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佳期相逢(一)

第19章 佳期相逢(一)

正午的陽光在地面折射出一個夾角,游洲上午有點事,剛從外面回來就看見辦公室門口立着一個人影。

對方是隔壁系的老師,游洲在這裏看見他微微一愣,“徐教授?”

徐教授今年剛好五十歲,兩鬓微白,國字臉,長得頗為嚴肅,但看見游洲時卻又露出了一個相當親切的笑容,“小游啊,你剛從外面回來?”

游洲先打開門将他請進去,然後點頭說道:“是的,剛才有點事情要處理。”

徐教授制止游洲給自己斟茶的動作,從外側口袋中拿出一張精美的請帖放在桌面上,“我來是給你送這個的。”

聞聲,游洲停下手上的動作,凝神看向鋪在桌面上的那張紙。

是一張文物拍賣會的請帖。

游洲看完請帖,複又擡頭看看徐教授,然後才開口說道:“您的意思是........?”

“沒錯,”徐教授對着他微一颔首:“剛好前兩天收到一張,我對這方面不怎麽感興趣,不過覺得你倒是個合适的人選,所以倒不如轉給你,怎麽樣?”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游洲雙手把茶杯推到徐教授的面前,然後帶着歉意說道:“不過我那天可能有事,走不開身。”

徐教授看着游洲,皺起了眉頭。

“不會吧?”他仔細打量了下游洲,然後以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我明明記得你對上次那個拍賣會相當感興趣啊,聽說你當時費了很大勁才拿到入場券,怎麽,現在看不上我這場了?”

仿佛是在徐教授的話脫口而出的那一刻,上次拍賣會的場景便浮現在游洲的腦海中。往事歷歷在目,絲絲細節鮮明如昨。

彼時的拍賣會設在市中心的藝術産業園區內,這次的規模說是空前絕後怕是也不為過,除去拍品足夠吸引人外,好多商界名流都會來參加,所以很多來參加的人其實都抱着幾分拓展人脈的意思在裏面。

主辦方也相當重視這場活動,不到晚上六點,懸挂在道路兩側的明燈已經悉數被點亮,道路兩側的人潮浩浩蕩蕩地流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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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洲盯着窗外如織的人流出了會兒神,半晌,他搖上車窗,表情看起來格外淡漠。

旁邊的人看見他的模樣,用胳膊肘碰碰游洲,笑道:“怎麽?緊張了?”

游洲舔了舔嘴唇,同時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領帶,反駁道:“怎麽可能。”

“啧”的一聲,外後視鏡被人掰過來,一紅一白兩張面孔倒映在其中。

紅的那張上了點年紀,黑眉白發,雙眼炯炯有神;白的那張年紀輕輕,面容俊朗,就是額頭上的汗珠連成了一片,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車內暖氣太足。

紅的那張臉是卯一丁的,他觑了眼游洲那張慘白的小臉,本來想安慰,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麽,心裏突然一陣發酸,忍不住說道:“有什麽好緊張的,那人叫什麽,時江?”

游洲的耳朵紅了一下,迅速糾正他道:“不是江,是川。”

卯一丁輕嗤一聲,有些無所謂地掏掏耳朵,然後說道:“管他是江是川,聽着就不像什麽好名。“

“唉,也不知道這臭小子有什麽好的,竟然能讓你巴巴地趕過來,連帶着把我這老骨頭也請過來,啧啧。”卯一丁邊說越搖頭,越說越起勁。

下一秒,他對上了向自己射來的兩道冰冷目光,自動噤了聲。

不得了,游洲不高興了。

他對游洲的性格還是很了解的,平日看着不聲不語的,其實不僅倔不說,脾氣還不小。卯一丁撇撇嘴,發現游洲又在低頭搗鼓他那個破手機後悄悄嘀咕道:“說就說了,哼,誰怕你,大不了我現在就自己打車回去。”

幾句話說出口後他終于痛快了,再閉嘴時發現游洲用手在自己面前比了個數字。

“剛才給師娘發消息了,等着回去和他好好解釋家裏少的那三瓶酒吧。”

卯一丁簡直被他氣得腦仁疼,氣急敗壞地揮手把他往車下趕,“去去去,看見你這白眼狼就煩!”

