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

第66章 66

“怎麽,勾引到你了?”

缺月挂枝頭, 幽冷的光照在潮濕血腥的洞裏。

小鼠在前面帶路,前面的路越來越窄。

司祯:“你變狐貍。”

佘年:“還沒回家裏……”

司祯食指微曲,敲了一下佘年的腦袋:“想什麽呢,這洞窄了你變狐貍能跳到我肩上。”

佘年垂了垂眸:“能抱着嗎?”

司祯懶洋洋的:“行啊。”

幾乎是一瞬間, 狐貍趴在了司祯的懷裏, 像是一團柔軟的面。

司祯捏捏狐貍爪子, 繼續往前走。

司祯看着前面的路, 佘年在看她。

眸色深深,隐含不快。

本來今天晚上,司祯是應該跟他在一起的,只有他們兩個人, 可現在她要用陪他是時間, 去救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孩子。

記憶回溯到幻境裏司祯把他從蛇口救下的那一幕。

讓他心跳加速的畫面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同, 或許在司祯眼裏, 救一只狐貍,跟救一個孩子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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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眼睛變得狹長, 黑氣在其中翻湧,瞳孔成了一條豎線。

在司祯把狐貍往自己懷裏塞了塞後,一切又恢複如常。

佘年用爪子緊緊勾住司祯的衣裳,往上爬了爬,用兩只前爪抱住了司祯的脖子。

司祯縱容地拍拍他。

越往深處走, 血腥味越重。

帶路的小鼠兩腿打顫,哆哆嗦嗦的還是努力往前走。

一邊走一邊唧唧。

司祯開口問佘年:“它說的什麽?”

佘年把司祯抱的更緊:“沒什麽有用的話。”

狐貍把自己毛茸茸的臉湊到司祯的臉邊, 偷偷親了她一口。

然後順着自己的心意, 舔了舔司祯的耳朵。

把小鼠的聲音屏蔽了。

小鼠又怕又氣, 繼續唧唧。

佘年只有在它指路的時候, 會把它說的話轉達給司祯。

沒用的話一概不管。

司祯摸着狐貍後頸:“你偷偷幹了點什麽。”

狐貍又甜甜司祯的耳垂, 舌尖柔軟溫暖:“沒什麽。”

在走了無數個分岔路口之後,小鼠不動了。

它不再說話,只是指了指前面。

轉彎處有光透過來,還有零散的話也一并傳來。

“我先去和主複命,你們且在這裏看好他們。”

腳步走遠後,司祯側身看過去。

這像是一處地牢,籠子裏被關着的正是賣豆漿夫婦二人,還有那個孩子。

夫婦二人把孩子圍在了中間:“我們就是本分的老實人,求求你們放我們走吧。”

守在籠子外面的人面無表情:“不放。”

之後不管夫婦二人說什麽,守在外面的人都是兩個字,不放。

司祯沒想到合歡宗的宗門大比結束,依舊能在這裏看到空心人。

當時她以為空心人的主人是城主,或者是謹戈,現在看來都不是。

司祯靈力無知無覺地鋪進去,在觸碰到空心人的瞬間,靈力消散。

她從乾坤袋裏拿出匕首的瞬間,兩道聲音傳到耳邊。

“祯祯,我可以幫你。”

“我幫你。”

一道是來自頭上發簪裏的江羨好,一道來自狐貍。

“我把師父的傳承參透了大半,可以試一試。”

江羨好的靈魂飄出來,眼神更堅毅了。

在上次城主府中,沒能弄清楚床上的陣法究竟是奪取何物後,她就在潛心修習符篆。

包括那個只是觸碰,就能讓靈力消失的空心人,她也做了針對的研究。

司祯很高興看到江羨好的變化:“好,你試試,我也想看看你現在的符篆修地有多厲害了。”

江羨好被誇了,有點不好意思:“如果沒有我你也可以解決的。”

司祯笑的淺淺,但真心實意:“是能解決,但要麻煩很多,所以不能沒有你啊。”

江羨好臉微紅,化成一縷輕飄飄的煙去花符了。

佘年的話掉在了地上。

他讷讷,最後把狐貍腦袋埋在了司祯的臂彎。

感覺自己很沒用。

司祯選擇了另一個人,沒有選擇他。

好像他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她不需要的人。

要是司祯不管這些無關要緊的事就好了,她就能把全部的時間用來陪他。

司祯對那個女人所的話他也不喜歡聽。

“所以不能沒有你啊。”

佘年仔細回想司祯說話時候的神态,憤憤咬了司祯一口。

司祯把自己的衣袖從狐貍嘴巴裏扯出來:“怎麽了?抱着不舒服,你想下來走走?”

司祯看着自己髒了的繡鞋:“下面地挺髒的,還是不要了吧。”

她捏捏狐貍柔軟的粉紅爪墊,聞了聞狐貍身上的味道,香香的。

血腥味被果香沖淡,頭腦清明了很多。

佘年定定地看着她。

真的很貼心,照顧江羨好的情緒給她機會展現自己的價值,照顧他的感受不讓他的爪子沾上一點土。

她看起來冷心冷肺,可對誰都很好。

狐貍氣地眼淚都要出來。

她對誰都那麽上心!

