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寂靜無聲的雪夜好似憑空響起驚雷,透明的玻璃窗外雪花簌簌落下,在窗臺上積下厚厚一層白,冰冷的空氣凝滞着。

過舟注意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腰間,他連忙把衣擺放下,将擦着藥水的棉簽扔進垃圾桶,冷漠地轉身欲走。

喻蕭衡回憶着任務劇情,骨感白皙的手扯住少年的衣擺:“哥哥在和你說話,沒聽見?

懶散的嗓音不仔細聽還以為是在撒嬌。

少年沒有防備一時被拉扯過去,膝蓋彎撞上膝蓋,為了站穩,一只手撐在桌面,但大半個身子都虛虛躺在喻蕭衡的懷裏。

濕噠噠的發絲還朝下滴着水,一滴落在過舟頸間,那裏的皮膚霎時升起一片細小疙瘩。

浴球的味道浸透了男人身體,絲絲縷縷朝他身上蔓延。

過舟在那甜絲絲的味道下晃了神,不等他做出反應,傷口上的疼痛就讓他幾近發顫。

棉簽在還新鮮流血的傷口上碾壓,一下一下并非疼得厲害,反而帶着癢意,像是牙齒在皮膚上細細啃咬,又痛又撩人。

過舟面色陰郁,他咬緊了後牙,一把把人推開。

這個姿勢不好使力,本以為要花上一番功夫,誰知喻蕭衡真的被推得後仰過去,拖鞋從腳上落下去,在木制地板上發出不輕不重地聲響。

“你想幹什麽?”過舟好似很久沒有說過話了,嗓音幹澀啞得厲害,連吐字都帶着不自然。

“不是說了,幫你上藥。”喻蕭衡擡眼,兩只胳膊搭在扶手上,下巴輕輕一擡,說:“衣服叼上去。”

“我不需要。”過舟咧開唇,他能輕而易舉做出嘲諷的神色,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裏漠然看着喻蕭衡的表演。

“那可不行。”牛奶杯放錯了位置,喻蕭衡不動聲色将它移到桌沿,半個杯子懸空,确保只要一動就會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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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舟輕嗤一聲,少年肌肉明顯,裸露在外的半截胳膊勁瘦有力,淡青色血管蜿蜒趴在上面,随時都會暴起。

他整理着自己淩亂的衣服,戒備心升到頂點。

喻蕭衡做的事實在像極了那些人引誘他的模樣,可偏偏眼裏沒有半分邪念,只剩下挑逗,若在場有第三個人,可能都分不清誰才是那個該被觊觎的人。

眼尾掃過地上側倒的白色拖鞋,再往前一點是他名義上哥哥翹起的腳趾,很有閑情地在半空中輕點着。

緊緊崩起的小腿肌肉帶着柔韌,有力量又不缺少美感。

騷裏騷氣的,過舟心想。

他撿起落在地上的棉簽,精準投進垃圾桶,又合上藥箱,只當沒瞧見這個人。

“呀,你把我的牛奶弄撒了。”喻蕭衡終于等到劇情的節點,他似笑非笑地歪着頭。

過舟來不及說話,下一刻背上按上一只手,明明看上去纖細脆弱,卻硬生生壓着他的脊背讓他擡不起身。

沒有月色的夜晚,雪是唯一的照明,在微弱的雪光下,過舟看見穿着白色浴袍的男人搭在腿間的手淋滿白色液體,滴滴答答順着指縫往下流,大片白皙的胸膛比冰冷的雪要多了一份溫潤。

