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與子同袍,王于興師
任好命子車奄息為先鋒,撥兩千精兵快馬至西北邊境,戎族頻繁攻掠之地。戎地高寒多山路,荒蕪不生雜草,每當秋收時節,戎族人便大肆搶劫邊境農家,好屯收入冬物資,以備來年之需。任好命精兵提前助農戶收割稻黍,全部收購作為出征糧草,一來保證戰事所需,二來叫戎人無糧可搶。另加固防禦工事,堅守以候大軍到來。
任好親自挂帥,領主軍五千,子車仲行和子車針虎各領軍兩千,為左右副将,大軍于入秋之前便已向茅津開進。不過半月,便與先鋒部隊彙合,在平城安營紮寨。
奄息一直親守城樓,直到秦侯大軍進城,方才前來禀報軍情。
“奄息奉君侯之令堅守平城,今回禀君侯,此番共抵禦戎族茅津部三次進攻,募得糧草兩萬石,死傷八百餘人。”盡管奄息有意隐藏,還是能看出他眼下的烏青,想來将士們也是如此,他們連日奔波,一面囤糧,一面禦敵,定是有幾日未曾合眼。
任好親自接過軍報,扶起奄息道:“将軍辛苦,你帶将士們暫且歇息一日,好生整頓,以備來日之戰。”
奄息領命退出,任好召集諸将,共商攻戰之策。
仲行道:“末将以為,戎人未進平城,糧草匮乏,且經過了三次攻城之戰,耗損不少,實宜急速攻之。”
針虎道:“不妥,先鋒部隊禦敵辛苦,大軍行軍半月方才入駐,疲勞應戰,縱然有勝算,我方的損失也不會太小。”
任好道:“戎人少糧,易怒之師,若非攻戰而亡,也會因斷糧而亡,存亡之際,必将奮力搏擊,且時間緊迫,他們耽誤不起,短期內定會發起下一輪進攻,縱是我軍有心将養,怕是也不能夠了。”
孫陽道:“城門損毀嚴重,不是堅守之處,戎人三次攻城,并不取其他,想必也是篤定了這一着,下回一定會從在他們多次擊打之下、最薄弱的地方入手。”
“若是我軍主動出擊,直攻戎族領地呢?”針虎素來勇猛,主動提出表示願領兵出擊。
任好搖搖頭:“不妥,深入敵方作戰弊端頗多,且戎族之地地形複雜,容易落入敵軍圈套。”
針虎道:“那就在城門布防,等待下一次攻擊?”
任好繼續搖頭:“也不妥,戎人拼勁全力要攻此處,硬碰硬不是良策。”
二人對望了一眼,攻也不行守也不行,這一趟豈不是白來了?忍不住問道:“依君侯之意該當如何?”
任好看了看孫陽:“子良可有對策?”
孫陽笑道:“君侯說笑了,子良不善軍法,只會養馬,只知道馬餓了,便會主動去尋草料,想來,人亦是如此吧。”
任好滿意地點點頭:“看來子良和孤想到一處去了,戎人急需糧草,我們便以糧草誘之,化被動為主動,将他們引至我們設定好的戰場上去。”
仲行和針虎豁然開朗,明白了任好之意,不攻不守誘敵探頭便打,這還有點意思。兩人的鬥志一下就上來了,紛紛表示:“但憑君侯吩咐。”
任好拿出一支令牌:“針虎!”
針虎上前:“末将在!”
“孤命你尋一隐蔽之所當作糧倉,嚴加看守,但要露出糧草的蹤跡好叫戎人來搶,另在周圍埋伏一支隊伍,等候孤的號令。”
“末将領命。”針虎持令牌退下,去布兵了。
任好又拔出一根令牌道:“仲行!”
“末将在!”
