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這算是什麽?
林将行上上下下把人看了個遍,實在是像,要不是長相不同,林将行只會以為站在面前的就是過去的他自己。
這是他的替代品?是否表明着喻蕭衡也還記得過去的那個林将行。
林将行已經無法冷靜思考,他手上動作不自覺用力,喻蕭衡被那力道弄痛,從他手中掙脫開,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揚,問他:“幾天不見,這麽激動?”
林将行回過神,他歉意地看着自己手。
過舟挑了挑一邊的唇,照樣在觀察着林将行。
這就是那個和喻蕭衡親密許久卻只親了一下臉的男人。
他不信這個人能忍住。
過舟走到喻蕭衡身側,嗓子發啞,警惕又直白地問:“你來這裏就是為了見他?”
林将行不動聲色地挑起眉,他凝望着喻蕭衡那半邊精致迤逦的側臉,心頭微動。
喻蕭衡輕輕笑了一聲,忽而伸手在過舟下巴處撓了下,他表現的太過自然,像極了一時興起想要逗逗小狗的主人。
過舟耳垂騰地一下變紅,咬緊了牙關,憑借過人的毅力偏頭躲過,可一擡眼對上喻蕭衡如蛇類一般的警告目光,他又不動了。
又似屈辱,又似忍耐地閉眼感受着脖子上的癢意。
他忍得極為艱難,脖子上的青筋都在跳動,同林将行的別無二致。
喻蕭衡興味盎然,将兩人的反應都收進眼底,音量不加掩飾:“我要是想見他帶你來幹什麽,讓你在一邊旁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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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還沒那個癖好。”
過舟胸膛劇烈起伏,顫抖的睫毛暴露了他并不相信喻蕭衡的話,甚至真的覺得喻蕭衡會做出這樣的事。
讓自己看着他和那個男人親吻,這很刺激,符合喻蕭衡的作風。
脖子上的手離開了,他忍不住探了探脖子,欲要追尋,又臉色難看地收回去,然後用手去觸摸感受那裏殘留的體溫。
耳邊一聲輕笑讓他知道心中的想法在喻蕭衡那裏暴露了個徹底,他低下頭,看着喻蕭衡的鞋尖朝着那個男人走過去。
“不去給老人家上柱香拜一拜?在這種場合用這種眼神看我合适嗎,林董?”喻蕭衡抱着臂冷聲說。
林将行将暗沉沉的目光緩緩從過舟臉上收回,他舔了下唇,太陽穴處的青筋跳動,嗓音幹澀:“好。”
“林董,這邊。”明钰引導着他前往靈堂。
林将行只見過老人兩次,一次是他和明钰初見,老人就在旁邊,另一次便是現在。
“奶奶離開前還說到你呢。”明钰說,從他的臉上看不出是否哭泣過,比起林将行,他的演技更好。
“說我什麽?”林将行詫異問。
明钰手滑過桌面,冰涼如水:“說你是個好老板,讓我好好報答你。”
林将行輕笑一聲,他搖搖頭,忽而想起了從前母親去世的模樣,那時也只有他自己來準備這些。
他拍了拍明钰的肩,說:“我們是合作,報答什麽的不必放在心上。”
他曾對明钰下過推論,認為這個人有種亡命之徒的氣質,思索片刻,說:“你……別做讓她失望的事就好。”
明钰推了下眼鏡,唇邊勾出一抹笑:“董事長,你把我想的也太吓人了些,我只是個普通人。”
“不是我想的那樣就再好不過。”林将行也恢複平日裏的态度。
明钰兩手垂在身前,顯得極為恭敬:“董事長,您也看出來了吧,喻先生似乎格外喜歡那一種男生呢。”
林将行眼裏升起警告。
明钰笑了笑,卻沒退卻:“我還記得第一次見董事長的時候呢,董事長也穿了一件黑色外套,那樣子簡直和他一模一樣,只是遠遠沒有過舟過的好呢。”
那是林将行剛确認喻蕭衡離開的時候,他頹廢到極點,根本不敢相信明明前一天還在和他說笑的男人居然第二天直接消失了,連條信息都沒給他發。
他把之前的事情回憶了一個遍,也找不出自己哪裏做錯了。
直到最後,他覺得可能是因為喻蕭衡發現自己要和他告白,喻蕭衡那麽聰明,怎麽會看不出他的想法,他不想拒絕自己,不想給自己難堪,于是一言不發的離開?
