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
第78章 78
介紹一下,我道侶
佘年看着陣法, 有些茫然。
“不能從這個陣法去大比……”他看着司祯解釋,手又準備撕開時空縫隙,“為了防止妖誤入賽場,這個陣法只會在修真界的陣法啓動時啓動, 只能容納從另一個陣法過來的修者。 ”
司祯一把按住他的手:“現在可以了。”
佘年困惑看着她。
司祯手裏符紋閃現, 和陣法上的符紋對應, 笑得吊兒郎當:“你以為我這幾天看書是為了什麽?”
佘年心裏像是有一排針密密麻麻紮着。
她花了那麽多的功夫, 就是不想讓他送她。
沒征得她的同意,就把她帶到妖界,果然是讓她不高興了。
也是,司祯這樣不受拘束的人, 怎麽會容忍這種限制。
佘年覺得自己有些沒用, 心裏像是天橋底下的洞, 空蕩蕩, 有個豁口,冷風在往裏灌。
多日積聚的委屈再也兜不住。
他攥緊的手指尖發白, 自己掐着手上軟肉:“你是不是……”
話音未落,就被司祯拉到了陣裏。
兩個人站在陣法的一瞬,腳底複雜的圖案開始轉動,點點微光逐漸絢爛,将陣法裏的人包裹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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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佘年。
佘年嘴裏剩下的話就這麽自己咽下去了。
他看着手上柔和的光, 身上像是被暖流來回滌蕩。
這陣明明不可以帶妖的,他明明是無法去參加宗門大比的。
司祯剛才說的話又響在他的耳畔。
“你以為我這這幾天看書是為了什麽。”
她不說喜歡, 但做的事情把她的喜歡明晰地攤開給他看。
佘年渾身發熱。
他貼近司祯, 拉過司祯的手, 眼底是小心和驚喜, 耳朵也因為抑制不住的歡喜情緒冒出來:“是因為我嗎?”
這幾天看書, 是為了改陣,而改陣,是為了他。
司祯一口咬上狐貍耳朵,磨牙。
“是啊,為了把你帶進去費了我好大的功夫。”
熱氣氤氲在耳畔,佘年的狐貍耳朵忍不住動,蹭司祯的臉頰。
他把耳朵又往司祯那邊送:“嗯,是我不好,累着你了。”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她:“生氣可以再咬重一點。”
司祯在潔白柔軟的耳朵上留下一個牙印,松開了嘴。
“不許再胡思亂想了。”
佘年胸腔都被一種和軟糖同樣味道的情緒灌滿,整個人都是飽脹的滿足的。
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經不會再抛棄他了?
幼年時被抛棄的傷痛太過刻骨,幾乎成了他的心魔。
司祯也真的丢掉過他,在天機閣的時候,她絕情的話說的字字清晰,他根本留不住她。
後來在缥缈宗,她也趁着他昏迷的時候走了。
盡管她給了他找到她的機會,但他對此依舊心有餘悸。
只有時時刻刻和司祯呆在一起,他才會覺得安心。
宗門大比不可以帶妖,修者身邊那樣多的妖獸或是靈獸,但只有司祯一個人帶着他。
只有他不會被丢掉。
佘年的愛意得到回應,就進一步地往上攀升。
小狗的愛綿綿不絕,永無止境。
他更握緊司祯的手:“以後都不會丢掉我了嗎?”
佘年問得随意,手心的汗卻暴露了他問這話時,內心算不上平靜。
司祯歪頭看去,琥珀色的眼底有脆弱和忐忑。
她無端就想到了那只被火燒的小狐貍,小狐貍踩着自己好看柔軟的尾巴,用利爪試着斷尾,大滴大滴的眼淚往下掉。
年幼的狐貍以為斷掉尾巴,斷掉這個不祥的象征,一切就能恢複如常。憎恨厭惡都會消失,他也能重新得到愛。
小狐貍能給出很多很多的愛。
可小狐貍自己得到的愛,太少了。
司祯的心鈍鈍地疼。
和離開缥缈宗,猶豫是否要原諒狐貍欺騙的那次難受不太一樣。
像是替狐貍覺得疼。
司祯拉進佘年的手,保證道:“以後去哪都帶着你。”
一句應允,就讓小狗得到了莫大的快樂。
琥珀色的瞳孔裏,忐忑不安的陰雲像是被光瞬間驅散,嘴角的梨渦都漾開了。
司祯勾了勾唇,拉緊佘年進了大比的賽場。
陣法光暈在眼前閃過之後,就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能見度很低。
潮濕的空氣在瞬息間黏上二人皮膚,身上的衣服很快帶了潮意。
隐約有滴答的,水滴落下的聲音。
偶有草葉,沙沙作響。
司祯環視一周,眼睛定在某處,單手出劍,劍氣橫掃而出。
更大的樹葉碰撞的聲音傳來後,點點光從劍指去的方向透過。
司祯臉上的是慵懶的笑,她漫不經心加重手中的劍意,光慢慢變大。
光全透進來後,司祯才看清這是一處溶洞。
洞頂是密密麻麻的水珠,四處遍布藤蔓,藤蔓上的枝葉蒼翠地能擰出水。
沙沙的聲音消失了。
司祯召回劍,禦劍飛出溶洞。
洞口外是開闊的空地,光禿禿的泥地在光下散發着一種腐朽的味道。
幾步之隔,就是一個木頭樁子。
司祯視線落在其上的年輪:“這樹墩子很有年代感。”
佘年皺了皺眉:“這樣年歲的樹,可以成妖了。”
司祯:“樹妖死了?”
