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32.

在送那維萊特坐上計程車之前,萊歐斯利還特地詢問了一下他的住址,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和他現在所住的酒店簡直是一個南一個北。如果他倆想要見面的話,那還得坐上好幾個小時的車才能夠見到——拜托,這對剛熱戀的小情侶來說實在是太過煎熬了!

不過萊歐斯利問完之後倒也沒說什麽,只是跟那維萊特告別,并祝他“睡個好覺”,而後便一臉神秘地離開了——那維萊特對他的反應有些摸不着頭腦,但萊歐斯利剛一離開,一個電話就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看向來電顯示,忽而無奈地嘆了一聲,在和司機說明自己到底要去往何處後接起了電話。

“您好——阿佩普女士,”他禮貌地說,“對,我現在正在回去的路上……”

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陣惱怒的聲響。

那維萊特垂下眼睛,等對方說完之後才輕聲道:“抱歉,我知道了。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對方又說了幾句話。

“好的。我明白,”那維萊特說,“等回去之後我再和您詳細說明。”

電話被挂斷。

那維萊特看着簡短的通話記錄,不由得感到額角有些許疼痛。

他整個人靠坐在車座的椅背上,而後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

他也不明白為什麽他要違背家族長輩的命令私自跑出來,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膽大妄為地在選擇留在外面過夜,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确實度過了相當幸福和快樂的兩天——而這一切,都是萊歐斯利帶給他的。

他和萊歐斯利已經在摩天輪的最上方許下了承諾彼此一生的誓言,萊歐斯利……确實是個可以信任的人。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将萊歐斯利帶回家,鄭重其事地介紹給家裏的長輩認識——但這個過程顯然不會太過順利,萊歐斯利面對的壓力可能要比他自己多得多,那維萊特暫時還不想吓到他。

況且——萊歐斯利的居住地點并不在法國巴黎,而是在地球另一邊的美國紐約,他在那兒買了房買了車,有自己的資産和事業,不出意外的話,等集會預定的日期過去,他就要乘坐飛機回到自己應該回到的地方了。

Advertisement

他們現在隔着多遠?也不過幾個小時的車程。

巴黎和紐約隔着多遠?那是需要跨越一個大西洋的距離。

愛情有時候是經不起時間和距離的考驗的。

他無法放下自己在巴黎的一切去往遙遠的異國他鄉和萊歐斯利在一起,難道他就能夠用愛情為借口勒令萊歐斯利放下所有待在他的身邊嗎?

所以那維萊特在猶豫。

等回到家後,在門口等候的阿佩普女士則是一臉惱怒地看着他,她無法相信這個一直溫良乖巧聽話的孩子居然也有一天會私自跑出家門,甚至徹夜不歸——于是她端起了作為長輩的架子,要求那維萊特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那維萊特低下了頭,面對這個身材比自己要矮小一截的女人卻顯得氣勢尤為不足,他半真半假地說了自己在集會上的經過,卻惹得阿佩普女士連連驚叫起來:“硫酸?!這是哪個天殺的——敢這麽對我家的孩子!你沒事吧?”她說着,便伸出手去抓住了那維萊特的手臂,左右翻轉查看了一下他的情況确定沒事後才放下手。

她的語氣也從惱怒變得擔憂,但仍舊放不下長輩的臉面:“行了。我知道了——早說了讓你少接觸外面的那些是非,外面的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他們天天想着該怎麽榨幹我們家族的最後一滴血——就看他們對你父母做的那些破事兒就明白了!那維,你要明白,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那維萊特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而且他不太想聽這位遠房表親再和自己念叨個百八十遍關于家族和父母以及一長串的榮辱興衰史了:在那維萊特看來,不管以前如何,這些都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了,他現在只想好好地享受自己的人生,但是他面前的阿佩普女士顯然不這麽覺得。

私自出逃和夜不歸宿這件事情也就這麽過去了——不過那維萊特還是因此受到了懲罰,一個并不算太嚴重的懲罰:三天不準出門。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懲戒而已,”阿佩普女士在将他的房門鑰匙拿走前說,“你長大了,很多事情我已經管不到你,但是你得明白,不管是小孩子還是大孩子——做錯了事情就要是收到懲罰了。你的三餐我會讓人定時送到門口,有你喜歡的湯品,記得喝。”

