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高考知識點基本上全忘了,這導致他高考的時候做題做的特別快。什麽?知識點全忘了,怎麽還會做題做得特別快?那當然了,就是因為不會做,所以在草稿紙上寫下abcd,然後默念咒語——點兵點将,點誰誰上!

當然,還是要稍微修改一下的,尤其是英語題,“咒語”之上還有“法則”——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實在不知道怎麽選,選c!

總而言之,別人考了個天昏地暗,他考了一個無聊加寂寞。

高考出來,回到原班級開最後一節班會課,班主任最後的結語是——祝大家前程似錦,也希望大家有時間常回來看看。然後就是雷打不動的畢業聚餐,有三個班的人在大酒店裏齊聚在一堂,這熱鬧程度完全不亞于一個鴨場。各班班主任和各科老師被輪流敬酒,喝得上頭。

桌子旁陸源正喝着果汁,往米飯上夾一塊毛氏東坡肉,這廚師做東坡肉的手藝相當地道,肥而不膩,入口即化,瘦肉留香舍不得下咽,只想一嚼再嚼。肉下面的幹菜浸滿湯汁,十分下飯。他這已經幹第2碗了。夏文看他吃的那麽香,扯了他兩把:“陸源陸源,咱們也去給老師們敬一下酒?”

陸源看向那擁擠的人群,輕輕的搖搖頭:“我就不去了?”

“為什麽不去?”然後聲音很小的在他耳邊湊着說話:“那些學渣都過去了,我們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陸源瞥了瞥那邊敬酒的人群,也湊到夏文的耳邊小小聲地說:“這跟學習成績好不好沒有什麽關系,跟人的性格活潑不活潑社牛不社牛有關系,懂?自己想去就去,別拉着我。”

夏文掙紮猶豫,目光看向那邊好幾回,然後放下杯子,開口:“算了,你不去我也不去。”

陸源呵呵笑。

“你笑什麽笑?”

陸源:“想去就去呗。我知道你想感謝一下物理老師,敬杯酒誠意到了,以後要是發達了多回來看看就是了,嘴上說再多,說的再好聽有什麽用?還是要靠實際行動的。”

夏文握緊了拳頭,鼓起勇氣,給自己做好心理準備,他小小聲說:“你也知道那時候我發昏叛逆,我自暴自棄不想讀書,是物理老師把我喊進辦公室關心我,安慰我,給我做心理輔導……不然我早就變成一個學渣,說不定還辍學在外頭當混混了。我心裏是很感激她。”

陸源拍拍他的肩膀:“去吧去吧。剛好還可以給老師擋擋酒,你看那群家夥都已經敬她好幾杯了,真的是沒一點分寸。可不能仗着老師是東北的,就一個勁兒的灌她酒。”

夏文:“……”連忙就去了。

陸源繼續吃吃喝喝,可是正當他拿着果汁要往嘴裏面灌一口的時候,夏文的凳子上就坐下來一個人,他看過去,是人高馬大,穿着短袖肱二頭肌也很明顯的方俊。

本來這一桌氣氛還比較融洽,大家說說笑笑,可是他一坐過來,大家都感覺到氣氛有微妙的不對勁。

陸源和他目光相對,感覺對方來者不善。

方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睛裏面是掩蓋不住的厭惡,他挑了挑眉毛有些看不起陸源似的說:“是男人就應該喝酒,跟個娘們一樣喝果汁,真是好笑。陸源,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比?”

陸源臉上的笑容有些模式化的變得比較溫和,是那種笑意達不到眼底的溫和,看起來親近,實則疏遠,“比什麽?比喝酒嗎?”

“當然是比喝酒,開白的,你敢不敢?”

桌子上的人面面相觑。

陸源嘴角動了動,“你說比就比?”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己雖然身在南方,可是基因卻是北方的,說句不好聽的話,上輩子他混跡酒桌從無敗績!

方俊:“怎麽,你不敢嗎?連白酒都不敢喝,你可真孬啊。”

桌子上交談的聲音都小了下去,大家的目光交替在他們身上,搞不懂這兩個人有什麽深仇大恨,也不懂這副局面背後的瓜是怎麽結出來的。

不過大家心都比較惴惴,就很怕這兩個人會不顧場合打起來。

陸源其實到現在都不明白方俊為什麽這麽針對自己,在自己的印象裏,自己可從來沒有跟方俊結過仇。

陸源眼神微微複雜,并不受他激将影響,不過他也不想被人當成軟柿子捏,于是仍舊帶着微笑開口:“喝白酒也不是不行,這樣吧,光是拼酒沒意思,我們來猜拳。”

這話也出正中方俊下懷,他從初中開始就在外頭混,一周總要逃幾節課,家長都喊了很多次,可是收效甚微。他在外面跟社會青年混跡的時候,喝酒抽煙嚼槟榔打撲克……這些都沒落下過,區區一個猜拳喝酒對他來說壓根不算事兒。可是在他心裏面陸源不一樣,對方的成績始終在班上的中上游,平時也就打打籃球,沒別的什麽不良愛好,現在跟自己比猜拳,看他待會不讓他醉死過去,也好叫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方俊頓時點頭同意,“好,猜拳就猜拳,誰還怕你?”

陸源都聽到對方的算盤珠子在響了,心裏面卻并不在意。因為他知道今天有老師在場,這事故是鬧不起來的,再加上同學們現在年紀還小,還沒有經歷過社會的風吹雨打,同班三年多少會心思柔軟,待會兒情況一旦不對,肯定會鬧将起來,到時候班主任和各科老師一幹涉,絕對不可能任由事态嚴重下去。陸源早就想好了後果,這會兒直接跟方俊猜起拳來。

第1回合陸源贏了。

“喝啊,願賭服輸不是?”輪到陸源來激将,方俊心中惱火,卻還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酒杯重重地跺在桌子上。

第2回合陸源贏了。

“來來來接着喝,不會是輸不起吧?”陸源繼續激将,方俊咬牙切齒,端起酒杯惡狠狠的瞪着陸源,一揚脖子把酒喝了下去。下一回合他絕對要贏,看他不喝死陸源!