狐貍腦袋再次埋到了司祯的臂彎。

強忍眼淚,當一個堅強的狐貍。

司祯不明所以,感覺狐貍應該是困了:“不急啊,很快就結束了,結束後我們就回家。”

她也說……家。

佘年從年幼時就沒有家,只有司祯給了他溫暖。

現在司祯又說,他們共同住的地方是家。

他帶着領地意識,只把司祯圈畫到了自己人的範圍:“那你不許讓別人回我們的家。”

狐貍抱住司祯的手臂:“誰都不行。”

司祯摸摸狐貍的眼睛:“好。”

“困了就先睡吧。”

佘年搖頭:“我要跟你一起睡。”

司祯覺得手裏抱着的小狐貍像是陪她熬夜工作的貓貓,自己困到腦袋一點一點,還是執着坐在電腦邊,睜着眼睛看她。

司祯揉揉狐貍腦袋。

狐貍很擔心司祯取消跟他一起睡覺這項活動:“你答應我的。”

司祯笑意漾開:“我也沒說不可以啊,你急什麽。”

佘年眨眨眼,确定了司祯會跟他睡覺後就不說話了。

當然急,跟司祯有關的一切他都很急。

急着睡覺急着跟她沒有任何人打擾地在一起。

不想讓她為了別的事情別的人操心,不想讓她對別人也這麽好,不想讓她因為忙于別的事情而縮減跟自己的相處時間。

想讓她只看自己,想讓她只跟自己說話,想讓她跟自己一樣只會被自己的事情牽動心神。

狐貍想了很多,但什麽也沒說。

他知道,自己想的這些都在做夢。

事實上,他不是司祯的全部。

真讓狐沮喪。

狐貍的心事沒人知道。

狐貍愁腸繞地百轉千回,所有心事都吞到了肚子裏。

江羨好很快回來,她滿臉都是興奮:“祯祯,可以了,他們都被圈在了符篆裏,可以維持一刻鐘。”

司祯笑意很深,毫不吝啬鼓勵和誇獎:“你做的很棒,一刻鐘,足夠了。”

司祯大搖大擺從暗處走出來,欠嗖嗖到空心人面前溜達一圈,發現空心人都被定住了。

有彎了腰還沒站起來的,有拿武器拿到一半,武器掉在地上的,還有的看起來完全在狀況外,五迷三道的。

司祯提防着是空心人突破符篆突然暴起,挨個看了遍,最終确定,江羨好的符篆真的很有用,她是真的進步很大,已經成長到了能獨當一面的地步。

她真心感嘆:“你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江羨好是又紅了,她很少得到誇獎,今天得到的比此前得到的加起來都要多。

她害羞地不知道說什麽好,藏回簪子裏去了。

賣豆漿的夫婦二人看到司祯,眼睛都亮了。

“閨女!”

司祯挑釁了一圈空心人,又大搖大擺走到了籠子面前,指尖雷紋閃爍,暴力拆除了寒鐵鑄的牢籠。

小鼠在看到空心人都被定住後,就偷偷溜到了小男孩的懷裏。

小男孩抱着小鼠,看着司祯,眼睛都亮了。

孩子的喜歡崇拜直白且直接:“你好厲害啊,姐姐。”

司祯這回是明白了為什麽小鼠說她跟這小男孩是一樣的了,一樣的,都是雷靈根。

司祯挑眉,吊兒郎當:“想學?”

小男孩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死了,但司祯在他所以為的死亡之地,如過無人之境,慵懶随意,強大到不行。

小男孩點頭如搗蒜:“想學!”

狐貍在小男孩叫姐姐的瞬間,眼睛裏就多了寒光。

修者和普通人不一樣,這小男孩長至成年也不過須臾,他和司祯差了三百多歲,這小男孩和司祯,差了也三百多歲。

司祯救人能有多讓人心動,佘年最清楚了。

他渾身毛都奓起來:“不許叫他姐姐。”

司祯看着懷裏的狐貍都大了圈,獠牙都冒尖了,吓了一跳。

她一順毛捋狐貍,一邊把一只手塞進狐貍嘴裏,摸了下他的牙。

狐貍尖銳獠牙在觸碰到司祯指尖的一瞬,就縮回去,乖巧舔了下她的掌心。

“乖啊,別那麽兇。”

然後對小男孩道:“叫我尊者吧。”

小男孩也被狐貍吓了一跳,怯怯喊了聲尊者,不再拉近乎。

“走吧,我帶你們回去。”

司祯面色如常,把三個人救走,順手毀了這個地牢。

雷靈氣盤盤踞在地牢頂部,三息之間,所有空心人被埋在了廢墟。

破壞了一切的司祯帶着救出來的人,揚長而去。

-

司祯先把三人送到了她們在山間住的地方,讓江羨好出來布了個陣。

等她抱着狐貍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佘年在回到卧房的一瞬,就變成了人形。

當狐貍的時候,他抱住司祯的手臂,現在變成人形,他反身把司祯壓在門上,緊抱她的腰。他想說些什麽,又覺得難以啓齒。

在司祯推推他後,更緊地把司祯抱住。

“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別人。”

他聲音都啞了,眼眶也紅,嫉妒和失落一點點蠶食他的內心。

他覺得很難受。

“什麽眼神?”

“那種,帶了小鈎子的眼神。”

慵懶但流光溢彩,那樣萬衆矚目。

江羨好看着她都會臉紅,那小男孩上來就跟她叫了姐姐。

佘年覺得這個要求很自私,在自己的情緒裏苦苦掙紮。

司祯兩手挂在佘年的脖子,一個轉身,位置調換。

就用佘年描述的那個眼神,看着他。

四目相對。

司祯倏然笑了。

“怎麽,勾引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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