“好的。”那維萊特說。

“還有,你的電子設備我也收走了,但是房間裏有你愛看的書,你要是無聊就看書吧,就別想着再和你的那群‘粉絲’‘觀衆’什麽的聯系了。你的手機我會替你關機,等你三天後再出來處理這些東西。”

“……我知道了。”那維萊特垂着眼說。

說罷,門就被“嘭”地一聲關上了。

那維萊特看向空蕩蕩的桌面:幸好他已經提前讓熒向直播間的人告假了,接下來的一周他可能都是缺勤狀态。不過有硫酸事件在前,加上大部分過錯都要歸罪于主辦方,他稍稍偷懶一下應該也沒什麽關系。

他有些無聊地看向窗外——黑黢黢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但是阿佩普女士當做禁閉室的地方其實并不太高:二樓而已,樓下正下方還有一小塊什麽都沒種的花壇,據說是土壤不太适合種花花草草的,小時候的那維萊特每每滿懷期待地種下種子,卻怎麽也無法得到冒出土壤的花和葉。

也許是因為他真的沒什麽種植天賦——但阿佩普女士一直說,其實是土壤的問題。所以那維萊特相信了她。

……但是二樓距離地面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如果就這麽跳下去,那麽他十有八九會受傷。雖然不會摔死,但是會受傷。這也是一種十分難受的體驗。

所以那維萊特關上了窗戶:晚上的風有些涼飕飕的。

他在房間裏待了一個晚上,像是曾經無數個關過禁閉室的夜晚一樣:吃飯、洗澡、看書、睡覺,然後等待第二天早晨的到來,再重複做着這些事情。

有點無聊……翻看着書本的時候,那維萊特想,比起待在房間看書,他好像更願意和萊歐斯利一起去游樂園玩,就算是讓他再體驗一次過山車也好……哦,好吧,過山車還是算了,可能旋轉木馬會更好一點。

就這麽想着,那維萊特好像隐隐約約聽到了有人在喊自己——而這個聲音和萊歐斯利的相似程度居然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過度無聊加過于思念萊歐斯利産生的錯覺,可他的手指還沒有翻開下一頁的書本,他就又聽到了這個聲音——這下那維萊特确定了,這并不是他自己的錯覺。

于是他打開了窗戶探出頭去,剛好看到了一雙在日光下熠熠生輝的、灰藍色的眼眸。

萊歐斯利很小聲地和他打招呼:“嗨——Neuvi!”

那維萊特有些吃驚:“你怎麽來了?”

“噢,你忘了嗎?”萊歐斯利笑着說,“我昨天剛問了你居住的地址在哪兒……雖然你說得有些含糊,但我看這附近貌似只有這一戶人家,而且還是這麽顯眼的……別墅。剛好你坐在窗臺邊上,所以我就來找你了。”

“我的意思是……你是怎麽進來的?”那維萊特看着莊園外高聳的圍牆。

萊歐斯利聳聳肩,說:“這點高度對我來說其實并不算什麽……不過,我倒是更擔心你告我私闖民宅,那我估計就要立刻被遣送回美國了,”他悶悶地笑了笑,而後又問,“你怎麽從昨天晚上回去後就一直不回我消息?我還以為……總之,我很擔心你,所以就過來了。”

“呃……抱歉,”那維萊特有些失落地說,“我的手機被家裏長輩收起來了,所以沒辦法看到你的消息。”

“啊?”萊歐斯利驚訝地說,“不是……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吧?為什麽要收走你的手機?”

“嗯……這很難解釋清楚,”那維萊特說,“總之,我現在犯下了‘私自出逃’和‘夜不歸宿’兩件大罪,惹了家裏長輩不高興,所以她才這麽對我的。但她并不是什麽很壞的人……也許她只是脾氣差了點兒。”他甚至還試圖挽救一下阿佩普女士在萊歐斯利面前的形象。

萊歐斯利眨了眨眼,而後又笑了起來:“好吧,我知道的,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也沒什麽理由去質疑這位長輩的品格,不是嗎?不過……你現在是在被……?”

“嗯,我在被關禁閉,”那維萊特接上他的話,說,“房間門被關上了,我沒辦法出去。”

“你不無聊嗎?”萊歐斯利明知故問,“我就算還是小孩子的時候被關禁閉依舊會覺得無聊又無趣,如果讓我現在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只是發發呆看看書什麽的話——我敢保證我下一秒就會變成一個充氣充得太足的氣球,‘砰——’地一聲爆炸掉的。”

“……”那維萊特沉默片刻,而後回答,“确實很無聊……”

“所以你想出來嗎?”萊歐斯利笑着問他。

那維萊特愣了一下,然後重複道:“我沒有鑰匙。”

“沒有鑰匙也沒關系,”萊歐斯利說,“窗戶不是還開着嗎?”

