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chapter31
chapter31
第二日的下午，蘇顏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就給顧則打了電話，兩人便各懷心思地出發去了蘇家大宅，結果蘇顏倒是有些忐忑不安，顧則看上去就鎮定了許多，本就是情緒波動不大的人，自然也沒有什麽好緊張的。
“我父親比較嚴肅。”快到蘇家的時候，蘇顏突然開口對顧則說道。
“嗯。”
“我母親以前是畫家。”
“嗯。”
兩人一問一答的，不着邊際。
“我姐姐今天回來。”
“嗯。”
“我弟弟他叫蘇晟。”
顧則聽完這句後把車速降了下來，慢慢地停在了路邊，伸手輕輕地将蘇顏額前的劉海撫開，看着她游移不定的眼睛，平靜地說道: “我知道的，顏，不要緊張，我不想通過你的家人給你任何壓力，如果你不喜歡，我不去便是。”
“我不是那個意思。”蘇顏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忍不住的覺得有一點揪心，還沒等她來得及開口，手指就已經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袖口， “我不喜歡那個家，小時候就不喜歡了，長大以後更多地就想着怎麽脫離罷了。”
“嗯。”
“走吧。”
“好。”顧則點了點頭，也沒有問其他的，他看了看蘇顏逞強的側臉，有些心疼也有些無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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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宅子的門口，還沒等蘇顏反應過來，就看到自己的弟弟沖了出來， “二姐。”
“阿晟。”蘇顏抿着嘴笑了，看到蘇晟，她的心情也在不知不覺間好了起來，便伸出手替面前的男子整理了一下風衣的領子， “什麽時候回來的”
“周五的時候。”那個看上去比蘇顏小上許多的男子腼腆地說道， “二姐，你想我不”
“想。”蘇顏看着自己的這個弟弟一臉的朝氣，自然也就毫無顧忌地回答了，任憑對方一下子把自己摟進了懷裏。
“二姐，你交新男朋友了”蘇晟看着站在旁邊并未發言的男子問出了口。
蘇顏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正巧看到了顧則眼中一閃而過的促狹，這才感覺到眼前的這個男子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麽雲淡風輕，也就拉起了自己的弟弟，說“來，阿晟，這是二姐的朋友，顧則。”
“嗯，顧哥你好，我是蘇晟。”蘇晟聽到蘇顏的介紹以後就友好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憑着第一感覺，他覺得眼前的這個男子看上去比起沈謙要不好接觸許多。
“你好，蘇晟。”顧則淡淡地回應着，并沒有任何刻意的讨好，也并沒有表露出任何把蘇晟看作孩子一樣的想法，更多的是把對方當做了和自己放在了同等年紀，同等地位的人來對待。
“姐，進去吧，爸和媽都在裏面了。”蘇晟挽着蘇顏的手走在了前面，還回過頭，看了看顧則，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姐，他和爸好像啊。”蘇晟邊走邊對蘇顏小聲地說着。
“胡說!”蘇顏聽到他這句話，有寫無奈地伸手刮了刮蘇晟的鼻子， “小孩子，不許亂說。”
“姐……我23了。”
蘇顏沒有回應了，只是笑着拍了拍蘇晟的肩膀，繼續朝前走着，蘇晟見沒有回應也就知趣地不再說下去，只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顧則，真的感覺和自己的父親有很多的想像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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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門，蘇顏也就站在了顧則的一側，自自然然地把手伸進了顧則的臂彎裏，顧則也沒表露出任何驚異，仿佛理所當然一般。他也沒有低頭看蘇顏，但二人在不經意之間的動作卻形成了無間的默契。
