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羅懷山坐在雪地裏，看起來有些懵。
許丞楓站在那裏，垂眸看着他：“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想要人繼承你的盤龍觸，但是，很遺憾，我不會答應你的。”
羅懷山依舊沒有站起來，而是看着他：“你應該知道，繼承盤龍觸意味着什麽。”
“我知道，”許丞楓說，“成為特管局的局長，最高負責人，對嗎？”
“嗯，”羅懷山從地上站了起來，撲了撲身上的雪，眸中看不出來情緒，“既然這樣，你有什麽不願意的？你就算不願意，也不至于這麽發脾氣吧。”
許丞楓看着他。
羅懷山一邊搖頭，一邊嘆息：“你也知道，現在的特管局不比當年了，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但高層那邊一堆糟心事，這位置交給誰我都不放心，思來想去，也就只有你這個老朋友最可靠了。”
許丞楓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是真的沒人可用嗎？”還是你疑心太重？
羅懷山只是搖頭，沒再辯解什麽：“行，既然你說不歡迎我，我也就不惹人嫌了，”他揮揮手，“我走了。”
這麽說着，他真的轉身就走了。
“我不知道你又想起了什麽，”羅懷山突然駐足，側過身，混濁的眼睛看着許丞楓，“我或許真的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但你要知道，我從無害你之心，”他停頓了一下，“我只是走投無路了。”
“我會再來。”這麽說着，他就拄着拐杖，在夜色中，緩緩下山。
許丞楓目送着他的背影，片刻，彌爾走上前，站在了他的身側。
許丞楓便摟着彌爾，進了屋。
一進房間，他就抱着彌爾往沙發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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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彌爾被吓了一跳，正要說些什麽，卻感覺自己被許丞楓緊緊抱着，動都動不了。
“好啦，”于是，他就把手放在許丞楓的後背上，一下一下給他順着氣，“你在傷心嗎？”
許丞楓緩了一會兒，就從彌爾身上起來，看着彌爾，摸了摸他的臉，嘆了口氣。
“我剛才又想到了一些細節，”他說，“彌爾，你記得楚西河埋在哪裏嗎？”
一聽這問題，彌爾臉上的表情就是一僵。
“我查到說他被處決了，”許丞楓又問，“他是怎麽被處決的？”
“嗯，這個，”彌爾思考了一下，才說，“楚西河是我殺的。”
許丞楓也愣了一下：“啊？”
“我把他給剁碎了，”彌爾坐直，看起來有些心虛，“然後我把他埋在我的領地的一個詛咒之地，永世不得往生。”
“那，他現在還在那裏，對嗎？”
“嗯，”彌爾眨眨眼，“怎麽，你要去看他嗎？”
“對，”許丞楓想了想，“我想起來了了一些事，我在想，楚西河可能不是真兇。”
彌爾又眨眨眼。
“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嗎？”許丞楓摸了摸彌爾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你可以帶我過去嗎？”
“你要和我去我的領地？”彌爾一骨碌爬起來，“真的假的？”
“……真的。”
“你等着，我讓他們先把城堡收拾出來，”彌爾高興得團團轉，“咱們什麽時候出發，我得把城堡後面的花圃修理一下，哦，對了，還有馬車也得……”
“倒也不用多麽隆重，”許丞楓有些哭笑不得，“我就是去看看楚西河的墓而已。”
“你也要掘他的墳嗎？”彌爾往前一倒，趴在許丞楓身上，“這次不用你自己動手，我讓我的人給你刨出來。”
“不用，我也不是什麽刨墳愛好者，”許丞楓笑了，“只是看看就好，看看我還能不能想起什麽，明後天就出發，好嗎？”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麽：“你剛剛說，你把楚西河給……剁碎了？”
彌爾有些心虛地點了點頭，似乎也反應過來了：“等等，你剛剛說，楚西河不是兇手？”
“嗯，”許丞楓神情有些複雜，“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楚西河好像是被羅懷山給控制住了。”
“啊，那意思是說，我殺錯人了，”彌爾從許丞楓身上爬起來，皺了皺眉，“意思是真兇是羅懷山？”
“如果情況屬實，我不管羅懷山有什麽苦衷，我會親自動手，”許丞楓垂下眸子，“只是羅懷山身後的特管局……有些難搞，他倒下後，鬼知道特管局那裏會不會有什麽動作。”
“早知道，你當初就不該攔我嘛，”彌爾開始翻起了舊賬，“我可以直接把他吃掉，不留一點兒痕跡的，要不是你攔住我，我早就解決他了。”
許丞楓笑了笑沒有反駁，仰頭，頭枕在沙發靠背上，看着天花板，手指輕點着，想着什麽。
“你說，萬一我真的殺錯了人怎麽辦，”彌爾小嘴不停，靠過來，抱着許丞楓的胳膊，很小聲地說，“那我多對不起楚西河。”
畢竟，坦白說，彌爾和楚西河之間的關系也不錯，在出事之前，他對楚西河的印象也特別好。
聽到他說這話，許丞楓側過頭，看着彌爾在黑暗中泛着血色的瞳孔。
他伸出手，抱住了彌爾，揉着他松松軟軟的小卷毛：“坦白說，我不知道。”
在記憶中，在得知楚西河害死了清鳳師父後，他就和楚西河徹底決裂了，一直到他死，他都沒再和楚西河有過任何交集。
現在想想，他卻怎麽也回想不起來，自己和楚西河決裂時，楚西河臉上的表情。
他深吸一口氣：“走一步看一步吧。”
“嗯，”彌爾低着頭，思考了一下，“現在想想，我對楚西河動手時，他好像一直都沒什麽反應，就好像感覺不到痛一樣。我當時的狀态也不是很好，所以一直也沒怎麽在意這件事，現在仔細回憶了一下，”他皺了皺眉，“蠻奇怪的诶。”
随着彌爾的提醒，越來越多的往事湧上了許丞楓的心頭。
等等，似乎在和楚西河決裂的時候，對方也是面無表情來着。再往前推……直到師父被害，自己趕往現場後，看到的楚西河，似乎也是面無表情目光呆滞的。
他“啧”了一聲，意識到了什麽，有些懊惱。自己當時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一切。
如果楚西河是被操縱的，那麽他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楚西河本人又怎麽了？羅懷山把他怎麽了？
許丞楓有些不願細想下去，他又想到了論壇上能搜到的楚西河的種種罪狀和謾罵。
如果自己猜想是真的，那楚西河未免也太……
他單手扶額，倒吸一口涼氣。
天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