“這個高度跳下去會受傷的。”那維萊特嚴肅地說。

“沒關系,”萊歐斯利再次說,“我會接住你的。我保證——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其實這個高度對于萊歐斯利來說,真的就只是:深呼吸,然後往下跳,再順着力道往地上一滾的事情。

他小時候做過太多太多類似的事情,甚至不會有柔軟的泥土在下面緩沖他墜落的力道,但是他從來沒有受過傷——所以現在長大後的他也同樣不會讓那維萊特受到傷害。

那維萊特抿了抿唇,還有些猶豫:“如果讓我的長輩知道我在禁閉期間出逃的話……我可是一個星期都別想出門和碰到電子産品了。”

“所以你想出來嗎?”萊歐斯利問他,而後他話鋒一轉,“那麽你們家的仆人什麽時候給你送飯?”

那維萊特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

“她半個小時前才剛來過,下一次來大概是十二點,”那維萊特說,“還有四個小時。”

于是萊歐斯利說:“那麽在這四個小時內——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走走呢?雖然可能不會像在游樂園那麽有趣……不過不管怎麽樣,決定權都在你,Neuvi.”他擡起頭,對那維萊特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如果你想要待在家裏的話,那麽我現在就可以離開莊園,并等待着你三天後正式解禁後再來找你;如果你覺得待在家裏看書發呆太無聊,那麽你就可以跳下窗臺,我會在下面接住你,然後在十二點前把你送回來——”

那維萊特不得不承認,他因為萊歐斯利的話語而開始動搖了。

“需要我給你五分鐘思考一下……”萊歐斯利的話還未說完,那維萊特的一只腳便踩在了窗臺上。

于是萊歐斯利朝他張開了懷抱。

從未違反過任何規則的那維萊特,在遇到萊歐斯利後有了許多個偏離規則路線的“第一次”,像是離開莊園去赴一個約,像是夜幕不歸待在醫院照顧萊歐斯利的一晚,又像是如同現在一般跨過窗臺的出逃……

他閉着眼從窗臺躍下。

最後像是一只鴿子一樣,落入了一個溫暖而結實的懷抱。

萊歐斯利躺倒在花壇柔軟的泥土上,那維萊特輕巧的體重和身軀并沒有對他造成什麽實質性傷害,更何況他的腳下還是什麽都沒種的花壇——那維萊特跪坐在萊歐斯利的小腹上,明媚的天光照得他有點兒晃眼。

而萊歐斯利對他願意跳下窗臺和自己一起“出逃”這件事情簡直高興得不能再高興,但迫于莊園随處可見的仆從的壓力,他還是強忍住了笑聲,最終只是眼睫彎彎地看着那維萊特。

所以那維萊特吻了上去。

他與萊歐斯利在莊園的角落親吻——一開始只是很簡單的嘴唇貼嘴唇,就像是許久未見的愛侶之間傾訴着對彼此的思念。然而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這個吻逐漸變了味道,萊歐斯利撐着身體坐了起來,那維萊特摟着他的脖子,他則抱着那維萊特的腰,兩人一起從沒有花草的花壇滾到了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和小花的另一個花壇裏。

他把那維萊特的後背抵在牆上,一只手扣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則抓着他的肩膀,不允許他逃離半分,他們的頭上就是另一扇房間的窗臺,随時可能被發現的危機感讓那維萊特感覺既恐懼又刺激,于是他用腿夾緊了萊歐斯利的腰,學着萊歐斯利對他所做的那樣,更為主動地舔吻過對方的唇舌、齒列,在纏綿之中交換情感、□□與呼吸。

他們的吻持續了很長的時間——直到那維萊特的肺中的氧氣不再足以支撐他完成接下來的動作,萊歐斯利才終于舍得松開了他的嘴唇。

那維萊特面色通紅,嘴唇也被萊歐斯利親得紅腫水潤,還有些破皮,呼吸間無法被完全吞咽下去的唾液挂在嘴角……不過幸好萊歐斯利在性激素完全沖昏頭腦之前就停止了動作——不然他可不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他用手指蹭掉了那維萊特嘴角那抹可疑的痕跡,然後抱着他安靜地等待了幾分鐘,等兩個人都稍微平靜下來後才拉着那維萊特站起身來。

“好了,現在我們該好好準備一下,然後去外面玩了。”萊歐斯利說。

那維萊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而後問他:“從你住的地方到這兒來……不是很遠麽?你應該起得很早吧?”

