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身孕

我緩緩地回過頭去,卻遲遲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玄烨身穿一身碧藍色的常服便衣朗身站在我身後,雖是身着常服,卻掩不住他與衆不同的貴胄氣質。

他的目光與我四目交彙時,他不自覺地揚起嘴角輕輕一笑,将呆滞在原地的我一把攬進懷中,附在我耳邊輕聲道,“這些時日,辛苦你了。”

我眼底的酸意愈發強烈起起來,只是我不想在他面前哭,便只是緘默着,偷偷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意,我見是在人潮擁擠的街上,便略向後躲了躲,離開了他的懷抱。

玄烨立時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含了一絲笑意,松開手來,垂首站在我身前,替我收拾好了藥箱,幫我提起,對那藥房老板笑道,“多謝掌櫃的信任,我與夫人,告辭了。”

他緊緊牽起我的手,領着我一路離開。

被他緊緊握起手掌,我心中竟然升起一股難以言說的緊張與無措,直到走了很遠,他才停下腳下的步子,回過頭來一把将我環進懷抱,他用了好大的力氣将我抱住,仿佛下一刻我們二人還會迫不得已分開一般。

“霏兒,我好想你,你…一切都好嗎?”他的聲音若有若無,萦繞在我的耳邊,我聽到他的關懷,眼底的淚忽然決堤,一片片落下将他的衣衫打濕。

我平複了很久才使自己平靜下來,我望着他熟悉卻又有一絲陌生的臉龐,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問起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你…近來可都一切安好?”

他将頭扭到一側,不肯讓我看清他眼底亦有濃濃的淚意。

我們二人都有太多話想說,只是如今相見,卻又都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後,只剩下對彼此難以言說的牽挂與思念,萦繞在心頭。

我們二人只是凝視着對方的眼眸,所有的言語在此時都顯得太過蒼白無力。

我們只需這樣注視着對方,一個眼神就足夠,心底所有的思念對方都可以心領神會。

我們二人緘默了良久,我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感嘆,“阿顏姐姐!你竟沒和我們說過你已有夫君了!這位兄長一表人才,不愧是阿顏姐姐中意的人!”

我忽然才想起來,阿峰和阿蕭還與我們在一起。

我忙颔首退了一步,回頭去看他們二人,他們二人掩着嘴偷笑,我的臉頰瞬時一熱,玄烨卻上前一步拉緊我的手,對他們二人道,

“你們可是霏兒的朋友?她之前沒和你們提起過我嗎?那今日,我可得讓她好好介紹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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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臉頰愈發滾燙起來,他卻仍舊不松手,轉而将手環在我的腰間,對我壞壞地一笑,“怎麽,現在該告訴他們我是誰了吧?”

我擡起頭望向他的眼眸,擡起手來用手指用力點了點他的額頭,卻還是甜蜜地一笑,對阿蕭姐弟道,“他就是…我的夫君。”

“她是阿蕭,這位是阿峰,阿蕭的弟弟。”我轉頭對玄烨介紹着他們二人。

“見過兄長!”阿蕭和阿峰向玄烨見禮,玄烨同樣點頭回禮,道,“多謝你們二人在這段時間替我照顧霏兒。”

阿峰聽到玄烨此話,忽然失笑道,“兄長說笑了,阿峰慚愧,非但沒有照顧好阿顏姐姐,還給姐姐添麻煩了,我的時疫是姐姐用藥醫治好的,我心中十分感念阿顏姐姐恩德,所以今日姐姐有求于我,我必全力相助。”

玄烨忽然一驚,将我環得更緊,低頭對我道,“他們喚你阿顏姐姐?竟比朕喚你還要親昵!”他話畢,正暖意濃濃地對我笑着,我卻發覺了他話中的異樣,他不自覺間,竟以“朕”自稱。

我擔憂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後知後覺地恍然大悟過來,道,“哦,方才失言了,我是想說啊…他們竟真比我稱呼你還要親昵了!”

我緊張地轉頭看着阿蕭和阿峰,不知他們二人是否有所察覺,阿蕭見我們二人一直緊緊牽着手,她識趣地拱手對我們道,“阿顏姐姐,想必今日與夫君相見,還有許多知心話要說,我與阿峰便不打擾了,告辭。”

我見他們二人似乎沒有察覺,才放心地長舒一口氣,對身旁的玄烨道,“咱們走吧。”

玄烨追上走在前面的我,笑問道,“夫人這樣急是要去哪兒?”我腳步一停,扭頭對着他的笑顏問道,“你喚我什麽?”

他從身後将我緊緊抱緊,在我耳邊反複說了幾次,“夫人,夫人,夫人…我喚你夫人!”

