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38
38
人群一片靜默。
所有人都用一種“我被騙了”的眼神看着虞星,仿佛在說“大佬,你可演的一手好戲”。
而虞星看着遠處樓房頂層被自己擊碎的玻璃,忽然也有了一絲絲的疑惑。
看來,自己确實是發揮不夠穩定,但是這發揮也太不穩定吧,一會才射出個幾米,一會又能射到那麽誇張的距離還帶着那麽誇張的力度……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才修了兩個月,真的能有這麽大的本事嗎
算了算了,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或許白雲觀的術法,就是這麽的屌也說不定。
不過自己忽然這樣表現,也足以讓這些人對自己忌憚幾分了。
回過神,那些長老和那個魁梧男子也确實正在用一種嶄新的目光看着虞星。
那個魁梧男子終于開口了,他語氣中已經帶上了幾分忌憚之色, “你到底……什麽身份”
虞星倒是維持着克制的表情,說道: “我說了,我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道士。”
說到平平無奇那幾個字的時候,那些個長老仿佛是表情微微一扭曲。
魁梧男子此刻倒了一杯酒,推到虞星面前,客氣了很多說道: “原來是道法大師,失敬失敬,不知大師你來我們這寨子又是所為何事”
虞星環顧了下四周,微微颔首, “我只是來要一個人,何清水。”
魁梧男子哈哈大笑, “沒問題,把何清水給我帶上來!”
很快,何清水就被其他人給押着走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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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水上來之後,一臉無懼,她大聲說道: “寨主,別被這個小姑娘騙了,她現在根本沒有人任何能力,她被我喂下了七八種藥物,已經身中劇毒,根本不用懼怕她!”
虞星此刻想到之前她确實被何清水一口氣塞下了不知道多少種紅紅綠綠藍藍的藥品,此刻不由得一陣心悸。
等等……我該不會是,真的中毒了吧
可緊接着,她忽然猛地開始咳嗽,感覺腹中有什麽東西想要被嘔吐出來。
然後她趕緊彎下腰,止不住地開始捂住嘴咳嗽,而後,僅僅咳了一聲之後。
她的手心裏多了一大堆五顏六色的藥物,何清水給喂下的藥,全被吐了出來。
虞星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掌心,難道這些陰間的東西和自己陽間的身體不能融合,所以全部給排異出來了
此時,那何清水獻媚地笑了笑, “寨主,這小姑娘已經沒戲了,她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旁邊那些長老們聽完,也是略微松了口氣的樣子,仿佛剛才他們是真的被虞星給吓到了,生怕這位高人要拿他們出氣。
至于那魁梧男子,正緊鎖眉頭看着虞星,他敏銳地問道: “你咳嗽咳出什麽東西了”
虞星擡眉,迎着他的目光,淡淡攤開自己的掌心, “何清水,你說的是,這些藥嗎”
下一瞬,何清水的表情變得出奇得難看。
而其他周圍的那些長老們,眼睛則是瞪得更大了,而後他們立馬背過身在那兒“嘀嘀咕咕”地商量着什麽。
隐約可以聽到他們在說什麽“這小姑娘……神啊。”, “我感覺,起碼是個什麽天師來頭的。”
此時,那魁梧男子似乎是看不下去了,他輕咳了一聲,命令周圍那些人收回目光,他将何清水一把推倒虞星面前,幹脆地說道: “行,你帶她走吧。”
何清水見勢不妙,哭着求饒, “寨主……不要啊,我不想跟她回去,你救救我吧!我在你這兒,可以給你做很多科學的貢獻,你們地裏種植的莊家收成都翻了好幾倍了不是嗎!”
