆了口氣。

她試圖給這少年講道理:“這不是我們之前就說好的嗎?”

他給她湊人數參加大比,她給他拿天藥拓展金丹。

能威脅到他生命的法器甚至都在她的身上, 這本來就是一場不摻雜什麽複雜感情的交易啊。

她是一個很守信的交易人。

“哦對了, 這個還你。”

司祯從乾坤袋裏拿出那個在最開始, 就暫存在她這裏的法器。

少年把命交到她的手裏, 但她從來都只是一個暫時的保管者,她不準備拿這條命怎麽樣, 只是處于防止被背後捅刀的可能罷了。

他的命,她根本就不需要。

現在兩個人要分開了,她就該把這命還給他。

司祯纖長的指節挂着一枚漂亮的尾巴吊墜。

佘年的心也就像這吊墜一樣,被一根繩拉扯着,在空中輕輕晃動。

繩子的另一端, 始終在司祯的手裏。

司祯好像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能牽扯到這根拴着他的繩。

高興了扯兩下,不高興了就丢掉。

就像現在, 她不想要了。

她不要他的狐貍尾巴。

佘年的眼淚又冒出來。

他乖巧得連哭聲都沒發出來, 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司祯流眼淚。

所以在秘境裏, 他對她說“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的時候, 她的腦子裏就已經在想着怎麽跟他分開了是嗎?

所以她一個防備心如此重的人, 才會心無芥蒂,甚至笑眯眯地跟他說,“我相信”。

騙子!

佘年心想。

她就是一個騙子!

佘年咬緊了後牙,犬齒相抵的地方是隐隐的疼。

她根本就不相信他不會傷害她,她早就預謀好了把他丢掉。

司祯安撫性地拍了拍佘年的肩膀:“回家吧。”

家很溫暖,那裏有疼愛你的長輩,他們願意用各種天靈地寶給你溫養出一顆小小的金丹,願意給你準備各種好看的衣服。

司祯的視線落到了佘年頭上那根漂亮的發帶。

也會連發帶這樣的小事,都給你安排好。

司祯想了想自己空蕩蕩的乾坤袋。

也會給你準備很多很多的錢。

她是個孤兒,是個流浪的人。

但他是個嬌養出來的小公子。

他們從來都不是一路人。

司祯對着佘年笑了笑。

這樣的小公子就該是回家繼承家業的,跟着她到處跑算怎麽回事。

可佘年笑不出來。

他看着司祯,滿臉都是眼淚,眼底是壓抑着的,甚至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情緒。

他努力讓自己的眼睛看起來更單純,讓司祯看到他的眼睛裏只有她。

能不能不要丢掉他。

他沒有家人。

他的家人被他親手殺掉了,他什麽都沒有。

司祯不明白,也無意探究佘年眼底的情緒是什麽。

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八霸三淩七起武散六,這就是涉世未深的小公子,第一次面對長久的分別,所以悲傷難以自持。

看,哭的多慘。

只有小孩子才會在面對分離的時候,有這樣強烈的情緒。

但也是小孩子的忘性才最大了。

沒幾天就會有新的玩伴,就會把她這麽一個,平平無奇的交易人給忘記。

畢竟他家裏能給他的,實在比她能給的多太多。

她沒有錢,甚至連感情,都貧瘠得可怕。

司祯沒多說什麽,轉身離開。

桌上是她留下的一個精致的盒子,還有狐貍尾巴玉墜。

佘年視線被眼淚擋住,變得朦胧起來。

他看着那紅色的,越來越小的背影,只知道她是真的想要把他丢掉。

他不追上去,她就會這樣走掉,毫無留戀。

佘年終于動了,他快步追上司祯,在離她極近的地方,膽怯地伸手,只是輕輕拉住了她的衣袖一角。

“姐姐……”

眼淚又不受他控制地流出來。

司祯不動聲色地掙開了。

其實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真的沒什麽好說的。

藕斷絲連只能讓他更難過。

第一次面對分別,是這樣的。

等他長大就好了。

司祯連頭都沒回,平靜地往前走了。

佘年停在原地,就看着紅色的身影走遠,越來越遠。

然後“嘭”地一聲。

她關上了自己的房門,徹底阻隔了他追随而去的視線。

佘年眼淚洶湧,滿臉都是濕的。

【宿主別難過,小狐貍不是還在祯祯那裏嘛,你樂得清閑。】

【小狐貍還是很可愛的,很招人喜歡,一定能很快完成攻略的!】

系統如是安慰。

但這幾乎等同于火上澆油。

小狐貍小狐貍小狐貍!

