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折疊千紙鶴
折疊千紙鶴
過了兩天，瀚江下班正準備和陳曦聊天，門外就傳來老張的聲音“梁呆子在不在，是不是約會去了。”
瀚江開了門，讓老張進來。
“你還不去上班嗎？”瀚江問道。
“馬上就要去了，夜班熬死了，你看看我的黑眼圈，每天晚上我都睡了一會，還是耐不住，聽說你明晚也來夜班了。”老張道。
瀚江道：“嗯，明天白天就不用去上白班了，晚上直接去夜班，陳曦也去夜班了。”
老張道：“真沒人情味，也不多讓人休息一天，哎！哪個陳曦，就是那個漂亮的妹子嗎？她不是才來幾天嗎？怎麽就去上夜班了，你小子可以呀！人脈挺廣的啊！”說着還邊拍了拍瀚江肩膀，嘴裏啧啧的聲音一直到下了樓梯瀚江才聽不到了。
對啊，陳曦是新員工，怎麽就能上夜班了，自己一個臭管程序的，就是因為不善言辭，和其他維修的人搭配不起來，才被調去夜班的吧！哪裏來的人脈關系。瀚江苦思許久，想要問陳曦又怕被自己猜中，難道是那個組長為了追人家女孩子，偷偷搞特殊照顧。
拿出手機想問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應該是美女太少，那個組長調個美女去夜班，大家上起班來也不那麽枯燥乏味。
想了很多理由，想了好的安慰自己，想了壞的中斷自己，就是遲遲不敢問，患得患失的。
睡了一覺起來，拿出手機，看看消息，沒有自己的，接着睡，最近老失眠，一覺睡到老張下班來敲門。
和老張一起起來去吃飯，點了兩個自己喜歡吃的東西，老張一直拿着手機在那裏打電話。
打完以後坐了下來“真的服了，我在白班夜班出事，我在夜班白班出事，白天那麽多領導在，他硬要找我。”
“還是那個嗎？”瀚江問道。
“除了他還有誰，進來就找了個女孩表白，什麽也不學，天天給那女孩帶飯，每個月工資都花光了，最後還沒追到，技術也沒學到。”
“那你還天天蠱惑我去追女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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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嘛！你基本都學會了，談一下戀愛怎麽了，難道要天天守着冰冷的機器嗎？”老張邊吃邊說到。“再說了，你除了沒我帥一點，其他都挺不錯的，你就差一次勇氣了。”
瀚江和老張很快就吃完了飯，出來就遇到陳曦，瀚江本能的想躲回去，老張在後面堵着，瀚江往後退了幾次都沒成功。
只能尴尬對着陳曦笑了笑，就算是打招呼了。
陳曦看着瀚江和老張姿勢，忍不住打趣道：“你們這是在幹嘛呀？”
老張心不跳臉不紅道：“幫着小崽子追個姑娘，真他娘的費勁，他看到你就想躲，我給他攔住了。”
瀚江臉紅的道：“好巧啊，你晚上也上夜班了嗎？”
陳曦道：“嗯，我晚上也上夜班了，我要進去吃個飯，你們……”
瀚江連忙讓開，老張卻吊兒郎當的在那裏，正想說話，被裏面的人吃完飯的人叫了一聲“麻煩讓一讓。”吓了一跳，連忙讓開。
“要不你再去吃一次飯。”老張悄悄的和瀚江說。
瀚江看了看老張，在老張目瞪口呆的眼光中走了進去。找到陳曦坐的對面，強裝鎮定的又點了一份飯。坐在那裏，雙手不知道怎麽放，雙腳一直在抖，眼睛左瞟了一眼右瞟了一眼。仿佛上了被老師提問到，站起身來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學生。
陳曦道：“你和電話裏怎麽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瀚江道：“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很少接觸異性，在手機裏，就像開竅了一樣。”
說完就和陳曦聊了一下這家餐廳有什麽好吃的，然後把又點的一份飯吃完，感覺肚子脹的難受，但又不得不吃。
吃完飯，出來的時候和陳曦就那麽走着回去了，快到岔路口了，陳曦說她住在那邊，瀚江說，我也住那邊，又陪着走了一個岔路口，瀚江越走越慢，多麽希望這段路長一點。
