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72
第72章 72
妖主要大婚
街上車水馬龍, 行人游走,小販的吆喝不絕于耳。
陳清衣抱劍走在街上,後面跟着的是一個矮她半頭的少年。
少年左顧右盼,被街道兩側的小販攤子迷了眼睛。
走着走着, 就走到了陳清衣的前面。
陳清衣買完一些基礎的丹藥, 對前面的少年道:“楚漓, 跟在我後面, 你不熟悉這條街。”
她雙眉緊蹙,對少年的行為很是不滿。
只是這人是師尊囑托于她,讓她好好照顧的人,所以她并未把自己的不滿明顯表示出來。
楚漓看了眼陳清衣蹙起的眉頭, 對她的言語充耳不聞, 轉過身後, 嘴角的諷刺似有若無。
一條狗罷了。
感受着體內充沛的靈氣, 楚漓心中不悅消失,依舊自顧自地買着和大比毫無用處的東西。
吃的喝的玩的用的, 總歸是對修煉和提升實力沒有什麽益處的。
陳清衣終于忍不住擺出了劍宗首席的架子,在楚漓要付錢的時候把他手裏只能用來觀賞的一把劍拿走,放回到攤子上。
楚漓對陳清衣沒什麽好臉色:“宗主是派你來保護我的,而不是派你來跟我作對的。”
一聲宗主讓陳清衣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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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宗主當擋箭牌,對陳清衣來說很有用。
陳清衣甚至連楚漓和宗主是什麽關系都不知道, 就被迫接了在大比中保護楚漓的任務。
本以為坐上了劍宗首席的位置,她應該有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才是。但事實好像并非如此。
楚漓有脾氣直接就撒了, 陳清衣只能把所有的不快都憋在心裏, 自己消化。
她不再制止楚漓的行為, 挑選在大比中能用得上的東西。
在走到一家胭脂鋪旁, 老板照常招攬客人:“姑娘, 買盒胭脂?”
陳清衣腳步一滞。
在能修煉之前,她縫補漿洗的錢是都要被母親勒令給弟弟讀書用的,在修煉後,她的錢……是師尊給的。
師尊一向只在她的修為方面上心,至于其他一概不管。所以她的錢也僅僅是夠維持修煉開銷。
楚漓走到陳清衣的身邊,眼裏諷刺意味濃厚:“說了不讓我買,你自己買上了。”
兩面三刀,惡心。要不是因為她還有點用處,自己才不會給她什麽好臉色。
也不知道師尊是怎麽想的,明明他在宋時禾死後不久就被選做了徒弟,現在憑空多了個女人,也成了師尊的徒弟。
她在明處,他在暗處。
要不是因為他知道轉生符的存在,他還真的以為師尊有多喜歡她呢。
楚漓把手裏的乾坤袋挂在指尖晃蕩,裏面靈石碰撞的聲音嘩嘩啦啦,清脆悅耳
陳清衣知道,這是師尊給他的。
楚漓最後給了個鄙夷的眼神,自言自語:“醜人多作怪,還想塗上胭脂了……”
陳清衣眼神閃爍,最後挪步離開了胭脂鋪。
她平息自己的心情,很快宗門大比就要開始了。
這是她第一次參加宗門大比,一定得讓師尊看到她的實力。
最近修煉的速度慢了不少,也不知是何原因。
陳清衣準備在大比之前來一次最後的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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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鳴微歇,落雨簌簌。
昏暗的房間裏,司祯無甚表情地看着佘年。
司祯的眼神讓佘年頭皮發麻,手顫着只覺得天都要塌。
她發現了嗎,什麽時候發現的,精神控制對她沒用嗎?
佘年抓住司祯的手,因為緊張手在無意識地用力。
他幾乎不敢去看司祯的眼睛,那雙眼睛好像要把他看透了。
他回到了最初的問題試探着詢問:“和我雙修?”
