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

第 48 章

正當祁不懸準備跳下去幫忙時,突然發現燕魚眸和谷似啼以及楚盡醇三人不在幹站在原地,而是腳尖輕點,飛身上來。

一個兩個的目的好像都是他。

四殿下哪打得過,別說對方三個人一起,就是一個人上,他也只有被按在地上摩擦血量的份。

于是祁不懸抱起頭開始狂奔,發出一聲慘叫:“救命啊,殺人了!”

還有沒有王法和天理了?

衛北上痛苦地捂住臉,千思萬想也搞不懂,祁不懸去滿寂山的那些年,到底是如何混吃等死的。

不說讓四殿下學點本事在身上,穩重成熟的氣質也該撈點吧。

無影在三人來到祁不懸面前時就已經擋在身前了。

四殿下熟悉的從他的背後探出一顆腦袋,淚眼汪汪。

“無影兄,怎麽辦啊。”

無影一直以來沉着穩當,在看到下面那顆無辜的雙眼時,也忍不住輕輕嘆出一口氣。

“無事。”

祁不懸稍稍安心幾分。

衛北上已經沒臉看了,再不想觀察屋頂上的情勢,四殿下打死就打死了吧,留着幹鬧騰人心。

也不知道無影是怎麽忍下來的。

難怪傳聞皆說謝字衍和祁不懸關系不好,就四殿下這死樣,能讓人跟他關系好才是奇事。

衛北上現在覺得祁不懸能夠好好地從滿寂山回到皇城,而不是被人打殘一條腿扔回,已經算是謝字衍脾氣很好了。

要是擱他,怕忍不了一天,四殿下能被揍八十回。

谷似啼擡起扇子輕輕扇了扇,一臉自信,“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還是要說句公平話,或許一對一的話你有很大的勝算,但是現在是一對三,如果不想死的話,請你最好還是讓開一下,朋友義氣可以講,但是最好不要危及到自己生命,你說是吧?”

無影一步未動,置若罔聞。

谷似啼深深嘆息,搖動扇子的速度減緩,“既然如此,那我倒要看看就靠你一個人到底護不護得住他!”

衛北上被下面的黑影包圍成一個圈,還有心思喊道:“你他娘的會不會說話,老子不是人啊。”

憑什麽在下面最辛苦的他,總是存在感最低,最容易被人忘記的?

這不公平!

正在此時,一道聲音穿透雲海:“好了,收手吧。”

衛北上看過去,一個青衫男子禦劍而來,穩穩停在半空中,跟随而來的,還有一整支身披金甲的軍隊,帶頭的是被衛大神仙前不久一拳打暈的人。

見到那人,衛北上稍微有些心虛,側過臉,東張西望,只希望那人沒瞧見他。

然而不幸的是,他這一看,又見到不遠處來了一個身穿黃袍的人。

正是祁蕪禦,那個當年為了只女妖,将自己兄弟差點送上黃泉路的人。

衛北上一看到這個狗皇帝心裏就不爽,要不是跟祁不懸關系還算好,他這輩子也不會踏入祁國一步。

于是趁着還沒被人注意到,悄悄溜之大吉了。

那個禦劍而來的人,能瞬間将剛才猖獗的黑影定身,衛北上動腦筋一想,知道對方身份肯定不簡單,他再留下去也沒用。

更何況六皇子祁悲尋也跟着來了,這便很穩當了。

衛北上走的很放心。

除了覺得這趟有些糟心,其他還好。誰能想到本來是被祁不懸喊來幫忙,想着讓楚盡醇活下命來,結果自己的狗命差點被對方留下。

真是趟理不清的渾水。

以後再也不信大傻子的話了。

走了走了。

祁不懸看見那抹熟悉身影後,動了下嘴,小心喊了句,“父皇。”