萊歐斯利帶着那維萊特來到了自己翻越圍牆進來的地方——圍牆大概有三米高,而且上頭還沒什麽用于阻擋外人入侵的尖銳物品,例如玻璃什麽的。也許是這棟別墅建立的時間太過久遠,而周圍也鮮有人跡,所以圍牆的裝飾作用就遠大于實際作用了吧。

“其實也沒有,”萊歐斯利蹲了下來,讓那維萊特能夠踩在自己的肩膀上,“昨天晚上我就從自己常住的酒店搬出來了。不過你這兒确實有點兒偏,我讓空——也就是你前天見到的那個小男孩,幫我找了好久才終于在你這兒三公裏外找到一家勉強能運行直播設備的酒店,我還讓他幫我租了一輛車,這樣我過來找你也方便快捷點兒。”

那維萊特低頭看着他的肩膀,一時猶豫着到底要不要踩上去:“可是……這裏距離市中心太遠了,做什麽都不是很方便,我怕你沒辦法習慣。”

“這有什麽不習慣的,我又不是只在大城市裏生活過,”萊歐斯利拍拍那維萊特的小腿,說,“沒關系的,直接踩上來吧,反正也只是外套而已,一會兒脫掉拿去洗就好了。”

那維萊特抿了抿唇,最終還是踩上了萊歐斯利的肩膀,而萊歐斯利也扶着他很穩當地站了起來,讓他能夠夠到莊園高高的圍牆。等他坐上圍牆之後,萊歐斯利很快地也翻身上去了,而後他跳下圍牆,在圍牆的另一頭等待着那維萊特再度躍入他的懷抱。

在跳下圍牆的前一刻,那維萊特似乎看到了一個人影站在窗臺邊上默默地看着他們。

可是等他仔細再看時,那個人影又完全消失不見了——貌似一切就只是他的幻覺。

“怎麽了嗎?”萊歐斯利問他。

“……沒什麽。”那維萊特搖搖頭,從圍牆上躍下。

33.

萊歐斯利要先回酒店換一套衣服——畢竟他剛和那維萊特在泥地裏打了幾個滾,然後外套也成為他們愛情之間的墊腳石壯烈犧牲了,那維萊特跟着他回了酒店,在等待他洗完澡的間隙中安靜地坐在酒店的大床上等待着。

他環顧四周,發現這間酒店的設施确實是和萊歐斯利一開始租住的那家酒店沒得比:斑駁掉漆的牆面,老舊的吊燈和無論怎麽關都留着一條縫的窗戶,如果萊歐斯利現在直播給觀衆們看的話,觀衆們一定會覺得萊歐斯利是不是欠了債被人追殺後才搬到這種地方的。

但實際上,萊歐斯利沒有欠下什麽債務,也并沒有被人追殺——他只是為了離那維萊特近點兒,才搬到這裏來的。

那維萊特往後仰,倒在酒店柔軟的大床上。

現在看來也就這張床還算值當了。那維萊特默默地想。

浴室的流水嘩啦啦地響着,早起加上被關禁閉的疲憊感讓那維萊特有些昏昏欲睡的——不過在萊歐斯利系着浴巾打開浴室門出來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下意識地從床上坐起來了。

頭發還是濕噠噠的萊歐斯利看了他一眼,而後笑了一下,他走上前來,捧着那維萊特的臉輕輕地親了他的嘴角一口。

“要去洗個澡嗎?親愛的,”他一遍說着一邊從那維萊特的頭發裏摘出一片小草的碎片來,“你和我一起在泥地裏滾了好幾圈,你要是就這麽回去的話肯定是要被懷疑的——不過我這兒貌似沒有你能穿上的衣服,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先穿着我的,然後我讓酒店的服務員把你的衣服拿去洗好後吹幹,這個過程半小時都不用。”

那維萊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确實,皺皺巴巴而且還裹挾着一些可憐的花花草草,這和他往常的作風簡直大相徑庭,要是換做平時他早就無法忍受了,然而和萊歐斯利在一起後,他對有些事情的容忍程度貌似在不知不覺中提升了點兒……