虞星翻了一個白眼,然後一把提起這個何清水的衣服,拎起邊走邊道: “那就謝謝寨主了。”
寨主最後似乎有些意猶未盡地說道: “小姑娘,我叫牛猛,敢問你的名字是”
虞星朝他揮了揮手, “虞星。”
之後,牛猛把從虞星身上收走的東西都還給了虞星。
虞星離開後,重新打開了對講機, “喂喂喂,居士。”
—— “虞星你失聯那麽久,我們很擔心。”
虞星: “沒事了,我已經抓到那個何清水了,我們任務完成,可以回去了。”
—— “可以,那你先和她回人界吧,我們一會就來。”
挂了對講機。
虞星一路提着何清水走到郊外,何清水在她手裏倒是不求饒了,反而很硬氣的一句話沒說。
虞星沒好氣地說道: “你和你女兒到底怎麽樣我不在意,不過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你就先跟我回去見見她吧。”
之後,虞星重新到了他們一群人之前來到這裏的時候,開的那個時空洞穴。
那個洞穴是時雨居士開着的,虞星将那個門重新打開,然後将何清水一口氣推了下去。
這洞對面連接的是沈家,何清水被送過去之後,自然會有人沈小少爺安排好的人手在那兒接應。
等他們回去之後,虞星和沈小少爺會再去處理何清水和何夢的事的。
虞星最後說了句, “好好想想,你到底該向誰忏悔。”
之後,何清水就滿臉怨恨地消失了。
但是虞星自己并不打算自己也跟着離開,她還沒看到時雨居士他們,所以暫時不放心直接離開。
畢竟她覺得還是警惕一些為好,萬一出了什麽岔子,她在這兒還能有一個照應。
她在原地等時雨居士他們。
……
……
在這無主之地熱鬧的城區內。
時雨居士他們已經準備離開,卻不想在剛準備離開城區的一剎那。
一隊人馬站在他們面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時雨居士,淩雲大師和沈小少爺立刻警惕地按住了他們各自的武器。
時雨居士淡淡一笑,可她即便是淡淡一笑,也依舊是萬種風情般妩媚,她仰着頭道: “請問,何事”
那一隊人馬全部是騎着灰色狼群拿着狙擊槍的士兵,為首那個眼熟的士兵長,他道: “抱歉,我們領主說了,他希望三位閣下留下來,他想要款待你們。”
時雨居士柳葉一樣的細眉輕輕挑了挑, “我們沒空。”
士兵長也不客套,直接放狠話, “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雙方都很明白,一戰必不可免。
接着,時雨居士,淩雲大師和沈小少爺的武器紛紛出-鞘,和那一大群人馬纏鬥。
然而時雨居士和淩雲大師畢竟不是一般人,僅僅幾個回合之後,那一隊上百人的人馬,就被他們全部挑落,一個不剩。
那士兵長見勢不妙,立刻彙報給了領主,很快領主也給了他新的指使。
接着,時雨居士發現,無數在這無主之地被流放的人類,忽然在他們周圍鑄成了一道長長的人牆,把他們全部圍在了其中。
而那些人類無法反抗,似乎是什麽術法把他們全部鑄在那裏,無法動彈。
眼下,如果時雨居士他們還要離開這兒,就必須斬斷這圍着他們的人牆。
也就意味着,他們必須殺了一部分人。
時雨居士握緊了自己的刀刃,沉聲道: “有麻煩了。”
沈小少爺: “慫什麽,這裏的這些被流放的人又不是我們的同類,我們殺出去又如何”
淩雲大師: “你忘了嗎即使你不認他們,但是從萬物本源來說,他們依舊是我們的同類,而道義第三十八條怎麽說的”
沈小少爺開始回憶,然後背誦道: “道士如果無辜傷害同類,那麽就會進入懲罰的禁閉期,期間無法運動,無法修行,無法使用功德……等下,這個領主看來是很熟悉我們的道義,故意用這樣的方式,逼迫我們。”
時雨居士: “是,他是個聰明人,所以現在我們要做選擇了。”
一個人犧牲,斬斷人牆,然後那個人就會進入禁閉期失去一切武力,任人宰割。
但起碼,其他兩個人,可以趁機逃走。
