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這時，一束手電筒的強光照過來。
“誰在那裏？這裏晚上不能留人！”
值班的保安在樓下一層，仰着頭朝上面喊道，說着就要走上來檢查。
林念禾和賀繹對視一眼，賀繹道：“別傻愣着，快跑。”
保安已經從樓梯跑上來，賀繹拉着林念禾閃身躲在門後，把手指放在他的唇間，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這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賀繹突然想到什麽，他的手在林念禾的唇前停住。
沒有碰到林念禾的唇，而是留了一段距離。
狹窄的門後，他和林念禾的身體挨得很近。
此時生硬的停下，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賀繹心一橫，偏過頭不去想，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如果賀繹再看一眼，就會發現，他的念禾此時心跳的也很明顯。
當保安跨進門檻的時候，卡着盲區，賀繹直接帶着林念禾下了樓梯。
保安再回頭時，手電筒掃過樓梯間，又轉看了一圈視野遼闊的天臺，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林念禾一直被賀繹拉着手，直到回到了教室的那一層，賀繹松開他的手。
保安從天臺上下來，路過他們身邊，都沒發現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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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了之後，賀繹道：“林念禾，你做不了壞事，以後就別做了。”
爬個天臺都差點被抓了。
“我可以學，”林念禾道，“多做幾次就熟悉了。”
“你還想多做幾次？好的不學，學壞的。”
進教室之前，賀繹又道：“讓老孔給你換一個同桌，別跟我坐，到時候都賴我。”
賀繹模棱兩可地回答了他的問題，但林念禾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
試探了那麽多次，他心裏已經确認了百分之八十。
再加上輩子的事，讓林念禾有了剩下百分之二十的信心。
就因為這百分之二十，讓林念禾有時候覺得他在賀繹面前，像一個作弊的人。
進教室之前，他拉住賀繹的衣服，道：“等考完試之後，我有話跟你說。”
賀繹看向他，頓了幾秒，并沒有說什麽，淡淡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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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外面肆無忌憚吹冷風的結果就是，第二天早上出門，林念禾就感覺有點頭疼。
進了教室後，他剛放下書包，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打了個噴嚏。
賀繹從他背後伸手關上他旁邊的窗戶，道：“怎麽感冒了？”
林念禾按了按太陽穴：“可能是昨晚降溫了。”
昨天在天臺上，最多就待了十分鐘，就這樣還是着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賀繹在一起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很快，其實他待了不止十分鐘？
林念禾自己在心裏亂猜。
賀繹用飲水機接了一杯熱水。
林念禾聽見身前的聲音，擡頭就看到賀繹給他桌上放了一杯冒着熱氣的感冒藥。
“喝了會困，待會還要考試。”
“這是板藍根，不會困。”
林念禾看着他，這才拿起來，手指觸碰到紙杯的杯壁，溫度剛剛好。
他捧着杯子，慢慢地喝完了，舌尖嘗到一點點中藥的澀苦，但還有一絲甜味回甘。
賀繹看着他喝完了，才把杯子拿回來。
他還記得上次林念禾發燒，還是開學的時候，本來以為只是小病，結果一請假就請了一個星期。
搞得他那個星期總想去醫院看看。
在醫院門口路過了好幾回，也沒進去，轉頭去藥店買了一堆藥。
早讀課結束之後，收拾好東西就準備去考場，賀繹問道：“好點了嗎？”
林念禾點點頭。
暖暖的很貼心。
“那走吧。”
去考場的路上，林念禾問道：“我怎麽早上出門的時候，從來都看不到你。”