他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自己的父皇。

四殿下到底跟皇帝待過一段時間,多少了解一點皇帝的秉性,知道生命面前,自己的父皇會小心謹慎,所以每次做出的選擇,在皇帝當時處境看來,已經是最好的了。

然而那個最優的選擇,對那些被無辜牽連到的人,始終是錯誤的。

無論活下來多少人,對做出犧牲的那一方來說,終究是不公的。

就像四殿下再傻也知道,皇帝當初将自己的四兒子送離皇城,除去确實擔憂孩子的性命之外,其次更多的是,如果祁不懸這個神離寄生體的力量全拿來鎮壓妖族,那麽等消耗完寄生體的生命之後,皇城又該何去何從。

要問皇帝後悔将妖族引進祁國嗎?自然是不後悔的,因為不引進妖族,當時國力孱弱的祁國,只會滅亡的更快更早。

所以走到這一步,純屬沒辦法。

皇帝擡起頭,望着站在屋頂的人,眼裏似有嘆息。

他其實知道祁不懸這次回來皇城是想幫曾經的曹滿,也知道曹滿就是楚盡醇,更知道楚盡醇在滞雨樓揭穿真相,設下陷阱就是在等着祁不懸上鈎。

或許化名為曹滿的楚盡醇當時救下祁不懸,只是順手而為,并不是帶着目的,畢竟這樣的事,他做的不算少。

但當楚盡醇發現一直效忠的皇帝就是當時給冷冠雪下令,讓她帶煉嶼去吞殺紅魂獸的人時,那次幫忙,就變成一個可以利用的手腕。

祁不懸朋友少,心裏最重情義,無論如何,不可能看着對自己有恩的人死在自己父皇手下。

所以才會在塞給皇帝的東西裏面下藥,試圖讓皇帝沉沉睡去,遲遲發現不了城裏的動靜。

皇帝知道,所以沒吃,之所以沒有很快趕來,是因為謝字衍在他離開之後悄然跟了上來。

“祁不懸……心性單純……其實不大好,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未來會遇到很多麻煩,但是以後有我,他可以不必為世道而改變自己。”

“之所以跟上來,是要把話說明白,我知道比起皇城衆生,他是可以被舍棄的,既然想護護不住,以後他的事,最好不要插手。”

“楚盡醇那邊你暫時不要管,師弟既然想還人情,那就讓他還掉。”

謝字衍當時的意思很明顯,不想讓祁不懸因為昔年的救命之恩,跟楚盡醇往後再有因果牽扯。

“還有,你跟楚盡醇的恩怨,我不管,最後如何解決,是你們的事。但是最好不要影響到師弟,不然,那個皇位,就是妖族不把它炸掉,我也會出劍。”

皇帝即苦惱自己在謝字衍面前沒得到長輩的待遇,又欣慰自家兒子能夠遇上這樣一位師兄。

前面的日子苦是苦了點,後面總會好起來吧。

既然是為祁不懸好,皇帝也就答應下來,只是當他詢問最後事情怎樣才能完結時,謝字衍抛下一句,“父親會來。”就潇灑離去。

祁蕪禦從兒子身上移開目光後,視線落在了自家兒子前面站着的黑衣人身上,停留片刻,才看向餘走西,心情又叫一個複雜。

在幾人打鬥的這段時間裏,餘走西只是靜靜看着,并沒有出手幫任何一方。

此刻看到皇帝出現,她也只是與先前一樣,沒有任何情緒的觀望着。

皇帝卸磨殺驢,難不成還要驢以德報怨?沒有出手劈死人,已經是念及祁不懸身上有着妖族一半的血統了。

看着下面站着的那個穿着黃色衣服的人,楚盡醇滿是嘲諷,“皇城的人都說你最不在意的就是這個四皇子,如今看來,他們都錯了。”

這位看起來最不受寵的四皇子,卻可以讓皇帝不顧天下蒼生的性命,将他送離皇城。

任由一直威脅整座齊國的大妖藏在皇城底下,逃竄出城。

是不能夠殺嗎?