不可能帶着那個毫無武力的人一起走的,帶着這樣的人,會降低腳程,兩個人都跑不遠的。
淩雲大師的聲音帶着義薄雲天一般的淩然正氣, “我去吧,我來斬斷人牆,你們趁機沖出去,他們的腳程是追不上你們的。不用管我,我就死在這裏也沒關系。”
時雨居士一愣, “你……雲哥,別……”
但她話都沒說完,淩雲大師已經抽-出長劍,飛躍了出去。
此刻,時雨居士知道,一切已經無法改變了。
她看着淩雲大師悲壯的聲音,無奈地短暫閉上了眼睛,而後再度睜開,她眼中目光堅決,一把拉住沈小少爺,做好了要和沈小少爺等下沖出去的準備。
淩雲大師躍至人牆之前,他飛至半空中,眼底帶着一絲冷淡的慈悲,而那些被築成人牆的人類,卻驚恐地看着他。
他道: “放心,我不會殺了你們,但你們,也不能站在這裏了。”
說完,他卷起一陣劍氣,朝着人牆的當中一段砸去。
瞬間,那些人當場被擊倒在地,失去意識。
他們并沒死,但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內傷,暫時沒有了行動能力。
人牆出現了空擋,時雨居士立刻拉着沈小少爺一陣風般地飛離了這兒。
至于淩雲大師,他雖然沒有殺了那些人,僅僅是傷了他們,即使懲罰再輕,也有短暫的禁閉期。
而這期間,無法運功的他,只能目光堅毅地站在原地。
即使沒有功力,也依舊脊梁筆直。
那些士兵們一擁而上,把他給架了起來,戴上了各種鐐铐,以防他恢複功力之後逃走。
……
……
虞星在原地等了很久,終于等來了時雨居士和沈小少爺。
沈小少爺此刻滿臉的悲情,仿佛一路哭過的痕跡。
虞星看到之後,又沒看到淩雲大師的身影,她只覺得心髒開始砰砰砰地直跳,感覺到大事不妙。
她走過去,小心翼翼問道: “我怕你們有事,想等等你們,不過……淩雲大師呢”
不提還好,這一提,小少爺的表情又繃不住了,眼淚水吧嗒吧嗒往下流。
時雨居士看不下去了,狠狠拍了拍小少爺的頭,語氣特別強硬地說道: “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你們趕緊回去搬救兵。”
虞星同意地點點頭,不過随即又是一愣, “等等,那居士你呢”
時雨居士打開黑色的穿越地界之門,催促他們進去,把他們推到了門口, “我只是不放心沈小少爺才護送過來,現在我得回去救他。”
虞星下意識抓住時雨居士的袖子,她擔心到語氣有些胡亂, “居士,你要理智一些,你可以等我們搬來了救兵再一起去救他,這樣勝算大一些,不然你單槍匹馬過去……”
時雨居士握緊了自己的刀刃,将虞星的手從自己的袖子上拽下來,表情凝重, “等不了那麽久了,誰不知道在那之前,他們會不會弄死他。這個領主我有所耳聞,殘暴至極,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淩雲又是一個脾氣那麽耿的人,他絕不會屈服的。”
沈小少爺有些兩難,一方面擔心自己叔叔,一方面也擔心時雨居士,他道: “可那人牆……”
時雨居士目光堅定,此刻話語中帶着一絲往日的驕傲, “沒事,我自有對策。”
之後,她頭也不回就離開了。
留下虞星和沈小少爺。
虞星狠狠咬着牙,眉頭緊鎖,情理上,她知道自己不能就這麽走。
但是客觀上,這樣才是對所有人最好的選擇,她應該趕緊去搬救兵。
沈小少爺此刻卻顯得有些優柔寡斷,虞星二話不說拉着沈小少爺的衣袖,就直接跳進了門裏, “走了,別看了。”
……
……
城區內。
淩雲大師此時無法發功,他被數杆長棍壓在肩頭,強迫他跪下,他的手腳都被牢牢拷着電子鐐铐,使得他整個人都無法動彈。
可他,就是不跪。
那柄玄鐵大劍此刻又懸挂在了淩雲大師的面前。
士兵長語氣兇殘, “領主命令你跪下,你如果不跪,那就受死吧。”
周圍很多人開始起哄, “這是人界來的雜種,殺了好!”
