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課上到一半，郝鵬心血來潮地讓林念禾講了一道易錯題，主要是講他的解題思路，怎麽避開出題老師挖的坑。
林念禾拿着卷子，講得有條不紊。
其實很多學霸講題并不一定和他們做題一樣厲害。
很多題目，他們一眼就能看出答案，所以不能理解普通同學為什麽做不出來。
但林念禾講得很清楚，既顧及到普通同學，還會适當的拓展一些考試題，對已經掌握的同學來說也很實用。
他站在那裏，高高瘦瘦的少年身材，加上清冽幹淨的聲音，下面的同學一個個聽着聽着就走神了。
從聽課，變成了看人。
能和林念禾一個班，簡直是這輩子修來的福氣。
賀繹也看着林念禾，不禁想到，也就是林念禾平常不怎麽和女生有接觸，要不然跟他表白的人絕對不止這麽多。
一想到這個問題，他就想到林念禾現在有喜歡的人，賀繹就笑不出來了。
他和林念禾關系不好是一回事。
但林念禾有喜歡的人，就是另一回事。
然而郝鵬臉上滿意的笑容已經都收不住了，等林念禾講完，就連聲讓他坐下。
病才剛好，別給累到了。
單冬冬眼睛裏也帶着崇拜的小星星，小聲道：“我覺得你當有老師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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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禾感覺單冬冬的神情，和林蕊小時候看他的簡直如出一轍，覺得有點好笑，忍不住捏了下單冬冬臉上的嬰兒肥：“別鬧了。”
看到這一幕的賀繹：？
……林念禾喜歡的人，該不會是單冬冬吧。
任光天天在他旁邊念叨我們家冬冬怎麽怎麽樣，就跟一個老父親操心女兒一樣。
要不然怎麽會，以前十幾年從來沒見林念禾說過喜歡哪個女生，現在突然就開竅了似的。
想通之後，賀繹心裏頓時很不是滋味。
下課之後，郝鵬把林念禾叫走了，帶他去領晚上的作業。
賀繹一摸口袋，才發現剛才放在兜裏林念禾的卷子忘了給他。
展開一看，整張卷子答得十分漂亮，洋洋灑灑，字跡帶着略微的連筆。
賀繹對林念禾的字很熟悉，就算不用看名字，也能看出來是他的。
他起身走到林念禾的位置，把卷子放在他桌上。
單冬冬還在研究剛剛課上講的題目，感覺到旁邊有一股強大的氣場，擡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賀繹，他小心髒一跳。
賀繹點了下桌上的卷子，淡淡看了他一眼：“轉交一下。”
單冬冬還沒想明白林念禾的卷子為什麽會在賀繹那裏，連忙拿過來：“好的。”
然而接過了卷子，賀繹卻并沒有離開。
發現賀繹好像是在看他，單冬冬頭皮發麻，小心翼翼的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就在這個時候，林念禾拿着一沓卷子回來了。
正好賀繹從他身邊走過。
回到位置上，就看到單冬冬抖得跟小倉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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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課之前，班長把座位表拿進來，打算貼到後面黑板旁邊的展覽牆上，有同學眼尖，看到就喊了一句：“換位置了。”
大家頓時都圍過去看，過道的路一下擠得水洩不通。
班長好不容易才把座位表貼好，把自己縮成泥鳅一樣，才從人群裏擠出來，出來已經是一頭汗。
座位表是孔勝根據之前考試的進步程度綜合考慮的，進步越大的就會被他排在好的位置。
手起刀落地拆了不少這段日子裏的同桌。
一時之間，大家的表情各有各的精彩，有心滿意足的，也有不盡如人意的，什麽心情一眼就能看出來。
單冬冬也仰着頭站在人群之外，肩膀垂落着。
“冬冬，要不要表現得這麽失望啊？”任光突然攬住他的肩，身高差也剛剛好，“我知道你換同桌肯定有落差，但是我也不差的。”
單冬冬像鳥受驚一樣，看到是任光頓時漲紅了臉解釋：“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
任光表情笑嘻嘻的：“開個玩笑嘛，不要緊張。”
大部分人看完了自己的位置，就去看別人的，有人發現了盲點：“我沒看錯吧，林念禾……跟he……同桌？卧槽，老孔真會安排。”
那個以he開頭的名字在這個同學的喉嚨裏滾了一下，都到嘴邊了又吞了回去。
其實剛才就有人注意到了，只不過都沒敢說，現在大家都看到了，頓時感覺很草。
再一看，兩個當事人還正好都還沒來。
只留下他們一堆吃瓜群衆，像找不到瓜的猹，在瓜田裏上蹿下跳。