賀繹沉默了一下，道：“我早上會鍛煉。”
林念禾“哦”了一小聲，難怪他早上從來沒見到過賀繹，原來是走的比他早。
考試的時候，賀繹寫完卷子，從他的位置，一擡頭就能看到林念禾的側臉，以及寫題時認真思考的表情。
他的每個情緒，賀繹都看在眼裏。
等他回過神，才看到自己在草稿上寫了林念禾的名字。
當同學也好、當同桌也罷，只要林念禾在他能看到的地方，他就很安心了。
其實他很想把林念禾就圈在他的身邊。
但是他不能這麽做，僅僅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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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的考試結束之後，過了一個周末，林念禾去老師辦公室送卷子，發現考試成績都已經出來了。
老師們都認識他，也沒避諱他，直接把成績單給他看了。
跟他預料的差不多。
物理化學都是滿分，數學扣了兩分。
第一天考完數學，林念禾在出考場之後，就有點覺得不對，有一題好像把cos和sin寫反了，最後就算錯了。
其他班的老師看他一直看着成績單，都安慰道：“沒事，下次注意點就行了。”
這時班主任孔勝正好進來，一個老師說：“這次第一又是你們班林念禾，羨慕死了。”
孔勝心裏頓時很驕傲，臉上露出笑容，從林念禾身邊走過，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考的不錯。”
林念禾沒說什麽，禮貌地笑了一下，說了聲他先回教室了。
孔勝點點頭：“去吧。”
兩節課之後，其他同學也很快都知道了考試成績。
所有人第一眼都看到，林念禾這次語文分數特別高。
據說是作文寫的好，而且寫得還是記敘文，整個年級都找不出幾個寫記敘文的同學，也只有林念禾敢寫。
唯一遺憾的就是數學扣了兩分，但并不影響大神的總分，依舊還是最高。
況且數學只扣兩分，對于其他同學們來說，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成績單上就只剩下了一個理科全科滿分，也是這次全年級唯一滿分的人。
——賀繹。
如果不是林念禾數學失誤了，原本全科滿分的應該是兩個人。
同學們一想到這裏，都覺得很難形容心情。
原本都以為林念禾和賀繹當同桌，會變成一個加害，一個被迫害的畫面。
結果現在才發現，被迫害的是他們才對。
這分數一個比一個逆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魔王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他們好像經常都會忘記，賀繹有時候上課上着上着就早退了，但每次考試都很穩。
那天晚自習，在孔勝的辦公室，孔勝問他對賀繹的想法。
林念禾的原話是，賀繹很好，不需要我帶。
現在成績出來，也證實了當初他對孔勝說的話。
林念禾早就知道，賀繹這次考試會考得很好。
上輩子賀繹沒有跟他當同桌的時候就是這樣，跟他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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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又是周末，林念禾站在小區樓下等賀繹，本來說好的時間，對方卻一直沒出現。
他給賀繹發了條消息。
【你在哪兒？】
他一邊打字，旁邊有車開出來，林念禾避讓了一下。
沒想到，身後一個男人正好撞上來。
對方手裏拿着一沓文件，頓時掉了一地。
“啊，不好意思。”
還沒等林念禾說話，對方已經開始道歉。
他撿起地上的文件，林念禾也蹲下幫他撿了一部分。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真不好意思，你們這裏我不太熟。”男人忙中用手背推了推眼鏡道。
看對方的穿着，一身西裝襯衫領帶，像一個上班族，他拿着文件，應該是來這邊找上級的。
就在撿文件的時候，林念禾看到紙張的擡頭上寫着嘉敬集團。
是賀繹家的上市公司。
這時，男人整理好了散落的文件，看到林念禾身後的人，他露出緊張的表情。
男助理戰戰兢兢叫了一聲：“……賀總。”
林念禾的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女人聲音。
“念禾？”
還沒等林念禾回頭，對方已經走到他面前。
眼前的女人十分漂亮，一頭過肩長發，膚白貌美，身材高挑，和新聞上的照片看起來沒有差別，正是賀繹的母親。