“玄鐵大劍昨天沒找到那個女孩,今天找到了她的同夥,一樣的,就讓他替那個女孩死!”
而後,玄鐵大劍對準了淩雲大師,周圍氣流加速,它開始發力。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男人必死無疑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遠處一陣紅光朝這裏沖來,将那柄玄鐵大劍給打偏了。
人們不得不朝遠處看去。
遠處,一個姿态妖嬈的女人穿着緊身皮衣皮褲,婀娜地站着。
她渾身通體紅光,金發也在紅色的光中全部被吹得豎起來。
她一步一步窈窕地朝着軍隊方向走來,手掌心向下握着一柄劍刃。
是時雨居士。
士兵長企圖再度豎起人牆擋住她的步伐,卻發現時雨居士絲毫不懼,且一刀霸道地甩了過去,把人牆的那些人全部一次性擊退到遠處。
那些人沒死,同樣是受了些內傷暫時暈厥了。
而她,沒有受到任何的禁閉期懲罰。
士兵長意外地出了一滴冷汗, “怎麽回事你為什麽不會被懲罰難道你……”他仿佛恍然大悟, “你,在自燃”
自燃,相傳道士可以将全身的功德全部解放出來,這樣不會再受任何禁閉期的影響,但是,釋放的功德,也再也不可能回去了,等于她耗盡了所有的功德,短時間內提升巨大的能量,但是當能量用完,她的命也就差不多到頭了。
時雨居士嬌豔地笑道: “是啊,安心送走那兩個孩子,我也可以安心地自燃了。”
“這可是白雲觀的秘術,你們有福了。”
……
……
虞星和小少爺很快穿越了那扇門,回到了人界的沈家。
沈小少爺立刻召集沈家所有精英,開始商讨救人大計。
虞戲二話不說,就直奔白雲山去搬救兵了。
等她趕到白雲山,把一切都告訴了謝雲流和灼月居士之後。
謝雲流忍不住一捶桌子,語氣十分焦急, “時姐……不行,我得趕緊去聯系觀主。”
他剛跨出去一步,就被灼月居士給揪了回來。
灼月居士托着下颌,但是從他眉間深深的皺褶可以看出他也很着急,他道: “找不到的,觀主前段時間去避世了,誰都找不到他的。”
虞星這下更急了, “那這可……”
灼月居士起身,從武器加上取下自己的佩劍, “走吧,去請宵明大師和我們一起。”
之後,虞星便随着他們一起,走到了宵明大師的院內。
宵明大師正坐在陽光下,拿着一個盤算,在那兒來來回回地撥着算盤。
他穿着一件簡單的黑色單衣,領口很低,露出清瘦的鎖骨和一段較為白皙的肌膚,他那昂貴的黑袍被疊在一邊。
陽光将他的頭發染成了淺淺的亞麻色,零碎的劉海下是一雙帶着低溫的眼眸。
在虞星他們即将踏進院內的時刻,宵明大師低着頭手裏動作未停,嘴裏卻忽然說道: “停。”
虞星下意識看了眼門口“私人園區,擅闖罰款”的牌子,果然,倘若他們再踏進去一步,就要收費了……
灼月居士停下,拱手作揖,語氣十分誠懇, “宵明大師,觀內遇到一件大事,希望你能協助我們,觀主雲游之前曾說過,如遇大事,就請宵明。”
宵明手輕輕放在算盤上,眼簾微微擡起,一雙淡褐色的眼睛将眼前三人完整地掃過。
那視線在此刻滿頭發絲散亂着的虞星臉上,略微停了停,他道: “說。”
灼月居士低頭道: “地獄十八層外圍的無主之地,押走了淩雲大師,時雨居士去救了,但恐怕也是兇多吉少,希望你能……”