“小顧來了”柳眉有些柔和的聲音傳了過來。
顧則一擡眼，就看了一個衣着華貴的夫人，自然推斷出了對方的身份，輕微颔首，半屈了身，禮貌地開了口: “阿姨，你好。”随即遞上了專程去Hermes選的披肩和一盒上好的雪茄。
“倒是見外了，”柳眉也沒有任何推拒接了過來， “這次阿姨就收了，下次就不要再拘于這些了。日後你和顏顏多來坐坐就成。”
“哎，這是顏顏的新男朋友嗎”一個清脆的女聲就這樣傳入了蘇顏的耳裏。
她也就順着方向看了過去，果然是蘇童，說起來也是好長時間沒見過了，但蘇童看上去卻一點沒有變，至少和那張相片上的一摸一樣。眼前的蘇童穿着淡青色的外套，高領毛衣，濃密的黑發紮在腦後，黑色的鉛筆褲加上一雙咖啡色的靴子，十足的歐美範兒。蘇顏只覺得蘇家的人都天生一副娃娃臉，都不顯年紀，再加上蘇童會保養，看上去倒像是和蘇晟一般大似的，一點也不像一個27歲的女人。
她對着自己的姐姐點了點頭，也不多言，生疏地笑了笑。
“這就上門了動作倒是挺快的嘛。”
這個聲音蘇顏自然是熟悉的，但在這裏看到他自己還是有些意外的，也就只是轉了轉眼，看了看蘇童背後的男人，再想到母親的那句“免得你一個人”也就領悟了過來，臉色才有些微變，但也沒表露出任何的失望或者其他。
還沒等她開口，客廳裏就傳出了一個嚴肅的聲音， “站在門口像什麽，有什麽不能進來說嗎”
蘇顏聽到這個聲音後，沉沉地吸了一口氣，又重新挽起顧則，目不斜視地從沈謙面前走了過去，只是在擦身而過的瞬間，譏诮了一句“彼此彼此。”
顧則聽到這句話時，只覺得挽住自己的手力道突然加重，他看了看一側的男子，有一些頭緒，也就伸出手輕輕地撫過蘇顏的手背，其中的意義不言而喻。
“我前夫。”蘇顏小聲地開口，在這裏碰到了，說是意料之外，但又好像在意料之中，而且也沒什麽遮蔽的意思，就坦然地告訴了顧則。
顧則聽到回答後，這才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但還是克制住了回頭的沖動，跟着蘇顏進了客廳。
一進客廳就看見了那晚已經見過的男子，現在也已經明了對方的身份，等到蘇顏喊了一聲“爸”以後，顧則也禮貌地說: “伯父，你好。”
“年輕人，坐下吧。”蘇晉看着他，也就回應了一句， “給我介紹一下你自己。”
顧則聽到這句話，有些啼笑皆非，但還是故作平靜地坐了下來，一本正經地回答了起來， “我是顧則，蘇顏的大學同學，家在S市。”
“做什麽的”蘇晉聽了之後似乎覺得他并沒有回答問題的核心，就直接開口問了。
“小公司，普通上班族。”
“哦據說你工作的公司最近資金周轉不靈，好像正在進行資産重組是吧。”蘇晉點燃了手中的雪茄，慢悠悠地遞入口中，幾秒後又張開嘴，吐了一口煙出來，這一刻蘇晉看上去雖是一臉的不經意，但卻一直注意着眼前的這個男子，一點也不肯放松。
“承蒙伯父記挂了，那些都是內部高層的事務，我這樣的小職員，也沒弄清楚。”顧則輕言細語地回應着，也沒多說什麽。
“你說小職員嗎呵呵，年輕人倒是謙虛啊，我怎麽聽說不是這樣呢你說是伯父說錯了呢，還是你表達有誤呢”
面對蘇晉咄咄逼人的言辭，顧則卻不顯一絲慌亂，但蘇顏卻有些不明白了，聽着他二人打着啞謎，只覺得有些迷糊，但也懂得眼下不是詢問的時機，也就還是安靜地坐在顧則身側，不發一語。
顧則感受到蘇顏繃緊身體的舉動，安撫性地拍着她的手，輕扯起嘴角，對着蘇晉說: “坊間的傳聞不過鏡花水月，我也不知道伯父是聽了什麽，不過我一直認為很多時候事情如果沒有白字黑字地簽訂下來，怕是都不能給個确定的答案吧。”
“好一個白紙黑字，蔣博洋要是做了什麽手腳，你也可以來找我幫你做主。”蘇晉笑了，眼裏也對這個男人有了一絲贊揚，複開口繼續， “不過你倒是謹慎，和我當年有些像。”
“伯父過獎了。”顧則對蘇晉前一句話沒有做出任何回應，獨獨地回答了後一句。
蘇晉見沒得到想得到的答案，只能故意挑刺兒: “你又怎麽知道我在誇獎你”
“嗯爸你剛剛不是說顧哥和你像嘛，爸您都這麽成功了，顧哥和您像，将來沒有十分，也有個七分嘛。”一側略顯得焦急的男音傳了過來，顧則一擡眼，看到蘇晟重重地坐在了對面，語帶俏皮地回答起蘇晉的話，也算是幫他解圍了，他也就感激地笑了笑。
“年輕人自然前途無限，蘇晟你倒是給我學着點，一天少給我弄出個風花雪月的亂子。”