怎麽所有人都喜歡那個小狐貍!

佘年憤憤抹去自己的眼淚。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他用神識查探那只狐貍。

狐貍沒心沒肺地睡在床上,兩只眼睛輕輕閉起,毛發順滑,被照顧地很好。

連被子都蓋好了!

一個死狐貍蓋什麽被子啊?

在司祯盤膝坐在床上運功修煉的時候,佘年意識到,這是司祯的床。

狐貍在司祯的床上,蓋着司祯的被子,睡覺。

佘年在自己的房間裏陰沉着一張臉,帶着無能狂怒的躁意。

憑什麽啊?!

他已經被趕走了,這只死狐貍憑什麽那麽舒服。

狐貍像是感受到了司祯的氣息,睜開眼睛,親昵地靠在司祯的身邊。

她身上的味道讓他覺得安心。

佘年的鼻尖也全是司祯身上的味道。

但他沒有感受到一點點的安心,沒有,一點都沒有。

司祯感覺到狐貍在小心往她的腿上趴。

動作很小,帶着不想打擾她修煉的味道。

司祯莞爾,捏着狐貍的後頸就把他放到懷裏。

想到在幻境中,狐貍義無反顧擋在她面前的那幕,司祯就會對這只狐貍多一點縱容。

果然,人和動物,是能比人與人更好相處的。

這只狐貍就沒有哭哭啼啼。

她随手伸手撥開狐貍的前爪,然後習慣性摸上了狐貍的肚子。

狐貍被撸地超級開心,翻過了身,把最柔軟的肚皮全方位展示給司祯。

求摸。

司祯很給狐貍面子,伸手摸過去。

毛茸茸,暖呼呼,甚至還有微微的起伏。

另一邊,本坐在床上的佘年像是被電擊中一樣倒在了床上。

他發出一聲痛苦的聲音,眼眶通紅,還沾有殘餘的淚。

佘年身子微微蜷縮,甚至不敢劇烈呼吸。

他把自己的臉埋進被子裏,發出了極低的困獸的聲音。

司祯看着眼睛彎彎的小狐貍,揉了揉它的耳朵,“你的毛好像蓬松了一整圈?”

狐貍睜開眼睛,水汪汪的,他擺動尾巴表示歡愉。

司祯不知道狐貍為什麽蓬松起來,但軟軟的毛手感超級好。

她愛摸狐貍,她愛毛絨絨。

“你變成更大的狐貍,毛也會跟着更長嗎?”

狐貍乖乖巧巧:“會。”

司祯更喜歡他了。

“那你多久長大?”她帶着期待。

狐貍有點茫然搖了搖頭:“不知道。”

佘年心緒依舊不穩,被司祯抛棄的認知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他幾近自虐地去主動迎接這種被抛棄的痛苦,沒有任何壓制血液躁動的意思。

好像被司祯抛棄後,以這樣的方式,就能讓他和司祯重新建立起一種更為親密,甚至隐秘的聯系。

他貪戀這種感覺。

他想要跟司祯建立這種親密的,不會分開的聯系。

至于這種願望來源于何處,他不知道,也沒有去探究。

他将一切都歸結于身上的系統,然後理所應當地,遵從了本能願望。

比狐貍肚子更吸引司祯的,是狐貍尾巴。

那條蓬松的,柔軟的,和狐貍身體一樣大的尾巴。

在秘境始終是忙的,從這小狐貍到出幻境,到現在,她都沒好好撸過他。

司祯專心玩起了自己的狐貍玩具。

曾木柔說了,狐貍是自願跟着她的,從此就是她的狐貍。

她摸上了狐貍尾巴,然後從狐貍尾端,一直滑到了狐貍尾巴尖尖,然後把狐貍的尾巴尖捏在兩指間揉了揉。

很熟練的,由司祯自己摸索出來的撸狐貍手法。

司祯覺得這樣的撸狐貍手法很不錯,她聽着小狐貍喉嚨裏的呼嚕聲,對自己越發肯定。

佘年自尾椎骨處的麻意瞬間爬滿了全身。

但觸感并不是從這具身體傳來,而是從狐貍神識那裏傳來。

他避無可避。

于是他把臉更深得埋進了被子。

痛苦而無措。

司祯與狐貍越是親昵,他就越能感覺到自己跟司祯的疏遠。

他就越能意識到,這具只能痛苦蜷縮在床上的身體,是被抛棄的。

被抛棄的……

佘年不再躲避感覺,甚至操控着狐貍,把尾巴全部塞進了司祯的手裏。

司祯掐了掐尾巴,拍着狐貍腦袋,慵懶道:“你以後要跟着我喝西北風了。”