游洲終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剛好他也想透透氣,于是解開安全帶,向着遠去的草坪走去。

車門剛被關上,确認游洲徹底離開的卯一丁終于沒忍住壓低嗓門吐槽了一句:“這他媽的臭小子,怎麽平時就不見在人前這麽維護你師傅我。”

*

拍賣晚上七點才正式開始,不過六點時,前來參加拍賣的賓客就已經聚在一起三五成群地交談了起來。他們所讨論的話題五花八門,從豪門八卦到娛樂緋聞什麽都有,不過,最勾起他們興致的還是今天的主角。

“聽說了嗎,這場拍賣會好像就是時家舉辦的。”

“當然了,不是說時家大少爺剛從國外回來嗎,對了,他今天也會過來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其中一個穿藍色晚禮服的女孩剛遺憾地嘆了口氣,轉眼不知道看見了什麽,語氣中是掩也掩不住的驚喜:“哎,你看那是誰——”

不止她一個人看見了,周圍的所有人都已經翹起了頭,将目光投向了場館的中心。

那裏站着一個很有氣質的貴婦人,是時母。

游洲也望向了那個方向,他默然伫立半晌,然後輕輕拍了拍旁邊人的胳膊,“您看見了麽?”

“當然了,”卯一丁滿臉欽羨:“好大一對鑽石耳環。”

游洲:“.........”

他嘆了口氣,像是在說給自己,又像是在說給卯一丁聽,“該過去了。”

兩人走到附近的時候,時母剛好在和別人說話。約莫半刻,那人颔首示意後轉身離開,她轉過身,然後發現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游洲和卯一丁。

時母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發現她目光中的探尋意味後,卯一丁趕緊上前一步自我介紹道:“您好,初次見面,我叫卯一丁,是玉六珍的老板。這位是——”

游洲接過他的話茬,“您好,我叫游洲,是他的徒弟。”

時母的目光瞬間變得驚喜,“啊,原來是你們,太好了,太好了,請稍等一下,這裏有點吵,我帶你們去旁邊的隔間內。”

侍者引領着幾人來到一處雅致的隔間內,三人剛落座,旁邊的侍者就捧着一個匣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卯一丁面前。時母輕嘆一聲,當着他的面打開了匣子。

裏面是一個手镯,明眼人都能看出玉的成色有多好,不過可惜的是手镯被摔成了幾截,零散地擺在底部,看起來讓人好不惋惜。

時母自從匣子被打開後就目不轉睛地盯着卯一丁的神色,看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她忍不住緊張起來,趕緊問道:“這個能修麽?”

卯一丁又對着那幾截玉沉吟了片刻,最後點點頭,“您放心,這個把握我還是有的。”聽到這話,時母如釋重負,臉上笑顏重現,“那就好。”

片刻後,卯一丁借故離開房間,而當他走出去後,時母這才注意到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青年人,于是主動和他攀談起來。

“小夥子,你今年多大了?哎——瞧我這記性,你剛才說自己叫什麽來着?”

“我叫游洲,今年二十七。”

聽到他的回答,時母的心中卻默默閃過一個念頭:剛好和時川一般大呢。

想到這茬,時母瞬間對這個游洲多了幾分興趣,接着問道:“你剛才說自己是卯師傅的徒弟,所以你平時就在玉六珍工作嗎?”

“其實不是,”游洲頓了下,然後說道:“我在A大工作,是那裏的老師。”

兩道精致的細眉高高揚起,時母臉上明顯有些驚訝,“這麽年輕?”

游洲笑了下,“運氣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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