這一句話說出來，顧則才發現蘇晟在這個家裏的地位有多重，這蘇晉的這句話雖然更多的在責備蘇晟，但那語氣的寵溺卻是遮都遮不住，想比之下蘇晉對于自己和蘇顏的态度，真是差到十萬八千裏去了。
“爸，您這不是當衆揭我短嘛。”
“都是屋裏人，我說你兩句還不行了，真是翅膀長硬了，還說不得了是吧!”蘇晉冷着臉，皺眉道。
“說得，肯定是說得的，可是顧哥第一次上門，您就留點面子給您兒子吧。”蘇晟說完就一下子跳到了蘇晉身側，遞了茶幾上的杯子給他，看上去倒是顯得十分的緊張似地。
“曉得沒面子，自己也不努力點，顧則以後也不是外人了，你要是找不到事情做，就多去他那邊學習下，一天少幹些有的沒的。”蘇晉說完這句話，蘇顏就愣住了，她沒想到父親的态度轉變地如此之快，言談之間似乎已經把顧則當做一家人了一般，心中的疑惑也就越來越多。
“是是是，蘇老爺子您說了算，二姐，你可要讓顧哥多指點一下我啊!”蘇晟又是一臉俏皮地對着蘇顏，還眨着眼睛看着顧則。
蘇顏心中有些不安，不知該做出什麽回應，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肩膀卻被人攬住了，她側頭，看見顧則笑意滿滿的側臉，更是茫然。
“那是自然，這點小事哪裏用你姐姐吩咐了。”
顧則點了點頭，不僅沖着蘇晉的方向，也轉過頭，對着蘇顏，手中攬着蘇顏的力氣也加重了一點，自然暗示了一點什麽。
蘇顏也就沒再表現出任何其他的情緒，只想着，等到出了蘇家再問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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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顏的眼光很不錯啊。”飯桌上，柳眉本是在問着蘇童在國外的生活，卻沒想到蘇童突然講了這樣一句話出來。
“不是說吃一塹長一智嘛，自然都是越變越好了。”蘇晟聽到蘇童這句話，有些不滿大姐的諷刺，出言解圍。
“蘇晟你這幾年倒是嘴巴伶俐不少。”蘇童看着蘇晟一臉的嘲諷，有些生氣地還擊着。
飯桌上的氣氛眨眼之間就有些劍拔弩張了。
“喝點湯吧，阿晟年齡還小，你跟他争什麽”一旁本是一直沉默着男人突然開了口，手中也拿起了湯匙，盛滿湯遞了過去。
“謝謝謙哥。”蘇童看到沈謙體貼的動作，臉色也好了起來，語氣裏也不複剛才的怒意，笑靥如花地接了碗。
“你要不要”沈謙又拿起了一個瓷碗，對着坐在對面右方的蘇顏問着。
蘇顏本是低着頭，這些年，她已經習慣了不在飯桌上發言，自顧自地吃自己的，懶得管其他的事情。此刻，卻沒想到沈謙突然問了自己，她擡頭，注意到飯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也覺得有些尴尬，正想說些什麽，突然發現蘇童一臉的忿忿不平，她便開口: “不必……”
“顏顏吃牡蛎會過敏的。”顧則冷言冷語地扔了過去，他看着沈謙，其中的含義深刻，心中有些鄙夷眼前的這個男子，原來他和蘇顏結婚那麽多年，連最起碼的都沒注意到。他本是不輕易展現情緒的人，但現下看到這個男人如此不合常理的表現，也覺得有些生氣了。
沈謙放下了湯匙，問道: “你會過敏”雖說是問蘇顏，但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看着顧則的方向。
蘇顏在衆人的目光中輕點了頭，看到顧則有些繃緊的下颚，自然猜到了對方不滿的原因，只好悄悄地将手伸下桌，輕扯了顧則的衣角。
顧則感覺到蘇顏的動作了，也就不再理會沈謙的挑釁，便低下頭望着蘇顏的方向，用手指摩挲了一下瓷碗的側面，暗示着蘇顏自己已經清醒了過來。
蘇顏這才松了一口氣，卻又聽到了蘇童的聲音。
“顏顏過敏嗎這個牡蛎是我和謙哥特地從挪威帶回來的呢!”
“嗯”蘇顏聽到這句話後有一點吃驚，還沒控制住情緒，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回應。
“是啊，是我和謙哥剛剛從挪威帶回來的呢!”
“哦……倒是可惜了，我對海鮮過敏。”何必再多說，蘇顏已經明白了蘇童想表達什麽，不外乎就是說沈謙這段時間去了挪威，或者可以說沈謙是特地接她回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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