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私通
第22章 私通
手指停在通過好友驗證上面,方渡燃慎重地思考了幾秒,期間許烈陽就一直盯着他,就等一個通過鍵就能見證什麽似的,眼睛都發直要冒火星子了。
方渡燃:“你在期待什麽?”
許烈陽這才擡起頭,然後縮回去:“就,随便看看,我這不是在采訪第一線嗎。”
方渡燃把手機倒扣在自己被子上:“私生活禁止偷拍,把你的眼睛收回去。”
“得令,收工回家。”許烈陽轉身要走,他伸出去的手頓了頓,還是放下來。
早上許烈陽偷拍了郁月城,跟他,他原本想把照片要過來,要回來好像也沒什麽,就普通照片,又不是真的偷拍了隐私。
特意要過來,反而還顯得欲蓋彌彰。
本來許烈陽是個花癡腦子,胡說八道開些玩笑,他知道沒別的意思,許烈陽肯定本來也沒有。就像玩笑可以開,可以說得熱鬧,起哄,傳緋聞,說些不沾邊的謠言,但是心裏都明白,Alpha當然是要找Omega和Beta的,還為他操心解決易感期的事兒呢。
他跟郁月城都是Alpha,就算郁月城是個Omega,他的身體狀況和神經也不允許他想些亂七八糟的。
沒想過談戀愛,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兒,還去要一張普普通通的照片,這話一出口,那就變成了真對郁月城有點那方面的興趣樣的。
那也太奇怪了。
自我疏導一結束,再看響手機屏幕,就輕松多了。
他跟郁月城撐死了就是接受委托和被委托關照的對象的關系,也不會發展出別的,用不着管外面的流言蜚語,他一向在社交距離上沒出過錯,不應該猶豫。
反正他也不在乎那些流言,至于郁月城······好學生的眼裏應該看不到這些東西,退一步講,真的看到了、聽到了什麽過分的話,他不能捂住郁月城的耳朵,還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遲疑的空檔,企鵝群刷刷刷彈了一連串的消息出來。
方渡燃看時間已經九點半了,還有半小時熄燈。
十二中作息規律,因為早上出操必須要到,一到十點都放下手機按點入睡,經過高一整整一年的洗禮,現在宿管查宿都很少有沒收手機的機會。
今天的群裏也太炸了,還不睡。
他一點進去,整個屏幕都在刷表情包。
-「撲倒」.JPG
-「貓貓頭親親」.JPG
-「黑人列陣歡迎」.JPG
-「碎花大褲衩妖嬈蹦迪」.JPG
······
方渡燃眉心蹙起,直到跟他微信的好友驗證頭像一樣的人出來,說了句“謝謝”,群裏才稍微安靜點,少了一半的表情包。
嗯······不過也不是很正常罷了。
-活的!!!!
-啊啊啊啊啊活的啊!男主角跟我說謝謝了!!!
-求問好友申請的答案是什麽?加加我,加加加加
-+1,求問
-+1
-+身份證號,求學神給個聯系方式,我有要緊事要跟你私下商讨。
······
方渡燃感覺自己看到了一群傻逼,尤其是裏面有兩個還是他們班上的,丢人玩意兒。
高二七班代理商-別的班傻就算了,七班有班級群和微信群,不能自己動手加嗎?
高二七班不鏽鋼籃筐(體委)-加不上。問題全錯。
七班沒有名分的好心人-微信拒絕被添加啊,燃哥。
其他人也在附和:
-是啊,燃哥,你去試試
-我腦細胞已經陣亡了,我猜不出好友問題的答案。
方渡燃沒有試,但是遁走了。
換了微信界面,直接點了通過驗證,心裏有點說不出的爽。
郁月城幾乎是秒回好友驗證通過的信息。
-你怎麽走了?
方渡燃-太吵。
看着對話框上面的“正在輸入中······”閃了好幾次,一分鐘後才回複。
郁月城-你好像不加同學微信,還以為你不想加我。
方渡燃-嗯?
然後就把你怎麽知道,換成了“你聽誰說的”發過去。
郁月城這次很快。
-趙霖。
方渡燃-幸好你沒問許烈陽,不然現在學校群裏全知道咱倆私通了。
-私下溝通。
郁月城-你是班長。
方渡燃-那我也沒誰都加。
郁月城-我也沒有。
-就四個。
方渡燃-???就、四個?今天是你第一天到班裏吧。
郁月城-趙霖、許烈陽、路至安、和你。
方渡燃-······
-行吧。
-你找我有事?