“知道了,”宵明站了起來,迅速拿起一邊疊放的黑袍,然後往自己的背後一掀,黑袍很快就罩在他的身上。
“走吧。”
短短一句話,宵明大師就從其中聽懂了全貌。
看來,他确實是一個身經百戰的人。
但虞星卻有些遲疑,她其實是很想一起去的,但是她不确定師傅會不會讓自己這麽一個入門弟子跟去。
自己會不會成為那個拖後腿的人
然而宵明那雙低溫的眼眸忽然看向她, “你也一起去。”
啊
什麽……
這是在喊自己嗎
虞星有一刻的不解,但很快她就不去想那麽多了,或許是宵明大師有別的事情安排自己去做。
總之,如果自己可以為此出一份力,她撲湯蹈火都是願意的。
之後,灼月居士又對其他人安排道: “讓所有弟子在原地待命,讓隊長元一天帶警備隊弟子跟我們一起去。”
随後,又有消息來報, “沈家小少爺帶了一大堆人馬過來,說要和一起過去。”
灼月居士點點頭, “雲流,你留在這兒,指揮所有人馬,安排他們通過傳送門,到了那裏我們再彙合,時間緊迫,我和宵明先行一步。”
謝雲流雖然心系時雨居士,但是大局為重,他點點頭。
此時,江柳也從遠處急匆匆地趕來,她氣喘籲籲地說道: “宗主,我聽說時雨居士出事了,能不能帶我一起去,我們家族有代代相傳的血繼風眼,應該可以幫上忙。”
風眼,是江家流傳的一種血脈繼承的玄術。
可以在千裏之外追蹤,搜尋目标,如果帶上江柳,應該可以準确找到時雨和淩雲的位置。
考慮了下,灼月居士最終帶上了江柳。
最後,虞星,江柳,灼月居士和宵明大師,四個人站在那扇門前,宵明率先走了進去,其他人也悉數跟上。
不過因為這扇門使用次數變多了,有些不穩定,所以從門裏面傳出去的時候,他們落在了不同的方位。
下一步,是他們需要集合在一起。
最先墜落地面是的江柳,她看着周圍灰茫茫的一片,下意識開始看定位,尋找其他人的位置。
然而一落地,江柳就聽到一聲低沉而悅耳的笑聲。
她心中某個DNA似乎被激活了,忍不住心髒狠狠抖了下。
不會這麽倒黴吧
她記得這個笑聲,是那個人……那個在海域遇見過的,僞裝術極其精湛,并且僞裝成她哥哥的那個人……
下一刻,她轉頭看去,果不其然, “哥哥”穿着筆挺又奢華的黑色套裝,慢慢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他不僅模樣和哥哥一模一樣,連神情都帶着和哥哥一模一樣的高傲和蔑視, “啧……沒想到,竟然來的人是你。”
江柳下意識狠狠握緊拳頭,但是有了前車之鑒,江柳這一次已經不像第一次那般不堪一擊了。
她雙手握住劍柄,目光堅定地對着他,随時準備發動攻擊。
“哥哥”一步步靠近江柳,用那高高在上的輕蔑注視着江柳, “怎麽對哥哥拔刀相向呢”
說完,他抽-出長劍對着地上輕輕一點。
立刻,地面裂開一道巨大的裂痕,一直裂到江柳面前。
瞬間,江柳臉色頓時一片僵硬的慘白。
裂地之術。
這人……竟然連術法,都能複刻成和哥哥一模一樣的。
他們這一支海域鬼族的僞裝術,到底是有多麽得天衣無縫……
遠處。
另一片空地。
虞星落下後,看到灼月居士正在自己的身側。
她趕緊走過去,卻猛然看到灼月居士對面還站着一個人。
那人竟然是賀懿!