“孤命你挑選出一支骁勇善戰的精兵來,這幾日突擊訓練,屆時抵禦戎族先鋒的進攻。”
“末将領命。”仲行也退了出去,帳中只剩下任好和孫陽。
任好吩咐道:“子良,你去接管糧草,配合針虎打好埋伏。”
孫陽最後走出營帳,任好又命人傳話給奄息,叫他率部整修城牆工事。布置好一切以後,任好細細地查看兩軍地勢圖,戰事已展開,他得在戎族做出反應之前,想好下一步作戰計劃。
針虎的糧倉做得很好,不出兩日,便有戎人夜探糧倉,針虎派人跟任好禀報,任好只叫按兵不動,放他們離去。
第二日夜裏,一隊人馬悄然而至,潛入了囤糧營帳。
一名秦軍打扮的兵士來到茅津部頭領身邊,回禀道:“頭領,都做好了,每根火把上都塗上了迷香。”
“他們沒發現你吧?”
兵士驕傲道:“這名秦兵與我身形相似,且又是夜晚,他們并未在意。”
“很好,只等到他們發作起來,咱們就動手。”
一名脾氣暴躁的戎人有些不耐煩:“若不是他們人多,老子早就攻進去了,何必跟縮頭烏龜似的躲在這裏。”
頭領敲了他一下:“咱們的任務是奪糧,兄弟們都快沒東西吃了,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那人摸摸腦袋又摸摸肚皮,不再言語,頭領說得對,族人在等着他們的糧食,他們經不起消耗了。
不多久,看守糧草的兵士一個個都昏昏沉沉的,倒了一片,戎族突然發起進攻,毫不費力便控制了糧倉。正當他們喜滋滋地清點糧草的時候,外頭亮起了一陣火光。
“不好!”
頭領驚愕不已,他們眼中的“糧草”只有面上一層,底下堆的全是硝石和柴草,周圍還藏匿着清油木桶。
成千上百支點着火的箭頭從四處射來,不多久便點燃了整個“糧倉”,戎人逃竄不及,被圍殲于此。
收拾完戰場,針虎大步走進主帥營帳禀報戰績,他顯得很興奮:“君侯好計策,來奪糧的戎兵一個都沒逃出去,若是仲行那小子來守,只怕第一回便沖出去了,哪裏能不費一兵一卒斬獲這麽多人頭?”
任好分析道:“第一次進入的定是尋糧先鋒,旨在查探囤糧地點和防守情況,人數不會太多,在無大隊支援的情況下并不會直接攻搶。等他們帶着情報回去禀報了領隊,率奪糧隊伍再次進入,才是一舉殲滅的好時機。”
奄息正在跟任好商量守城工事器具的布陣,見他得意,反手便潑了一盆冷水:“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不過百餘人罷了,真正的大戰還沒開始。”
針虎悻悻道:“大哥,你就不能誇我一回嗎?”
“我還不知道你?若是誇了你,轉頭你就去喝酒,誤了大事誰來負責?”
針虎癟癟嘴,轉頭對任好:“君侯,您是如何得知戎人下迷藥的?”
任好笑道:“是奄息将軍告訴孤的,好在發現得及時,不然真叫他們迷暈了,咱們的計劃便功虧一篑了。”
“也是他們大意了,上回攻城之時,這迷香他們便用過一次,我吃過虧,但不會在同一個坑裏摔倒兩次。”奄息想起來,至今心有餘悸,“那迷香确實厲害,燃燒之時無色無味,只不過容易招致螞蟻,故而叫我有所察覺。”
針虎輕輕給了奄息一拳:“還是大哥你細致,換做我,哪裏注意得到那小小的螞蟻?”