一開始很多人都以為賀嘉熙只是個好看的花瓶，直到嘉敬在HK上市，股價一路走紅，賀嘉熙成為了銀江市的女企業家代表，采訪無數，頻頻出現在衆人眼前。
反而是韓敬一直都只在公司背後工作。
很多人都只知道嘉敬的嘉是賀嘉熙的嘉，但卻不知道另一個字是賀嘉熙的丈夫。
“賀阿姨，你回國了？”
賀嘉熙露出笑容：“好久不見，念禾。”
賀嘉熙剛從國外回來，但對林念禾來說并不是好久不見。
上輩子他爸媽因為他的病很受打擊，但為了不讓妹妹發現他生病了，家裏還要裝作若無其事，撒了很多的謊，一直到最後也沒有讓妹妹知道他生病的事。
他爸在家如常照顧林蕊，林瑤還在醫院上班，科室和病房兩頭跑，身體撐着，精神一直在垮塌的邊緣。
他看到好幾次賀阿姨在病房外安慰他媽媽。
賀嘉熙道：“好久沒看到你，剛才還擔心認錯了。”
看林念禾有些意外的樣子，賀嘉熙道：“瑤瑤沒有跟你說，我回來了？我可是第一時間就告訴她了。”
“我媽媽最近有點忙，我也好幾天沒見到她了。”
賀嘉熙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那賀繹也沒跟你提起過？”
林念禾稍微愣了下，然後道：“他可能是因為我們最近考試。”
“也是。”
助理一直被晾在旁邊，他也不敢插話。
賀嘉熙沒有過多在意這個寒暄的問題，和林念禾介紹道：“這是我新助理。”
又對助理道：“這是之前跟你們提起過的，林醫生的兒子，跟我們家賀繹那小子從小一起長大的。”
男助理禮貌地對林念禾笑了下，林念禾也回了一下。
其實也沒有什麽好認識的，林念禾他們只是還在讀書的高中生，和公司沾不上邊。
這時，他手機震動了一下，收到一條消息。
他看了一下，發現是賀繹發來了一個餐廳定位。
【直接過來。】
林念禾看了下定位的位置，跟賀嘉熙打了個招呼：“賀阿姨，我有事先走了。”
自己心術不正，他并沒有和賀嘉熙說自己約的人就是賀繹。
賀嘉熙在跟助理讨論開會事項，聽聞道：“嗯，你去吧。路上小心。”
一直到林念禾離開後，賀嘉熙才又擡起頭，看向他離開的方向，笑容逐漸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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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禾到了餐廳，推開門，包間裏就只有賀繹一個人，燈光幽幽暗暗的。
賀繹道：“這麽慢？”
林念禾拉開椅子：“有點事耽擱了。”
賀繹也沒有問他是什麽事，把菜單遞給他：“先點菜。”
林念禾随便勾了幾個，給賀繹看了眼，賀繹道：“再點幾個，不夠他們吃的。”
本來是崔什海他們說好不容易考完試今晚要吃飯，約在這個餐廳。
結果現在等了半天，一個人都沒來。
賀繹打了個電話過去：“磨蹭什麽呢？再不來走了。”
崔什海那邊背景聲音很吵：“不是，繹哥，我們這兒堵車了。”
話音剛落，從電話那頭傳來廣播的播報女聲：“前方到站，銀江大學站，請各位乘客站穩扶好，準備下車，此站可換乘3號線……”
崔什海想捂住手機收音口，都沒來得及。
賀繹語帶威脅：“地鐵，堵車？”
崔什海尴尬地哈哈一笑：“那什麽，周末地鐵人多，最近還有好多游客，我們擠了好幾趟才上去。”
“再給你十分鐘。”
“馬上馬上，我們到站了……卧槽，日了下錯站了。”
賀繹忍無可忍把電話挂了。
電話挂斷之後，崔什海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和旁邊的人說：“呼，還好老子機智。”
就在剛才，林念禾給他發了個消息，讓他們晚二十分鐘再去。
就只能這麽拖延着了。
包間裏，林念禾漫不經心的翻着菜單，突然道：“考試之前，我不是說有話跟你說嗎。”
賀繹把手機熄了，壁紙上的人一閃而過，他把手機反扣在桌上，靠着椅子，不太在意的回道：“你說吧。”
林念禾把菜單合上。
“你知道我小時候對你什麽感覺嗎？”
上來就是這麽一句，賀繹心裏一跳。
“你一開始挺怕我的。”
“不是，”林念禾道，“其實我小時候很喜歡你，從一開始就是。”
賀繹頓了下：“你突然說這些幹什麽？”
當他看向林念禾的時候，才發現，林念禾也一直看着他。
包間不是很隔音，隐約還能聽見外面客人路過說話的聲音。
然而房間裏安靜得很。
林念禾道：“賀繹，我想追你。”
賀繹一下怔住。
四周靜可聞針。
沉默了半晌，他仿佛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開口道：“林念禾……你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