我眼底升騰起一陣莫大的感動,一時間我沒有開口,良久後我才将他推遠一步,繼續疾步走着,假意生氣道,“現在喚我夫人,大抵是近來在宮裏見舒妃姐姐見得膩煩了,才想着出宮來見我,盡說這些渾話來哄我。”

他不急不緩地走到我身邊,只是靜靜地牽起我的手來,愛意濃濃地一笑,将我的手背舉到鼻前輕輕落下一吻,道,“無論你相信與否,我的真意都在話中了。”

我們二人行至裕親王府門前時,我依依不舍地推來身邊的玄烨,接過他手裏的藥箱,假裝十分灑脫地說道,“今日唐突,你是不會入王府的吧?既然如此,皇上回去吧,我不在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珍重自己。”

說完一番告別之言,我眼底的淚意複又出來作亂,玄烨撫了撫我的頭發,忽然對我輕聲道,“誰說我不進府?我陪你一起。”

我驚喜地擡起頭來望向他,堵着氣捶打着他的胸膛,破涕為笑道,“不早告訴我!又害我難過!”

“早告訴你還能算得上是驚喜麽?”他缱绻地溫柔笑着,與我十指相扣,步步走入裕親王府。

宇述出來來迎,他以為回來的只我一人,誰知卻看到了走在我身邊的玄烨,不禁大驚失色,慌忙跪倒在地道,“奴才參見皇上!還請皇上恕奴才大不敬之罪,奴才事先不知是皇上駕到,未能遠迎!”

玄烨揮了揮手,與我并肩繼續走着,道,“你起來吧,朕本就不願府中衆人出門遠迎,才選在今日前來的。”

宇述還沒來得及去通傳裕親王出來見駕,裕親王已從靜心殿中大步走了出來,還沒見到我的面,便已高聲問道,“可是霏兒回來了?我為你請了大夫診脈,已在同心殿等着了!”

裕親王的聲音漸漸近了,我才看清了他的身影。

他換下白天上朝穿着的一身五爪行龍紋飾的墨藍色蟒袍朝服,此時只穿着一身正紅色的雲紋流水飾的常服,眉宇間亦是一派氣宇軒昂的氣勢。

“見過王兄。”我俯身悄聲行禮。

裕親王緩緩走近,他見到我身邊的玄烨,不禁眉間一蹙,他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緩緩靠近前來凝視了良久,才陡然跪倒在我們二人面前,高聲道,“臣參見吾皇!臣不知皇上駕臨,還請皇上恕臣大不敬之罪!”

玄烨親自躬下身去扶起了裕親王,撣了撣裕親王肩頭上的落灰,道,“王兄快快請起,朕今日來,只為看看霏兒是否安好,不想驚動王兄及府中衆人,王兄不必自責。方才,王兄說為霏兒請了大夫,她怎麽了?”

玄烨擔憂地望向了我,又将目光轉向裕親王,我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便求助般地看了看站在身前的裕親王。

裕親王心領神會,對玄烨解釋道,“回皇上的話,我見霏兒這幾日食欲低下,時常頭暈惡心,心裏放心不下,便為她請了大夫。”

“你不舒服?方才為何不告訴我?”玄烨緊緊蹙起眉頭,按住我的肩頭質問道,我只淡淡搖了搖頭,垂下眸去,“不是什麽大病,休養幾日也就好了,何苦說出來惹你煩憂?”

玄烨聽了我的話,卻仍是一副極為緊張的模樣,他将我的手掌握得更緊,疾步向王府後院的同心殿走去,急于去見候在同心殿的大夫。

我心底本是一片波瀾不驚的湖泊,卻在今日遇見他後,蕩起片片漣漪。

他匆忙的腳步卻在後院的門口停下,我擡頭望向他,才發覺他是被後院中裕親王為我所種的那一片合歡所震驚,他仰起頭望着院中的景象,忽然低下頭去苦澀地一笑,“他對你…當真很好。”

我一聽他此話,急忙想要說些什麽,卻被他的話打斷,“我在禦花園中,為你種了滿園的合歡,卻等不來你的目光。”

我忽然想起那日在街上遇見的馬車,駕車的馬夫說車上的合歡是送進宮去供舒妃賞玩的,當日我在尚緣茶樓喝了許多酒,直到自己的意識已變得模糊。

“真的是為我而種嗎?連百姓都知道宮中有位受皇上恩寵的舒妃娘娘…”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忽然松開了我的手,背對于我低聲道,“我知道,自我逐你出宮後,你就不再像從前一樣信我了。”

我心底狠狠一痛,我怎麽會不信你?

