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第二天明晚是被金子立的鬼哭狼嚎給吵醒的。
“啊啊啊——晚啊,你對我做了什麽!你,你居然帶我來開房!我可不是這麽随便的人!”
金子立形容狼狽,發型也亂七八糟,別提他伸手指控明晚,畫面毫無美感。
房間窗簾半開,陽光溫暖地斜射進來,房間裏味道算不上好,酒味、客房香水味、還有明晚不知道哪裏來的檸檬味和綠茶味。
明晚揉揉眼睛,對着金子立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的胡言亂語,起床把窗子打開通通風,就徑自進了洗手間洗漱。
金子立連忙下床追過去,“哎——你什麽态度啊!晚吶,你休想否認,你聞聞這滿屋子的味兒,啧啧啧,你就不怕你老公突然到來誤會一場?”
明晚回頭,“什麽味兒?”
“信息素啊!”金子立下意識說,“你酒還沒醒?這麽大的味兒沒聞見?你綠茶,我檸檬,這氣息交融的呀啧啧啧,嘿你別說,我聞着這個味道覺得還挺和諧,想喝檸檬茶了。”
檸檬茶?明晚一時沒反應過來,檸檬?和茶?是信息素?
“你說我是綠茶?我是beta啊,也有信息素?不是你們AO才有嗎,對應的那什麽易感期和發-情期?”明晚連續發問。
金子立懷疑明晚喝酒喝傻了,“你傻了嗎?你們beta确實沒有周期,不過信息素還是有的啊,情感強烈和某些時候信息素還是會外洩的啊。”
“你就當我傻了吧,告訴我,某些時候,是什麽時候?”明晚又問。
“哈!看我把你逮住了,你這一看以前生理課就不認真,仗着自己是beta就不聽哦?不僅如此,你肯定還是個處哈哈哈……暴露了吧!”金子立發現了大秘密,開心地哈哈大笑。
“別廢話,先告訴我是什麽時候。”
于是金子立壞壞地湊到明晚旁邊,小聲地說:“唔……就是房事的時候啊……信息素最活躍啦,據說越活躍越容易懷寶寶哦!據說好多和Alpha結婚的男性beta因為這個到處找秘方加強信息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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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
!!
這些小說裏沒寫呀!果然配角的詳細屬性不配有排面嗎!!
意思是我也有生孩子的功能了?!
不會吧不會吧,說好的男性beta同于普通男性呢!
他可是個男人!!就算是個gay那也是個爺們兒!生孩子?爺們?
明晚反應不及,腦袋裏一團漿糊。
————
突然此時明晚的手機響起來,打斷他的震驚。
明晚:“喂,你好。”
對面是個陌生男人,口氣官方:“您好,請問是明晚明先生嗎?”
“是我,請問有什麽事嗎?”
“我們是市中心醫院住院部的,現今明泛老先生被下達病危通知,您是他的第一聯系人,請盡快趕來醫院。”
什麽!外公!
明晚都來不及答複,挂了電話就往外跑。
“你去哪兒——”身後傳來金子立的聲音。
“外公不行了——”明晚向後面喊道。
————
“外公——”明晚闖進病房,喘着粗氣四處找尋明爺爺的身影,“外公,外公呢!”
“明晚先生,請跟我到這邊來。”此時一個女護士上前,将呼吸困難的明晚領到另一間房前。
她給他打開門,遺憾又抱歉地說:“請節哀,明先生,老先生走之前說希望您以後過的開心就是他的願望。”
明晚滿眼就只有門裏面蒙上白布的老人,直挺挺的,冰冷的,一股死氣從地板直接蔓延到明晚的眼眶,明晚的鼻腔。
不在了……不在了……哪怕他兩世為人,哪怕是借來的外公也不在了……
明晚都沒有力氣走上前去,撲通——他跪下了,只能無力的将額頭抵在堅冷的地板上。
“節哀,明先生。”女護士又悲傷地說了一句,看着明晚的慘狀,最後嘆息着走了。
明晚努力的睜大眼睛想看清楚外公的遺容,可總是模糊的,他使勁地,膝行到床前,還是看不清。
他的眼淚滾燙的,卻燙不熱冰冷的白布。
明老爺爺很安詳,明晚卻看出了老人家嘴角的期待,肯定是在走之前期待再看他的外孫一眼吧……
對不起……對不起……
我沒能及時趕來見您。
對不起……我已經不是您的外孫了,外公。
如果您知道了,會恨我吧,我這麽自私,享受着不屬于我的疼愛,欺騙着不屬于我的親人。
明晚覺得周圍鬧哄哄的。好像有人勸他,好像有人扶他。
好像有人在對他大聲說話,他聽不清,也不想聽。
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了,可是他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明爺爺活不了多久了……
為什麽,為什麽沒有多來幾次?為什麽沒有及時趕過來?
為什麽?為什麽!