郁月城-以後可能會有。
方渡燃-行,有備無患。
他想到陳老跟他說的生活上的幫助,于是把郁月城的備注改成了“一對一幫扶對象”,然後發了一句“以後學校生活上有什麽困難,直接找我就行,不過我白天上課,不帶手機。”
自認為處理的十分周到,利索。
郁月城-好。
熄燈鈴打了,方渡燃應該放下手機,閉上眼,但視線還留在對話框裏,他的微信裏面整整齊齊的分了類。
十二中、老師、同學、明智初中部、初中同學、熟人、朋友、可能用得上、逃亡計劃、半生不熟但有點交情、LOL菜逼、絕地靠譜隊友······
不止不覺得煩瑣,他每次看到這些标簽,還覺得整潔又方便。
這次他給郁月城也打一個标簽,在同學和朋友之間來回的點,朋友郁月城肯定算不上,他們就見過幾面而已,彼此完全不了解。
半生不熟有點交情,這個,好像也不是很算得上。
宿舍的燈已經熄滅了好幾分鐘。
黑暗裏只有手機屏幕還靜靜亮着,頂上彈窗冒出一條消息。
郁月城-晚安。
方渡燃決定裝死,當睡着了,沒有回他,然後郁月城就成為了他微信裏唯一一個沒有分類和标簽的人。
第二天出操的時候,很明顯有一部分人來得比以前要遲,昨天方渡燃關機睡覺了,這些人怕是一直嗨到半夜了。
十二中的人,本來骨子裏都是閑不住的,看熱鬧比什麽都興奮,校園生活實在太乏味了,高一改造了他們行動遲緩懶散的态度,跟老師鬥最帶勁。
現在大家都已經對整理內務和出操習以為常,打架不進個醫院出個血,都沒看頭,生活又恢複平靜,郁月城的出現無異于平地一聲雷。
方渡燃雖然睡飽了,但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今天那個人要來學校找他,他帶上了手機,下課時不時就要按開看一眼。
滿打滿算已經七年了,他還是不能心平氣和地和他見面。
盡管已經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也放棄了掙紮,身體還是會條件反射地緊張起來。
他知道自己不怕的。他不怕的。
他早就連死都不會怕。
他只是厭惡,深深地,徹底地。
終于在午飯時間,陳老叫他去辦公室。
“你爸早上打電話,說中午要帶你出去吃飯,假條我已經批了,你下午要是遲到,讓你爸給我打個電話。”陳老把簽過字的假條遞給他。
方渡燃沒接,神情淡淡的:“說過多少遍了,那不是我爸。”
陳老一直知道方渡燃的家庭情況複雜,每次被家長來看望,興致都不大,他歸咎于十二中學生普遍存在的叛逆期。
在這兒當班主任,這些情況也都見多了。要是家庭幸福美滿,孩子懂事聽話,那也不會來十二中。
于是陳老擔負起安撫情緒的工作:“對家長有成見是一回事,他大老遠來看你,你們有摩擦可以單獨解決,在我這兒發發牢騷沒什麽,別讓其他學生聽見了,他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傳來傳去,謠言最是傷人心。”
“聽見也沒什麽,要沒點問題,誰會來這兒。”方渡燃對自己定位精準,毫不介意連着自己一塊兒罵了。
陳老被他連自己都不放過的心态折服了。
他一直認為方渡燃比其他的學生靠譜,撐得住,包括剛才的認識,他這個年紀,活得好像比班裏的其他學生都要清醒。也正是因為清醒,反而破罐子破摔,就更難教育了。
比普通孩子更難教。
“行了,別琢磨了。”方渡燃拿走他手裏的請假條。
陳老看他走出去,在身後叮囑:“出校門注意安全,看着車。”
方渡燃停下腳步,心裏盤旋的沉重一旦壓上來,就散不開,随口甩了一句:“跟送幼兒園小孩兒一樣。”
陳老就像沒看出來他的煩躁,語氣如常:“等你有空,老師也請你吃飯。”
方渡燃握在門把上的手突然緊了緊,站在原地沒有回頭,過了兩秒才應:“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