過舟瞳孔隐隐縮了下,十八歲的少年正直旺盛青春期,一舉一動都會勾起他的邪念。

“舔幹淨。”就在頭頂的男音響起,他身上還殘留着水汽,嗓音在水氣中模糊不清。

可能是壓在背上的手太重,也可能是被迷惑了心智。

過舟動了動喉結,頸間和手臂上青筋暴起,既然喻蕭衡自己在他面前發騷,他有什麽不敢做的,真動起手來,指不定誰上誰下呢。

他壓下頭,舌尖舔//舐上那節素白手腕,香甜的牛奶在唇齒間蕩漾,他一點一點沿着奶漬舔到指縫。

喻蕭衡感受着靈活柔軟的舌頭從他的指縫穿插舔到掌心,瘙癢感讓人頭皮發麻。

他早已移開壓在少年背上的手,奈何,這人還真的是實誠,讓舔幹淨就真的舔幹淨。

“行了。”喻蕭衡推了下少年的肩膀。

少年半跪在他面前,一邊舔/舐着一邊擡起眼,他眉眼距本就低,如此由下往上看人時整個眼睛被暗色遮掩得幹淨,只能聽見他一道一道從唇齒間發出的喘息聲以及壓抑着的:“還沒舔幹淨。”

喻蕭衡心想難道這人還舔上瘾了,遂屈膝将人一腳踢開。

少年一下子坐倒在地上,眼睛還直勾勾盯着他。

喻蕭衡彎腰折辱般拍拍他的臉,說:“滾,我說幹淨就幹淨了。”

過舟用指腹擦拭掉唇邊粘上的奶漬,這個角度他能看見喻蕭衡浴袍下大片大片的肌膚,不等細看,喻蕭衡先站起了身,浴袍自然下垂,遮住方才風光。

男人站在他身前,一雙長眉下含水的桃花眼裏盛放冰冷的笑意:“記得把碎玻璃打掃幹淨。”

黑褐色的地板上,透明碎玻璃混合着牛奶亂了一地,過舟無聲将它們掃進垃圾桶。

窗外雪花紛紛揚揚,他推開窗,寒風将滿室香甜的奶味席卷而去。

喻蕭衡又泡了個澡,淋了牛奶的手上黏膩膩的,似乎還殘留着少年低頭舔舐的觸感,耳邊系統在不滿地抗議:“你這樣不行的,你看他根本就沒有被打擊到嘛!”

喻蕭衡一寸寸清洗着指縫,頭也不擡地說:“任務完成了嗎?”

系統悶了聲,說:“完成了。”

“那不就結了?”喻蕭衡說。

系統任務實在死板,之前有個任務是在火鍋店打工給女主角遞上一杯冰可樂并垂涎女主角的美貌,因為實在應聘不上服務員的崗位,喻蕭衡便借了身衣服,完成了那個任務。

從那之後,對于任務他再沒有兢兢業業盡善盡美的想法。

工作這種東西,能糊弄就糊弄過去嘛。

*

也許是洗澡後衣服穿得太過單薄的原因,喻蕭衡第二天頭痛得厲害,臉上也泛起不自然的潮紅,他發燒了。

喻笙秋用早飯時沒有看見哥哥的身影,擔心地敲響房門,得到許可後一進來就瞧見喻蕭衡半裸着胸膛靠在床上伸手拿水的模樣。

騰地一下臉上升起紅雲,緊接着看見喻蕭衡明顯不對勁的臉色,他焦急問:“哥哥,你身體不舒服嗎?”

“阿笙幫我把退燒藥拿過來。”喻蕭衡懶得再下床,自然地使喚起弟弟。

吃了粒退燒藥,藥效發揮上來頭昏腦漲的,昏昏沉沉只想睡覺,加上昨夜沒睡好,喻蕭衡不多時就睡了過去。

喻笙秋瞧着哥哥的睡顏,靜悄悄湊近,确認哥哥真的睡着後,食指劃向自己肖想已久的唇瓣。

他從小就羨慕喻蕭衡,因為生病的原因,他自小就與跑步玩鬧隔絕,別說朋友,連正常人的人際交往他都沒有。

喻蕭衡和他相反,他過着讓喻笙秋羨慕嫉妒的生活,可以上學,可以有自己的朋友。

喻笙秋理所當然地厭惡這個哥哥,憑什麽只有自己什麽都不能做,憑什麽這個廢物愚蠢的哥哥可以活得那麽好。

有一次他撞見喻蕭衡和朋友打電話時竟然說什麽遲早要把自己搞到手,他惡心的要命。

可奇怪的是,不過一個星期,喻蕭衡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溫和有禮,熠熠生輝,那層令人惡心的髒污突然不見了。