任好說教:“千裏之堤毀于蟻穴,越是小到容易忽視的東西,往往越是破敵的關鍵。”
針虎拱手,一本正經地道:“受教了,這次多虧了大哥,小弟以後一定多跟大哥讨教。”
奄息無奈,他這兩個兄弟,一個性子急躁,一個容易驕傲,可每次挨訓之後總能擺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叫他不教也不是。
“好了,此次你連守三日也是辛苦,下回仔細些便是。”
任好想到了什麽,忽然變得嚴肅起來:“此戰雖然成功,但奪糧者不會占總軍的大數,戎人大軍定然還未出動,咱們切斷了他們的糧草,他們一定獸性大發,拼死一戰,最遲不出兩日,一場大戰必将到來。”
針虎和奄息二人也不再笑鬧,眼下看來,軍情緊急,一觸即發。
“此戰不可硬來,只能避其鋒芒,城牆修複得如何?”任好問道。
奄息道:“依君侯之意,外牆只做做樣子,重點在內側加固。”
針虎不解:“這是為何?”
奄息道:“加固城牆是為了抵禦住戎人的此次進攻,可若工事修得過于牢固,沒有破綻叫戎人可尋,若連修樓的樣子的不做,戎族便會疑心我軍在城樓後設有埋伏,在這兩種情況下,敵人或許會改變攻擊重點,我軍不知其計策,不好應對,故而只能裝作修得不夠堅固的樣子,幫他們下定從城樓進攻的決心。”
“正是如此。”任好問道,“可否抵住五日?”
奄息面露難色。
“實在不行,三日也可,先叫仲行打前陣,再退城固守,能敵一時是一時,耗盡他們的氣力,待他們糧絕兵弱,方才是開展反擊之時。只是這期間,城門萬不可破,一旦被破,必将激起敵方的士氣,戎人本就蠻橫,一旦我方陷入了被動,局勢可就不好說了。”
針虎拍拍胸脯道:“大哥,我來幫你,不就是三日嘛,一定能守住的,你熟悉戎族的攻城戰術,就放心在前頭指揮,我領兵在後頭駐守,哪裏有缺漏,我都替你堵住。”
任好點點頭:“此舉可行。”
大戰在即,點将臺幾通壯軍鼓敲響,強有力的戰歌震破天際: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任好披戰甲,持佩劍,立于點将臺誓師:
“将士們,此一戰,是我軍與西戎一族的關鍵之役;此一戰,我們要用敵人的鮮血告慰兄弟們的在天之靈;此一戰,關系我秦國數百年基業與榮光,孤将與諸位并肩作戰,不破戎族誓不還!諸将聽令:随孤攻伐戎族,揚我國威!”
将士們齊聲高呼:“伐戎族!揚國威!伐戎族!揚國威!”
任好拔出長劍,向天一指:“出戰!”
第一通戰鼓敲響,任好沖在最前方,與茅津部首領摩瀚正面交鋒。任好自幼練武,之前也跟随父親和兄弟們上過戰場,此戰乃雙方正經首戰,任好做足了準備,戎族也毫不示弱。
秦軍以步兵為主,騎兵為兩翼,弓箭手在前,甲兵在後,中間以戰車為陣。先以萬箭打亂了敵軍的前鋒,随後弓箭手退至兩側,騎兵與戎人的騎兵正面交戰,甲兵控住戰場局面,在弓箭手的掩護之下,盡力形成包圍圈,将兩軍主力合圍,随即戰車從外部加固陣腳,阻斷增援兵力,只留雙方騎兵在陣內厮殺。
任好想過,戎族人生來就在馬背上,正經騎兵作戰一定打不過他們,但戎族不如關內諸國精于陣法,若想與之對戰,必得在陣型上下一番功夫。此陣不複雜,只是用了步兵、弓箭手、甲兵和戰車阻隔作戰,對方騎兵勇猛,必得在短時間內殲滅陣中的敵人,一旦陣破,兩面夾擊之勢反而會讓己方陷入困境,因而任好親自出擊分散茅津部首領的注意力,之前放入陣中的戎族騎兵數量僅為秦國騎兵的一半,在數量上占得優勢。
