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28.

兩個人都沒有随身帶包的習慣，于是乎那個毛茸茸的小兔子發箍就只能被暫時存放在游樂園的儲物櫃處，等待着游玩結束後的兩人去取它。

游樂園的花車巡游确實相當有意思，活潑好動的孩子們可以肆意地拿起水槍和動物“匪徒”們玩安全的水槍大戰，不樂于運動鬧騰的大人們也可以坐在一邊安安靜靜地欣賞花車上的扮相精致的帥哥和美女，并和他們親切地伸手打招呼。

但你要問萊歐斯利會選擇哪一種，他可能會先選擇在正午時分挑選一家心儀的餐廳以犒勞自己饑腸辘辘的肚子。

不過游樂園裏顯然很少有外面那種——好端端地擺放着桌子椅子、裝着空調、擺放着精致擺件的餐廳，大多數都是流動餐車：噢，當然這也是獲得了正規營業許可的，萊歐斯利并沒有說流動餐車不好的意思，它們方便快捷而且占地小，能在園區需要的時候随時挪出地方來，這對游樂園來說簡直是百利而無一害。

但問題就在于，這樣的餐車往往只會在露天的室外擺放着幾張僅供進食用的塑料小凳子和折疊式小餐桌，好心的再給你支個塑料棚以遮擋炎炎夏日毒辣的太陽。至于大型風扇嘛，是沒有的——因為那種大風扇總是容易勾起孩子們的好奇心，然後試探着把他們短而嬌嫩的手指放進去，于是乎慘案就發生了……可能餐車老板在游樂園勤勤懇懇地工作上好幾年所賺來的錢就白費了。

萊歐斯利表示很能理解老板們的想法，也對此沒什麽意見，畢竟他自己對炎熱的耐受程度表示良好，現在就算讓他再跑去和動物們一起玩你追我趕的水槍大戰也完全沒有問題——問題就在于，他旁邊的那維萊特好像馬上就要熱化了。

“Neuvi…我是說，你還好嗎？”萊歐斯利看向那維萊特，“要不我們還是先找個有空調的地方待着吧，你看上去不是很好受。”

“呃……沒關系，”那維萊特用手背擦了一下額角的汗，說，“你不是餓了嗎？那我們還是先吃完再說吧。”

“好吧，那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買瓶水。”說罷，他站起身來，很快地走出了太陽傘所遮擋的隐蔽，走到了另一頭的自動售貨機處買了兩瓶冰凍的水。

他折返回來，将一瓶水輕輕地貼在那維萊特灼熱的臉部，冰涼清爽的溫度讓他頓時好受不少，他接過了萊歐斯利手中的那瓶水，輕聲和他道謝。

“嗯哼，不客氣。”萊歐斯利笑了笑，說。

言語間，兩人點的餐點都已經送了上來，在滾燙溫度的炙烤下那維萊特實在是沒什麽胃口，他草草地吃了兩口便很快說不想吃了，不過在萊歐斯利的敦促下還是硬塞了一點進去。

萊歐斯利倒是很快吃完并且吃飽了，他吃完後用餐巾紙擦了嘴，又洗了手，然後他當着那維萊特的面伸出手，摸了摸他平平的肚子。

“？”那維萊特疑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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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确實沒什麽肉呢，總是感覺你吃太少了，”萊歐斯利說，“不過臉倒是……圓圓的，很可愛。”他笑了笑，伸手捏捏那維萊特的臉，而後又問，“Neuvi，你知道你是什麽嗎？”

“什麽……？”那維萊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猜猜看？”萊歐斯利語調輕快地說。

“呃……”那維萊特眼神有些飄忽，說實話，他并不是沒有聽過熱戀情侶之間說的那些肉麻的愛語，他猜想着萊歐斯利到底想聽什麽，但是他的羞恥心讓他有些說不出口，“我、我不知道。”他結結巴巴地說，感覺自己的臉好像在萊歐斯利剛用冷水洗過後的手掌下反常地變得越發滾燙起來了。

“啊——真的不知道嗎？”萊歐斯利有些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那維萊特眨眨眼，用顯而易見的說謊表情說：“不知道……”

“好吧，那我來告訴你，”萊歐斯利笑了一下，說，“你是……”

那維萊特感覺自己好像熱得快要冒煙了，而他胸腔裏的那顆心髒似乎也随着灼熱的天氣而跳得越發激烈——直到萊歐斯利忍不住輕笑出聲，嘴唇張開，說：

“你是一塊……三明治。”

“三……三明治……？”那維萊特的大腦空白了一瞬。

萊歐斯利點點頭，表情很認真地說：“對，三明治。”

看着他的表情，那維萊特的腦海裏竟然奇異地浮現出了自己變成一塊三明治的場景——萊歐斯利看他居然還在認認真真地想這件事情，不由得覺得心情更加開朗了。

“好了，我的小三明治，”他帶着那維萊特站了起來，準備去尋找一個清涼的地方度過他們困頓的飯後時間，正午的太陽實在是太灼熱，也不再适合進行戶外項目的游玩，“我們該去找個有冰箱的地方把你凍起來了——不然你好像馬上就要壞掉了，這可不好。”

29.