當然不是。

只要與滿寂山聯手,一個受傷的大妖算什麽。

之所以不斬草除根,無非是兩者生生相息。

煉嶼可以被神離壓制,而神離天生會吸食宿主力量,生下來就帶着神離的祁不懸,原本是注定活不長的,如果不是有人給祁不懸與煉嶼牽了條線,可以讓四殿下借助載體多活幾年。

世上早就沒了祁不懸這個人。

衛北上似乎在有意識讓自己忽略,皇帝不讓自己的兒子死,更多可能是害怕那些妖族會不在受約束。

一旦妖族不再受到威脅,祁國就徹底廢了。

皇帝沉默一會兒,只是說道,“你與我的恩怨我們自己解決,不要牽涉旁人。”

“看來你還不知道我為什麽要把祁不懸留下來?因為我這就是在解決我們的恩怨。不要牽連別人,可所有東西,你最在乎的就是這個四皇子,你讓我怎麽做到不要牽連別人?!”

話落的瞬間,他便又想要朝祁不懸湧去。。

無影看着那湧過來的身影,一動未動。

“小楚。”

一道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來,那倒青衫身影也随即落在楚盡醇身前。

楚盡醇原本沖上去的動作就此定格,忽然心間有些許難過。

來人是傳聞中消失很久不見的謝遙風,也是曾經游走江湖化名行俠仗義的青衫客陳卿山。

謝遙風先是看了眼那個戴着鬥帽的身形,搖搖頭,整個人顯得很無奈,卻終究是沒有多言。

孩子長大了,要管也管不着了。

祁不懸已經從無影身後站出來了,此刻正并排與無影站在一條線上,見謝遙風看過來了,還以為師父是在看自己,當即伸長脖子,朝他揮揮手。

“師傅,師傅,我是小祁呀!”

謝遙風看到他就來氣,怒罵道:“滾!”

祁不懸揉了揉鼻子,心想,怎麽這麽久不見,師兄的父親還是這麽不待見我啊?

四殿下撓撓頭,感覺自己也沒有那麽惹人嫌吧?何至于師父一看自己就不順眼。

然而從謝遙風的表情看來,确實是真的很讨厭他,因為師父只瞅一眼,就像是看到啥髒東西一樣,趕緊利落地移開目光了。

祁不懸只好躲在無影身後,隐匿自己的身影,不再給謝遙風添堵。

楚盡醇看着那個從劍上下來的男子,怔怔喊了一句,“陳先生。”

謝遙風也不知說什麽,只是拍了拍對方肩膀,“跟我來。”

楚盡醇回頭望着祁不懸,又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皇帝,始終未動一步,仍舊猶豫不決。

謝遙風這個人脾氣暴躁,沒有耐性,直接上前抓住楚盡醇的手臂,把人拎上劍,禦風離開。

臨走前讓楚盡醇将那些怪物收走,看着幾乎空蕩蕩的地面,對燕魚眸和谷似啼扔下一句,“兩位貴客的誠意祁國受到了,以後有空會登門拜訪的。”

然後祭出術法,将二人打出皇城。

燕魚眸和谷似啼在一處荒郊野外摔個狗吃屎,狼狽爬起身後,谷似啼擡起扇子,撩了撩自己的頭發,“如果不是神離壓制,我應該是能打得過他的。”

燕魚眸神情陰沉,“你上面的人打不打得過都是個問題,你哪來的臉說這種話。”

谷似啼不大喜歡燕魚眸這種妄自微薄的話,心裏認定自己就是能打得過人就行,與旁人争論的話,太沒意思。

兩人朝被扔下來的方向看了眼,十分識趣的滾蛋。

皇帝看着那兩個來搗亂的人滾了,雖什麽話也沒說,但明眼人都知道陛下心情肯定不會很好。

祁不懸看危機解除了,立刻開心的跑下去,“無影,謝遙風來了,我要先去告訴師兄。謝遙風好像很久沒有傳出過消息了,師兄肯定很擔心,我得趕緊去與他說一聲,咱們下回再見啊。”

