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他本來只是随便瞧了幾眼, 可等他看清楚上邊的內容,心下卻忍不住一驚,忍不住瞪大眼睛又細細瞧了一番, 再将這信收起來時, 他的神色中已是多了幾分耐人尋味。

而後院的門外邊,趙筠元亦是将這一切盡收眼底。

她早知這孫德才不是個安分的性子, 卻也并不擔心瞧見這書信的內容, 畢竟原主怎得也在這阮府做了一年的燒火丫頭了,脾氣性格如何, 對待劉景文又如何怕是沒人不知的。

而劉景文的性子,同樣,這孫德才也是再清楚不過。

加之方才趙筠元特意說了,這信并非是她寫的, 而是由杜氏代筆, 裏邊的內容又是如此……不堪入目, 這其中緣由, 孫德才自然能想個明白。

不管如何, 趙筠元都是那個一直被瞞在鼓裏的最為無辜之人。

趙筠元也并不擔心孫德才會因着瞧清楚了這封信的內容而不願送這信, 恰恰相反, 若是他并不知曉這信中內容的話, 反而更有可能為了省事而索性收了銀子卻不辦事, 如今他瞧清楚了這信中內容, 定然是要好好的将這信送到劉景文手中的。

若是劉景文與那杜姨娘當真有那一層關系,他手中便算是拿捏住了劉景文的把柄, 他自然樂意。

誰讓他一早便與劉景文有了恩怨?

瞧着時辰已經差不多了, 趙筠元也不再耽誤,很快繞出了阮府後廚, 回了自己房中。

她回來時守在門口的婢子依舊沉沉睡着,顯然是并不知道她睡過去的這半個時辰中,趙筠元已經悄悄出去了一趟。

桌上的飯食已經涼透了,可趙筠元也并不在意,只囫囵吞下,勉強填平了腹中饑餓之感便是。

等入了夜,她掐着時辰,到了亥時,門口那婢子早便沉沉睡去,她便又急匆匆的出了門。

這個時辰,阮府中萬籁俱寂,便是發出一點響動都會顯得格外刺耳,趙筠元盡可能的放輕了腳步,來到了她信中所寫的假山處。

因着這信中內容還被那孫德才知曉,所以趙筠元來時顯然極為小心,甚至刻意比信中所寫時間來得晚些,就是擔心被那孫德才撞見。

她的擔心并不無道理,等她到時,孫德才已經躲在一叢花枝後邊了。

趙筠元看見了他的身影,便刻意的轉了身子,躲進了假山的另一側,然後小心翼翼的往後邊瞧去,等看清了裏邊情況,趙筠元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怎得只有劉景文一人來了。

大約是這封信的誘惑力對他實在太大,所以他甚至提早便過來了,正百無聊賴的坐在那矮石上發愣。

而杜氏此時還并未動靜。

趙筠元想起昨日的事,反複回憶着那杜氏看向劉景文的神情,不管回憶幾遍,她都始終覺得自己的判斷是沒有錯的。

那杜氏的眼神,絕對是有些心思的。

可如今,她為何沒有來赴約?難道是沒有看到那封信?

趙筠元正胡思亂想着,卻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響,她來不及細思,連忙身子一彎,徹底躲進了假山邊上的灌木裏,片刻後,一道纖細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正是杜氏。

趙筠元的整個身子都被灌木的樹葉掩蓋住,只撥開了眼前的幾片葉子得以瞧清楚裏邊的景象。

不得不說,劉景文當真是個善于抓住機會之人。

因為這杜氏方才出現,他便滿面笑意的迎了上去,甚至主動握住了杜氏的手,仿佛二人是熱戀中的情人一般。

杜氏見劉景文如此熱切,心下自然也高興,她從十多歲便入了阮府為妾,在這府中十餘年,也就只有起初那兩年得了阮老爺的寵幸,後邊阮府的姨娘越來越多,多得是年輕嬌媚的,阮老爺早将她抛之腦後,這長夜漫漫,若是說她從無旁的想法,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況且這劉景文年紀輕輕,樣貌也算端正,杜氏動了心思,也是正常。