結果就是，游樂園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雖然萊歐斯利不明白為什麽在工作日家長們依舊會願意帶着孩子來，但附近有空調的地方都被困倦的家長和玩累了的孩子們占據滿了，如果他們現在硬要蹭一蹭涼爽的空調，就只能很沒形象地坐在地上了。

萊歐斯利看了一眼那維萊特穿着的白褲子，心想這可不行——況且那維萊特也不喜歡人多擁擠的地方，更何況是以這樣一種頹廢的形象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

所以萊歐斯利只能帶着他繞了大半個園區，才終于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一間小亭子：亭子裏面擺放着幾張長桌凳，看樣子就是給路過的游客歇腳和進食用的，而有的桌子上還擺放着游客有意或者無意留下來的傳單。

遮陽、無人、寬敞，其實已經相當不錯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這個亭子裏并沒有配備一個夏季休憩地方最應該配備的東西：空調。但是退而求其次看的話，這個亭子的頭頂上還有一個加濕噴霧機，偶爾會噴出一點兒涼爽的水出來打濕幹燥的地面，應該算不上太難受。

于是萊歐斯利和那維萊特一起坐在了長板凳上。

那維萊特感到好受不少，但過于灼熱的氣溫已經在短短的時間內把他手裏的那瓶冰水變成了溫水，而他的大腦也在這個時間點有些昏昏欲睡，一開始他還能和萊歐斯利順暢簡單地說上幾句話，大概只過了十分鐘不到，他就已經無法流利地回答萊歐斯利的問題了。

“看來我們的小三明治已經要睡着了——”萊歐斯利低笑一聲，把迷迷糊糊的那維萊特拉了過來，腦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在動作的這一瞬間，那維萊特稍微清醒了一下，他看着萊歐斯利，說：“其實我還好……我沒那麽困。”

萊歐斯利好笑地看着他，說：“沒關系的，睡吧。這裏又沒別人——如果你不想讓別人看到你睡覺的樣子的話，我會把你叫醒來的。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好好地睡一覺，不過可能還是太熱了……”說着，他拿起了桌上散落的傳單，他稍稍思索一下，按照記憶中的方法，很快地折了一個精致的小扇子出來，他試着扇了扇，确實是有點兒涼風出來的。

于是他理了理那維萊特額角汗濕的鬓發，溫柔低聲道：“好啦，沒關系的，閉眼吧。大概半小時後我會把你叫起來的。”

“半小時……”那維萊特有些懶洋洋地重複。

“嗯，半小時。”萊歐斯利給他輕輕地扇着風。

于是乎，在一個灼熱的夏天裏，一塊名為那維萊特的三明治在沒有冰箱、也沒有空調的亭子裏安靜地睡着了，但是他并沒有覺得要自己要因為灼熱而變質了，相反地，他感到很輕快、很舒服，整個人好像一片輕飄飄的雲，慢悠悠地随着輕風飄遠了……

那維萊特睡熟了。

萊歐斯利低頭看了一眼，确定他是不會再随便醒來之後伸手解開了他襯衫頂上的兩顆扣子，讓他稍微感到好受點兒。其實在那維萊特剛睡熟後不久，就有一對父母帶着他們的雙胞胎女兒走了過來乘涼，那兩個女孩兒在過來之前還極有活力地蹦蹦跳跳着，臉上還洋溢着未完全玩耍夠的興奮。

但是她們在看到萊歐斯利和那維萊特後便迅速安靜了下來，甚至都不需要萊歐斯利刻意提醒她們。

她們在和父母一起坐下來後好奇地往他們這兒看了幾眼，而萊歐斯利只是對她們友好地笑了笑，用口型對他們表示感謝。

他聽見其中一個女孩很小聲地問他的父親：“爸爸……這兩個大哥哥是什麽關系？他們是兄弟嗎？因為傑西卡偶爾也會像這樣睡在我的腿上……然後我給她扇風。對吧，傑西卡？”