這人,怎麽才到無主之地沒多久,又開始搞這種小動作了
真就和自己哥哥不死不休
灼月居士将虞星護在身後,一柄劍橫在面前,聲音清冷, “有事”
賀懿穿着黑色的背心,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笑着道: “沒事,敘敘舊而已。”
說完,他起身飛至半空中,從身體裏射出無數的水狀錐形暗器,朝着虞星和灼月射來。
這人倒是幹脆,上來就幹
虞星趕緊伸手去擋,而灼月居士則是運功,将空氣做成一道屏障,輕而易舉地就将那些暗器掃在地上。
灼月居士: “多少年了,毫無長進。”
賀懿微微一笑, “是啊,我是沒長進,可我請了外援。”
下一瞬間,虞星感覺到灼月居士的臉色好像有些不對勁。
他先是往後退了幾步,然後似乎吃痛一般地彎了彎腰,捂住腹部。
虞星趕緊托住他的腰, “居士,你沒事吧”
灼月居士忽然一口鮮血突出,他高冷的五官終于出現了一絲難捱的表情,他吃力道: “沒事,剛才我運功的時候,有人在旁邊暗算了我。”
暗算
虞星立刻朝周圍看去,想看看是誰躲在旁邊。
那賀懿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可不是暗算,是我把你的弱點都清清楚楚告訴了別人,我說,你有陳年舊疾,內息常年逆轉,臍下三寸有三個彈孔,并且自從上次在海島的一戰之後,你的身體內需內耗嚴重,我是對付不過你,可還是有人能根據你的弱點好好地教訓你的。”
此時,虞星看到暗處走出來一個人,是那個黑風衣的男人。
那黑風衣男人目光始終圍繞着虞星,臉上的刀疤還是那麽的兇惡和霸道, “小姑娘,又見面了。”
虞星此刻托着灼月居士有些施展不開,她将灼月居士靠在樹下,而灼月居士則是趕緊開始調整內息。
但是那黑風衣男似乎完全不打算給虞星喘息的機會,他下一瞬間忽然湊近到虞星的跟前,臉上的表情看起來異常兇悍。
他道: “小姑娘,我們再來好好過過招。這次可不會像上次那樣掃興而歸了。”
下一刻,虞星拔出自己的狼牙棒,一錘子朝他砸過去, “上次你是敗犬逃跑,別說得好像你很光明正大似地。”
她知道自己不是這個人的對手,但是她只能努力去試一試了。
“哈哈哈,有志氣,”那黑風衣男笑着風速一般地閃過一個人影,移開了。
接着,虞星發現四周開始變暗,她周圍也不再是剛才的那些景象,而是變成了一個仿佛太空一樣的空間。
再緊接着,她發現自己好像真的置身于太空之中。
能夠看到身邊的星辰,遠處的地球,腳下的月球,還有周圍一片蔚藍的宇宙。
她的身體也開始變得懸浮,整個人呈現一種在太空中漫步的那種失重的感覺。
怎麽,這次這個黑風衣男給自己僞造的場景,變成太空了
那他可真是一個偉大的建築師,也是一個細膩的僞裝師,起碼,虞星在這失重的太空裏,感覺不到一絲假,體驗感可謂是身臨其境了。
黑風衣男再度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他依舊是滿臉冷酷,毫無表情, “看來你對失重的環境很不習慣”
虞星暗自翻了一個白眼,正準備發動攻擊,她默念了一道符的口訣。
卻猛然發現……
等等,怎麽回事。
自己竟然,完全無法使出任何功德和內力。
她的修為就像是假的一樣,一點用不出。
她驚愕地看着黑風衣男,黑風衣男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似乎在做為戰鬥做準備,他道: “怎麽使不出勁了是啊……關于怎麽對付你,我也想了很久。功德修為這種東西,也只能在地球上使用,因為它和地球上的空氣陽光山水都是息息相關的,可如果把環境放到太空呢,你還能做什麽呢”
虞星額角留下了一些冷汗,她內心有些沒底,本來就覺得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了,現在連功德都沒法使用了,那她豈不是……
哎哎哎,不要瞎想,自己起碼要撐到灼月居士調息完畢。
那樣或許還有些勝算。
虞星立刻重新打起精神,握緊了手中的狼牙棒。
此時,那黑風衣男又快速移動到自己面前,一腳踹在自己腰上,她猛地被踢出老遠。
原來,這個黑風衣男,可以不受這個場景失重的影響,受影響的只有自己……
虞星感覺到腹部一股灼熱的疼痛,她好像有點撐不住了。
剛準備努力站起來,忽然,那黑風衣男又是一腳踹過來,虞星再度被彈到老遠。