喻笙秋的指尖從喻蕭衡高挺的鼻梁上掠過,又飛快收走。

不管這具身體裏的是人是鬼,既然來了,那就一直留下來吧。

*

喻蕭衡是被系統的提示音吵醒的,床邊喻笙秋竟然還沒離開,對上那雙關心的眼,他輕輕咳了一聲,說:“阿笙先出去可以嗎,哥哥要換衣服。”

喻笙秋乖乖點頭。

等人離開後,喻蕭衡專心接受任務。

【《替身火葬場》任務發布:華麗的宴會廳,明钰向來不适應這種場合,他緊緊跟在林将行的身後,可林将行走得太快,他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

明钰抿着唇,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他們終歸是不合适的,就像這段路,林将行走得快他走得慢。

人來人往,觥籌交錯。

明钰拽了拽身上的西裝,這件西裝對他而言并不合身,稍大了一些,他已經和林将行說了很多次,可半點用處也沒有。

“那是喻家的大公子吧,他回國了?”

“不得不說喻大公子和林總真是配啊,聽說他們從前是同學,林總是不是以前還追過他?”

明钰愣愣地看着人群之中的男人,那人穿着一套白色套裝,俊美非凡,而林将行看着男人的眼神極為深情,他像是看呆了一樣緊緊盯着男人的臉。

男人和自己長得好像,或者說是自己長得和他很像。

一瞬間,他什麽都明白了。

難怪衣服總是不合身,難怪林将行總是盯着自己的臉發呆,難怪他抛下自己走得那樣快。

原來自己不過是個替身。

明钰咬着唇轉身離開。

請宿主認真完成任務:任務成功獲得一點生命值,任務失敗扣除十點生命值。】

喻蕭衡按着太陽穴,燒還沒完全褪下,他吸了吸似要感冒的鼻子,翻找起白色衣服來。

沒穿什麽白色套裝,他沒有興趣給自己找罪受。

白色的毛衣外面套了件厚實的羽絨服,因為生病,整個人狀态頹靡,蔫蔫的沒什麽精神。

任務沒說是什麽宴會,他也沒收到邀請,折騰到最後終于在劇情節點開始前查到宴會設在西山的一個私人酒莊,他設法混了進去。

金碧輝煌的宴廳內,所有人的目光時不時就投向站在最顯眼位置的人身上,那人穿着身白色羽絨服,帽檐處長長的絨毛襯得他臉極小,可能是有些熱了,他脫下衣服搭在椅子上,露出裏面寬松的毛衣來。

毛衣腰際做了收腰處理,腰背挺拔,站在那裏宛如自在的鶴。

喻蕭衡看了眼時間,宴會已經快要開始,主角攻受該來了。

柔軟地毯一路延至門邊,厚實沉重的大門被侍者拉開,主角攻受一前一後走來。

看清林将行面容的那一剎那,喻蕭衡緩緩笑了,原來是他。

那是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任務,這具身體剛考上大學,為了和他搞好關系,他花費好一番力氣。

整整一年的時間都花在林将行身上,喻蕭衡還記得那時的林将行總是穿着洗得發白的衣服,看誰的眼神都帶着警惕,渾身長滿了刺。

而現在,他穿着得體的西裝,藏藍色領帶上配着枚銀色領帶夾,身上的鋒芒不加隐藏,淩厲俊郎,散發着成熟男人的魅力,霸總的味道撲面而來。

緊跟在他身後的是昨天見過的那個男人,明钰,沒了雪地裏的脆弱感,金絲邊的眼鏡遮住了眼中的情緒,在喻蕭衡的眼中,他要比林将行看上去精明很多。

“好久不見,喻蕭衡。”林将行将那三個字念得很重,仿佛放在唇齒間反複攆磨過,帶着難以言說的恨。

緊跟其後的明钰也伸出了手,他的聲音很特別,尾音會輕輕勾起:“喻大少爺,昨天謝謝你的傘,還有——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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