……

第7回合了,陸源又贏了,方俊臉色都變了。陸源捏着自己還沒有倒酒的小杯子,輕輕的在指腹之間摩挲着,眼神看人的時候像是高階的獵手在俯視低階的獵物。

方俊狠狠的握了握拳頭,感覺前面喝下去的酒,辣意已經從胃部灼燒到天靈蓋了。實在喝的嗓子眼發堵。

這一杯酒喝的還剩一半殘留在杯子裏,陸源似笑非笑:“你養魚呢?”

方君的指甲掐進掌心,再次拿起酒杯往嘴裏灌。

輸人也不能輸陣!

自己在陸源面前絕對不能露怯,不然他還以為自己怕了他!特喵的陸源除了學習成績比他稍微好點,人長得比他稍微高點,長相比他長得帥點,家裏可能比他家有錢點……哪裏比得過他?霍思念腳踩兩條船做抉擇,最後竟然選擇了陸源!

他非常生氣。

一連10個回合,陸源回回都贏。

方俊人都麻了,眼珠子通紅,表情都有些猙獰起來,額角的青筋更是鼓起,他狠狠的瞪着陸源,面上又透露着些許心虛,目光飄忽不定的朝着霍思念的方向看了好幾眼。陸源頓時察覺到了,心下頓時些許了然。

或許并不是無緣無故的恨,而是自己很有可能在不知不覺裏被成為了情敵。

呵呵,真是好笑。

換做是他,就絕對不會覺得用這種挑釁的辦法可以抱的美人歸。

終于,坐在同一桌的學習委員蕭明月站了起來,皺着眉毛開口說:“別喝了,再喝下去人都要吐了。”

陸源擺擺手說:“行行行,不玩了不玩了。”

明明學習委員是在幫方俊下臺階,可是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人狗咬呂洞賓,方俊覺得學習委員說這話完全就是看不起他的酒量。嘴裏直接甩出一句:“男的喝酒,女的管什麽閑事?你以為你是誰呀?”

學習委員臉色一下子變了,女孩子面皮薄,蕭明月這會兒面皮通紅,羞憤惱怒,咬着嘴唇氣的說不出話來。

陸源這時候連忙說道:“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什麽酒話?一天是我們的學習委員,一輩子都得是我們的學習委員,明月你別搭理他,他已經醉糊塗了。”

蕭明月有了臺階立馬就下了,也不再說話,坐下來和同學一塊吃菜喝果汁。心裏面雖然還悶悶不樂,但是面上已經不大看得出來了。她羞惱的腹诽:方俊這家夥果然就是團爛泥,自己就不該管他的閑事,這種人就應該離遠一點,免得近前就聞到臭氣。夏文怎麽還不回來?好端端的位置被個渣渣給占了!

方俊也知道自己說話很難聽,可是這會他在氣頭上壓根不想給蕭明月道歉,而且就算沒有在氣頭上,他也不會跟蕭明月道歉。他我行我素唯我獨尊慣了的,加上家裏本身就重男輕女,他媽一口一個“我的乖兒子”、和一口一個“死丫頭片子”,這樣的環境出來的他,會尊重女性才奇怪。

方俊的眼神仍然惡狠狠地瞪着陸源,想從他身上找回便宜,可是心裏面越發虛起來:自己真的能夠找回來場子嗎?這都猜拳這麽久了,陸源滴酒沒有沾,可是自己已經快不行了。可是要是就這麽算了,他又滿心不甘!

方俊氣到鼻孔張開,出着粗氣。那樣子真的很像要動手打人。

這個時候陸源站了起來,開口對方俊說道:“兄弟,你酒量可以,厲害!來,這一杯我敬你,希望有機會咱們下次接着喝。同班三年,難得的緣分,以後天南地北,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再聚。我要去給老師們敬酒了,咱倆一塊去?”

溜了溜了,給個臺階讓對方下一下,既然贏了,說兩句好話,只能顯得自己大度,又不會帶來負面影響。要是贏了還咄咄逼人,說不定人家年輕一沖動,暗巷子裏面拿把刀,趁着月黑風高給你來一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到時候可真就是叫天不靈哭地無門。

方俊壓在心裏頭的火還沒有全部燃燒起來,突然之間就被陸源的騷操作給弄的像被滅火器噴了兩遍。他整個人都懵了。

陸源嘴角溫和帶笑,伸手拍拍對方的肩膀,這才轉身朝老師那邊去。

不知道為什麽,方俊看着陸源高大的背影,整個人心裏莫名的窩火,還十分的憋屈。

不多久,老師那便傳來了歡聲笑語,也不知道陸源說了些什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眼睛裏面慈愛的光,那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住。對方在那裏八面玲珑,長袖善舞,歌功頌德,不忘恩澤,自己在這裏坐着卻不被一個人待見,桌子上沒人跟他說話。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又有些委屈,目光下意識的朝霍思念那邊望去,霍思念明明對上了他的目光,卻一個眼神也不給他,轉了頭去和別人觥籌交錯。

剛才猜拳喝酒的過程他都看到了,果然自己的選擇是對的,陸源哪哪都比方俊強,自己絕不可能讓方俊成為正牌男友,頂多就是當個備胎。可惜舔狗沒有自知之明,備胎也永遠不是長久之計,這事兒,方俊人在局中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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