若我不信,我又如何能一直等在宮外,等待你明白真相的那一天?我又怎麽會在今日不對你說起我已經掌握的真相?若我不信你,我又怎會安心将阿瑪與常安的性命交在你的手中?

因為我信你,比任何人都要相信你。

只是我最終未發一言,我想我們二人都是一樣的,就像他相信我從未與天地會有所牽連,卻不肯相信我與裕親王的清白。

又如我信他終有一日會還給我與家人堂堂正正的清白,卻不敢相信他栽種的滿園合歡,是為我而種。

他沉默了許久,直到裕親王取來了一件鬥篷,一言不發地蓋在了我的背上,對我道,“霏兒,為何不進去?外面冷,小心着涼。”

我含着眼底的淚光,擡頭望了望停在身前的玄烨,他仍舊沒有回頭,沒有來看身後的我與裕親王二人,他只是淡淡道,“你身子不舒服,快進去見大夫吧。”

我心頭酸澀地點了點頭,一個人疾步地走回到同心殿去,見我回來,純風同純一早已候在門口來迎我,裕親王與玄烨跟在我的身後,在我身後走入同心殿暖閣。

純風見了玄烨,吃驚地一怔,卻還是有條不紊地為他問了安,“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玄烨的情緒比方才低落了許多,他沒有擡頭去看純風,只是淡淡揮了揮手,道,“你起來吧,近日你照顧霏兒,辛苦你了。”

純一從旁邊的暖閣中領來了大夫,那大夫一副儒雅的模樣,左手上提着一只陳舊的藥箱,他見了我們,撫開衣襟跪拜道,“老身陳寧玉見過裕親王殿下,見過裕親王福晉。”

此時我正在純風的攙扶下,坐在床邊靠好,聽見大夫的一聲問安,不禁連連咳出聲來,忙道,“陳大夫!我不是裕親王福晉!福晉還未嫁入王府,我是王爺的妹妹,大夫喚我格格便是。”

氣氛一時極為尴尬,我不知是王府中何人去傳的話,竟傳出這樣荒謬的錯誤來。

我擡頭望向外間暖閣,見坐在外間的玄烨面色鐵青,他一直緘默着,礙于今日他沒有表明身份,他一直只言不發。

“大夫,是您記錯了,本王的福晉還有五日才要過門,這位是本王的妹妹,她這幾日身子不适,還請大夫為她看看。”裕親王起身及時打破了沉默,引大夫走到內暖閣來為我診脈。

玄烨想是關切我的身子,待大夫已坐在我的床邊,為我的手腕蓋上一塊巾絹後,他才走入內暖閣來,仍舊緘默着,一人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

那大夫将手指按在我的手腕上仔仔細細地診了許久,他的眉心一直緊緊蹙在一起,極為認真地為我號脈診治。

直到他終于确定無疑後,他才站起身來,喜盈盈地拱手對裕親王道,“回禀裕親王殿下,格格一切康健,老身要恭喜裕親王殿下,格格已有一月有餘的身孕,近來格格食欲不振,惡心乏力,只因懷有身孕,而并非有恙在身。”

坐在我身邊的玄烨聽聞此話,竟難以控制地猛然蹿起身來,我同樣難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大夫,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令我毫無準備,也毫無招架之力。

玄烨還沒有說些什麽,裕親王已狂喜道,“您所說可當真?!若真如此,本王可要好好謝過大夫了!”

裕親王聽聞陳寧玉的話,只吩咐宇述來,“宇述!你領大夫出府!賞他五十兩銀子,然後備馬親自送大夫回去!”

那大夫千恩萬謝地随着宇述離開了,裕親王的狂喜還未平靜下來,他沖到我的床邊,對我道,“霏兒,你聽見了嗎?你有身孕了!日後你更要好好愛惜你的身子,再不可胡思亂想了!”

我望着狂喜的裕親王,卻無暇去顧及他,我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身旁的玄烨,我思索了許久,才終于消化這個從天而降的消息,雖然我此時境況漂泊,但是這個孩子的到來還是令我格外欣喜。

這是我與玄烨的第一個孩子。

“玄烨…”我微笑着開口道,我擡起手去握緊了他的手,欣慰地低頭一笑道,“玄烨,你高興麽?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

玄烨并沒有用力握緊我的手掌,只是冷着臉望着眼前的我與裕親王,裕親王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應該怎麽做,他傾時跪在玄烨身前拱手道,“臣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又得一子為我皇族綿延血脈!”