大家忍不住開始猜測，等賀繹下午來了，看到和林念禾成為同桌，會是什麽反應。
林念禾大神是不用說的，情緒一向穩定，肯定不會有什麽意見。
大家有點想吃瓜，一邊又有點擔心他會因此被欺負，甚至還腦補出了具體的畫面。
某天放學，下雨天，林念禾在陰暗的小巷裏，被幾個混混圍追堵截，一直把他堵在角落裏，人也一把推倒在泥濘裏。
漂亮的臉也被雨水打濕。
賀繹手裏拎着鐵棍，眼神冷冰冰的，斷左手還是右手，讓他自己選一個。
後面的混混也都是猛男，一個個肌肉梆硬。
不怪大家想的太多，畢竟不久之前就有人在學校的表白牆上，匿名發過這樣的照片。
雖然最後因為影響不好，被撤稿了，但還是有很多人看到了。
很快就有人把照片舉報給學校，但也不了了之。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賀繹校霸的名聲才流傳開。
這時，林念禾手裏拿着一沓物理試卷，是郝鵬批好的卷子，從外面走進教室。
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看到教室後面圍了不少人，還有一些人的目光彙聚在他身上。
前排的一個男生朝他道：“換位置了。”
林念禾點點頭，因為早上已經聽任光說過了，他也沒什麽意外。
然而大家都是一副想說不敢說的樣子。
林念禾有些奇怪，把卷子放在自己的位置上，朝教室後面走過去，看到他過來，大家也自動散開。
一走過去，林念禾就在後排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旁邊寫的并不是單冬冬，而是清楚地寫着賀繹兩個字。
林念禾愣住了。
一時間懷疑起自己的記憶。
但那畢竟是高二一整年，他不可能連同桌都記錯。
眼前的情況，讓林念禾發現，重生這件事，不僅僅是回到當初這麽簡單，很多事情都可能會發生變化。
他站在原地思索。
這時，身後傳來聲音。
林念禾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賀繹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站在了他身後，距離很近，看着座位表。
比起林念禾臉上顯而易見的凝重，賀繹臉上看不出是什麽情緒。
班上同學都在暗搓搓地吃瓜，一個個把耳朵都豎了起來。
賀繹和他對視一眼，清楚地看到了林念禾眼裏的猶豫。
他手臂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繃緊了，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身後的同學們恨不得站在凳子上看，再安一個擴音器在這兩人中間。
這說的啥啊，怎麽還說悄悄話，聽不見好焦急。
“林念禾，你不想換就直說。”賀繹在他耳邊道。
林念禾沒說話，只是默默離開了。
賀繹覺得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換不換位置，也就那樣吧。
然而這時，衆人就看到，林念禾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對賀繹道：“過來，幫我搬一下東西。”
他捧着物理卷子，朝賀繹示意他騰不開手。
賀繹：…………
大家：………啊？？
這感覺就好像是，賀繹拎着棍子問林念禾，要留左手還是右手，林念禾朝他伸出手說：“你先拉我起來。”
一時竟然不知道，大神是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沒有看過那張廣為流傳的照片。
要不然怎麽敢在大魔王頭上蹦迪。
然而過了一會兒，當林念禾發卷子去了之後，就在全班目光的注視下，賀繹頓了一下，竟然真的幫林念禾搬了書。
同學們：草…………起猛了，出現幻覺了。
林念禾發完了卷子，最後一張正好是賀繹的。
卷子上的字跡不算工整，甚至是有些潦草，但卷面滿分。
賀繹物理很好，這就是郝鵬不找他麻煩的原因。
林念禾把卷子遞給賀繹，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還有一絲不習慣。
上一次當同桌，可能還是在幼兒園的時候。
他的書已經整齊地摞放在桌上，還有一些收進了課桌下面。
正好這時候，老師也來了，準備上課。
課代表喊了聲起立，站起來的時候，林念禾順手從口袋裏摸出一顆軟糖，放到賀繹桌上。
“幹什麽？”
“謝禮。”林念禾又補了一句，“蕊蕊的。”
坐下後，賀繹把那顆糖移回他桌上：“我不喜歡吃。”
結果剛說完，林念禾又從兜裏摸出來幾顆，各種顏色，包裝全都不一樣。
林念禾：“那你挑一個喜歡的。”
賀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