不知道明晚跪了多久,他只覺得這間房太冷,冷的将他的心肺都痛死了,他活該被痛死,活該跪在這裏——贖罪,他代替了明晚,卻連讓老人家走的沒有遺憾都辦不到。
他活該。
……
有人拉扯了明晚,他早就跪僵了,一下子他就栽倒在地上。
明晚遲鈍地擡頭,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正在斥罵他。
“好啊你個兔崽子!敗家子兒!老爺子剛走我就去公司了,結果你動作倒是比我們還快啊!自家的公司就被你改了萬姓,你還真是萬家好媳婦!老爺子喲——”
明序彩拉長聲音哭嚎着,由她丈夫黃一全拉着她,一唱一和,就在明老爺子的遺體前鬧起來。
“你怎麽就走得這麽早——你看看明序衫那個賤女人生的好兒子!就跟他入贅的軟飯爸一個樣!一心向着別人!就這麽敗完了明家的家業!你快看看這——”
“啪——”吵鬧聲戛然而止。
萬恪安甩了甩扇巴掌的手,“明女士您确定要在這麽多人面前展現您作為世家名媛的風采嗎?”
萬恪安猛地釋放出強烈的信息素,瞬間在場所有人都被壓制,尤其是明序彩夫婦臉色慘白,有汗水滴落。氣氛一下子凝滞,連周圍的竊竊私語都被按了暫停,不管是說明序彩的還是為明晚抱不平的都閉上了嘴。
明序彩恨恨地瞪了一圈圍在這兒看了全程的醫護人員,是她被氣昏了頭,在這些人面前出醜。不過諒這些人都不敢跟她作對,“你們還不快滾!”她喝退了那些人,就算有人不服她也不放在眼裏。
明晚這才回過神來,鬧懂了眼前的狀況。這鬧事的男女是明晚的小姨和小姨父,兩人沒有子女,一心盯着争奪明家的産業,可是外公一早就把股份都給了明晚。
明晚仰頭,萬恪安高大挺拔地站在他的旁邊,幫他喝止出言侮辱他的人,鼻尖開始回暖,是葡萄酒的味道,濃郁、強烈、具有攻擊性地保護他。
他頭一次如此直觀的感受到屬于alpha的天生優勢。
與生俱來的統治者和上位者的霸道,僅憑信息素就可以讓所有敵人閉嘴。
更何況,這個人是在保護他。
此時角落裏的李秘書正在擦着額頭間的汗,一邊崇敬地看着萬恪安。
“小晚,你還好吧。”萬恪安彎腰去扶明晚,明晚是剛剛唯一一個沒有感到壓迫力的人。
明晚搖搖頭,聲音卻很無力:“我沒事。”明明知道是敵人,又何必在意對方。
萬恪安看着明晚确實沒事,又轉回頭去對着明序彩,目光冰冷。
“明女士,我現在就跟着小晚叫您一聲小姨了,您這是幹什麽?明老爺子屍骨未寒,您第一時間不是來醫院而是去公司關心財産遺留問題,您這女兒當的可真夠讓人笑話的。”
明序彩尖叫:“你有什麽資格教訓我!哈,好啊——你得到了我們明家的公司,得了便宜還賣乖,你這個狼崽子也是個吃人不見骨頭的!剛不是還打我嗎?轉口又叫着小姨,你以為你……”
明序彩說不出話了,空氣中龐大的信息素讓她快喘不過氣來,她和她丈夫都只是資質普通的beta。
她丈夫也是個懦弱的,大氣不敢出,這時候還小心的勸她,“我們先走吧,今天我們拼不過萬恪安的……”說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冷眼相對的萬恪安。
這個樣子看的明序彩氣大,狠狠推了她丈夫一把,又使勁刮了明晚一眼才恨恨地沖在前面走了,她丈夫就跟在後面。
“謝謝你。”明晚啞着嗓子說。
“應該的。”萬恪安攬着明晚,低頭看他眼眶裏的紅血絲已經多的快要充斥出來,輕輕地拍着他的背。
“想哭就哭吧,外公不會希望你讓自己難受的。護士已經說了,外公留的話是希望你活得開心,你一定要堅強,知道嗎?小晚。”萬恪安言語溫柔,眼角的悲傷卻是通過懷裏的溫暖在傳達陪伴。
萬恪安沒有等到回話,因為他感覺到他的衣服正在被浸濕,明晚在他懷裏面顫抖。
李林一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心想看來綠帽事件就是虛驚一場,看看這倆人的勁兒,我可真是沒事找事,還好沒有影響兩個人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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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白天裏鬧哄哄的病房變得安靜。萬恪安已經叫人着手準備葬禮,現在他和明晚正在另一間病房。
明晚昏睡在病床上打着點滴,一整天不吃不喝又受到巨大刺激,暈在了萬恪安的懷裏。
萬恪安坐在旁邊,他也難得有些恍惚。
一些來的雖然在意料之中,可是又太過突然、太過迅速。
昨晚他還在為了他和明晚兩個人的關系苦惱,今天明晚就失去親人倒在他的懷裏,他現在成了明晚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依靠。
“外公……對不起……對不起,對,對不……”
萬恪安聽着明晚的呓語,看着他蒼白的面頰,冷汗打濕了長長的睫毛,掙紮着做着噩夢卻沒有力氣醒來。
萬恪安又貼近了一些,半靠在床頭,将他攬進懷裏,輕輕哄睡,再聽着他慢慢平穩的呼吸,盯着點滴裏逐漸減少的液體,安靜的度過這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