臨別時刻，瀚江才感覺有好多話想說，但剛剛走了那麽久，卻一句話也沒有說。最後互相道別以後，想原路返回的瀚江突然想起，剛剛自己說住在這邊，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陳曦看着他往前走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
要是這時候瀚江轉過頭來，一定會被這笑容迷死，本就漂亮的容顏，再笑起來就更好看了，等到瀚江走了看不到了，陳曦才原路返回。
瀚江來到宿舍，老張已經在宿舍裏坐着等他了。
“你又點了一份飯嗎？”老張問道。
瀚江道：“沒有，我不是吃了嘛！還點飯幹嘛？”
老張道：“那你就進去幹坐着嗎？”
“嗯，我就進去幹坐着。”瀚江道。
“你不尴尬嗎？”老張道。
“走走走，你怎麽那麽讨厭！”
趕走老張以後，瀚江本想睡一覺，但吃的太飽，躺在床，翻來覆去，不知道是因為吃太多了，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很快就到了晚上，嗖的一聲，瀚江就爬起來，沖到老張門口“起床了，上班了，快點快點。”
走在上班路上路上老張還在不停的抱怨“現在去白班都還沒下班，去那麽早幹嘛呀！你走慢一點等等我啊！”
老張感覺自己走的也不慢呀！平時比這個速度還慢，瀚江都一直和自己平行着走，今天這小子有問題啊！
瀚江急匆匆的跑到上班的座位上坐着，上白班的同事都還沒走，還以為是不是出問題了，都跑過來問瀚江，什麽情況。瀚江微笑着說沒什麽事，我第一天夜班，白天睡不着就先來了，衆人聞言都陸陸續續的下班去了。
瀚江把座位拉到一個能看到門口的地方，就一直盯着門口看。等了又等，看了又看，每一秒都是煎熬。
很快一個熟悉的倩影走了進來，瀚江身子微微坐直，看着那裏一動不動。突然，看到倩影旁邊的産能組長，有種說不出來的讨厭，好似也明白了為什麽陳曦才來沒多久就能上夜班。
心情一下子變得很是低落，看着和産能組長說說笑笑的陳曦，瀚江突然感覺自己好難受，胸悶，感覺一下子失去了全世界一樣。
瀚江突然難受的臉色發白，老張和那些老員工開開玩笑回到座位，看到臉色蒼白的瀚江，吓了一跳，連忙跑過來問要不要幫忙，要不要去醫院。瀚江說不用，一會就好，瀚江感覺頭暈目眩，一直做座位那裏，手上的事情都是老張幫忙。平時手機不離身的老張，一整晚都沒有碰過手機，瀚江坐到淩晨三點多，突然暈倒了。
老張趕忙請個假，和産能組長說了一聲，連忙背着瀚江出去，打了一輛車直奔醫院，在車上瀚江直接吐了，老張只能連說抱歉抱歉，司機也知道情況緊急，很快就到了醫院，老張多給了司機幾百洗車。
大半夜的找了一會找到一個值班醫生，醫生幫忙簡單檢查了一下，各項指标都正常。然後醫生安排先給瀚江休息着，等天亮再具體檢查一下。最後結果是瀚江吃多了，加上又累、情緒波動太大。
虛驚一場，老張也送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吐槽“肯定是又點了一份飯，還和我說沒點。”
很快就回了住的地方，瀚江請了一天假好好休息一下，他現在不想去上夜班了，他都有一種辭職的沖動了。
坐在床上發呆，晚上只有老張來看了一下他，幫他帶了外賣，叮囑他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咱們又一起搭檔啦！
看着老張拿來的外賣，瀚江一點胃口也沒有，但想到還要老張一起上班，自己也很需要錢，辭職以後就算找新工作，去了自己不會，也不一定遇到一個聊得來朋友。
就這樣想啊想，不知道什麽時候睡去了，砰砰砰一陣敲門聲，老張帶着陳曦和産能組長一起來看瀚江。
雖然覺得自己和陳曦已經沒希望了，但是看到陳曦，瀚江還是會莫名其妙的緊張，連忙爬起來，和他們打着招呼。
産能組長拿着一袋水果，嘴裏抱怨着老張“你說你，修了那麽多年，昨晚還搞了那麽久。”
老張連忙擺手“他們老板也真是的，也不找個人支援一下我，我又不是他們部門的，啥活都要我幹，不聊工作，不聊工作。”
陳曦提着一箱牛奶，放在瀚江床頭問道：“好些了沒有。”