被稱為傑西卡的小女孩點了點頭。

她們的父親貌似一時間被問住了，他搖搖頭，同樣小聲地回答：“呃……親愛的，這個問題我也沒辦法給你答案……要不要問問你媽媽？”他笑了一下，看向身邊的愛人。

女孩兒将求知的視線投向她的母親。

她的母親溫柔地看着她，然後伸出手捏了捏她圓滾滾的臉蛋，說：“媽媽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麽關系——但是媽媽知道，他們一定很愛彼此。就像你會願意在炎熱的夏天讓傑西卡躺在你的腿上，而傑西卡也完全信任你，知道你不會趁她睡着的時候對她做一些壞事，不是嗎？而爸爸和媽媽也是如此。”

“哦——”女孩一知半解地說，但她很快就将視線再次投向了一旁的二人，這次她注意到了萊歐斯利看向那維萊特的視線，而後她的眼睛亮了起來，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樣興奮卻無聲地跳下了凳子，湊近了她爸爸的耳朵，激動地說，“嘿！爸爸！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啦？”她的父親配合着她，說。

“他們一定是一對情侶！或者說是一對夫夫！”女孩兒說，“因為我看到那個大哥哥的眼神——就和你平時看媽媽的一樣，太明顯了！”

“噢，是嗎？”男人一把把他的女兒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看來我們家的安吉麗娜有做偵探的潛質。你說對吧，親愛的？”他看着他的愛人。

“現在看來——确實如此。”女人輕笑着同樣将另一邊的女孩兒抱了過來，他們低聲交談着，發出的聲音很小，也打擾不到旁人什麽。

不過孩子們的精力總是有限的，特別是在鬧騰過後依偎在父母的懷抱裏，于是乎她們很快就睡熟了，兩個同樣疲憊的父母則相互靠在一起小憩起來。

在這樣氛圍的烘托下，萊歐斯利也忍不住小小地打了一聲哈欠，不過萊歐斯利低頭看了一眼那維萊特的睡顏，很快就覺得不困了——他只想把他的小三明治給一口吃掉。

不過聽了剛才那家人的談話，萊歐斯利才知道原來自己的眼神這麽明顯嗎？連小女孩都看出來了，可為什麽那維萊特卻遲遲看不明白？但是現在也沒關系了，畢竟現在這塊三明治已經是他的了——

萊歐斯利忍不住磨了磨牙。

30.

半個小時很快就到了，萊歐斯利叫醒了那維萊特，從熟睡中醒來的那維萊特一時還有些迷迷糊糊的，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喝了兩口萊歐斯利遞過來的水後感到清醒不少。

雙胞胎家庭早在那維萊特醒來十分鐘前就已經離開了，所以現在的亭子裏又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感覺怎麽樣？”萊歐斯利問他。

“嗯……還不錯，”那維萊特笑了笑，說，“就是夢到我真的變成Sandwich了。”

“……”萊歐斯利沒說話，只是伸出手，揉了一下他臉頰上睡出來的紅痕，“所以Mr.Sandwich，我現在能吃掉你嗎？”

“嗯？”那維萊特被他揉得眯了眯眼，但他還沒反應過來萊歐斯利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萊歐斯利就湊近了他。

那維萊特看着那張臉在自己的眼前放大，然後萊歐斯利張開嘴，露出兩顆上颚的尖牙，看上去還真有點兒像準備撕裂獵物的餓狼——他有些放空地想。

“嘶——”他臉頰一痛，下一秒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咬了。

被萊歐斯利咬了。

不過還好，萊歐斯利倒不是真的想把他吃掉，所以他咬得很輕，但還是無法避免地在那維萊特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牙印。那維萊特看着有點懵，眼睛愣愣地看着萊歐斯利，似乎是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對“萊歐斯利咬了自己”這件事情表态，而萊歐斯利卻是心情愉悅，完全沒有始作俑者的心虛和自責。

他抽出紙巾擦了擦那維萊特的臉，然後不那麽真心實意地道歉：“抱歉……有點兒沒忍住，”他的話語裏還帶着些許笑意，“我其實是更想咬其他地方的，但是我怕吓到你，所以就只咬了臉。沒關系的，我用的力道很小，不用幾分鐘痕跡就會消掉的。”

他稍稍轉了一下那維萊特的臉，果然，這才多久呢，痕跡就快完全看不見了，他心中暗自覺得有些可惜，但還是收回了手，轉而去系那維萊特襯衫最上面的那兩顆扣子。

“……”那維萊特垂下頭，看着萊歐斯利的手熟練地将扣子穿過扣眼，露出的鎖骨和一截脖頸也完全被白色的布料遮蓋住了，“你是……想咬我的脖子嗎？”他伸出手，輕輕地扣住萊歐斯利的手腕。

