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林将行承認自己嫉妒得快要發瘋,他何時從喻蕭衡身上瞧見過這樣的印子,過舟又有什麽不同能讓喻蕭衡接受他留下那樣的痕跡。

喻蕭衡不喜歡被親近,不喜歡被觸碰,有些小潔癖。

這是過去那一年他總結出的經驗。

那時他們之間最親密的動作也不過是碰一碰喻蕭衡的臉,為他擦去肌膚上的雨滴。

僅僅那一次,就讓他回味許久。

妒忌在臉上有了實體,眼皮上的猩紅讓人見了便要發顫,他閉上眼,卻依舊可見眼皮下的球體在不受控制的顫動,終于,他收斂了情緒,說:“我送你。”

喻蕭衡把傘遞給過舟示意他撐開,說話時他剛站進傘下,與過舟并肩而立。

林将行覺得自己被他掃視過的地方都開始發燙,他舔了下唇,便見喻蕭衡揚了下眉,輕蔑又無情地說:“還是不了,你這個樣子開車,我怕明天淮岷市就會出現一條新聞,三男子車禍殉情。”

他什麽都知道,什麽也瞞不過他的眼睛。

林将行嗓子發堵,千言萬語在心裏想了太多,嘴上就說不出一個字來,等到那兩道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回過神,低啞地嘲笑自己。

“你也看見了吧。”林将行說。

明钰擦拭着鏡片,熱茶的蒸汽在眼前團成一團:“董事長的意思我聽不明白。”

林将行嗤笑一聲,他摸出根煙來,照例不抽,只看:“到底還有多少個。”

“喻先生長得好,性格也讨人喜歡,追求他的人當然很多。”明钰淡淡說,他說得光明正大,好像他就不曾起過什麽心思。

“是,蕭衡從來都不缺追求者,剛認識他時我就知道。”林将行叼住煙頭,一手插進手袋,瞧了眼明钰:“蕭衡愛玩,但興趣來得快去得也快,過不了幾天,他就不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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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個經驗豐富的正宮娘娘,堅定地認為寵愛會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明钰眉眼彎彎:“董事長說的對。”

待人離開後,明钰拿起手機,給那個永遠處在話題中心的男人發去短信:“過兩天是我的生日。”

喻蕭衡已經坐上了車,瞧見內容時笑了一聲,惹得過舟将目光黏在他臉上。

窗外小雨淅淅瀝瀝,氤氲着潮濕的氣息,濕噠噠黏糊糊讓人陷入一場春夢。

喻蕭衡唇邊帶笑,手機放在唇邊,錄下他溫柔缱绻的聲音:“想要什麽禮物,我會準時送達。”

過舟不知道那一邊的人是誰,他不喜歡喻蕭衡現在的表情,大抵是最近關系太過親密以至于他有了一股沖動,他輕輕地握住喻蕭衡的手,将它帶到自己的身前。

鍛煉得很好的腹部有着令人羨慕的肌肉形狀,他知道喻蕭衡是喜歡的。

喻蕭衡終于将投注在手機中的注意力分散在他身上,與窗外陰雨格外相稱的一雙眼睛帶着戲谑,過舟耳尖發燙,低聲說:“今天,是我的生日。”

“所以,你的意思是什麽?”喻蕭衡嗓音勾人。

過舟知道他是故意的,這個男人性格惡劣,最愛看人難堪的模樣,他忽略掉心底淡淡的失落,生澀地開口索要:“我要你陪我。”

“陪你做什麽?過舟,要我陪你也該想好去哪裏做什麽,難道要我跟你就這麽幹坐着嗎,那我可不樂意。”喻蕭衡的手還沒從過舟身上移開。

少年不懂調情,喻蕭衡對他做這樣的動作時向來都是輕飄飄的,并不用實力,但過舟壓在他手背的手炙熱有力,讓他連抽動都不能。

過舟憎恨這個像喻蕭衡所求的自己,也憎恨故意這樣說話的喻蕭衡。

他從未約過會,從未慶賀過生日。

每年的這一天不過是尋常的一天,他偶爾會在大雪覆蓋了枝頭時猛然想起這個日子,然後恍然發現已經過去。

但今天他親生父母的短信提及了這一事,讓他有了期望。

他聽說過去喻笙秋的生日都會舉辦家庭聚會,喻蕭衡這個哥哥從來不會缺席,他會送上禮物和祝福,在這一方面,他做的總是很出色。

然而,從見到喻蕭衡的那一眼開始直到現在,過舟都沒從他口中聽見有關生日的字眼。

他不知道喻蕭衡是不記得了,還是……因為他不是喻笙秋,所以就不配擁有祝福?

虛無缥缈的生日祝福過舟并不放在心上,他想要的是喻蕭衡的一句話,盡管他還不明白這是為什麽,但他忍不了了,僅憑直覺就去索取。

“吃飯,陪我吃頓晚飯。”過舟說,他想不出其他的約會。

喻蕭衡看着那雙在不自覺中帶着希冀的眼睛,心裏忽而一軟,他剛要應下來,腦海中忽然出現系統的聲音:【宿主,今天是主角們的生日,晚上您可能會有關于喻笙秋的任務需要執行哦。】

喻蕭衡指尖在膝蓋上輕點着,他啓動車,說:“位置。”

他從後視鏡中瞧見過舟怔愣的表情,被系統打擾到得心情轉好了些,一手拍開還在緊緊按着他的手:“你的身材是不錯,但這樣一直強迫我摸,是不是有些過分?還是說你很喜歡我摸你?”

