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異動

第18章 、異動

◎村西挨着亂葬崗的就是勞改點,一溜的房子都是幹裂漏風的黃土牆稻草屋頂,房子最上面還有一層薄薄的恕 

村西挨着亂葬崗的就是勞改點,一溜的房子都是幹裂漏風的黃土牆稻草屋頂,房子最上面還有一層薄薄的塑料,算是起個防雨作用。

周錦錦去的時候沒看到什麽人在把守,試探性地在門口喊了幾聲:“陳師傅?陳師傅?”

一個身形佝偻,頭發花白,眼神渾濁的老人有些顫巍巍地開了門,小聲又謹慎地回答:“我在,你找我什麽事?”

“我想找您幫我打張四人的小桌子和幾根板凳。”周錦錦報出自己的要求。

“你出木頭的話一塊二一天,不出木頭雙倍價格,大概需要三天的樣子,需要先付一半定金。”陳永旺像是松了口氣,說話也沒有了那份小心翼翼。

“行,那陳師傅我能進屋詳細跟你說說我的要求嗎?外面天太熱了。”夏日午後的陽光本來就是毒辣,周錦錦走過來已經一身汗了,臉被太陽曬得通紅。

陳永旺猶豫了好一會還是把門半拉拉開,只留出足夠容納周錦錦進屋的空間,等到她一進屋,迅速把門關上。

狹小的黃土屋子裏面堆積着各種常見木料,還有木匠常用的刨刀工具,兩人商談好周錦錦想要的桌椅樣式,正當周錦錦準備預付定金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個熟悉的男中音:

“師父,師父,您在嗎?我想向您請教些問題。”

成明輝?他怎麽在這?還稱呼陳永旺為師父?莫非他還對當個木匠感興趣?周錦錦瞬間就升起好奇之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和善懦弱的陳永旺瞬間就變得嚴厲起來,很有威嚴的對着門開口回複:“在外面安安靜靜的等着,我這裏有客人在呢。”

因為兩人已經商讨好了桌椅樣式,周錦錦付了定金準備離開,打開門就看到被太陽曬得蔫蔫的,一臉被訓了失落的俊秀青年。

成明輝見到門開了瞬間興奮起來,就知道師父是刀子嘴豆腐心,太陽這麽大肯定不會讓自己就這樣呆站在外面的,果然師父還是心疼自己的,正準備親親蜜蜜地喊陳永旺,

“師父——錦姐你怎麽在這?”

周錦錦實話實說:“我來找陳師傅幫我打點桌椅板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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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明輝恍然大悟:“哦哦,師父的客人就是你啊。”見到周錦錦有着離開的趨勢,他連忙開口挽回:“錦姐可以留下來聽一聽,等會我想跟師父問的問題就是關于你的案子。”

原來成明輝不是跟着陳師傅學木工而是學習法律?她還沒來得及開口特意詢問原委,成明輝就跟倒豆子一樣把所有的前因後果給她說的事明明白白。

原來陳永旺曾經是政法大學法律系的高材生,在國內獲得學士學位之後公費留學去m國康奈爾大學攻讀碩士,學成歸國還沒來得及一展宏圖就因為力挺被□□的恩師,再加上曾經出國留學的背景,在b市被hwb□□得厲害,剃陰陽頭、游街示衆算是家常便飯,最後被送到邊疆進行勞改造了7年,73年的時候被好友通過關系調到了自己的家鄉雲永縣繼續進行勞動改造。

而成明輝73年高中畢業就考上了工農兵大學,但他死活不願意去,就想學法律,他爸也是恨鐵不成鋼,幾乎每天都要揍成明輝一頓,有時候甚至還進了醫院,還是他媽不忍心看着兒子這麽凄慘,就托人到處打聽哪裏有被下放的律師,這不就把陳永旺找到了嘛,然後跟躺在醫院裏面半死不活、一心只想學法律的兒子一頓吹噓,還剩半口氣的成明輝求生意識格外強烈,跟他爸提出要參加上山下鄉運動,他爸也覺得逆子天天在家晃惹人厭,幹脆眼不見心不煩就同意了。

一開始陳永旺本來是态度強硬地拒絕成明輝想通過他學習法律知識,但是耐不住成明輝天天來自己家門口守着,再加上成明輝的媽媽害怕兒子吃苦專門叮囑了下邊的人關照自己兒子,自己每天幹的農活也變得比較輕松,想保持低調做人的陳永旺也就半推半就的收下了他,由于成明輝态度積極、認真求學還是實實在在打動了陳永旺,也是漸漸把他當做了真正的弟子。

成明輝今天就是拿着自己熬夜寫的起訴狀,前來向自己的師父讨教詢問哪裏還需要改動,陳永旺認認真真地看了,嚴厲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欣慰:“大體還不錯,但是,你有律師證嗎?”

被自己嚴厲師父誇贊認可,還沒來得及高興的成明輝就被陳永旺下一句話給澆了個透心涼,對啊,他就一高中畢業的嗎,哪來的律師證?這不白費功夫了嗎?

周錦錦還一直以為成明輝是有律師證,才會這麽有把握的說要當自己的律師,而且他對于法律條文也是頭頭是道,結果沒想到他還是個沒證的,馬上就要對簿公堂了,她還得另外找個律師,立馬試探性的開口:“陳師傅,您有律師證嗎?”