玄烨甩開我的手,一只手拉起了裕親王,他目光冷厲地掃過了我與裕親王二人,他站在原地低聲道,“她出宮一月,而身孕恰巧也是一個月。到底是誰該恭喜誰?!朕看,該是朕賀喜王兄吧。”

我後知後覺地發覺玄烨的異樣,我此時才發覺他的情緒上的不對,只因我已被這個瞬間到來的喜訊沖昏了頭,我以為他會像我一樣,為此而感動欣喜。

“玄烨?你在說什麽……?”比起突然到來的孩子,玄烨的話卻更讓我難以置信,我難以控制自己的身體,更難控制自己眼底的淚。

我站起身去走到他面前,牽起他的手掌,放在我的腹前,哽咽道,“玄烨,這是你的孩子啊…!”

他擡起頭來望着我,而此時他的眼眶已變得殷紅,他用力甩開我的手,怒吼道,“你還要騙朕到什麽時候!連那個大夫都忍不住要喊你福晉!你們二人之間究竟有無私情,看看他得知你身孕時的狂喜就可見一斑!這個孩子究竟是誰的,更是一目了然!”

我的頭瞬時一震,一陣陣嘈亂的雜音湧入我的耳際,我竟一時聽不清任何的聲音,腹中一陣難忍的灼熱,我搖搖晃晃地走上前一步狠狠推遠眼前的玄烨,怒罵道,“一目了然?!我告訴你,這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第一個孩子!”

他卻比我還要更加沖動,他想要舉起案上的茶杯狠狠摔碎,卻還是在最後一刻住手,他用力将茶杯拍回到案上,

“我的孩子?是誰為你跑前跑後地找了大夫?是誰欣喜難以自已?又是誰在這一個月裏與你朝夕相處?!若我今日不來,我根本不會知道你已有了身孕!你怎敢說是我們之間的孩子!完顏霏,你對不起朕對你日日夜夜的思念!”

裕親王終于看不下去,他站出來為我解釋道,“皇上是誤會了!臣之所以高興,是因為霏兒有了身孕,她也會更積極地面對一切!皇上怎能就此認為這孩子是…是臣的?”

“你給朕住口!”玄烨一聲怒吼呵斥裕親王再不能說下去,我忽然發覺玄烨此時竟已落淚,他附到我身前,低聲問我道,“你告訴朕,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朕……?”

就算此時他這樣不肯信我,見到他落下的眼淚我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心疼,我一言未發,只是伸出手去,想要抹去他眼底的淚,卻被他狠狠推開,他轉身走遠,立在門口處決絕地道,“完顏霏,從今後,你我一別兩寬,各自歡喜!朕與你,再無瓜葛!”

“玄烨!”我大吼一聲,他卻再不回眸,望着他走遠的身影,我終于腳下一軟,失去了意識。

待我再醒來時,只見窗外一片漆黑,唯獨暖閣內燃着的幾盞燈暈出一片昏黃的暖意。額娘與純風擔憂重重地坐在我的床邊,等待我醒來。

“主子,您醒了?!”純風欣喜地扶我起身,我卻絲毫顧不得她說的一切,赤着腳就想要追出殿外,純風緊緊将我攔在懷中,“主子,您去哪兒啊!皇上早就回宮去了!”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聽着純風的話,是啊,我忘了,他早就回去了,我又該去哪裏找他呢?

我木讷地走回到床邊坐下,目光空洞的一言不發,額娘擔憂地望着我,她撫了撫我的肩頭,只端出一只碗來,對我道,“王府為你炖好的雞湯,你快喝了吧,如今你有孕在身,不比從前。”

額娘為我悉心吹着碗中的雞湯,而我在聽到“身孕”二字後委屈得不能自已,我倒在床上悶悶地哭着,絲毫不肯吃任何食物。

我一個人不知在想些什麽,也不知身邊人都說了些什麽,只是一個人望着窗內的帷帳出神,我不知額娘是否還在等待,不知純風是否還陪在我身邊。

我清醒時只記得純風幾次三番地來勸我吃些東西,卻都被我拒絕,直到純風又一次來勸我道,“主子,您得吃些東西才能保住腹中的孩子啊,等到孩子出世,讓皇上親眼看到孩子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看他還能再說些什麽!”

我聽到此話,猛然坐起身來接過純風手裏的碗筷,努力吃下碗中的食物,我木然地問道,“只是我,到底還能不能再見到他,都是未知…又如何能讓他親眼看到這個孩子?!”

純風壓低了聲音,對我說道,“奴婢剛得的消息,裕親王五日後大婚,他作為皇上唯一的長兄,皇上那日也會親自到裕親王府為裕親王祝賀的,就算皇上不願意來,老祖宗也會讓皇上來的,皇上總不會不聽老祖宗的吧?!所以啊,主子要愛惜自己的身子,等到那日,一定能跟皇上解釋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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