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

第60章 60

變九條尾巴來哄她

司祯有一瞬間的松怔。

她被熟悉的氣息包裹着, 臉邊是他墨色長發。

他怎麽……這麽快就出現了?

這跟她預計的是不一樣的。

按照她的估算,他應該再藏更久一點才會忍不住跑出來。

佘年又說了一聲對不起。

司祯輕笑一聲,懶洋洋的:“還不跑?呆着這等我捅了你?”

佘年身子幾不可見地一個顫抖。

司祯的比他預想中的要更生氣一些。

“捅”這個字眼讓佘年想起了司祯在第一次大比中,捅宋時禾毫不手軟的樣子。

那時候司祯也是用這麽慵懶的調子, 臉上甚至帶着笑, 眼裏卻帶着狠厲。

那時候她輕飄飄地告訴他, 傷害她欺騙她就會落得和宋時禾一個下場。

佘年閉了閉眼。

司祯伸手推了推佘年, 甚至好整以暇地提醒他:“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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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年顫地更明顯了一點。

他從小心拿出司祯給他的那把劍,寶貝一樣帶着不舍放到了司祯的手裏。

臉上都有壯士一去不複返的破釜沉舟。

他定了定決心:“捅吧。”

好看的桃花眼裏卻滿是眷戀,貪婪地看着司祯的臉,想把這張臉永遠記住。

司祯看着佘年好看的指尖都泛白了。

她伸手捂着了劍柄, 也一并握住了他的手。

手都是冷冰冰的, 還悄悄哆嗦。

是真的擔心她殺了他啊。

笨狐貍。

司祯把劍拔出劍鞘, 掂量了一下。

佘年閉着眼睛, 睫毛輕顫。

又覺得再不多看司祯兩眼就真的沒有看她的機會了。

于是又把眼睛睜開。

面前散漫卻又一身刺的司祯,和記憶裏哭到崩潰嘔吐的小司祯重疊了。

佘年的心又軟軟。

哪怕這個女人拿着劍, 放在了他的喉間,他依然還是很想抱抱她。

于是佘年又滿足了自己的私心,把司祯攏在懷裏。

可脖子上卻沒有預料中的疼痛。

司祯把劍側了過去,刀刃不再對着他,兩個人的擁抱之間夾了一把劍。

這個擁抱又是一個出乎司祯預料之外的行為。

她只來得及把劍刃轉了方向。

司祯推開他嚴肅道:“我真的會捅你。”

佘年看了看劍, 想了想被劍捅是多疼,最後還是對司祯擠出一個很好看的笑:“我知道, 給你捅。”

司祯醞釀好的情緒就在他的縱容裏莫名散開。

像是被戳癟了的氣球。

她把劍扔到一邊:“把你自己捆起來。”

佘年瞳孔都大了一圈。

不殺他了嗎?事情有回旋的餘地了嗎?

他手裏出現一根纖細的紅綢, 兩只手并攏, 把紅綢繞在手腕, 最後把手放在臉邊, 用犬齒咬住紅綢,用力一拉。

他抓着紅綢的另一端,放到了司祯的手裏。

司祯手指動了動,拉住了綢帶。

看着他行雲流水的,主動把自己綁好送到她手上的動作,她心不由自主跟着跳。

佘年喉結滾了滾:“對不起。”

他又道歉。

司祯手随心動,不由自主拉緊了手上的綢緞的一端,明知故問:“為什麽道歉。”

佘年頭都低下了:“我騙了你,我是妖。”

司祯擡眸看他,就靜靜地看他也不說話。

佘年更慌張:“我不該騙人的,我是,怕你知道後懷疑我是……”

他支吾了一會都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司祯嗤笑。

手裏紅綢随便一扔。

佘年慌忙接住,眼眶都紅了,眼睛裏也有水了。

忍了又忍,最後說出來:“怕你發現我是妖主。”

然後他他偷偷地,小心地,還有點無賴地,又把繩子塞進了司祯的手裏。

別……別松開。

別不要他。

妖主,佘年?

在小說裏,追着她要殺的那個反派?

司祯以為他只是什麽小妖,有點什麽小心思要跟在她身邊。

原來是個大妖,還是最大的那一個。

司祯都氣笑了。

為什麽僞裝身份來到她身邊,大約就是來殺她的。

至于為什麽又不殺了,寧願把武器交到她的手裏,那就是在相處的過程中喜歡上自己了。

小說都是這麽寫的。

笨狐貍的心思也實在太好猜了。

但司祯心裏還是不舒服。

他道歉了,這跟她心裏有結并不矛盾。

沒誰規定道歉就會被原諒。

他說他是虞家虞月她就得信,他說他是妖主佘年她又得信。

她看他本性純良所以坦誠對他憑什麽就要被欺騙。

她讨厭欺騙。

司祯看着他,嗤笑了一聲把眼神移開,拉遠了跟他的距離。

“說你是妖主?”

她毫不在意說着反話:“誰信啊。”

佘年都傻了。

這是,什麽需要證明的事情嗎?