劉景文這會兒其實不過是試探着牽了杜氏的手,杜氏卻索性往他懷中靠去,二人竟就在這阮府的假山後邊互相依偎着互訴衷腸。

趙筠元刻意貼近了些,本來想聽清他們二人在說些什麽,可惜他們二人說話的聲音也刻意壓低了許多,即便趙筠元都将耳朵豎起來了,卻也只能模糊聽得幾個字眼。

實在聽不清楚,趙筠元便也只得作罷,沒再遲疑的依着原本的計劃從懷中摸出了火折子,然後動作極輕的在腳下摸索一番,将一些枯枝敗葉堆在一處,接着便索性點了火。

阮府這一處假山并不算小,而且被工匠造成了四面環繞的樣式,周遭做了花園裝飾,還有灌木栽在一側,本來是個不錯的景致,只是後來這阮府擴建,府中新建的觀景頗多,這處假山又建得偏遠,漸漸便少有人來。

府中下人見此,便也時常偷懶,久而久之,這花園裏邊栽種的花兒也大多枯敗,灌木叢中也少有下人再來打掃,裏邊積了厚厚的落葉,而這幾日的上京都未有雨水,這些幹枯的落葉幾乎是一點就着。

趙筠元也正是知曉這邊情況,所以才有了點火的念頭。

她再過三日便要入宮,等入了宮再要對付杜氏與劉景文二人便棘手許多。

既然他們二人親手将把柄贈予她手,那她自然要好生利用一番。

當然,趙筠元這一把火并非是要将他們二人燒死在裏邊,這假山四處環繞,倒也能幫着他們隔絕外邊的火光,只是若是外間的火不曾熄滅,他們想生生闖出來也是不可能的。

至于那孫德才,趙筠元心知他來此的目的,無非是想确定劉景文與杜氏之間是否當真有那一層關系,若是有,他手中握了這把柄,也遲早是要将這事捅出來的,只是會斟酌着,到底如何做才能将這事鬧得最大,也最是讓那劉景文苦不堪言。

而如今趙筠元放了這一把火,火光吞噬那些枯枝敗葉也不過是片刻的事,孫德才大約都還不曾反應過來,那火苗就已經到了難以撲滅的地步。

即便他當真心存善念,有了救人的心思,想要将這火撲滅也須得從遠處取了水過來,若是他當真這般鬧騰一番,屆時他又當如何解釋他為何深夜還留在阮府,甚至大半夜也不歇息,就盯着那處假山的情況?

阮府不缺這一個長工,他若是真因着這事鬧騰一番,被扣了工錢還是小事,被逐出府去才是麻煩。

莫說孫德才并非是個這般善良之人,便是他當真如此善良,做這事之前,也會再掂量掂量。

做這事之前,趙筠元已經将這事想得分明,自然沒什麽可憂心的,她眼前那片枯枝敗葉很快燒了起來,火苗攀上了灌木叢,順着假山壁一路蔓延過去。

假山裏邊二人正是情到深處,又被環繞的假山遮住了視線,根本不曾發覺外間的動靜,等到他們二人感覺山石岩壁上似乎傳來有些灼燙的氣息,而外間亮光刺眼,竟像是到了白日裏,這才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又連忙草草裹了衣袍往假山外面走去,可到了這時,外間火光沖天,生生将整座假山都包裹到了裏邊,他們這才傻了眼。

而外邊的情況卻也讓趙筠元有些意外。

她點了火之後瞧着火勢已經差不多了,便打算先離開此處,然後以大聲呼喊或者別的方式來引起阮府中人的注意,畢竟此時已是深夜,這處假山又處于較為偏僻的地方,即便火勢不小,一時半會的,還當真是無人察覺的。

若讓這大火生生燒上一整夜,劉景文與杜氏二人恐怕是真要被燒死在裏邊了。

趙筠元并沒有親自殺人的打算,只想對他們二人的心思推波助瀾一把,而後再将這一切揭穿,至于他們最後下場如何,便不是由她來決定的了。

當然,就算他們最後當真丢了性命,趙筠元也不會有什麽愧疚的心思。

一命抵一命,原主因着他們二人丢了性命,他們二人各自償還一條性命,倒也公平。

不過趙筠元還沒來得及依着原本的計劃将這事鬧得人盡皆知,便見到灌木叢的另一邊跑出一道有些狼狽的身影,正是那孫德才。

此時的孫德才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面上竟是塗滿了黑灰,月色下乍一瞧還有些吓人。

趙筠元見他跑了出來,還想着難道自個當真是看錯了人,這孫德才竟是個有善心的人,即便被困在裏邊的是與他有些仇怨的劉景文,他也能不計前嫌的去救人?