萊歐斯利的動作一頓。

好嘛，看來這塊Sandwich也不是什麽都不懂……

“如果你想的話……”那維萊特看着他，慢慢地說。

“嗯……我确實很想，”萊歐斯利笑了笑，說，“其實不僅僅是脖子，還有這兒，”他的手掌覆上那維萊特的鎖骨，感受到那截纖細的骨與身軀在手掌下因為溫度的變化而顫動，“這，”他往下滑，摸到了他的胸口，“這裏……”腰腹、臀部、大腿、小腿、腳踝……

那維萊特的身軀忍不住往後縮，但是萊歐斯利的另一只手卻扣住了他的腰，不讓他往後躲，直到他以一種堪稱暧昧的方式撫摸完了那維萊特的每一寸肌膚，他才松開了手，而後饒有興致地看着那維萊特通紅的面頰。

“所以說會吓到你的，”萊歐斯利笑出了聲，他看着那維萊特，很認真地說，“我并不想強迫你，也不想讓你迎合我的愛好，你願意接受我的心意這點讓我很高興，但我尊重你的意願，只要你說不喜歡，我就不會去做……而我也希望你能将你的想法完全表達出來，好嗎？”

那維萊特沉默了片刻。

就在萊歐斯利以為他是想明白了的時候，卻聽見那維萊特很小聲地說：“沒關系的……我并不讨厭，”他說，“但是作為剛才你咬我的等價交換，你要把你的手給我。”

這回換成萊歐斯利沒反應過來了：但他還是把自己的手遞給了那維萊特。

然後那維萊特就咬了他一口。

——是萊歐斯利被他的Cute Sandwich咬了一口。

……并不怎麽用力，非要讓萊歐斯利形容的話，有點兒像小貓跟人類玩耍時使用的力度，除了一道淺淺的痕跡什麽都沒留下來，甚至都沒讓萊歐斯利感受到所謂的“痛”。

但那維萊特似乎對此相當滿意，甚至還心情很好地主動提出要去游玩下一個游樂設施。

萊歐斯利輕笑一聲，打開了那張傳單，指向了下一個設施：大型過山車。

……

“Neuvi…你還好嗎？”萊歐斯利扶着臉色蒼白的那維萊特下了過山車，結果還沒走兩步，那維萊特就扶着他的手臂開始幹嘔起來：還好他中午沒吃什麽東西，不然現在肯定要十分沒有形象地吐一地。

“呃唔……不是很好……”那維萊特誠實地說，“我感覺眼前好像有三個你在轉圈圈……”

“喔是嗎？那可太糟糕了……”萊歐斯利皺着眉說，“那你還是趕快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那維萊特從剛下過山車開始腿就是軟的，也幸好萊歐斯利對過山車這種游樂設施的反應并不是太過強烈，還能充當一個人形拐杖——不然他們倆站着上去然後一起爬着出來那也太難看了！

坐過過山車後的那維萊特元氣大傷，萊歐斯利又給他買了一瓶水，而他也坐在空調旁邊歇了好久才得以再度站起來，而此時天色也已經差不多接近昏暗了。

“我看看……”萊歐斯利打開傳單，指着上面還未完成的項目說，“水上飛車、空中大擺錘、跳樓機……呃，這些對你來說都太刺激了，我覺得還是算了。”緊接着，他的眼睛看向傳單下方，“碰碰車、茶杯轉轉轉、小海豚飛躍……這些好像太幼稚了，你應該不喜歡。”他将傳單翻頁。

巨大的摩天輪映入眼簾。

31.

來坐摩天輪的人實在是很多，所以那維萊特和萊歐斯利一起排了好一會兒時間的隊伍，才終于輪到他們——而此時的城市也已完全沉入夜幕，燈光、星星、月亮紛至沓來，昭告着一段浪漫夜晚時間的開始。

他們在工作人員滿懷笑意的注視下面對面地坐進了摩天輪的艙內，等摩天輪正式啓動後又欲蓋彌彰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地下巨大的游樂設施在時間的推移下逐漸變得渺小，最後化成星星點點的光芒。

在摩天輪即将升至最上方時，萊歐斯利忽然看向了那維萊特，而後問他：“你聽過關于摩天輪的傳說嗎？”——傳說一起坐摩天輪的戀人都會以分手而告終，但如果當摩天輪升至最高點的時候與戀人親吻，那麽他們就會永遠地走下去。