他邊跑邊回頭朝無影揮手告別。

無影看着那人消失的背影,搖搖頭,也沒在管其他的事,跟着消失不見。

皇帝嘆氣,終于知道謝遙風為什麽不喜歡自己這個活潑可愛的四兒子了。

哪個長輩被人在背後直呼名字能開心起來?想來,祁不懸在山上待那麽長時間還能活蹦亂跳,應該是謝字衍的功勞了。

祁悲尋看着那個黑色身影消失的位置,遲遲沒有移開視線。

看來有越來越多的不速之客闖進了皇城。

祁悲尋慢條斯理地撚了撚手指,并沒有追上去一探究竟的打算。

家裏還有一個蘇久君等着,他沒空去管這些事。

皇帝則是朝着謝遙風離去的方向跟着消失不見。

“師兄!師兄!你猜我剛剛看見了誰?”祁不懸一邊朝自家府邸跑去,一邊招着手大聲喊。

街上的人只覺得四殿下昨晚受到刺激,終于徹底瘋了。

祁不懸沒管別人怪異的眼色,自顧自地開心叫喊。

等他跑到府外大門,還來不及喘上一口氣,就一把推開大門,直朝謝字衍所住的房間奔去。

然後在亭子內看見早早坐在一張桌前等着他的人。

跑過了的祁不懸急急撤回身子,抱住一棵柱子,探出上半身,眨眨眼,“诶,師兄,你醒了啊。”

謝字衍見到他,只是偏過頭看了一眼,并未言語一句。

神情冷冷淡淡,好似不大高興。

蜉蝣站在一邊,一句話沒敢說。

祁不懸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先前好像把自家師兄給迷暈倒了。

他向蜉蝣使勁使眼色,詢問情形是否危急。

蜉蝣站在謝字衍身後,搖晃着腦袋,用雙手比劃。

殿下,我也才睡醒,不知道啊。

只能看出謝公子心情不好诶。

祁不懸在心底深深嘆口氣,暗暗道自家手下不可靠。

四皇子想了想,看來還得自己親自上陣。

他走過去坐在一邊,先是裝模作樣的品了一口茶,再故作玄虛的問,“師兄,你猜猜,我剛剛在街上看見了誰?”

謝字衍擡眉看他一眼,興致不是很高,“不知道。”

祁不懸用手肘戳他,“猜一下嘛,師兄,猜出來有驚喜。”

謝字衍把茶杯放下,祁不懸正襟危坐,就等着說出一個人,給自家師兄一個驚喜了。

不料謝字衍先出口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昨晚去了何處。”

四皇子原本開開心心的臉一下子皺起來,支支吾吾道,“啊?我……去……去了……”

去了哪呢?

祁不懸悄悄伸手繞過謝字衍背後,拍了拍幹站着不動的蜉蝣,示意對方幫忙解一下圍。

蜉蝣出來就碰見謝字衍冷着臉在這邊坐着,看對方的神情根本不敢惹,又哪敢給自家殿下解圍。

跟個木頭似的吭都不吭一聲。

祁不懸在心裏罵了一圈蜉蝣,才慢慢地編理由,“昨晚睡不着,我就跑去外面轉了一圈。”

“去何處轉了?”謝字衍沒有打算放過他。

祁不懸心想自家師兄什麽時候喜歡刨根問底了,愁人得很。

“沒去什麽特定的地方啊,就是無聊,四處轉了一圈而已。”

謝字衍:“哦,能轉一晚上?”

祁不懸一個倒吸氣,背後發涼,深怕自家師兄回過味來,一不小心想到自己給他下迷藥的事,趕緊轉移話題:“我就知道師兄猜不到,所以謎底我就揭了,我剛在外面看見師父了。師兄,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哪料謝字衍只是冷淡的哦一聲,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四皇子殿下感覺到很委屈,愁的頭發都要掉了。

師兄怎麽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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