司祯恢複了一貫慵懶的模樣,眼神不空洞,但思維卻有些遲緩。
她緩慢,一字一頓地:“和你雙修。”
佘年懸着的心慢慢放下來了。
司祯如果知道他控制了她,絕不會是這種反應。她的意志太強大,盡管用了遠古之力依舊不能完全控制。
但無妨,能控制至此,他已然滿意。
佘年呼出一口重重的氣,忍着渾身疼痛親吻司祯額角的發絲。
他眼底黑氣若隐若現,一遍遍和司祯道歉。
窮途末路的人在最後關頭總是會多出一些勇氣。
這些勇氣讓他做出平常不敢做的事情。
他沒有抗拒心底的惡。
佘年閉上了眼睛,眼底是對司祯無限的癡迷流連。
他甚至希望,這樣的勇氣能維持地更久一點。
至于宗門大比……會有辦法的。
佘年身上的痛感依舊沒有消失。
他周身狼狽,但小心地,視若珍寶地把司祯摟在了懷裏抱了起來。
他的手在虛空一揮,一道縫隙慢慢出現。
佘年抱起司祯,邁進黑色虛空,去了妖界。
妖界分三界,天契,陽竺,汾陰。
妖主住的地方,就在天契。
妖宮大而空曠。
每一任妖主都住在這裏,他們會根據自己的喜好來裝飾宮殿。
身隕後,生前擁有的一切會被妖宮殘存的最後妖力磨滅。
佘年住進去後,沒做任何的布置。
空蕩蕩的大宮殿,一群妖侍像是鬼一樣在其中晃蕩。
佘年抱着司祯,快成一道殘影。
所行到的任何地方,都會引來周圍的妖侍虔誠行禮。
佘年抱着司祯,來到了自己那個 ,被稱作是卧房的地方。
偌大的房間空曠到只有一張床,床上是單薄的一層被褥。
此前佘年從沒有覺得自己的宮殿有哪裏不對勁,但現在,他覺得冷冰冰的。
像是在寒冬臘月的院子外呆了一整天的饅頭,又冷又硬。
佘年把懷裏的司祯小心翼翼放到床上。
于是司祯就成了整個陰暗的宮殿裏,唯一一抹豔色,和溫暖。
佘年忍不住朝中光源處貼。
只貼了一下,就又縮了回來。
司祯坐在床上,盤膝看他,沒說話,但看起來異常乖巧。
佘年蹲下來,溫聲問道:“先等等好不好。”
司祯歪頭,沒說話,眼神像是在問他,等什麽。
佘年帶着歉疚:“這裏,太難看,委屈你了。”
他拉着她的手:“很快這裏就會是你喜歡的模樣了。”
司祯環顧四周,然後緩緩點頭。
佘年抓着司祯的手拉了又拉,好像他才是那個不能離開人的失去了一半心智的人。
光是放開司祯的手就做了幾次三番的心理建設。
直到司祯催促:“你不是要忙嗎,快去。”
佘年才最終放開司祯的手。
殿外,是踮起腳尖,翹首以盼的六大妖侍。
說是妖侍,但除了佘年,也就他們六個在妖界的地位最高。
幾個人人形模樣依舊保持着本體的特征,光是頭發就花花綠綠的。
妖族以本體為容,本體血脈象征尊卑等級,等走到這六個位置上的每一個人都出身顯赫。
像是佘年這樣,人形和本體看不出絲毫聯系的,整個妖界也就只有他一個。
幾個五顏六色的人看到佘年出來,齊齊行禮。
在得到佘年點頭應允後,紛紛開始彙報工作。
最後,幾個人說到了最重要的事情,宗門大比。
修真界的修者要用他們的場地來進行大比,這事他們也知道。
禦獸宗的界鳥在很久前就帶着禦獸宗宗主的書信飛來了,但妖主不在,誰也沒有權力處理代辦這件事。
佘年斂下眼底深意:“鳥呢?”
為首的妖侍把鳥拿了出來。
五顏六色,顏色甚是鮮豔的一只小鳥,被照顧地極好,毛都是根根分明。
它看到了佘年,感受到了妖主的氣息,撲棱翅膀,就要口吐人言,把書信展示出來。
佘年淡漠地看着鳥,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兩指把鳥嘴捏住了。
鳥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疑惑的“嘎”,就被手動消音。
佘年手裏憑空出現一根縛魔絲,絲擰成細繩,綁在了鳥嘴上,
六妖侍的腦子也不是很夠用了。
“妖主……這是何意?”
佘年完全不解釋。
他開口:“布置妖殿。”
然後沉沉看着六個人:“今天能辦好吧?”
六侍神經大條地問:“布置成什麽樣的?”
然後被一侍扯住了衣袖。
一侍能坐到一侍的位置,當然是有他的過人之處。
他臉上堆笑:“妖主可是要成婚?就按照歷任妖主大婚的規格布置如何?”
妖主抱着一個人直接去了寝宮,這殘影普通妖侍看不到,他們六個怎麽看能看不明白。
佘年聽到大婚,愣了愣。
一侍一看,方向對了!
幾個人交換了視線,依舊是由一侍作為代表發言:“妖主長時間不住妖宮,也未曾布置過妖宮,不如布置妖宮,和大婚一起辦,大婚的規格就更往上提一層,妖主認為如何?”
這話說得很漂亮。
其他五個妖侍在佘年看不到的地方對他伸出了拇指。
佘年嗓子莫名發癢。
他撂下一句:“就這麽辦。”然後匆匆往寝宮走。
妖主走了,六妖侍随意了很多。
二侍攬着一侍的小肩,看着妖主帶有幾分落荒而逃的背影:“瞅瞅給咱妖主高興的,連自己會飛這事兒都忘了。”
司祯坐在床上,以為自己會百無聊賴地,假裝一個玩偶在這裏呆坐一天。
畢竟佘年是個正經妖主,既然是一界之主,又離開妖界那麽久,當然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但很快,她發現自己想錯了。
一群妖侍在房間裏亂竄。
靜靜有條地亂竄。
他們飛快地過來,屋子裏多了樣東西,然後又飛快地離開。
這個過程持續循環往複,一個空蕩的宮殿很快就變得富麗堂皇。
司祯坐在床上,嘆為觀止地感受着什麽叫妖界速度。
在鋪床的時候,妖侍為難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幾個妖就要上來把她當成一個珍貴的洋娃娃擡下來了。
這些妖侍是低等妖侍,身上還有妖的特征。
有的保留的耳朵,有的保留的尾巴,有點保留的毛茸茸的爪子。
司祯有種被一群毛茸茸擡起來的錯覺。
她幹脆識趣地站起來,手指指床,以眼神示意:你們來。
幾個毛茸茸感激地看着她。
看到最後,司祯覺得不對勁了。
床單是紅的她能勉強理解,床帳是紅的也能姑且當做是為了美觀湊成一套。
但這群毛茸茸,一起捧着朵巍顫顫的綢緞大紅花挂在床帳頂上,這是幾個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