那維萊特沉默片刻，但還是很小聲地應了一聲。

“所以……你願意現在和我一起許諾嗎？”萊歐斯利笑着說，“像現在這樣，等摩天輪升至最高點的時候——”

那維萊特愣了一下，等再看向萊歐斯利的時候，他已經朝着自己伸出了雙手。

那維萊特沒有說話，但他并沒有猶豫很久：約莫只有兩三秒，就已經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萊歐斯利的手上，而後順着他手臂的力道跨坐在他的腿上，同時感受到萊歐斯利有力的手臂抱緊了他的腰。

萊歐斯利擡頭看着他，灰藍色的眼睛裏像是裝載了這世界上最為明亮的一顆星星那樣閃閃發光——但那維萊特知道，其實萊歐斯利的眼裏只有他而已。

“親吻的時候不應該閉上眼睛嗎？”那維萊特小聲地說。

“親愛的，你再猶豫的話，摩天輪就要過最高點了——”萊歐斯利依舊睜着眼睛，滿含笑意地催促道。

那維萊特看向窗外：真的快到最高點了。

其實那維萊特是個無神論者，就猶如他不相信上帝真實存在那樣，他也不相信一個虛無缥缈的傳說就能左右他和萊歐斯利的未來。

但不管傳說是真是假，他都不想錯過這個浪漫的時刻——于是他轉過了頭，輕輕地捧住萊歐斯利的臉，在他的注視下親吻上他的嘴唇，從此許下相伴一生的諾言。

萊歐斯利垂下眼睛，而後将那維萊特抱得更緊，主動加深了這個遲來的親吻。

但其實沒有玫瑰也沒關系。

……

此時，旁邊的艙位：

“嘿——！媽媽！媽媽！你快回頭看，我沒說錯啊，那兩個大哥哥就是在親親嘛——！”男孩一下子跳了起來，着急地大叫着。

“閉嘴！你個小混蛋！你要是再胡說八道，等回去了我一定會用我的靴子狠狠地踹你的屁股！”陪孩子玩了一天的母親明顯筋疲力盡到有些惱火。

“噢不媽媽——！你個壞媽媽！我讨厭你！”男孩一屁股坐回了座位，負氣地喊着，“你要是不轉過頭去看，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好吧，我要是什麽都沒看到，你就等着挨打吧——！”母親轉過了頭去。

……

“記得……別忘了那個發箍……”那維萊特喘着氣，輕聲提醒他道。

萊歐斯利輕笑一聲，而後又親了一口他的嘴角，說：“知道啦——不會忘記的。”萊歐斯利松開了那維萊特，讓他得以回到自己的位置，而那維萊特似乎是後知後覺地對自己主動親吻這件事情有些害羞。

“不過，”萊歐斯利說，“你好像不太會接吻。”他低聲笑了笑。

“……”那維萊特撇過頭去不看他，“你貌似很熟練。”

“呃……”萊歐斯利有些尴尬地撓了撓臉，“沒辦法，我今年也……二十六了。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為我是個實打實的直男——我的意思是，我和幾個女□□往過一段時間。你呢？”

那維萊特不說話了。

于是萊歐斯利只能大概猜想，但無論說出的是什麽數字，都沒有得到那維萊特的回答——而這也昭示着一個不容忽視的事實：那維萊特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談過戀愛。

“……”我的老天，萊歐斯利內心的負罪感一下子就湧了上來，“抱歉。”他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了。

“沒關系。”那維萊特終于說話了，他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是那麽介意這件事情，在下摩天輪之前，他說，“反正你以後都是我的——我們不是在摩天輪的見證下許下承諾了嗎？”而後他臉色微變，在一瞬間看上去冷得可怕，“但如果你以後敢背叛我……我保證，我不會讓你好過的，Wrio.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你就準備找好你心儀的墳墓吧。”

“好的，”萊歐斯利卻因他的話語而心動不已，他握住那維萊特的手，在上面輕輕地落下一個吻，“我當然屬于你——永遠。”

……

下了摩天輪後，二人一天的游玩也算是結束了。

不過很奇怪的是，在他們旁邊，有一位母親正拿着拖鞋追趕着一位逃竄的小男孩，一邊追還一邊喊着：“你個混小子！小小年紀就撒謊成性——今天我可非得讓你吃點兒苦頭才行！”

“壞媽媽！我讨厭你！”男孩一邊跑一邊哭着，“明明就是你沒看見——！”

讓人感覺既可憐又好笑。

旁邊的路人紛紛不明所以地看着這一幕。

不過再怎麽說，也到了該分別的時間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