可另一個無情的,對他發出聲音在腦海響起:“咱們,就此別過。”

就此別過,就此別過……

佘年眼眶又濕潤了,他閉上眼睛,淚從眼尾掉進了被子。

要狐貍不要他。

他嘴角帶着自嘲的笑。

不會就此別過的,他不能就這樣被扔掉。

在司祯又一次摸上尾巴尖尖的時候,佘年眼神渙散。

她說:“我要修煉了。”

佘年眼淚簌簌掉了下來。

他閉上眼睛,遮住了裏面的不甘。

不會就這麽被抛棄的。

他想。

狐貍不安地靠近司祯,主動用尾巴掃過她的手指,用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

裏面帶着隐晦的,不易被發現的貪念。

司祯伸出一指點住狐貍的腦門:“好了,修煉重要。”

狐貍轉了幾圈,又回到最開始的被子裏趴好。

這裏有一點點司祯的味道,現在因為狐貍的離開,溫暖的被窩有些冰冷。

但狐貍不在意。

他可以重新焐熱,等到晚上的時候,她會覺得溫暖。

-

次日,天機閣的小弟子找到司祯,帶她去見鐘知齊。

鐘知齊像是一晚上沒睡一樣,身上的道袍還帶着昨天的褶皺。

一張嘴欲言又止,這表情放在他不茍言笑的臉上,怎麽看都有點奇怪的味道。

司祯放下碗筷:“說吧。”

宋知齊,天機閣幾千年說一不二的閣主,現在跟個毛頭小子一樣坐立不安。

他聽到司祯的話,先是驚喜,然後又擺手:“先吃,先吃。”

柔柔喜歡的晚輩,他不能對她太差。

司祯看着面前強作鎮定宋知齊:“我吃好了。”

宋知齊松了口氣。

吃好就好啊,吃好就好。

他腦子裏想了一堆的話,到底還是不知道怎麽開口去說。

還是司祯把話題牽引出來:“你是想問曾木柔。”

宋知齊點了點頭:“你怎麽知道。”

司祯笑了,心道我怎麽不知道,我還看過你愣頭青時候的年輕樣子呢。

宋知齊話在嘴畔,終于說出來:“她……她還好嗎?”

司祯點頭:“挺好的。”

“比以前更好看了。”

是啊,天祭司那酷炫的衣服不穿,穿的是自己精致好看的裙子,滿頭釵環,端莊又大氣。

跟臉上帶着滄桑,眉頭隐有紋路的鐘知齊可不一樣。

司祯覺得多少有點不般配。

“還比以前更有實力。”

可不怎麽的,只有半個靈根都能單手吊打她,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曾木柔身上的氣勢怎麽看都比鐘知齊強。

“也挺快樂的。”

身邊有格夢這個開心果,她看兩個人相處的可好了呢,一個找人,一個救人,一個管理木達層,一個負責做天藥。

鐘知齊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司祯有點八卦:“你喜歡她,那她喜歡你嗎?”

鐘知齊耳根有點紅,一身玄色道袍都看起來不再威嚴:“我不知道,她拒絕了我。”

司祯啧了聲,凄慘。

鐘知齊想起了很久遠之前的記憶。

他補充道:“可能是喜歡的。”

“但她也說,總有一些東西,要放在愛情之上。”

他那個向來有主見的師妹,最終還是成長到頂天立地的模樣。

司祯有點感慨。

一個為了救朋友,在秘境中守着上一任天祭司的夙願,守了幾千年。

一個,就在秘境的外面,成了天機閣閣主,守了這個秘境幾千年。

“你有,沒用過的通訊鏡嗎?”

司祯問道。

鐘知齊從回憶走出來:“你要那個作何?”

并且疑惑,這個晚輩,居然連小小的通訊鏡都沒有?

那這麽些年,長這麽大,過的都是什麽苦日子?