佘年看向司祯,好看的眉眼又展平:“不,這樹沒成過妖。”
司祯指指點點:“啧,這樹也不努力修煉,這裏靈氣多濃郁。”
佘年走近看了看木墩的截斷面:“不像是被砍斷的。”
“像是被什麽,勒死了。”
司祯的話吊兒郎當,但十分在理。
每一個樹墩外圍都往裏扣,斷面極不平整,不是利器所為。
佘年手裏妖力湧動,貼上了樹。樹根在吸食妖力。
枯樹根短暫有了光澤,在這之後,又變成幹枯的樹墩。
司祯伸手斬斷了佘年的妖力輸送。
佘年有點呆地看她:“樹挺努力的,修煉了,但是沒能到成妖的時候,存儲的妖力就被吸走了。”
司祯擡頭看向四周,這種枯樹根無窮無盡地蔓延着。
“那個溶洞有古怪。”
司祯提步往剛來時的溶洞走,在走到溶洞邊緣的時候,洞口在逐漸變小。
司祯用靈力撐開洞口,卻加速了洞口縮小的速度。
在洞口只有一人大小時,一個人被溶洞扔了出來。
準确地說是兩個人。
一個大人,一個孩子。
“咳咳咳……”
被吐出來的人很狼狽,好像很久沒有呼吸,捂着脖子趴在地上,臉比醬紫的茄子顏色淡點。
一大一小都很狼狽。
在溶洞裏,短短的時間,兩個人像是建立了過命的交情,在能呼吸後,一大一小對視,然後抱頭痛哭。
柳途覺得自己堂堂禦獸宗大弟子淪落到了這種凄慘的境地,實在狼狽。
花拙覺得這個修真世界實在太殘酷了,完全不像他想的那樣狂拽酷炫。
司祯看清人的容貌,好整以暇清清嗓子:“你命挺大啊。”
柳途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眼淚射了出來。
他回頭看着司祯,深情款款:“親人啊!!”
說着就要給司祯來一個劫後餘生的擁抱。
司祯倒退幾步,劍柄抵住他的肩膀:“敘舊可以,擁抱免了。”
她怕旁邊的人又黑化,變成小瘋狐貍。
司祯拒絕了擁抱,但這不影響柳途嘴巴的輸出:“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慘,我們掉進這個溶洞。我不會禦劍,妖獸也不能帶,飛都不會飛。”
“裏面黑黢黢的,還有很奇怪的聲音。沒等我找到出去的辦法,我就被一片巨大的爛菜葉子包起來。”
“幸好你來了,那玩意把我吐出來了,嗚嗚嗚嗚……”
柳途哭完後憤然:“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居然一頭妖獸都沒有!但凡有一頭妖獸,我也絕不會淪落至此!”
“老頭騙我騙的很慘,他明明說這裏是有妖獸的,不帶小黑小藍小紅也沒關系……”
司祯跟佘年對視了一眼。
禦獸宗的宗主沒有必要騙他的大弟子,這個地方或許在之前,是有妖獸的。
可能是像那些樹墩一樣,身體裏的靈氣都被吸幹了。
柳途心情緩和很多,打了個嗝結束了哭泣,抹了把眼淚看向司祯旁邊黑色的身影。
他的心情從害怕轉向了敬仰,不愧是司尊者,身邊的男人換的就是快。
不對,有妖氣。
柳途動動鼻子。
因為哭泣,他有些鼻塞。
他不顧形象伸出一根手指戳戳,然後使勁聞了聞。
沒錯,很大的妖氣。
他又抹了把眼睛,坐在地上,以低看高。
佘年斂下眼睫。
盡管司祯跟柳途之間的事不過是他的誤會,但他依舊不是很喜歡柳途。
司祯拉住他的手捏了捏。
佘年身上的氣勢就收了一半。
主人讓他乖一點。
面無表情的臉帶了乖巧的笑,佘年就用這樣的表情,分了柳途一個眼神。
柳途打了個寒顫,很眼熟。
他站起來拍拍屁股,對着司祯小聲耳語:“你把虞月的兄弟也搞到手了?”
不能怪柳途這麽想,佘年在妖界怎麽都帶了妖主的氣勢在,五官又更像一只有攻擊性的狐貍精,和修真界的虞月是兩種氣質。
司祯笑出了聲。
她指了指佘年:“介紹一下,我道侶。”
佘年沒想過司祯會這樣說。
他心跳加快,拉着司祯的手也更緊,看向司祯的時候眼睛都是彎彎的,月牙一樣皎潔好看。
柳途大驚,聲音更低:“這麽快就換了一個男人,你的小狐貍不會氣死嗎?”
司祯摸摸佘年柔軟的發,像是撸狐貍:“變個耳朵。”
佘年溫順低頭,變出耳朵給她摸摸。
司祯看着柳途:“知道了吧,他就是狐貍。”
柳途一根筋的腦子打出了中國結:“啊?”
司祯指了指佘年:“狐貍,虞月……妖主,都是他。”
電光火石之間,柳途腦子裏的中國結捋直了。
青鶴巷裏磅礴的妖氣,眼前男人這滿身的氣勢……
佘年被司祯冠以司祯道侶的身份,這個身份給了他莫大的安全感。
他摟住司祯的腰,對着柳途腼腆一笑。
柳途的腦子在瘋狂運轉。
狐貍,虞月,妖主,……道侶。
剛拍幹淨屁股柳途連忙拉遠和司祯的距離,腳下一個踉跄,又跌坐在地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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