他着急地嘴巴都變笨了,本來就不是很會說話,現在更磕磕絆絆:“我沒有騙人,我這回沒有騙你,真的,你相信我。”

司祯不跟他辯解,自顧自說着:“小狐妖是吧,變個耳朵看看。”

強硬地就說他只是一只狐妖。

于是在瞬間,司祯面前的人變成了一只狐貍。

乖乖巧巧坐在她面前。

狐貍滿眼都是她,狐貍毛茸茸的爪爪上是縮小的紅綢,兩只欠爪被捆起來,就這麽乖巧伸出兩只前爪拜了拜。

然後走到司祯面前,用耳朵蹭了蹭司祯的手背。

然後整只狐貍都發燙。

司祯提溜着尾巴,又給他扯下來。

面無表情道:“不是這樣的耳朵。”

“我想看的是人有耳朵。”

佘年又變回了人。

他耳根紅了,小聲說:“不好看的,你不會喜歡的……”

他确認過司祯喜歡他化人形的臉,确認過司祯喜歡他的本體狐貍,可人形變出一對耳朵,他沒有試過。

所以他就本能地覺得醜。

司祯喜歡好看的東西,萬一她不喜歡……

司祯聲音大了一點,一字一頓:“我想看 耳朵 。”

佘年抿抿唇,幾乎是瞬間,柔順的墨色長發發頂,冒出兩只巴掌大的,毛茸茸的,肉乎乎的耳朵。

然後耳朵不自在地動了動,不由自主往下壓了壓。

佘年很小聲:“我說了……很不好看的,你不要讨厭我……”

随着聲音一點點變小,耳朵也慢慢往下趴。

按照之前的經驗,一般他這樣發出不确定的自卑聲音的時候,司祯都會柔和地接上一句:“不醜,很好看,我喜歡。”

但現在司祯什麽都沒說。

佘年擡起眼睛看司祯,可她沒有說話的意思。

佘年就完全不好意思把頭低下讓司祯摸摸耳朵用這個讨好她了。

她是真的覺得不好看。

于是一對超白超大柔軟蓬松的耳朵徹底趴下了。

蔫巴巴,毛都貼下去了。

佘年太關心司祯的表情了,所以沒看到司祯拿着紅綢的手都握緊了。

司祯慢慢道:“我還要看尾巴。”

佘年央求地看她。

能不能不看了,那也不好看的。

他已經用變狐貍,變耳朵證明了自己就是小狐貍,能不能不變尾巴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應該變什麽樣的尾巴。

一只尾巴就是醜陋的,這種族群傳遞給他的認知是根深蒂固的。

但司祯喜歡狐貍一只尾巴的樣子。

可他有九條尾巴。

如果都不變出來,是不是又是欺騙她了?

佘年眼睛裏傳遞的信息實在太多了。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連玻璃都沒安,就這樣無防備地讓司祯看到他所有的內心。

他太慌了。

決定和司祯坦白就已經用幹了他的勇氣,暫時沒被抛棄是司祯的施舍,可他做了她讨厭的事情,她怎麽會善罷甘休。

他可以被她捅兩刀,死在她的劍下都行。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可司祯不按常理出牌,現在更是稀奇古怪,一會讓他變耳朵,一會讓他變尾巴。

用一種命令的,不用質疑的語氣。

他聽得忍不住顫。

司祯聲音更大了:“我要看尾巴。”

她收緊了手裏的繩子,佘年陷入自己內心的恐慌,跟着一個踉跄。

幾乎倒在司祯的身上。

毛茸茸的耳朵就這樣,輕輕擦過司祯的臉頰。

在意識到自己的耳朵碰了司祯後,佘年心頭一跳,耳朵也敏感地動了動。

于是耳朵又擦過了司祯的臉,像是蓄意勾引。

司祯看着佘年的眼睛,單純,無害,一眼望到底。

她以為的勾心似乎只是她自己內心肮髒。

司祯側過臉看着送到嘴邊的耳朵。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這只耳朵上,佘年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從耳朵處開始熱起來,這種熱有蔓延到全身的趨勢。

司祯看着狐貍的耳朵。

近距離看耳朵,羞紅的顏色是瞞不住的。

這麽單純的一只狐貍為什麽騙人,憑什麽騙人,是不是所有心眼子都用在騙她上面了?

司祯一貫懶散的眼睛裏多了憤然。

然後就這樣帶着憤怒,一口咬上了佘年的耳朵。

這只耳朵就是在勾引她。

狐貍精就是會,勾引人的!

佘年猝不及防被咬一口,還是咬在這樣敏感的地方。

他本能哼了一聲,然後徹底軟在司祯身上。

他又比司祯大了一圈,很大一只。

就這麽把司祯壓住了。

司祯被壓倒,又覺得氣不順。

張嘴又是一口。

佘年忍不住抖。

他聲音都打顫:“別咬了……”

但又想讨好司祯,她咬了兩口,是不是喜歡?

又把耳朵送到她的嘴邊,給她咬。

司祯一手摸上了佘年的尾椎骨,像是每次摸小狐貍的尾巴一樣,命令着:“我要摸尾巴。”

動作有多親密,語氣就有多冷。

佘年頂不住司祯給的壓力。

他自己給自己的壓力就足夠大了,更遑論司祯笑都不笑,還兇巴巴。

他內心幾乎崩潰。

她如果覺得一個人長出九條尾巴太奇怪了怎麽辦?

佘年眼眶裏有淚,也不敢哭出來。

就這樣自己崩潰着,放出九條尾巴。

一瞬間,司祯被九條毛茸茸的尾巴簇擁着。

【作者有話說】

唉,毛茸茸的耳朵,誰不想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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