瀚江雖說內心很是傷感，但真真面對陳曦的時候，還是會手足無措，想起身幫她提，身子剛起了一點，一陣冷風襲來，才想到自己就穿了一條內褲，連忙躺下了。“沒事，沒事，就是第一天夜班，平時也沒好好休息，突然去有點不适應。”
老張在旁邊聽不下去了“喲喲喲，怎麽沒見你平時和我這麽客氣啊！我怎麽聽說撐到了。”
瀚江臉色一下就紅了，感覺屋裏熱起來了。
陳曦和産能組長也在旁邊哈哈大笑起來，應該是老張這個大嘴巴将他的光榮事跡宣揚出去了，瀚江也是無奈呀！
産能組長道：“小梁子，我可是好不容易把妹子從白班調來夜班的，你要是不去上班，少去一天就少見一天喲！”
老張在旁邊拆臺道：“少說的那麽偉大，還不是想看小姑娘嗎？”
産能組長和老張就在那裏互相拆臺。
瀚江是滿臉疑惑，這是什麽情況，難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陳曦看着呆呆的瀚江說了句“笨死了。”小臉微紅就回去了。
很快就只有老張和瀚江兩人了，忍了許久，瀚江終于忍不住問老張什麽情況，又稍稍透露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老張聽完，連連搖頭“你怎麽不問問人家姑娘呢？又不是原始社會，現在手機多方便，你還每天都能看到，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瀚江被老張兌得啞口無言，但是自己真的太在乎了。太在乎就害怕失去，害怕會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自己真的自閉了嗎？可是要是對方對自己沒意思，不就是自己打攪別人了嗎？
作為過來人的老張，一下就看出瀚江的心事，連忙安慰道：“不要有那麽多顧慮，就每天給我打電話那小子，追了一個人家沒同意，過幾天就又換一個追，人家下個月都要結婚了。馬德，我看着就來氣，天天在手機裏秀，秀個毛線啊，秀恩愛死得快。”
當晚瀚江就來上班了，平時天天坐的凳子不香了，晚上就報了一個小板凳跑陳曦旁邊坐着。也不說話，就那麽傻坐着，偶爾被叫去幹活，幹完就回來坐着。
陳曦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哼了幾聲瀚江都沒反應。
“你真好看！”瀚江道。
“我知道！”陳曦道。
“考慮和我談戀愛嗎？”瀚江道。
“等我再觀察幾天，我發現你太傻了。”
“他們都誇我聰明的，只是最近才傻的。”
……
就這樣一直過了五個月，期間瀚江和陳曦每天都去約定的地方，一起上班，晚上瀚江都會送陳曦到住宿的地方，才發現不是原來的地方，難道是她為了和我一起，換了一個地方住，真別說，這裏離我那裏還真近了不少。偶爾白天陳曦還會提前煮一些早點，兩個人找個凳子坐着吃一下早點。老張時時抱怨，有了女朋友忘了兄弟，沒義氣啊。
這天，吃飯休息的時候，陳曦突然對瀚江說：“我還沒同意你和你談戀愛呢？”
瀚江滿臉疑惑的問：“咱們不是談了幾個月了嗎？”
“沒有，我發現你也不是那麽笨，決定給你個機會。”陳曦說着，從手裏拿出了一只千紙鶴“拿着，看見了嗎？你要是能疊一只出來，我就考慮一下和你談戀愛。”
瀚江說道“沒問題，我疊出來，明天下班咱們就去看電影怎麽樣？”
“你先疊出來，我就和你一起去看。”陳曦說道。
充滿激情的瀚江，拿着手機各種搜千紙鶴的疊法，給旁邊的老張都看不下去，說要幫他疊，搗鼓了半天，還不如瀚江疊的好。
眼看老張還要疊，瀚江連忙把自己疊好的給他“你是不是也想給你女朋友啊！”
老張聞言，臉色漲紅的辯解道：“我女朋友和我在一起那麽久了，她會在乎這些東西嗎？哥們，你也太小看我了。”手卻不着痕跡的把瀚江疊好的千紙鶴揣兜裏。
“我和你說，那次是你女朋友和産能組長說要來去夜班的。這個老東西，自己也想調個美女，平時養養眼就同意了。”老張拿着手機，像是在唠嗑一樣的說。
瀚江聽完，哈哈一笑，哥們魅力大吧！有妹子主動追我。
“也不知是誰一頓幹兩次飯，最後吃到醫院裏去了。”老張拆臺的道。
“你走開，你越來越讨厭了。”瀚江邊拿着千紙鶴邊說道。
很快瀚江就把千紙鶴，拿到陳曦旁邊，陳曦看着瀚江疊的千紙鶴，一把拿過來，左看看右瞧瞧，最後拿出一個小包包，把它放裏面，嘴裏說道：“還可以，我同意先和你談個戀愛了。”