司祯慢悠悠從乾坤袋裏摸出兩張符:“給曾木柔打個電話喽。”

有一瞬間,鐘知齊懷疑自己是真的老了,聽不懂後輩說的話了。

什麽是打電話。

在看清司祯手裏的東西究竟是何物之後,他的眼睛迸射出光。

就在瞬間,桌上出現了一個嶄新的通訊鏡。

甚至不用司祯開口問,鐘知齊就開始為她介紹。

“一顆上品靈石可用半月。”

司祯明白,超強續航。

“你可以以兩個身份,和對面交流。”

司祯點頭,雙卡待機。

“普通的通訊鏡只能傳音,但這個可以看到對方的臉。”

司祯贊嘆,超清鏡頭。

然後,鐘知齊示意司祯拿起來看看,并補充:“你要是不滿意,我可以給你找更好的。”

司祯揚眉:“更好的?”

鐘知齊點頭:“這已經是世面上能買到的最好的通訊鏡,但如果你有特殊需求,我可以找煉器師做一個。”

“暫時,我能拿出的只有這個。”

司祯又懂了,私人訂制。

但小小的一個通訊鏡,實在不必驚動什麽煉器師。

“這個已經可以了。”司祯說。

她把通訊鏡拿起來,然後帶着試探:“我……”

鐘知齊示意她可以随便說話,不必忌諱。

司祯清清嗓,既然這樣,那她就問了。

這個問題真的很重要。

“我不用給你錢吧?”

鐘知齊:……

柔柔選中的後輩,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真的是靠譜的嗎?

他沉默了幾秒鐘:“不會。”

司祯這回真的放心了。

真的,不管是曾木柔的乾坤袋,還是現在鐘知齊,天機閣給她的印象都非常的好,怎麽看都比劍宗那個窮地方來的好。

她伸手把符貼在通訊鏡上面,一張符篆散發着淡淡的金光,然後慢慢融進了通訊鏡裏。

司祯在通訊鏡上戳了戳。

鐘知齊的身體慢慢往司祯那裏移,眼睛也黏在了通訊鏡上。

司祯壞心眼地笑了一聲。

通訊鏡裏是一張活潑的臉,她手裏還在拿着小藥丸,對着司祯笑起來:“你這麽快就出去啦?”

看到格夢的臉,鐘知齊屁股又坐回椅子上。

失落。

司祯點頭:“我有了個通訊鏡,看看這通訊鏡質量怎麽樣。”

“挺好的,不愧是市面上最好的那種。”

格夢把藥丸放下,囑咐着:“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還有我教給江江一些符篆,你需要的時候可以把她喊出來幫你……”

她往旁邊瞟了一眼,然後小聲悄悄:“別忘記用我的小藥丸。”

司祯跟她保證,逮到機會就用。

格夢這才滿意。

格夢看了看身邊人的臉色,又小聲問了句:“祯祯,你跟不跟柔柔說兩句話呀……”

司祯點點頭。

通訊鏡上換了一個人的臉。

鐘知齊又開始往司祯這裏看了,帶着很不起眼的,坐立難安。

司祯言簡意赅:“我暫時沒什麽話跟你說。”

“但是有人應該有一車簍子話要跟你說。”

還沒等曾木柔反應過來,司祯就把通訊鏡對準了姿勢奇怪的鐘知齊。

鐘知齊動作頓住,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司祯把鏡子往鐘知齊手裏一塞,指了指外面,表示她出去溜達溜達。

這空間還是留給這兩人好了。

拿人手短,拿了人家通訊鏡,也得幹點兒人幹的事不是?

至于兩個人說了什麽,司祯不知道,她只知道,等到自己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鐘知齊堂堂一閣之主,紅了眼睛。

司祯嘆息。

問世間情為何物,是她不懂的物。

她拍拍鐘知齊的肩膀:“別難過了啊。”

鐘知齊帶着幾分感激看到司祯。

他對曾木柔的感情埋在心裏,幾千年來無人看到,無人知曉。

所以更無人安慰。

秘境裏不能用通訊鏡,柔柔走的倉促,連一張符都沒留給他。

幾千年了,他只靠着短暫的回憶挨過這漫長的歲月。

記憶裏那張明豔生動的臉因為他頻繁的回憶,始終都沒有淡褪一分。

然而他們之間到底還是橫亘了千年的時光,他不知道曾經那個會喊他師兄的師妹究竟過的怎麽樣,現在喜歡穿什麽衣服了,有沒有變了樣子,習慣梳的發髻是不是變了。

他對千年後的她,一無所知。

他頹然,無力,也無可奈何。

一直到這個叫司祯後輩的出現,才重新為他搭起了一道,通往他所愛之人的橋梁。

柔柔看好的後輩還是一個很好的孩子。

司祯手放在他的肩膀拍了兩下就拿下來了,然後看着鐘知齊手裏,已經暗下去的通訊鏡,努努嘴示意道:“那個,是不是得還給我了。”