此刻,她口腔裏全是血腥的味道。
之後,又是一腳一腳,她不停地被踹。
因為無法使用修為,她跟不上對方的速度,只能一直被他踹。
黑風衣男是下了死手的,虞星只覺得五髒六腑都要被撕裂了。
黑風衣男目光殘忍而絕情, “小姑娘,我們海域鬼族從來不是浪得虛名,上次被你擊倒那是我畢生的恥辱,今天便一并奉還。”
虞星已經被踢得無力還擊了,那黑風衣男這時候用出了最後一擊。
他将所有鬼氣都聚集在腿上,奮力地重重地一腳将虞星踢到了遠處的月球上的一塊小山丘上。
虞星的腦袋被狠狠撞擊在石頭上,忽然她覺得眼前一黑,腦子一下子當機,意識模糊地暈了過去。
因為她沒有功德護體,即使體質根骨再強悍,撞到腦子也容易暈厥。
此時,黑風衣男靠近已經暈過去的虞星,他掌心中變出一根長矛,他将長矛對準了虞星的心髒,嘴裏默念着, “安息吧,有趣的女孩,你終究不是我的對手。”
下一刻,他将長矛狠狠地投擲出去。
長矛快速地穿過了虞星的心髒,在她的心髒上砸出了一個大窟窿。
而後,無數血液從虞星的胸口噴出,一開始是噴薄而出,随後是開始急速地流淌。
黑風衣男眼中流露出一絲痛快,仿佛終于打倒了一名勁敵。
他最後冷酷地看了眼虞星,在和這個值得自己尊敬的女孩做最後的道別。
就在他打算鳴金收兵的時候,忽然間,他發現虞星的傷口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那傷口似乎……正在發生快速的愈合。
那些流出體外的鮮血,也在慢慢回攏到她的體內。
黑風衣男臉色倏地變了,他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而後,血液慢慢回流,回流,回流……
當血液全部回流到虞星的身體裏之後,她的傷口竟然也同一時間完全愈合了。
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黑風衣男的臉色此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連五官都近乎僵住了。
此時,虞星醒了。
她睜開眼,看到是的黑風衣男握着長矛對着自己的姿勢,他的姿勢僵硬,動作更像是已經定格了許久的樣子。
至于他的表情,那就更奇怪了。
他很難得用了除了冷酷和絕情以外的別的表情看着自己,而且那表情仿佛是在說“這是認真的”
虞星一時沒理解他表情的含義,雖然她也有些納悶,這人竟然沒有趁自己昏迷過去的時候,給自己來個致命一擊
他在這裏磨磨蹭蹭什麽呢
不過同時,虞星也敏銳地發現,此刻黑風衣男的表情和他的心境,明顯發生了一絲動搖。
因為這個僞裝場景中也出現了一絲漏洞,這絲漏洞,正是因為僞裝者內心的動搖而産生的。
不管這個動搖是為何出現,虞星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她盯着天空出線的一絲縫隙,立刻默念一句口訣。
頓時,結界外的金光通過那一絲縫隙照耀了進來,一旦有了裂口,那麽這個結界也不再是金剛不壞之身了。
很快,金光将結界的壁一條一條切割。
碎片一點點剝下來,外面世界的原樣慢慢呈現了出來。
虞星看到了一臉擔憂的灼月居士,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間,灼月居士的表情像是松了口氣,又像是更進一步地刮目相看。
而他旁邊的賀懿,滿臉愕然。
她趕緊站起來跑到灼月居士身邊, “居士!你沒事太好了,我太擔心你了。”
灼月居士神色恢複了之前的淡然, “我沒事,你呢”
虞星摸了摸自己的身體,感覺渾身上下無比舒暢,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舒服,她搖搖頭, “沒,我很好。”
另一側。
黑風衣男子此刻臉上終于再也無法維持像樣的平靜,他不由得連連後退了數步。
并且,他的嘴裏也下意識一字一句說道: “刀槍不入,鋼鐵之軀,自動治愈。”
“活了一千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你……你究竟是……”
一句話說完,他看向虞星的眼神,此刻,終于是産生了一絲……畏懼。
啊不對。
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