就算是橡根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蔫的成明輝也時刻不忘誇耀自己的師父:“那當然了,我師父可老早就有了,保存得特別好!”

“那能不能麻煩您代理一下我的案子,當然酬勞也是好商量的。”周錦錦語氣懇切。

陳永旺自從被□□之後,曾經的意氣風發早變成了唯唯諾諾,也早就不渴望自己有朝一日還能夠回到法庭,做一個侃侃而談、從容不迫的律師,但是回到家鄉之後遇見了孜孜好學的成明輝,似乎是點燃了自己那一絲絲對法律的熱情,如果不能再次成為律師,但是當一個老師教導學生法律知識也不辜負自己曾經的漫漫求學路?他早就不做當一個律師的夢了,安安分分地繼承父親的木匠衣缽,平淡安穩的渡過餘生就好了。

但面對這樣一個能夠重回他夢寐以求的法庭機會,陳永旺幾乎是有些哽咽地回答:“可以。”

不過看着垂頭喪氣的徒弟,陳永旺拿出筆,就在桌子上刷刷改了幾筆,示意成明輝過來看自己寫的是什麽,成明輝接過來一看,明顯發現師父加的那幾個論據更加全面成熟,使用的術語也非常熟練老道,他還以為自己寫的還不錯,但這樣一看自己還嫩得很,兩人之間的差距還是非常巨大。

周錦錦沒有過多打擾師徒兩人,跟陳永旺商量了一會案子具體細節就告辭了。順便邀請了師徒兩人今晚來自己家吃飯,不過陳永旺拒絕了,成明輝也是以要跟師父好好學習的由頭給拒絕了。

這一來一去就到了下午4點過,周錦錦回家的時候空蕩蕩的堂屋裏已經擺好了桌子板凳,廚房裏還多了一個大銻鍋和碗筷鍋瓢,張宋茜抱着小寶在門口玩,軒軒和娜娜兩個則是在空曠的屋子裏玩捉迷藏。

看着媽媽回來了本來乖乖待在張宋茜懷裏的小寶就開始不安分起來了,吵着鬧着要從張宋茜的懷裏下來,還不要她牽自己,還沒有熟練馴服雙腿的幼崽向着自己媽媽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着。

周錦錦趕緊過去牽着兒子軟軟的小手,帶着他在走廊裏磕磕絆絆地走路,邊跟張宋茜閑聊:“謝謝你啊,宋茜,幫我帶孩子,今晚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吧。”

“多大點事,反正毛磊今天回家探親,我一個人在知青點也無聊,你家兩個大的孩子都很聽話,說不出院子就一直乖乖地待在家裏玩,村裏的孩子來喊他們出去玩都不肯,我也就是要多注意一點小寶。”張宋茜擺說着還摸了摸小寶的頭,轉而跟周錦錦開始彙報,“不過剛剛有人給你送桌椅碗筷什麽的,說來慚愧,我就只給了他們一碗水喝,軒軒倒是從櫃子裏拿出糖招待了他們。”說完她還開始準備喊軒軒過來跟周錦錦講述下午的事情。

“嗯嗯我知道了,就讓他們兄妹兩個繼續玩吧。”周錦錦對張宋茜的好感又上了一分,順便邀請她今晚就留下來,最終張宋茜還是屈服在周錦錦盛情邀請下答應了。

在屋子裏歇了一會,周錦錦就開始準備晚飯了,中午留下的雞雜準備和酸菜炒一起,正好去腥增味,炖一個山藥骨頭湯,做個麻辣兔丁,在加上中午的紅燒雞,最後炒個清炒小青菜,四菜一湯,還是挺豐盛的。

看到周錦錦開始準備做菜了,張宋茜也沒閑着,主動來幫工,她們把小寶放到大背篼裏面,放些布條就讓他自個乖乖的玩了。

周錦錦本來還在愁這兔子怎麽處理,她肯定是剝不出來一張完整的兔皮,但人家張宋茜刷刷兩下,兔子和皮就輕而易舉地分離了,見到周錦錦驚詫還帶着些許敬佩的目光,張宋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之前我爸是守林子的,從小就帶我們兄弟姐妹去捕獵,回家吃肉剝皮什麽的我還挺熟練的。你這個兔子還蠻重的咯,皮子也挺好看的,沒有雜色毛,手一癢就給它脫皮了。”

兩人就各地習俗、童年經歷為話頭開始談天說地,聊得可歡了。周錦錦總覺得張宋茜口中天底下最好的姐姐張宋愛這個名字有點莫名的熟悉,雖然張宋茜很擅長捕獵處理小動物,刀工也比周錦錦好得多,但是對于做菜完全是一竅不通,炖湯的時候把糖當做鹽放了一大把,還好水多,周錦錦嘗了一下沒啥味道,張宋茜也非常自覺地坐在竈膛前開始燒火,全憑周錦錦掌勺。

到了6點過,飯菜都準備得差不多的時候,林翠花一行人也來了,一頓飯下來吃的是賓主盡歡,不過臨走前家就挨在林愛國家旁邊的陳錦雲嫂子悄悄把她扯過來,神神秘秘地告誡她:

“錦妹子啊,你還是要小心點,我聽李老婆子的意思是他們要把請林秀蓮回來,好好地治一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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