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晚上十二點,醫院走廊外,身邊的聲音吵她的頭疼。

池菖與舉着手機,說:“許娜荷,許莫澤心裏出現問題了,這怪我嗎?是誰逼着他說考不到年級前十,就不要認你這個媽,是我逼的嗎?”

手機那邊傳來尖銳的聲音。

“要不是你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池翊身上,我用的着逼他優秀嗎?為什麽都是你的骨肉,你卻連一個關愛的眼神都不肯施舍給他!”

“是我不關愛他嗎?他明擺着就不想認我這個爸,我能有什麽辦法?”

“要不是你當初狠心抛棄我們母子,他能那麽抗拒你嗎?林溫到底哪點比我好了?你為什麽要選她,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為什麽她一出現,就能奪走了你全部注意力?”

“許娜荷,你不配提林溫!”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的聲音消失了,池菖與拿着手機去外面接電話了。

右前方的手術室裏的燈光正在亮着,池翊正躺在裏面搶救,鐘餘心坐在長椅上,頓時感到疲倦不已。

周淩峰也沒走,看到池菖與走遠了,低頭小聲嘀咕:“池翊還在搶救呢,他們還有心思吵架。”

鐘餘心沒有接話,走廊上一時間重歸安靜,時不時響起護士走動的聲音。

“你先回去吧。”我側頭對周淩峰說:“明天還有考試,這裏有我,不用擔心。”

“那你呢,你不回去嗎?”

“再等等,等醫生出來,确認他真的沒事了,我就回去。”

周淩峰走後,一個裝扮精致的女人走了過來,她斜眼觀察着鐘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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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餘心回視過去,覺得她面熟,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她是王路安的母親。

女人似乎也想起了她,沖她招呼一聲:“哎,那個小姑娘,有沒有看到王路安?”

“沒有。”

“奇怪了,他今晚不是跟你們在一起嗎?跑哪去了,聽說他和那誰,池翊的哥哥逼着池翊跳樓,是不是真的?”

女人臉上全然沒有擔憂的情緒,表情淡漠的好像只是在問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鐘餘心說:“是。”

“那個死小子!從小就嫉妒池翊有爸給他買一堆玩具,跟他爹一個德行,看不得別人過得比他好,現在好了,成殺人犯了,真是白養他這麽大了,最後還得連累我挨了一個壞罵聲!”

女人還在喋喋不休的謾罵着,似乎要把這些年的苦楚罵出來,随後扭頭看鐘餘心一副沒有心思聽的神情,便停住了嘴。

“小姑娘,你看到王路安了,記得跟我說一聲,現在警察在逼問我他的下落,可我哪裏知道啊,我每天上班夠累了,哪裏有時間管他。”

鐘餘心沉默良久,還是點點頭,女人就此滿意的離開。

這場手術進行長達七個小時,醫生推開手術室的門時,鐘餘心的心髒莫名地顫動一下。

“病人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了,請家長放心。”

壓在心口的那口氣終于消失了,她想咧開嘴想笑一下,發現嘴角被什麽東西黏住了,擡手擦了擦,紅色的血液粘在手上。

應該是許莫澤拿板磚拍她腦袋流下的血,一時忘記清理了。

池翊被轉入普通病房了,鐘餘心去醫院廁所清洗一下身上的血,匆匆跑去學校考試。

經過一夜的緊張,在考場上鐘餘心的腦子特別昏沉,不僅如此,周圍不少的視線時不時落在她身上,就連監考老師都忍不住向她投來目光。

鐘餘心努力讓自己集中精神,不去理會周圍的目光,開始認真答題。

考試一結束,班上就炸開了鍋,大多是圍繞着昨晚池翊跳樓事件為題,鐘餘心收拾書包,直沖醫院。

周淩峰和張陽也來看池翊了,可惜池翊沒醒,還在昏迷狀态,他們退出病房,在走廊上談起昨晚的事。

周淩峰說:“許莫澤被帶到警察局問話了,王路安跑了,暫時沒有抓到,許主任今天沒來,聽說在家鬧離婚。”

張陽說:“我才知道許主任是池翊的後媽,她竟然還有個兒子在高三,藏的可真深。”

“可不是,他哥看着面善,結果是個想殺死自己弟弟的瘋子,許主任昨晚都崩潰了,大概是難以接受看着長大的兒子變成了這種人。”

“班長。”周淩峰忽然将話題轉向了她,“你昨晚差點吓死我了,我剛一眨眼,就看到你想跳下來,那場面簡直太瘋狂了,你們倆個真是一個比一個瘋,那可是四樓啊!一點保護措施也沒有,說跳就跳。”