過舟猛地松開手,他看向窗外,滴答的雨聲停了,他故作冷漠地吐出餐廳名字,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喻蕭衡,不去想腹部上的觸感。

耳邊是喻蕭衡發甜的笑聲,過舟用力按壓着手指上的咬痕,好像碰的是喻蕭衡鎖骨上的痕跡。

餐廳位置并不遠,在寒冬的氣息中點亮的燈光很有氛圍感,喻蕭衡兩腿交疊看着坐在自己對面明顯不适的少年。

這家餐廳似乎是有名的情侶打卡餐廳,恰好元旦到來,處處洋溢着暧昧的氛圍。

喻蕭衡似乎是覺得熱了,手指搭在衣領上扯了扯,過高的熱度讓他的鎖骨都泛着紅,被過舟心心念念惦記着的咬痕就那麽大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氣中。

過舟盯着那裏很想擡手把它遮住。

喻蕭衡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副什麽樣子,知不知道很多人都在暗戳戳地看他。

“過舟,你選的餐廳很不錯。”喻蕭衡上揚的眉眼跳動着暧昧的風情。

過舟一下子熱了臉,他揪着桌布,一言不發。

他長相陰郁,如此這般就像是有人在強逼他一樣,可又別扭的可愛,像條害羞卻又內心跳躍的小狗。

喻蕭衡用杯子輕碰了一下他面前的酒杯,噌地一聲清脆聲響,酒液染濕了他的唇:“喝過酒嗎,你現在十九歲,也可以試一試了。”

過舟不屑地發出聲,他喝過,被人按着強灌,味道古怪的酒精灌入他的喉嚨,他以為自己要被嗆死,他的養父是個酒鬼,整日醉醺醺的,渾身的酒味令人作嘔。

他看着高高在上仿若不曾經歷過一切不美好之事的喻蕭衡,明明是他最為厭惡的酒味到了這個人身上竟然也變得誘人起來。

唇上的那一點光澤像是雨下的桃花瓣,讓人想抿上一口。

過舟突然口幹舌燥。

他喝了一大口酒,依舊還是他不喜歡的味道,但他此刻眼中全是喻蕭衡,味道突然就變得甜美誘人。

他喝的好像不是面前的酒,而是喻蕭衡唇裏的酒。

“好喝嗎?”喻蕭衡挑起一邊的唇,眼神戲谑。

“好喝。”過舟直勾勾地盯着那裏。

喻蕭衡忽然間意興闌珊地靠上椅背,胸膛前的肌膚因為動作露出大半,他眼裏帶着讓人上瘾的毒藥,輕而易舉讓過舟中了毒。

“那就全喝了吧。”他仰着下巴,對準的不是桌上的那瓶酒,而是自己面前那只印上了他唇印的杯子。

于是過舟便知道這個人是老毛病又犯了。

脾氣善變,沒人知道什麽時候好什麽時候壞,欺負人這條特質大概是刻入了他的基因,天生就壞得要命。

但過舟不讨厭,比起那些虛僞地暗暗做些惡心事的老鼠,這樣一條不遮掩自己是條毒蛇的喻蕭衡實在讨人喜歡。

更何況,這也算是欺負嗎?

他不禁去想,這究竟是欺負,還是讀懂了他內心想法的喻蕭衡給他的獎勵。

醇厚,帶着清淺的桃子味道的香甜,過舟知道為什麽那些人會愛酒了。

喻蕭衡輕啧了一聲:“行了,你喝醉了我可不會抱你回家。”

過舟沒聽,他喝得一幹二淨:“你說的,喝完。”

喻蕭衡哭笑不得:“過舟,你是這麽聽話的人嗎,明明只聽我說的半邊話。”

過舟舔幹淨唇邊的酒漬,回答他的上一句話:“我不會喝醉,我可以抱你回家,你不用擔心。”

喻蕭衡沒理他,拆開擺在一邊的蛋糕盒子,點上蠟燭,然後滿意地點點頭:“許願吧,我的小壽星。”

他叫過過舟小狗,寶貝,弟弟,但更多是過舟二字。

帶着生日限定特色的小壽星三個字沒了平日裏的輕挑,過舟垂着眼吹滅了蠟燭。

“不許願?”喻蕭衡問。

過舟面無表情地切下蛋糕,将最漂亮的那一塊遞給喻蕭衡。

蛋糕味道很好,甜蜜浸滿了整個口腔,這是過舟度過的最美好的一個生日,雖然從前他從沒過過。

窗外不知何時響起沙沙的細響,喻蕭衡側臉去看,下雪了。

他穿上厚實的外套,說:“走吧,回家。”

過舟覺得像是在做夢,他看見喻蕭衡手中提着禮盒,其中一只遞給了自己,是生日禮物,過舟沒打開,只直勾勾地盯着另外的那一個。

喻蕭衡買了雙份,那一份是給誰的自然不言而喻。

過舟心裏湧上一團火焰,他濃密的睫毛耷在眼下,顯得固執又可憐,聲音輕得不像是他說出的話:“喻蕭衡,我後悔剛剛沒有許願了。”

喻蕭衡愣了一下,問:“你想許什麽願?”

過舟擡起眼,緊盯着他:“你別回去陪他,我才是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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