可是很快,趙筠元意識到自己想錯了,因為這孫德才剛跑出去不遠,便扯着嗓子開始大喊起來,“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啊……”

他呼喊的聲音逐漸遠去,趙筠元唇邊也不由得勾起笑意,看來這孫德才并非是有救火的心思,恰恰相反,他是要往這場大火中再添一把柴火,讓這火勢燒得更旺些。

孫德才鬧出的動靜很大,沒過多久,阮府中就有不少下人被驚醒,見假山那邊當真火光沖天,也顧不上別的,着急忙慌的便要去取水滅火。

眼看越來越多的下人往假山這邊來了,趙筠元便混在他們其中,趁亂回了自個屋子。

反正事态發展到這一步,便是那杜氏與劉景文二人有通天的本事,也沒法子轉變得了局勢了,到時候阮老爺與秦氏知道了這事,必不會放過他們二人的。

若是此時趙筠元在場的話,反而不好解釋,她現在只在自己屋裏休息便好,等第二日醒來,裝作茫然無措的模樣,有的是人會心疼她的遭遇。

至于那孫德才,趙筠元更是不必擔心,他既然不僅沒有要救這杜氏與劉景文的意思,甚至還在那把火燒起來之後做了趙筠元本來要做的事,故意将這事鬧得人盡皆知,那這心思如何早已明了。

莫說是他也不知這事與趙筠元有關,便是他知道這事就是趙筠元暗中謀劃,也會覺得是她認清劉景文的真實面目,更不可能戳穿一切。

所以這一夜,任憑外間如何亂作一團,她卻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直至第二日早上,才有婢子過來喚她,說是秦氏要見她。

趙筠元裝作誠惶誠恐的模樣,問那婢子,“姐姐可知夫人這會兒喚我過去是有什麽事兒嗎?”

那婢子轉頭看了一眼趙筠元,眼神裏帶着幾分顯而易見的同情,她遲疑道:“昨日夜裏的事,你當真什麽都不知道嗎?”

“昨日夜裏?”趙筠元奇怪道:“昨日夜裏怎麽了?”

那婢子正欲開口說明,可話到了嘴邊卻又有些遲疑,頓了片刻之後還是搖了頭,“罷了,還是等見了夫人再說吧。”

趙筠元雖然對這一切心知肚明,可還是做出極為不解的模樣,又對着那婢子追問了好幾番,只是那婢子嘴也是嚴實的,竟也當真沒有再跟她透露些什麽。

等到了秦氏的院子,趙筠元跟着那婢子進了裏間,便見着了以為身着素藍色衣裙的婦人,面容沉靜,雖然能瞧得出來應當保養得極好,可卻依舊能瞧見長在眼角眉梢的歲月痕跡。

在原主祝小滿的記憶中,統共也就只見過秦氏一回,便是那次杜氏知曉了秦氏為女兒入宮的事情憂心,起了為秦氏分憂的心思,便将原主帶到了秦氏跟前,算是見過秦氏一回。

只是原主是個怯弱的性子,那日跟在杜氏身後,甚至連擡頭瞧一眼秦氏的膽子都沒有,所以原本趙筠元也是不知這秦氏生得如何模樣的。

今日見了,倒是覺得面善,只是能久居高位之人,大約都不會是什麽尋常人物,這卻并非是瞧上幾眼就能看出來的。

那秦氏聽了引趙筠元前來的婢子耳語幾句,而後輕輕點了頭,又一擡手,将屋內下人盡數屏退。

此時,屋內便只餘下了秦氏與趙筠元二人。

趙筠元端端正正的向她見了禮,“見過夫人。”

秦氏垂眸看她,“起來吧。”