如果再來一次,鐘餘心依舊會選擇自己跳下去,她對自己的舉動并沒有感到後悔,如果池翊因為這次事件沒能醒過來,那才是她最自責的。

——

期末考試結束後,就是寒假。

寒假過後,鐘餘心在外面租了一個小房子,在附近找了份兼職,白天工作,晚上去醫院看望池翊。

池翊的父親好像很忙,花錢安排了一個阿姨每天過來照顧他,差不多半個月了,他還是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許莫澤因為故意傷害罪,被抓判刑了,王路安還沒有找到,聽說有人在天橋洞底下見過他一回,大冬天的拿着碗在乞讨,警察趕到時他又跑了。”

“至于你家裏的,你爸和許主任,已經離婚了,上周剛離的,我看着她從你家裏搬出來了,我特地躲開了她,沒有上前問候。”

“我現在算是沒有家了,我媽已經徹底将我趕了出來,寒假學校不讓住人,所以我在外面租了一個單間,有時間帶你去看看。”

“對了,期末考試,我考了全班第二名,我進步了好多,厲不厲害?你要快點醒過來啊,不然我成績要超過你了,說好要一起考清華的。”

醫院病房裏,鐘餘心對着床上的人講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期待他可以像往日一樣回應我,哪怕動動手指也好。

直到她再也沒有了話題可講,床上的人依舊安靜,如果不是胸腔上微微起伏的呼吸動作,鐘餘心都快以為他再也醒不過來了。

“池翊,你會醒過來的,對吧?”

沒人回應。

一個月的寒假稍縱即逝,又迎來的新的學期,鐘餘心申請了外宿,這樣方便我放學後可以到醫院和池翊聊聊今天的趣事。

醫生說池翊盡管沒有醒來的跡象,但聽覺仍然在,可以聽到外界的聲音。

周末,周淩峰和張陽也會過來看望池翊,這時候的病房會格外熱鬧一些,他們會和池翊講笑話,講到一半自己就先笑了起來。

“你知道嗎,這學期的課程好難,尤其是數學,好多我不會的題目,陳軍仁對我沒個好脾氣,我只能悄悄去網吧裏聽網課補習。”

“林業良又開始逼我讓給他寫作業了,不過這次,我把作業本扔了回去,你說過,不能一味的對他忍讓,我變勇敢了。”

“又快要暑假了,時間過得真快啊,我們認識也快一年了吧,剛開始我對你印象一點也不好,覺得你是刺頭,沒想到你還挺有禮貌,對老師和同學尊敬友好,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意外嗎?”

池翊沒有作答。

鐘餘心拿着筆的手慢慢垂了下去,一種無力感由心底散發,垂下眼眸蓋住眼底的失落,繼續在旁邊桌子上寫作業。

今天是周末,照顧池翊的阿姨拿來了晚飯,将飯盒擺在她面前說:“餓了吧,吃飯吧,作業待會再寫。”

“你看你平時周末都過來守在這裏,一待就是待一整天,替我照顧他,我才能有時間送我孫子去上補習班,幫我好大一個忙,阿姨在這裏要謝謝你。”

“不用客氣,他是我朋友,我過來照顧他是理所當然的。”

阿姨看着鐘餘心将飯菜吃完後,才滿意的收起飯盒,回家接孫子放學。

我對着床上的池翊說:“李阿姨做的飯很好吃,就是有點辣,我記得你也是愛吃辣的吧,有次去食堂點的辣子雞,我被辣的流眼淚,你還邊吃邊取笑我。”

不知不覺,暑假來臨了,夏季的炎熱,讓人出門幾分鐘就汗流浃背,鐘餘心頂着火辣辣的太陽,在路邊發傳單。

這是她的第二份兼職,老板說中午十二點下班的人多,叫她過來發傳單。

下班出來吃飯的人确實多,不過倒是沒多少人肯接過鐘餘心手裏的傳單,大家都想趕緊吃飯,回去辦公室吹空調,在外面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來來往往的人群,恍惚間,鐘餘心好像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鐘餘心再往右邊看去時,那道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開始懷疑是不是太陽曬多了,出現幻覺了。

晚上她照常到醫院去寫複習,其實在租房複習的效果會更好一些,不過她擔心池翊落下了半年的課程,萬一醒來追趕不上學習進度,所以鐘餘心會在他身邊大聲的背單詞,再和他講一些課本重點內容。

鐘餘心剛到醫院門口,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小男孩跑了過來,上來就拉着她的手說:“姐姐,我找不到我家人了,你可以幫我找找嗎?”

小男孩沒等我答應,拉着鐘餘心就往外走,這種情況有些反常,她留了個心眼。

“小朋友,姐姐幫你報警吧,警察叔叔也會幫你家人。”

小男孩拒絕了,繼續拉着鐘餘心往外走,這時候她已經意識到這是個騙局了,甩開了他的手,轉身回去醫院。

與此同時,右邊一個戴着鴨舌帽的男生在向鐘餘心走來,戴着帽子她看不清人臉,只是下意識覺得他不對勁,謹慎的往旁邊走開。

奈何男生看穿了鐘餘心的意圖,突然猛地向她跑來。

夕陽的餘晖下,鐘餘心看到了他舉起的那把水果刀,明晃晃地朝她臉上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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