越想,林将便越覺得如此。
他開始抽煙,沒有了喻蕭衡的管控,他一包一包的抽,抽得自己都開始厭惡,抽得心髒快要抽搐,然後第二天照常上課,照常兼職。
明钰出現在他兼職的店裏,他一眼就看出明钰的眼睛和喻蕭衡的很像。
但是,那又怎麽樣,沒有人能比得上喻蕭衡。
他的狀态壞到了極點,說話都帶着不耐煩,像極了失敗的,被抛棄了的一條狗,夾着尾巴尋找主人,被任何一個人打擾到都要兇惡地咬回去。
他一臉不耐地聽着明钰說未來,說他跟喻蕭衡的未來,像是個神棍,不是瘋子不會聽他的話,但林将行聽了下去,他們開始了合作。
林将行低低笑了一聲,他眉頭低垂,眼尾嘲諷般地上揚:“像我?那他注定要被抛棄。”
就跟過去的他一樣被喻蕭衡連句告別都沒有地抛棄。
明钰溫聲應和:“董事長說的是。”
林将行隐約聽見喻蕭衡的說話聲,他腳步一轉,卻被身後的人喊住,他側過頭示意。
“董事長,我們之間的關系可以結束了,當然,合作繼續。”明钰認真道,若是仔細瞧一瞧他身上沒有一點如釋重負的模樣,反倒有種風雨終于襲來的冷漠。
林将行思索着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道:“好。”
一牆之隔的房間裏,喻蕭衡低頭戲谑地看着過舟拉上自己的手,少年的火力旺盛,冬天裏手像是個暖爐。
他眨了下眼,嗓音壓低帶着誘人的音色,明知故問道:“過舟,你這是在做什麽?”
過舟垂着眼,并不看他,生硬地說:“你的手太冷,幫你暖一暖。”
喻蕭衡嗤地笑出聲,卻沒抽出自己的手,任由過舟緊緊握着。
握得久了,溫度還真的傳了過來,冰冷的手指逐漸升起溫度。
他動了動指尖,修剪整齊的指甲在某個人的掌心蹭過,過舟身體發僵,與喻蕭衡相碰的那半邊身體簡直成了木頭,有螞蟻在上面爬來爬去,癢得他骨頭發軟。
“你別動。”過舟出言警告。
喻蕭衡哪裏是會聽警告的人,他性格肆意,別人不讓他做什麽,他就偏要做什麽。
不但不停,反倒微微側了身,半個身體都靠在過舟身上,如同見到什麽好玩的東西,一邊撓過舟的掌心一邊去看他的反應。
過舟咬着牙,呼吸變粗,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瞪着他,濃密的下睫毛形成淺灰色陰影,像是有人拿着鞭子對他的身體淩虐,有血色從眼底冒出,緊緊鎖在喻蕭衡被衣服蓋住的鎖骨上:“你是不是又想被咬。”
喻蕭衡歪着頭,微微睜大的眼睛顯得有些純真:“你可真長本事了,敢和我說這種話了。”
過舟飛快眨了下眼,美好的滋味在他牙尖還不曾完全散去:“你要試試?”
“你敢。”喻蕭衡眼裏帶着冷意,一直被握着的手反握住過舟的,他看上去清瘦,實則力氣并不小,手上用力按壓,讓那只手都開始顫抖。
過舟覺得自己該露出痛苦的表情,喻蕭衡沒有收力,被按壓的地方的确很痛,可這些痛比起從前別人落在他身上的,簡直不值一提,在配上那雙白皙如玉的手,更像是在調情。
根本沒有什麽敢不敢,他向來膽子就不小,做不做只取決于他想不想。
這裏不是去做這些的地方。
他擡起眼唇,讨饒般地說:“不敢。”
“這麽乖。”喻蕭衡笑了,過舟被他眼裏的笑意迷惑到。
喻蕭衡在他面前總是冷笑,嘲笑,嗤笑,壞笑,但這次,那一雙眼睛裏盛滿的是幹淨的笑意。
過舟背過手,悄悄去撫摸自己被他觸碰的手。
喻蕭衡看破,撐着下巴輕啧一聲:“做什麽呢,手伸出來。”
過舟聽話極了,重新握住男人的手,自顧自地找了個理由:“你喜歡,給你撓。”
喻蕭衡笑着揮開。
過舟抿唇。
林将行看着他們之間親密的動作快要克制不住心裏的妒忌,他走上前,不動聲色地插入兩人之間:“在說什麽有趣的事?”
喻蕭衡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站起身,又朝着明钰說:“我們就先回去了,節哀順變。”
明钰點點頭,音量輕得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我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化療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早點結束也挺好。”
喻蕭衡沒說話,他套上衣架上的外套,一邊離開一邊拉拉鏈,頭發有段時間沒有修剪了,竟然有一縷卡了進去,緊緊拉扯在下巴處,難受得厲害。
過舟想幫他,可慢了一步。
林将行輕柔地試着将那捋頭發解救出來,他動作輕,花了一番時間,終于在喻蕭衡快要不耐煩時解開了,只是整個人卻突然僵住。
喻蕭衡因為兩人之間的動作高擡着脖子,外套下的領口向下垂墜,雪白的大片肌膚從領口處露出,鎖骨附近有一塊紅梅似的爛紅。
林将行并非對此一無所知的人,他認出那是牙印,是有人用牙齒叼住那裏,一點一點磨出來的,看樣子還咬了很久。
起碼比他的親吻時間要長得多。
那處紅印太過明顯,落在屋中衆人眼中,林将行深吸了一口氣,還握着拉鏈的手手背青筋凸起,動作見紅印重新消失在領口。
林将行若無其事地将衆人反應受盡眼底。
那個像他的少年眼底發紅帶着不易察覺的興奮。
是他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