下班以後，瀚江和老張說要去看電影去了，老張一臉疑惑的說：“不會吧！你還是這麽扭扭捏捏，還要哥們去當電燈泡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和你說一下很有感覺！”瀚江得瑟道。
“你滾吧！哥放假就找我女朋友看去。”老張滿臉不屑的道。
瀚江和陳曦就打了個車去看電影去了，坐在電影院裏，瀚江只知道一會人們吼一聲，一會吼一聲，自己的心思根本就沒在電影上，看着旁邊的陳曦，瀚江手拿起來又放下去，很想去拉一下，又有點不敢。
很快看完了電影，兩人來到一家烤豬蹄的店，買了兩個豬蹄，賣了兩杯奶茶，賣了兩斤水果，邊走邊吃。
月光照在陳曦的臉上，格外的好看，陳曦在旁邊這看看那看看，找着好吃的東西，瀚江在後面一邊看街景一邊看陳曦，怎麽看都看不夠。
兩人很快來到一個公園，公園裏有很多男男女女在那裏打情罵俏，還有一些年齡大的在公園的湖裏游泳，一些婦人帶着孩子，孩子坐着一輛玩具車跑來跑去。
他們兩就這樣邊逛邊聊天，就想以前在手機裏聊的一樣，聊着家鄉的美食，聊着童年的趣事，突然陳曦走到一個黃色的太陽燈下面，瀚江看癡了，自己不是在做夢吧！
陳曦看着瀚江：“你怎麽了，怎麽不走了。”
“我想記錄一下此刻的美好，我怕這是夢。”瀚江答道。
“你還是那麽傻，我都有點後悔同意和你談戀愛了。”陳曦道。
“嘿嘿，我可是聽說是有人想和我一起上夜班，找了組長求了半天的呀！”瀚江道。
陳曦臉一下就紅了，拿着吃了一半的豬蹄，追着瀚江打，瀚江被她吓得往公園的樹木旁邊躲，這裏躲一下，那裏躲一下。
追逐了很久，陳曦跑不動了，瀚江跑了回來象征性的給她打了一下。他看着她的臉，她看着他的臉。
兩個人在慢慢靠近，瀚江終于抓住了陳曦的手，看着不知道是因為跑累了，還是因為害羞而紅了臉的陳曦，瀚江只感覺此刻的陳曦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沒有什麽比現在的她漂亮，她就是天女下凡。抓着的手緩緩抓緊，兩人鼻子砰道了一起，突然閃了一下亮光，只聽咔的一聲。
他們後面幾個小孩子拿着手機，還開了閃光燈，一下就打破了兩顆躁動的心。陳曦慌忙挪了一下，幾秒鐘以後，陳曦拿起那半個豬蹄追着那幾個小孩子，幾個小孩子被陳曦追了上蹿下跳，瀚江看着這份畫面，嘴角上揚。
最後結果就是陳曦追了半天，一個孩子都沒追到，氣呼呼的回來了，來到瀚江旁邊，臉色還是那麽紅。似乎是想以生氣來掩蓋自己的臉紅，因為她覺得瀚江那麽笨，肯定看不出來。
瀚江看着她，連忙安慰道：“沒事沒事，咱們下次再來看電影怎麽樣？”
陳曦看着瀚江道：“想得美，剛剛差點就被你占便宜了，還想下次。剛剛也不幫我追一下那幾個小孩，你又傻又壞的，我都不想和你談戀愛了。”
瀚江道：“那要怎麽樣才和我繼續談戀愛呢？”
陳曦道：“等我想一下，咱們回去吧！”
說完兩人就往回走，快到坐車的地方了，陳曦突然道：“要不咱們走着回去吧！你背着我，我就同意和你談戀愛了。”
“好，咱們就走着回去，我背你。”瀚江道。說着瀚江就弓起了腰。
“你怎麽那麽傻呢？這裏這麽多人。”陳曦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笨死了笨死了。”陳曦道。又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但我就喜歡這麽笨笨的人。”
兩人一起走到一顆樹下，瀚江背起了陳曦，陳曦拿着橘子，邊吃邊說：“我吃這麽多，你會不會嫌棄我？”
“不會。”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幼稚。”
“不會。”
“你每天晚上會不會想我。”
瀚江突然停了下來，毫不猶豫的說：“會的，每晚都想你。”
陳曦在瀚江背上，雙手摟着他的脖子，嘻嘻的笑道：“這都炸不到你，你還是很聰明的嘛。”
兩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很快陳曦就在瀚江背上睡着了，瀚江背着陳曦默默的向前走着，一直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