摩瀚持長刀,那柄大刀的刀背足有一寸厚,一刀劈下來震得任好手掌發麻。任好猛一夾胯,戰馬帶着他往左邊一拐,挂開了那柄大刀,摩瀚一刀掃過來,任好伏在馬背上,在背上一擋,挑開摩瀚的追擊,繞到前方一拉缰繩,複又轉回對峙的局面。
這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家夥,任好在心中權衡了一下,按照方才對戰的經驗看來,摩瀚屬于力量型武者,招式蠻橫,刀刀斃命,且他精于馬戰,不能叫他一直利用自己的優勢掌握主動權。在馬背上作戰,任好不如摩瀚,若是在地上呢?劍術比之刀法更加輕快靈動,變化多樣,任好自認為劍術不錯,若想換被動為主動,必得換一種作戰方式。
新一輪較量中,任好他幾次想把對方逼落下馬,好展開平地肉搏,奈何被對方看穿,那馬就好像和他長成了一體,怎麽都沒辦法讓他掉下來。就在任好将攻擊對象轉換為摩瀚□□的戰馬時,他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號角聲,這是陣中戎兵已被全殲的信號!摩瀚提馬躍起,任好的劍刺了個空,他也沒想着再回身補劍,頭也不回地朝秦軍大部方向奔去。
摩瀚以為他害怕,正嘲笑間,下屬來報,說前鋒隊伍被秦軍圍殲,主将戰死,摩瀚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中了秦軍的計謀,以為自己占了上風,一心想着捉住秦侯,這才久久戀戰,沒有留意前鋒戰況。摩瀚怒吼,追擊秦兵,可秦軍早已吹響了撤退號角,這會兒已經有一半隊伍進了城,怎麽都追不上了。
任好回到營帳方才覺得右臂一陣酸麻,卸甲一看,胳膊全是烏紫烏紫的,任好不禁感慨:“摩瀚的手勁真大,若是叫他砍上一刀,怕是整條胳膊都沒了。”
孫陽一邊招呼軍醫為他上藥,一邊道:“戎族一向勇猛,首戰不得不應,為保無虞,君侯還是不要再親自出戰得好。”
那藥膏敷在胳膊上,沒一會就感覺冰冰涼涼的,連帶着之前的疲憊也一掃而過,任好覺得渾身輕松了不少,笑道:“子良說得對,他們想硬戰,咱們就偏不叫他們得逞,後頭的仗咱慢着打,松着打,打不過就躲,他們可消耗不起。”
在城中觀了一場大戰,看得仲行心裏癢癢得緊,忍不住上前問道:“君侯,末将何時能出戰?”
“下一場,下一場便由将軍出戰。”任好重新穿好衣裳,知道他好酒,便命人端來一碗酒,“将軍先喝口酒攢點勁。”
仲行一飲而盡,正準備再讨一碗,卻瞧見奄息正瞪着他,連忙将碗放了回去,正經道:“定不辱君命。”出城應戰去了。
任好動了動胳膊,感覺渾身充滿着力量,下令道:“第三場和第四場,就由奄息将軍和針虎将軍出征,咱們輪番耗,孤就不信他們不疲不怠。”
秦軍與纏戰兩日,茅津部終于體力不支撤退了,任好也轉換戰術,繼續加固城牆防守,一是為着拖延,二是為着減小傷亡,變攻為守,不再正面交戰。
茅津部急于破城,不過才修整了半日,便兵臨城下。陣前列有二三十個大鐵籠子,城樓上站崗的士兵看清籠內的家夥時,吓得連話都講不清了:“有狼……有虎……”
戎族生于蠻荒之地,素來與野獸為伍,傳聞他們能識獸音,辨獸語,馴化兇猛的豺狼虎豹,如此看來,傳言倒是有幾分可信。
白日裏,戎族放出虎豹,猛擊城門,輔以攻城器具射殺城樓上的兵士,摔下來的秦兵毫無疑問地成為了虎豹的大餐。夜晚,戎族放出狼群,狼擅夜間視物,靈活矯捷,能很輕易地躲過射手的弓箭,竄上城樓撕咬兵士。
仲行從城樓上退下來回禀軍情,有些發愁:“我等素來只和人打交道,何曾與野獸打過仗?”