趙筠元應了聲“是”,然後才起了身。

“昨日夜裏的事,茵蘭說你還不知道?”秦氏不緊不慢道。

趙筠元點頭,面露疑惑道:“方才茵蘭姐姐也提及了昨晚之事,只是因着要準備入宮之事,姨母這些日子都只讓小滿在房中歇着,卻是不知昨晚府中到底是發生了何事,還請夫人告知。”

大約見趙筠元神态誠懇,秦氏看向她的目光中也不由得多了幾分憐憫,“昨夜你的姨母杜氏與劉廚子的兒子劉景文在假山後幽會,假山處卻正好起了火,他們二人被逮了個正着。”

趙筠元睜大眼睛,喃喃道:“這怎麽可能,他們二人……怎麽可能?這會不會是弄錯了,誤會了?”

秦氏端起茶盞,擡手用茶蓋拂去面上茶葉,輕抿一口道:“昨夜救火的下人有十數人,包括我在內十雙二十雙眼睛都瞧見了杜氏與劉景文二人共在一處衣冠不整的模樣,他們自個也解釋不通為何三更半夜約在這種地方見面,除了偷情,也沒別的原因了。”

說到這,她看向趙筠元,又道:“聽說那劉家小子與你關系匪淺,你們二人已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不曾想那杜氏竟然饑渴至此,連自個侄女的男人都下得去手。”

趙筠元似乎被秦氏的這些話砸昏了頭,過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顫聲道:“那他們二人,現下如何了?”

秦氏輕描淡寫道:“劉景文亂棍打死,至于杜氏,也受了些皮肉之苦,不過我留了她一條命。”

得知她竟是直接将劉景文亂棍打死,趙筠元倒是有些意外,畢竟劉廚子也算是阮府的老人了,膝下就這麽一個兒子,趙筠元原本以為,秦氏會顧念着劉廚子,好歹給劉景文留條命的。

正想着,又聽秦氏接着道:“杜氏畢竟是你的姑母,你替青竹入宮之事,我很感激,所以我留了杜氏一條命。”

趙筠元聽出秦氏話裏的意思,她是擔心若是将杜氏殺了,趙筠元便不肯再替代阮青竹入宮了,所以即便覺得杜氏之舉是在給阮府蒙羞,秦氏也依舊忍着惡心留了杜氏這一條性命。

這會兒将趙筠元交過來,也是想看看她是打算如何抉擇了。

趙筠元遲疑了片刻,再對着秦氏跪了下去,“夫人,姨母此舉确實讓小滿寒心,可正如您所言,她畢竟是奴婢的姨母,也是奴婢在這世上的唯一親人,奴婢不管如何都無法當真看着她去死,所以還請您開恩,只讓她在阮府做個粗使婢子也好。”

杜氏從前不是總在原主面前趾高氣昂,一開口便說原主只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燒火丫頭,往後她在這阮府成了她口中那上不得臺面的粗使婢子,趙筠元當真有些好奇,那時候的她會如何自處?

秦氏原以為趙筠元會求她開恩,讓她只當作什麽事也不曾發生過,卻不想這人卻并非全然沒有腦子,便也順水推舟應下,“你若能安安分分入宮去,此事不難。”

趙筠元點頭,忽地又道:“姨母曾說,若是奴婢安然入宮,夫人便會給她兩間城東的鋪子作為報酬,如今姨母卻做了這種肮髒之事,總不好再抛頭露面,奴婢想,夫人能否将那兩間鋪子索性給了奴婢?”

趙筠元說到這兒,便明顯能感覺出來秦氏看向她的眼神微微變了,裏邊多了幾分耐人尋味,“你要那兩間鋪子?”

