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糖果
糖果
虛弱的吐着三個字,每個字都用盡他所有的氣力,他似乎要把身體內核最綿軟如棉花一般塞在心口的東西徹底取出來。
灌了髒水的棉花濕答答地堵着他的身子,也悶悶的堵着他的聲音。
讓他被迫忍受。
強撐着說完最後一句話的白連寒暈倒在對方懷裏,餘一舟把白連寒放倒在大床上,微微挪動他的身子,把他的下衣擺撩起來。
發現身後那條帶着血珠的一條長長的傷口橫貫着整個身子,單薄的身子背負着這樣一條攝人的傷口,像攀爬蔓延的紅色毒蛇,在吐着蛇信子。
慘白的背和魅人的血紅,
形成極強的視覺沖突。
手都在顫抖的餘一舟心口難耐的疼痛,心髒像被一只大手緊緊握住,讓他連喘氣的功夫都做不到。
心亂的他找到醫療備用箱,有些慌手慌腳,抖動不平穩的指尖握着棉簽,平常熟練的擦傷動作此刻也顯得慌亂。
場面緊急,他只得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最後死命控制着自己的手腕,再小心翼翼地替對方處理着傷口,他知道對方不願意去醫院。
操作時餘一舟生怕重一點兒碰痛了對方,手上全是老繭的手指細細捏着那細小的棉簽,蘸着藥水,慢慢地碰觸傷口。
動作輕柔,一點兒一點兒處理,輕輕擦拭,時間在處理傷口中緩慢流逝,他緊緊控制自己的手,不讓他抖動。
處理好後他才用一個不會碰着傷口的姿勢帶着他離開這裏,這個地方沒有任何值得他留戀的,更沒有他想要帶走的,哪怕是他到來的,他也不願意再去管了。
現在的他心中像打結的毛線亂作一團,思緒在其中并不清明,無法思考。
餘一舟帶着白連寒來到辦公的地方,幸好之前白連寒考慮到辦公的不方便租了一個房子,不然還沒租好房子的餘一舟都不知道該帶着暈厥的白連寒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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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抽一次的白富早就離開了別墅,估計是去哪個小三小四的房裏去尋求安慰了,估計嘴裏罵罵咧咧的。
不過餘一舟看不上這種人,看不上這種家暴的男人,他是感謝當初白富收留他,可他的作風和作派他并不覺得贊同。
再次醒來的白連寒一睜眼就瞧見身側的餘一舟在用暖濕的帕子替他細細擦試着臉,溫柔和認真藏在他深邃的眉眼中,濃郁的黑卻也泛着柔和的春。
那比烈陽還炙熱溫柔的眸子,讓剛剛醒來的白連寒渾身一滞,心髒被擊中,有一刻的錯拍,他顯得略微發愣,不自覺沉溺在對方如水如暖的濃烈眸光中,久久不願離去。
見對方醒來,剛剛柔和平靜的眸子瞬間綻放光芒,閃出明媚的光亮,嘴角自然上勾,此刻的他,眉目間的溫柔傾情比剛剛還要濃烈,情感迸發,讓白連寒心口一顫。
看的久了,意識到什麽的他下意識躲開那格外重的目光。
見到白連寒撇開頭時露出的泛紅的耳廓,平複下心情的餘一舟唇角泛着笑意,他的笑還含了一分野性的味道,垂下眸遮蓋住眼裏的促狹,從兜裏掏出水果糖。
見到遞來的糖果,那糖果被剝開糖紙外套,糖被喂在白連寒的唇邊,回過神的白連寒想要用嘴去湊那顆糖果。
在含的時候,嘴唇卻不小心碰到了對方微粗糙的指尖,他的嘴唇上傳來的觸感令他不自覺身體微微一顫,耳廓再次染上了紅潤,只是之前是微紅,這次卻像是打翻調料盤般的豔紅。
而喂糖的餘一舟也不由得側低着頭,手指尖本就敏感,這更像是微弱的電擊一般,從指尖震撼到心髒,麻酥感遍布身體。
餘一舟那狹長的眼睛像是做了壞事遮掩一般微斂着眸,目光挪到別的地方,有些不自在,心髒的速度也加快了些。
他此刻的心情就像在炎熱的夏天趕路已久,卻在幹涸口渴之際喝了一杯冰鎮充滿泡的可樂,從微癢的喉嚨一路順暢到腹部。
兩個人周圍的氣氛蔓延着奇怪,
而且是融洽的奇怪。
“我去做點吃的。”
故意扯了個話題,餘一舟飛速離開。
視線一直追随着餘一舟,白連寒輕聲一笑,似乎沒見過有人逃避的這般明顯,可又想到了暈厥前白富的模樣。
他的臉色瞬間晴轉陰雲,眉眼間的陰郁蔓延,手指也不由自覺地緊緊捏着身前的棉被,手指都掐的發白發疼他都不曾放手。
端着碗慢慢地走着,他有些害怕碗裏的湯撒掉,這次做的很清淡,用的食材也是白連寒現在的狀态能夠吃的,還在他暈厥時做了餘一舟最愛吃的甜品。
靠在床頭的白連寒凝視着進來的人兒,此時的餘一舟脫掉了厚重的黑色衛衣,露出裏面打底的白色背心。
兩條白色的帶子下是微薄富有美感的肌肉,肌肉線條很流暢,而且皮膚很白,從這個角度還能微微看到露在外面一點點的幾個字母,并不完整,卻在此刻下顯得格外引人關注,讓人不自覺浮想聯翩。
……他知道,那是白連寒的名字。
盯着打量了沒幾秒,內心的火熱讓白連寒不由自主地低下頭,他此刻感覺熱氣上湧,連臉頰和耳尖都冒着紅氣,像煮熟在蒸籠裏擺放的紅色大蝦。
而絲毫沒有感覺到的餘一舟只是照常地将白瓷碗放下,又用勺子攪動幾下,用嘴輕輕吹動,他下意識就舉着勺子喂到了白連寒嘴巴,之前喂東西習慣了。
可剛剛他們才發生了尴尬的事情,氣氛也有些凝滞,餘一舟瞬間腦海裏湧上剛剛的觸覺,身體都不由自主的緊繃。
他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而白連寒也呆住了,遲遲沒有張開嘴,而是用微出神的表情呆愣的瞧着餘一舟。
低垂着頭的餘一舟見狀只覺得是白連寒不高興了,餘一舟有些猶豫,而後剛要放下勺子準備把碗放在床頭的桌子上,讓白連寒心情好了喝一點時。
一向高傲的白連寒反應過來,頭往餘一舟身旁靠近,主動用嘴去夠了勺子,略顯乖巧地将那勺子裏的湯含進嘴裏。
還微微一笑,眉眼很溫柔。
似湖中清冷的月亮落在幽深的湖裏,而月光灑在湖面,竟也變得溫煦。
湖面無二人,而撐着一葉扁舟在湖中孤獨自渡的餘一舟,瞧見了那溫潤的月光,竟也不覺得凄冷了。
非孤芳自賞。
危險在愉悅中倒計時,他們的行為他們的時間就快到背後之人無法容忍的地方,真正的變故将從那裏開始,是轉折,也是痛苦的新生,如蛹成蝶。
而這一切,白連寒在暗中已嗅到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