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再後悔
不再後悔
而每次到飯點,餘一舟為了督促白連寒吃飯,都要特意端着餐盤去白連寒的屋內,每次他人都到了白連寒都不一定發現的了他,因為白連寒太忙了,他公司剛剛起步沒多久,一切都需要他親自去做。
這幾天白連寒的近視度數都升了些。
而餘一舟進步很多,他從剛開始的一竅不通,到後面努力啃了很多專業知識後,在面對白連寒碼出來的代碼時,還能勉強看懂,只是很困難,因為他水平還沒有白連寒高。
股票的知識他也在惡補,這些東西是他之前的人生所缺失的,但他因為想要跟随白連寒的步伐,願意主動去了解,願意主動去嘗試未知。
他不想白連寒所做的事情,
他一無所知。
他不想白連寒在分享的時候,他只能沉默或者只會附和,而他也想變成更好的自己,想要努力提升自己。
只看小說的時候他會覺得白連寒白手起家很容易,他會覺得白連寒是個很成功很厲害的總裁,可真正用肉眼所見。
他會發現,
誰的努力都不是簡單的,誰的成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為了目标而努力的白連寒可以大半夜接到對接方的一個電話就爬起來,哪怕是再小一個單子,手機微信上可以全是關于一個項目的各方,哪怕對方不回。
白連寒可以做到,一個bug能盯很久,不眠不休只為了修改bug,基礎的工作做完之後,他手上積累的人脈,他得一個個去找,一個個挂着笑容去商讨。
哪怕他是白富的兒子,也不例外。
跑項目跑單子,一點點擴大他的規模,而這期間,餘一舟覺得自己欠缺的東西太多,白連寒可以面對自己讨厭的人一聲不吭,還能臉上挂着熱情的笑容,只為了公司的發展,只為了促成合作。
而他卻不一定能做到。
Advertisement
白連寒游刃有餘地面對這一切,身側的餘一舟也穿着和白連寒一樣的西裝,含着和白連寒相差無幾的笑,在幫白連寒擋酒,他盡量讓自己難聽的嘴巴說出利索客套的話,可他學了很久,也不如白連寒說得順。
而且他越在這裏呆下去,他越發現白連寒在書中能達成那麽大的成就,決計不是容易的,反而是辛酸苦難交織的。
人前的光鮮,人後的辛酸。
而且白連寒的每筆資金都是他用長年積累的眼光試錯的成本的代價一點點湊出來的,他從小就去涉足了解那些,只為了後面能夠做的比白富好,比他更好。
讓周圍人高看他一眼。
每到半夜,勞累了一天的白連寒仰躺在沙發上時,透着窗外的月光,清淺的打在白連寒的身上,讓他的臉因繞着薄薄的月光,沉沉浮浮的疲憊在跳動的月光下湧現。
那一刻,文字具象化。
在門外的餘一舟終于透過小說,看到了書中世界強大白連寒的影子,那本關于白連寒的郵冊,越集越滿,而這本郵冊來自于餘一舟的肉眼所見,心髒所感。
他越來越心疼對方。
公司漸漸起步,白連寒選了個地方辦公,其實東西并不多,只是想找個屬于自己的地方罷了,在別墅裏有太多東西不能做了,而且別墅并不是自己的,是白富的。
搬東西的時候餘一舟問了白連寒一句話。
“為什麽不搬出來呢?”
因為連餘一舟都看出來了白連寒其實蠻讨厭白富的,怎麽又會天天跟他住在一個屋檐下呢?不覺得厭煩嗎?