“是。”趙筠元神色卻依舊大方,“奴婢聽說依着宮中的規矩,女子須得到了二十五歲方能出宮,奴婢想着,到了那時,奴婢孤身一人,總是要有些可以倚仗的東西,還請夫人成全。”

秦氏神色微松,到底是點了頭,“左右那兩間鋪子本來就是要給出去的,那便依你吧。”

又道:“後日入宮,那位常大人與我們阮府向來不對付,怕是免不了會有些動作,不過我們阮府也有人盯着,他倒也不至于當真做出些什麽來,只要你能穩住心神,便能過了這一關。”

趙筠元知道秦氏這是在提點她,便又福身道了聲“是”,正欲開口提及杜氏的事,卻見秦氏垂眸道:“你若是願意,便再去看看你姨母吧,此次入宮,往後大約是再不會有相見的時候了。”

趙筠元正有此想法,自然不會拒絕。

見她應下,秦氏又将方才那婢子茵蘭喚了進來,吩咐道:“帶她去瞧瞧杜氏。”

茵蘭垂首道:“是。”

而後便帶着趙筠元轉身出了院子,又在阮府中繞了好幾段路方才到了一處偏僻的廢棄院落,院子門前還有幾個下人看守着,顯然杜氏便被關在裏頭了。

那幾個下人見了茵蘭,都知曉她是秦氏身邊的人,于是态度都很是客氣。

茵蘭只道:“夫人吩咐讓我帶她去瞧瞧杜氏。”領頭那個下人解下腰間的鑰匙,主動走上前去開了鎖,又一臉谄媚地笑着做出請的姿勢來。

茵蘭看向趙筠元,道:“我在外頭等你。”

趙筠元福身道:“多謝茵蘭姐姐了。”

而後便推開那扇木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撲面而來,讓她不由得皺了皺眉,而後才将目光放到眼前那被鐵鏈鎖住的女人身上。

秦氏提及杜氏所受的懲罰時,只輕描淡寫的說她受了些皮肉之苦,可等趙筠元親眼瞧見如今杜氏的慘狀,才知她昨晚受了什麽樣的折磨。

不說旁的,單是她身上那一道道深得幾乎能瞧見白骨的鞭傷就已經足夠駭人了。

不過也是,她與劉景文偷情,還被抓了個正着,當真是讓整個阮府丢盡了顏面,秦氏若不是顧着趙筠元,那定是不會給秦氏留活路的。

如今她能活着,就已經算是恩賜了。

而杜氏在聽到開門的響動之時,也勉強睜開了眼睛來,等看清來人是誰,她那雙暗淡無光的眼眸終于有了一絲光亮,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盯着趙筠元道:“小滿,小滿,你去和夫人說,說若是不将我放出來,你就不替她女兒進宮……”

“不對,你告訴她,若是她不放過我,你就将她要尋人替阮青竹入宮的事告到常大人那裏去,與她鬧個魚死網破,她心疼的就是這個女兒,她一定會聽你的……”

“姨母。”趙筠元打斷她的話,“你昨夜與劉大哥在假山後邊,當真是在幽會嗎?”

杜氏聞言,面上不由得有幾分尴尬,本想否認,可也明白趙筠元大約是不會相信,畢竟昨日夜裏的事,阮府那麽多下人都瞧見了,便索性說了實話,“事到如今,姨母也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姨母這些年獨自一人留在阮府,确實孤寂,對那劉家小子,也有些不當有的心思,只是昨日夜裏,姨母卻是收到了那劉家小子的信才赴的約。”

說到這,她恨恨道:“若是說起來,還是那劉家小子先生了背叛你的心思。”

到了這會兒,杜氏也知道自個能倚仗的只有眼前這個侄女,自然是毫不留情面的往劉景文身上潑污水,左右這人已經死了,再怎的也翻不出風浪來了。

可聽到這兒,趙筠元卻不由得笑了笑,“姨母,這樣說來,那劉景文倒是比你還冤枉些呢?”

“什麽?”杜氏見她神色古怪,顯然也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又接着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趙筠元貼近她的耳邊,輕聲道:“姨母,昨夜那劉景文也同你一般,是收了信才來赴約的啊。”

杜氏神色驚疑的看向趙筠元,卻聽她一字一句的接着道:“因為這兩封信……都是我寫的啊。”

“怎麽可能?”杜氏滿面慌亂,“小滿連字都不識得幾個,怎麽能寫出這樣的信來。”

趙筠元還未再開口說些什麽,杜氏卻意識到不對,眼神猝然一變,同時猛地伸出手去,死死掐住趙筠元的脖子,“你不是小滿!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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