奄息也十分擔憂:“野獸發起瘋來,逃都無處可逃,如何對戰?”
任好想了想,他們的話在理,這樣的戰術沒有先例,他一時也想不到別的法子:“與獸作戰,兵法陣型什麽的都無用了,的确是個難題。”
“也并非無解。”孫陽突然說話,“馴馬先得識馬,同理,馴獸先得知獸,野獸和人最大的不同在于他們只看得到眼前的好處,行為舉止依天性而為,沒有思想,這是它們最大的弱點。”
任好将這話細細咀嚼,問道:“子良的意思是,以天性誘之?”
“不錯,獸的天性,無非是生存與食物。”孫陽在地上擺出前陣的模樣來,以大石頭表示虎豹,小石子表示狼群。
“戎族白日以虎豹作戰,虎豹食肉,可設陷阱以誘之,再集中射殺。”孫陽說着,将大石頭撥到一旁。
“夜間以狼群為攻,狼群畏火,以火驅散狼群,狼不善單打獨鬥,一旦落單,自然會減少攻擊,再逐一擊破。”孫陽用棍子将小石子挑散,一一撥開。
此計一出,諸将拍手稱贊,任好問道:“誰願出征?”
仲行出列:“末将願往。”
“準。”任好叮囑道,“用兵前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安撫好将士們的情緒。”
“君侯放心,末将明白,我秦國的将士死都不怕,還會怕幾只野獸嗎?”仲行立誓,“末将一定破戎詭計。”
仲行依照孫陽之法,兩日便獵殺了所有野獸,剩下的幾只也都紛紛逃竄,不再聽從戎人的指揮。
只是城樓在它們這幾日的破壞下,損壞得越發嚴重了。
月光柔柔地灑下來,照着平城和茅津的大地,仿佛要用她的純淨将白日裏戰場上的血腥洗滌幹淨,還邊關一片靜谧與安寧。
奄息夜巡到城樓之上,見針虎立于當中,滿面疲憊難掩擔憂之色。
一路走上來,看了城樓的狀況,奄息有些擔心:“照目前的形勢來說,城門怕是撐不住了。”
針虎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的大地,嚴肅地道:“君侯說要守五日,就一定要守五日。”
軍令如山,見他堅定的樣子,奄息只能按了按他的肩膀以示鼓勵。
“不用守五日了,明日咱們便可發動最後的進攻。”任好不知突然從哪裏冒了出來,看了看天空,心情大好。
聽到這個消息,針虎首先是高興,然後又疑惑起來:“為何是明日?”
“明日月圓。”任好比着那輪将滿的月亮,朝針虎和奄息眨眨眼。
“君侯是想在月圓之夜進攻?”針虎有些摸不着頭腦。
奄息突然想起了什麽,驚喜道:“月圓之夜是茅津部祭祀月神的日子,這是他們打不破的古老傳統,屆時所有的族人都将聚在一起。”
是個将他們一網打盡的好機會,任好接着他的話說下去:“饑餓、戰事,孤相信,他們的矛盾會自內部起,屆時攻之,定然大獲全勝。”
任好所料不錯,幾輪戰過,戎族士氣已耗損大半,加之斷糧,軍中已然有怨怼之心,軍心不穩,正為攻戰良機,全軍出動,一擊即破,俘虜了摩瀚和數十名敵軍将領,三千多戎族士兵。
秦軍斬殺了茅津部軍中有階品者,餘者驅逐數十裏,重新劃定兩國邊界。孫陽看中了戎族的馬匹,任好便以糧食作為交換,牽走了茅津部的一千匹駿馬,此舉也将使得他們短期內無法起兵作亂,算是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