……

鐘知齊撤回了一波感動。

司祯伸手去拿通訊鏡,鐘知齊死板的臉上,是很明顯的抗拒。

他手裏無意識緊拽着通訊鏡。

司祯臉上帶着友好的笑,手上拿通訊鏡的動作可毫不含糊。

鐘知齊:拽住。

司祯:拿回來。

在一番不明顯的拉鋸中,通訊鏡最終還是到了司祯的手裏。

鐘知齊也知道,那是曾木柔給司祯的符篆,不是給他的。

曾木柔是想跟司祯聯系,至于想不想跟他聯系,他不知道。

司祯看着手裏精美好看,價格不菲的通訊鏡,像龍族囤聚珠寶那樣,把鏡子塞進了自己的乾坤袋。

很明顯,這是她的所有物。

鐘知齊一大把年紀了,臉上是孩童被搶走了糖的落寞。

司祯吊兒郎當道:“這是我的。”

她還跟鐘知齊強調。

鐘知齊的心更冷了,看起來也更慘了。

司祯這一走,也不知道要到後面馬月才能再跟她見面。

修真界的修士,都不會長久呆在同一個地方,尤其司祯還是一個正在成長中的天才。

看不到司祯,就等于看不到柔柔。

這一分別,又不知道是多少年了。

鐘知齊就看着司祯的乾坤袋。

堂堂天機閣閣主,有點眼巴巴的。

司祯拍了拍乾坤袋:“好看吧?”

鐘知齊點頭。

司祯再一次宣誓自己的所有權:“我的。”

鐘知齊落寞。

這他知道,就不用跟他重複了。

司祯從袖間抽出一張符,放在鐘知齊的面前。

“雖然,乾坤袋和通訊鏡都是我的,但是這張符,可以是你的。”

輕飄飄的一張金色符篆上,泛着湖水一樣淺藍色的光。

正對着太陽的符篆薄薄一張,卻又彌足珍貴。

這是曾木柔畫的通訊符。

鐘知齊擡頭。

司祯臉上是慵懶的笑:“我用格夢的符,也能聯系到曾木柔。”

“這張給你。”她大方道。

她在幻境呆在曾木柔的身體裏時,感覺到了曾木柔的眼神會偶爾落在鐘知齊的身上。

格夢還知道做小毒丸找樂子呢,曾木柔什麽樂子都沒有。

讓鐘知齊給曾木柔點樂子,別死沉着一張威嚴的臉了,看起來怪不活潑的。

鐘知齊眼睛重新有了光。

這下他打心底裏确定,柔柔看好的後輩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孩子。

司祯給了符篆,溜溜達達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回自己房間要經過另一人住的地方。

昨天他好像哭的很傷心,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是不是還在哭。

總不能哭了一晚上吧?

傷心難過她都理解,分別嘛,總是傷感的。但分別嘛,大家都要面對的。

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沒有經驗,多來幾次就會好起來了。

司祯慢悠悠地走着,隔着不遠就能看到有打掃的天機閣小弟子從裏面出來。

他拿着掃帚,看樣子已經是打掃完了。

門是大敞的,司祯随意往裏面看了一眼,已經沒有人了。

房間幹淨整潔,像是沒住過人。

半下午的光透過镂空木雕窗戶,鑽進這空蕩的房間,溜進桃木桌上。

桌子也空空蕩蕩的,只斑駁地落了一層暖色的光。

昨天她放在這裏的木盒還有玉佩,都不見了。

司祯勾了勾嘴角,哂笑着。

昨天還哭成那樣問她,姐姐是不是要丢掉我,今天就跑了。

她好賴這一路還惦記保護他的安全呢,連個道別都沒有。

但沒有就沒有吧。沒良心的嬌氣包。

總歸這人生路上,她始終是會一個人的。

【作者有話說】

哎嘿,急哭一只小狐貍。

點擊作收,看我讓年年強勢(bushi)回歸!作收就是作者專欄的那個收藏,點一個吧嗚嗚嗚嗚……感謝在2023-09-18 21:33:27~2023-09-19 20:51: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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