像是接觸和親吻。

所以那維萊特點了點頭,抱着萊歐斯利給他的衣服和毛巾進了浴室。

他洗澡并沒有用很長的時間:大概只有十分鐘,就從浴室出來了。萊歐斯利說得沒錯,他的衣服确實有些……不太适合自己。

袖子太寬大,衣擺太長,肩也太寬。非要讓那維萊特形容鏡子裏的自己的話:就感覺有點兒像小孩子偷偷穿了大人衣服那樣不合身。不過萊歐斯利的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淺淡,不湊近聞幾乎聞不出來,那維萊特猜想那應該是他慣用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那維萊特走出浴室的時候,萊歐斯利已經吹好他自己的頭發了:于是他的頭發蓬松起來,那兩撮像是狼耳一樣的毛發又顯現無遺。

嗯……确實很像一只大狗狗。那維萊特默默地想。

“過來吧,”大狗狗說,“我來給你吹頭發。”

于是那維萊特走到了他的跟前坐了下來,萊歐斯利用手試了試吹風機的溫度,确定不會燙到那維萊特後才開始動作,不過盡管如此,他還是跟那維萊特說:“如果覺得不舒服就和我說,我會停下來的。”

那維萊特應了一聲,而後等待着吹風機呼出的暖氣和萊歐斯利的手撫摸自己的頭發,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和溫暖。他本來也是短發,所以不用過多久就被吹幹了,在萊歐斯利收起吹風機的檔口,那維萊特忽然說:“你太會照顧人了……和你比起來的話,我貌似什麽都不會。所以,Wrio…”他擡頭看向萊歐斯利,“我可以問一下,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地方嗎?”

萊歐斯利愣了一下,而後坐到了那維萊特的旁邊,和他面對面地交談:“嗯……Neuvi,喜歡是一個很主觀的東西,”他說,“非要說的話我可能解釋不太清楚,畢竟喜歡上你這件事情貌似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我覺得它并不是無跡可尋。也許就像是你種下一束花那樣……它慢慢地、不知道在那天就發了芽,長出了花朵,但正是因為有泥土的營養和雨水的澆灌,還有太陽——它才能夠發芽,不是嗎?”

那維萊特呆呆地看着萊歐斯利。

“所以我想告訴你的,就是——不必過于糾結花朵生長的過程,畢竟它已經将最美好的部分展示給你看了,”萊歐斯利笑了笑,溫柔地撫摸着他的發梢,與他額頭貼着額頭,輕聲說,“就像我喜歡你一樣。這件事情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但如果你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那我只能說,我喜歡你的一切:缺點也好優點也罷,我都喜歡。”

那維萊特垂下了眼睛。

在過往的二十多年裏,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喜歡是可以不需要理由的;而那維萊特也從未體驗過如萊歐斯利這般直白熱烈的情感……一如那維萊特此人,當他真正決定喜歡上一個人,那麽他的情感反饋絕不會比那人給出的要少。

更何況對方還是萊歐斯利。

而萊歐斯利原本的計劃是:把那維萊特從禁閉室接出來,然後兩人洗完澡後去外面随便逛一逛,看看景色釣釣魚順便拉拉小手摸一摸抱一抱什麽的,最後再在十二點之前把那維萊特送回去——一套很中規中矩的小情侶約會模式。

只是在他準備打電話詢問工作人員那維萊特的衣服有沒有洗好時,那維萊特忽然從背後伸出了手,把他剛拿起的電話給摁了回去。

“怎麽……?”萊歐斯利還未來得及詢問,便被那維萊特堵住了嘴唇,然後半推半就地被他推到在了床上。

穿着他的上衣的那維萊特,現在就坐在他的大腿上。

萊歐斯利幾乎不敢低頭去看——他深吸一口氣,心裏默默地想:哦拜托別這樣,我是個身體發育健全的男人,也沒什麽心理疾病!

“嘿……Neuvi,怎麽了?”萊歐斯利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而後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問那維萊特,“是哪裏不舒服嗎?”噢真是老套的說辭,但他現在也沒想到什麽更好的問法了。

那維萊特擡起眼睛,用那雙玻璃珠一樣漂亮剔透的眼瞳眨也不眨地盯着萊歐斯利看。

萊歐斯利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在這樣動情的注視下跳出來了。

“十二點前你會送我回去的,對吧?”他問。

“當然了。”萊歐斯利回答他。

“那就好……所以我們現在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于是那維萊特抱住了他的肩膀,嘴唇貼着他的,含含糊糊地說。

——TBC——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