問題很簡單,只是答案……
“趙阿姨,因為趙阿姨。”
把大箱子搬起放在桌面,聽到這個答案有些驚訝,他茫然地盯着白連寒,似乎不明白這個答案從何而來。
躲開了他的視線,白連寒蹲下身子拆沙發上的膜,這是他第一個辦公的地方,公司成立的起點,這一切的東西他都不想将就。
“趙阿姨是為白富打工,并不是為我。”
白連寒的語氣平淡。
只是平淡下掩蓋了許多情緒。
聽到白連寒說完這句話,餘一舟繼續收拾桌面,他抿着唇,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只能靜靜地等待着白連寒往下說。
“我在那個別墅,趙阿姨就會在那個別墅,我換個地方,趙阿姨就不一定在了。”
白連寒繼續說,沒有任何起伏。
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他懂他的意思,趙阿姨為了白富而留下的,白富于趙阿姨而言是恩人,趙阿姨有家庭有在乎的人,而白連寒只是雇主家的兒子罷了,哪怕有再多的感情也不過是雇傭關系,抵不過真正的血緣家人。
“小時候,我媽媽剛剛去世,那天雨下的很大,我想讓趙阿姨留下來,因為她對我很好,甚至比我所有的家人都對我好。”
“可是最後,她拒絕了。因為她說,她的兒子下雨天會害怕。我那時候很小,特別難受,因為我以為她至少會轉身看我一眼,有些留戀。可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說到這裏,白連寒還能擡起頭沖着餘一舟笑一笑,只是那笑太浮,太淺了,似是明珠表層那拂不幹淨的灰。
“我能理解,在趙阿姨的心裏最重要的人不是我,”他平靜的說完這些話,仰起頭和餘一舟對視,眉眼專注。
對方濃烈滾燙的注視讓白連寒有些受不住,他埋下頭掩藏眼裏被牽動的細微情緒,補了一句:“可我那時候很小,我理解不了。”
此時他又擡頭,餘一舟透過白連寒無風的眼,只看到死水深譚一般的空曠靜谧,無波無瀾,像冬日裏彌漫的薄霧藍,淺幽淺幽的,但很凝固。
大家都能明白不是別人的第一順位有很多的原因,可能明白是一回事,不傷心不失落又是另外一回事,特別是在無助的情況下。
外表堅強的白連寒藏起自己脆弱的情緒,但他此刻把餘一舟當成重要的人,所以他願意袒露自己曾經的難過,曾經的傷痕,哪怕是難堪的。
“沒事,都已經過去了。”
他還能坦然一笑。
既而繼續撕扯着那沙發上的薄膜,薄膜其實不難撕,可他還是撕了很久,一點點的扯動着,就像牽拉着他的心髒一樣。
撕到很後面,身側緩緩蹲下來了個餘一舟他都沒發現,餘一舟的手握住了白連寒撕沙發膜的手,輕聲道:“我來。”
他的手裹扶着白連寒的手,通過手傳遞出主人想要表達的溫度,點點溫暖。
其實餘一舟覺得白連寒挺簡單的,是個外皮尖刺內裏柔軟的真誠的人,你若是對他好,他就能傻乎乎的把你放心上,簡單到只需要陪伴他,在意他。
就能得到一個人全心全意的愛。
挺傻的。
回去的時候,路過一處景色很美,那裏生長着長綠竹,水墨青一般的顏色,似山水,似清泉,而這些墨竹的竹影交錯落在身後的白牆上,交響着奏着古樂。
此時穿着青色針織高領毛衣,外罩長薄深綠色大衣的白連寒穿過林間,走在青石的板路上,和這些墨綠竹融為一體,他的影子似乎也映在了牆壁上,似山林中最不為人知,最隐秘的山間精靈。
遠處的餘一舟有些看呆,拿着手機不由自主地拍下那個畫面,舉起手機時,摁下快門入畫的那刻白連寒剛好察覺。
于是就留下來一副轉頭茫然的白連寒,山楂味精靈藏在墨竹間,一起被記錄在照片裏,呈現在白牆下,被時間銘記。
那照片,
是餘一舟相冊裏為數不多的照片。
照片似古畫,人似山間仙人。
這些日子,餘一周忙到飛起,學校和辦公室兩軸轉,白連寒直接沒有去學校了,他就在辦公室呆着,一坐就是坐一天。
提着保溫盒握着鑰匙扭開了門,一打開門就瞧見還在辦公的白連寒,身側放着趙阿姨送過來的湯,都放涼了。
為了這個工作,白連寒幾乎整個人都搭在這兒上面了。
嘆了一口氣的餘一舟湊到白連寒身邊,扭開保溫盒的蓋子,随便扯了一張椅子,坐在椅子上想要喂白連寒。
剛剛舀了一勺送到嘴邊,就見白連寒抗拒的偏側着頭,不願意喝,他皺着眉,很難受,月份大了,他的反胃感更加嚴重。
“好歹吃點。”
餘一舟耐着性子哄着人。
猶豫退避着,見餘一舟懇切的眼神,他含下了那口湯,入到嘴裏後勉強的咽了下去,像是遭受酷刑。
“對不起,我下次煮好點。”
誠懇的道歉,餘一舟的姿态放的很低。
眼裏是忙當當的心疼。
又吃了一口的白連寒最聽不得別人說這種話,此刻他的心髒悶悶的,鈍鈍的。他搖了搖頭,把額頭抵在餘一舟的額頭處,倚靠着餘一舟,讓身體放松。
“我想早點認識你。”
下次遇見,希望不是在惡言惡語中認識,希望不是在互相針對中認識。而是自然而然的,先問姓名再微笑,和諧和睦的順其自然的發展,他想他們會互相欣賞。
“好。”
有些難受的白連寒手死死揪着餘一舟的衣擺,不肯放手,他抓的緊,有種怕人掙脫的模樣,像手腕上纏了一根風筝線,而風筝線一端的主人怕風筝順風跑調,便死死攥緊風筝線,期望扯住遠端的風筝。
他斂眸,說了一句鈍鈍的話。
“分化成omega,好像,也沒有那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